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是我與佳瑩的第一次相遇,空曠的樂園還是有不少喧鬧的學生,畢竟校外教學並不像正常假日那麼的人聲鼎沸。
不善與人交際的我在這種剛重新分完班後的戶外教學,會這樣一個人是很正常的,應該算是正常吧。
然而妳走進了我的生命中。
「嗨~同學,你可不可以陪我們坐那個,工作人員說人太少他沒辦法幫我們啟動。」
一口答應的下場就是後悔不已,畢竟在樂園裡明明有那麼多學生,會有設施人少到沒辦法起動,不是太過於無聊就是太過於刺激,好死不死我遇到的是後者。
經過一陣迴轉、顛倒、飆速,我下來後把早餐從胃裡淨空了,現在我已經忘記那設施的名字了,反正這輩子我再也不會上去了。
「對不起吶~我不該拉你的。」
我搖搖手用蒼白又虛弱的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想表示我沒事,但我想那個臉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我有事吧。
「真的很謝謝你,我是一班的佳瑩,你呢?手機借我一下~」
剛剛吐完還說不太出話,只能比一下我校服胸前名字的刺繡"梁璟浩"三個大字,然後比一個五代表我是五班的,感覺好像我在打什麼暗號,希望她有看懂。
接過我遞出的手機,佳瑩熟練地把彼此加入了聊天APP的好友,然後甜甜的對我笑了一下,沒錯,就是這個甜笑才讓我踩進了陷阱裡,就在妳剛剛邀我坐這個讓人狂吐的設施時。
「那我先跟朋友去下一站囉~你好好休息一下。」
我微笑著點頭,目送那美麗的身影離開視線,休息了好一陣子,我的胃已經平復了,但心不知道為什麼,依然激烈的跳動著。
後來才知道,這就是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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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沒有想過我們會有什麼機會交集,佳瑩念的一班是我們學校裡的前段班,可憐的他們是學校最極力培養的活廣告,將所有教學資源投注在他們身上,當他們考上某某國立大學就達成目標了。
而我只是普通班裡被放著自生自滅的普通學生,但平生無大志的我也不怎麼在乎,不過該說是緣分還是單純是我的幸運呢,沒想到經過高二的第一次段考後佳瑩被降級到了我們班。
當時的我沒有任何作為,只是很高興班上來了一個朋友,而且比已經同班了幾個月的同學還更要好的朋友。
在那次校外教學之後我們一直都有聊天,或許因為佳瑩是那種很活潑很開朗女孩,時不時就會找話題來跟我聊,反而幫了我很大的忙,因為長相普通又胖胖的我時常和異性相處時會感到緊張,更別說主動找她們搭話了。
不過佳瑩跟我不一樣,她要交朋友是件輕而易舉的事,自從那件事之後她更是瞬間就得到了全班的關注與關心。
「哼嗯~嗚嗚嗚嗚嗚……」
不知道是因為被數學老師的禿頭反光射到眼睛還是怎麼樣,佳瑩就在數學課上哭了起來。
除了老師見過大風大浪沒有當場傻眼外大家都看傻了,禿老師冷血的說了句"哭小聲點"便繼續講他的sin cos了。
而下課時圍過去關心的同學跟火災圍觀的民眾有得比,還好我坐的比較近,不用刻意圍上去也聽的到佳瑩說什麼。
簡單來說就是她很難過,她只是因為段考時大姨媽來拜訪她才考砸的,而且也就考砸了這麼一次而已,她不是覺得跟我們上課不好,只是還是會有一種懊悔的感覺,大致上的內容就是這樣,而她淚眼汪汪、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知道讓多少男孩動心多少女孩動怒了。
我不好意思當下就過去安慰她,或許是怕被人家說什麼想吃癩蛤蟆天鵝肉之類的難聽話,我從來沒有在班上主動找佳瑩搭話,不過一上了回家的公車馬上發了訊息給她。
結果不知道是哪個白目在我痴痴的等著佳瑩的回覆的時候從後面扒了我的後腦勺,我回頭怒目而視,結果竟然就是佳瑩……
我才知道原來我們住的那麼近,就只是隔壁社區而已,30分鐘的車程我們聊了很多,佳瑩很謝謝我能聽她抱怨吐苦水,她覺得舒服多了,我當然願意,我還願意為她做更多的事,不過這話我一直放在心裡面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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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駒過隙,轉眼間已經冬天了,而佳瑩交到了男朋友,想當然爾不是我。
說不難過什麼都是騙人的,不過真心替她開心也是真的,就當作是一個爸爸嫁女兒的概念,畢竟不知不覺中我已經成了她最要好的談心對象,不過這不構成當她男朋友的條件吧,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我跟她之間只存在著友情。
「璟浩今天一起去吃豆花吧~」
放學後佳瑩帶著她的男友柏瀚前來邀約我,柏瀚一臉"拜託你這個死胖子不要不長眼來當電燈泡"的表情,我只好回他一個"老子想和最要好的朋友吃一碗豆花關你屁事"的微笑點頭答應了。
來到學校不遠處的小店,我們相談甚歡,我說的我們僅限於我和佳瑩,要不是柏瀚的手一直搭在佳瑩的肩上,我想旁人看起來我和佳瑩更像情侶吧。
豆花吃完了,我和佳瑩告別了滿臉幹意的柏瀚,一起走到了公車站,或許是老天爺幫忙,突然開始下起雨來,為了躲雨小小的公車站人擠人,此時佳瑩靠我靠得很近,淡淡的髮香飄散了過來。
我默默在心裡許願,希望公車越慢來越好,天殺的事與願違,下一秒我便看到佳瑩向那班開往我和她居住的社區的公車招手了。
「璟浩你覺得柏瀚怎麼樣?」
佳瑩突然這麼一問我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以我跟佳瑩的交情如果說一些他的壞話,會不會讓他們分手呢?不過我沒有那麼做,說真的他們很配,而且柏瀚是個優秀的人。
190的高挑身高,帥氣的臉龐,在校表現也算是品學兼優,聽人家說他是因為覺得壓力太大自願放棄到前段班的機會,當然這些佳瑩也都是知道的,所以我也只是淡淡的說了個''還不錯啊''。
「你也覺得他不錯齁~他真的超棒的~」
接下來佳瑩不停講著柏瀚追求她時的浪漫事蹟,直到我陪她走到她家門口,其實那些事情,我也做的到吧,不過同樣的事情如果是我做了,或許就成了完全不同的事了。
「璟浩你難道不想找個女朋友嗎?」
我有些傻了,突然被喜歡的人這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回答,不過我有成功把"我希望是妳啊"或是"我喜歡的人就是妳"之類的話憋在了嘴裡,真不知道那天會不會憋出病來。
我聳肩,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佳瑩也只是輕輕一笑就走進了家門,一樣的微笑,一樣看了怦然心動,一樣不敢像前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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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間教室裡,不過這次換到了晚自習時間,佳瑩又在課堂上哭了出來,不久前他與柏瀚分手了。
我該因為這件事高興嗎?我不知道,不過當我看到佳瑩哭的當下我真的很難過就是了,而且隨著時間久了,我對她的感情更深了以後,比上一次看到她哭還要更心痛了。
晚自習結束後大家也連忙趕回家繼續唸書了,並不像之前那麼樣熱鬧的關心著佳瑩,這並不意外,一切都是因為掛在黑板右上角那片牌子上寫的字"學測倒數89天",我很擔心佳瑩在這種時候失戀會對她的成績影響很大。
回到家已經快11點了,沖了個澡以後便繼續回到書桌前鏖戰,儘管平常沒有特別努力,大考前報個佛腳也總是該做的。
讀著讀著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佳瑩,我二話不說接了起來,短短的聽了一下,我穿上外套跑了出門。
來到了社區的公園,街燈下有個憔悴的身影。
我走向前去輕拍了佳瑩的肩,勉強將頭轉過來的她硬擠出了一個笑容,還是很美。
「謝謝你來陪我。」
我們不像平時一樣暢談,我只是靜靜陪著佳瑩,她哭哭停停,她手中的手帕濕了又乾乾了又濕,或許是因為我蠻了解佳瑩的,聰明又有主見的她在這種時候只需要一人靜靜的陪伴,多說什麼只會讓她更加混亂吧,我是這麼想的。
我開始輕聲的哼著歌,我很喜歡音樂,音樂會使我的心情平靜,我也試著讓佳瑩的心情平靜一些。
「可以唱歌給我聽嗎?」
我二話不說將口中正哼著的曲調直接唱出歌詞,以手手我自己也很喜歡的情歌,也刻意挑了一些內容屬於安慰人的歌,佳瑩的臉上漸漸的出現了微笑,我也感到欣慰許多。
「你個歌聲真的很棒,我好喜歡。」
之前喜歡唱歌的我會把自己的一些Cover 上傳到網路上,雖然沒有什麼人聽,但我對我的歌聲還是蠻自信的。
「璟浩,我真的被傷得好重,我覺得自己好沒有價值,我會沒事的,可是我不知道我需要多久的時間,現在明明就不是該想這種事的時候,可是我就是忍不住一直去想,不知道為什麼,他給我的打擊好大,感覺會沒有人愛我了。」
講著講著佳瑩又哭了起來,而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有了勇氣,伸出手將她抱在懷中,我告白了,我知道這不是個好時機,但我還是告白了。
佳瑩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她沒有掙脫,靜靜聽著我的肺腑之言,說完後我將她放了開來,她臉上的笑容依舊,但我還是沒有等到我希望的答案。
「璟浩對不起,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我最要好的朋友,那種感情我覺得是比愛情更珍貴的,而且我現在暫時沒有辦法在接受誰成為我的另一半了。」
佳瑩臉上失去了笑容,而我笑的尷尬,我們不約而同地起身,陪她回家的路上我們沒有講任何一句話,隔天也是,一直到大考前的每一天都是,就當作是在認真的準備考試吧,我並不難過,反而替她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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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了,沒意外我考砸了,不至於沒有學校可以念,但沒什麼選擇就是了,佳瑩也沒意外,不附眾望的的成為了屈指可數的非前段班還考上國立大學的人。
我們又開始聊天了,可是感覺已經不太一樣了,佳瑩不會主動和我聊很多,變成了我問她才會回答的模式,或許是我的衝動使這段友情變了質,我不後悔,畢竟我勇敢了一次。
上了大學,我加入了自己夢想已久的棒球校隊,雖然只是打乙組,所以只要願意練都可以進去,不過還是算圓了自己一場夢。
也在球隊的操練下瘦了一大圈壯了不少,本來被肥肉擠著的五官也立體了不少,應該可以算是帥了吧。
除了佳瑩外,開始有女生和我主動說話了,不過從來就沒有一個人能像佳瑩一樣打動我的心。
我很想她,試著跟她聯絡,但對話都只是短短的問候,很想知道她現在到底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很想讓她看看現在已經不一樣了的我,很想再努力一次,成為她身旁另一半。
「璟浩,我要結婚了。」
大四那年,混吃等畢業的我,在Facebook上收到了這樣的訊息,驚訝伴隨著難過,卻又感到喜悅。
在鍵盤上敲下恭喜你還有愛心的圖案,心裡淌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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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後的三個月,我穿上花了我一個半月的打工錢買來的訂做西裝,來到了佳瑩的婚禮。
今天的佳瑩真的好美,畢竟在這樣的大日子裡,新娘當然要是最美的一個。
給完禮金後,和高中同學坐到了一桌,大家都對我的改變都感到驚訝,我笑著回應著這些從熟悉的老同學裡口中說出的陌生稱讚。
婚禮正式開始了,牆上投影著佳瑩和她的先生的婚紗照還有影片,看著佳瑩的父親哭著牽著她走上紅毯,我也哭了。
結束後大家搶著跟新郎新娘合照,我也隨著老同學們排了隊,輪到我們時,我只想躲在角落裡簡單的拍一拍。
「璟浩!站我旁邊~」
佳瑩跑過來勾我的手把我拉到了中間,此時我覺得很感動,對佳瑩來說我好像不只是一個老同學而已,在一旁的她老公投射出當年柏瀚的眼神,讓我感到更驕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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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過去了,還是依然會夢到當年的種種往事,我多麼希望佳瑩結婚也只是一場夢,但牆上貼著的他們一家三口幸福滿溢的聖誕卡片或賀年卡片都會提醒我這就是現實。
說真的也沒有什麼好懊悔後悔的,畢竟那是段開心的回憶,能說的做的我也努力過了,並不會有遺憾吧。
有時生命中就是會有個這麼讓你難放下的人,永遠記著,也只能記著。
只是一段回憶 完
謝謝各位的閱讀,喜歡或有什麼建議希望你們能留言給我,最近會想繼續把沒連載完的小說好好努力寫一下,不過會先試著寫幾篇短篇來找一下寫東西的感覺這樣owo如果還有支持我的朋友希望你們能繼續支持><謝謝各位,我是小狗元仔我們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