【隨筆】河面上的囉哩八唆

        那天我在運河上面的船裡，那是一種超脫了現實生活中的載浮載沉。飄著飄著引擎啟動了，船艙裡原本放著的拉丁民謠慢慢的添上了噪音作為背景。船在幾分鐘就要離開船屋，去運河另外一岸尋找午餐。
        在我的生活很難出現像是船這樣的交通工具，一則人類是陸地生活不說，我的生活圈基本上就是在內陸，連前幾周搭上個渡船也上我驚喜萬分。但也許只因為我不是海洋之子吧，和姨丈不同。海洋學校畢業的他在幾十年前就已經在大洋到處漂走，無數的國家都有他的足跡。中年過後他依然喜歡在船上的感覺，於是在加州的運河邊放了一艘小船，裏頭一應具全，浴室、床、沙發音響暖氣瓦斯爐都不再話下。要我說的話要拿來辦個小派對都不成問題。
        也許這就是夢想的差距。我做的夢裡面，對於這種享受還停留在一個不錯的家庭劇院以及頂配的個人電腦，也許再加上一整個房間的書。對於某些關於自然的情懷，我想我還是沒有太多的念想，不過從此之後，海邊的一個小屋，或者一艘船，會出現在我的夢裡。我的夢，主要還是著重在人與人之間的和諧以及成就上吧。
        船開了。我站在甲板上把船邊的浮球收了起來，然後也顧不上風大，就坐在甲板上看著運河的堤防從我的兩旁晃過。盡管有一度想要想鐵達尼號一般做一個世界之王的動作，但是想想我好像沒有真正看過那部電影。當年家裡買了錄影帶的時候我還是個小鬼，估計不知道跑去哪裡玩了吧。運河風景難以形容，很多都是只有視網膜能夠留下的記憶，也許只是因為我的相機還不是很給力吧。
        遠方的小平原上有大概兩百多個風力發電機風車群，屹立在那裏也是一種壯闊的情懷。對於這種美景，我總是會想起仲雅。如果說他能夠放個小假，到那片草皮上走走，多好。舊金山附近的山丘上植被不多，基本上沒有太多的樹而以不同的草皮居多。這幾天難得的下了雨(可惡我從西雅圖來不是為了看下雨的啊)，有辦法蒐集到比較多水的地區的草皮顏色變的鮮豔許多，加上雲的影子之後便成了一片多采多姿的景致。
        我覺得這種景緻像是歐洲，雖然我沒有去過歐洲而只有一種對歐洲的想像。也許都是一種溫帶草原的山區植被吧，又或者是因為一本叫做「庇里牛斯山的城堡」還是甚麼的書的封面給我帶來的歐洲形象。這種感覺並不算是理性，不過在這種需要一點浪漫的時候，我也不會特別去否定這種想法就是了。
        常常我總是會想自己是仲雅，或者一個小公主般的人。如果我有些脾氣或者小毛病，人們也覺得理所當然；當我堅強起來或者胸有大志/大智，那也是能夠受到一番支持或者保護。前幾天我在姨丈親戚家過聖誕節，該親戚是舊金山幾個俱樂部的董事會成員，幾個小孩都是加州大學、史丹佛、柏克萊(好像也該歸類在加州大學之中)畢業。說真的我也沒有甚麼好抱怨，我覺得上天總是會每半年左右給我一點這種打擊，估計是要教我謙虛一點吧。
        記得之前回台灣的時候跟前雅虎台灣區總裁還是執行長吃飯，她的女兒年紀也跟我差不多，看起來生命也無憂無慮，不錯的學校、學習好、有氣質、品格佳。也許我唯一能拿來說嘴(好無奈的詞)事情就是我很早就習慣了大人的對話，無論是關於生命的或者商業的或者政治的都不會感到不耐煩並也可以有自己的看法。從小家裡餐桌上的話題就很少有輕鬆過(不知道這點是不是大家是不是都一樣)，也許是跟人的相處，也許是工作上面的一些情事，再不然就是一些歷史故事。我在很年輕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世界很艱辛，雖然比起某些真的很艱辛的孩子來說還算晚了，也慢慢的把想法從「該怎麼去生活」變成了「該怎麼去熬」。我不覺得這算是一種成長，這只是一個不同的道路。如果勢必要在泥中打滾，那就當一隻黑馬，無論有伯樂與否。
        午後我在船艙裡睡到太陽西下。我們從距離出發點約半小時航程的船休息站返航，一路上，夕陽將岸邊的景色融成一幅幅名畫。所謂美景，也許只是眼睛或是大腦的錯覺，只要刺激到某一些區域，人就會覺得「美」。也許秩序是一種美，真實是一種美，在夕陽下的風景，應該是屬於一種模糊的美。反射在水道上的船隻和港口的倒影因為隨意反射的夕陽而有了不知該如何形容的藝術效果，散散的，這大概是我的語文程度能夠形容出來的東西，感謝我們的作文教育縱容了我的詭異文風吧。
        而後我就坐在船頭看著夕陽從遠方的山頭落下，好在他落下速度挺快，沒把我的視網膜燃燒殆盡。晚上我們住在船上，姨丈正在看電影滑手機，我在打字。
        這兩個月我跟我的心靈支柱(後簡稱支柱)一直在討論關於現實與理想的問題。支柱覺得我開始向世界妥協了，我其實也沒有太反對他的說法，然而也許真的就是這個樣子。不過到目前為止我還是也不知道如果不向世界妥協的話該是甚麼樣子，總不會是見到權威就吐口水的那種場面就是了。支柱是個藝術人，我很樂意下半輩子跟著他的夢想生活(當然不是因為他是個藝術人......)。然而我卻不知道自己有甚麼條件可以讓他把未來跟我聯繫在一起。
        曾經看過一個小故事是說能力可以在培養，但是機運沒了不再來。主要是鼓勵人們追求所愛之類的。然而我也不知道他想要的是甚麼，更別說我想在明年秋冬的時候去服役，在未來的幾年可能連見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況且，我喜歡的，也許就是一個我腦中對於我對他形象的投影，這又是另一個讓人頭疼的事情了。

        對了各位常常來這裡的朋友啊，你們一直看我寫本質論或者討論一些生活根本沒有用的哲學問題會不會覺得很無聊啊？如果想要看一些實際的東西可以跟我說啊，或者是想要看到我用這樣的筆法寫一些東西也可以提出來的。喔對了我前幾天在加州的圖書館裡面看了飢餓遊戲第三集上，萬般慶幸我沒有追這部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