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等待她的玫瑰從清晨中甦醒綻放。
賽拉趴在床沿畔。凝望著床上沉睡的容顏。那頭她為她細心梳理過的柔順白髮散落在臉頰的兩側,有幾許的凌亂髮絲都被她伸手給輕輕地捋順了。
彷彿只要這樣安靜地凝望,就已經足夠滿意到心臟鼓動地不能自抑,賽拉的嘴角忍不住溢出了笑容,她伸出手搭上了床沿上少女交疊的雙手,撫摸著那雙冰冷的纖細手指,即使如此仍然柔軟。
天快要亮了。厚重的窗簾之外遙遠地平線的彼方,那裏會有一團紅雲沖破黑夜的桎梏,冉冉地上升,將光芒照耀整個大地。
傳說中,捕捉到第一線的曙光能夠許願。賽拉握緊了少女的手,輕聲地對著睡夢中的她說:「蘿絲,我會為妳捕捉第一線的曙光,幫妳許下願望。」
床上的少女沒有任何的反應,依然是那一副沉靜的模樣。
賽拉再次趴下。她不想拉開窗簾,不想要讓破曉的光芒打擾了她心愛少女的睡眠。被光線刺在眼瞼上一定是很不舒服的。她知道蘿絲不喜歡陽光直射在臉上。
「蘿絲,妳說下一次的旅遊去哪裡玩可好呢?」她仰望著少女安靜的睡臉,小心翼翼地問,似是耳語。
蘿絲依然沒有任何的回應。但賽拉一點都不覺得氣餒,她不想吵醒她。
「蘿絲,妳猜今天是甚麼日子呢?一定是妳很喜歡的日子,我已經為妳準備好了妳想要很久的禮物了。」賽拉坐起了身子,從櫃子上拿出了她精心包裝好的禮物盒子。
粉嫩的外盒包裝,上頭繫著同色系的綢緞蝴蝶結。看來精緻小巧又可愛,就等待著它的新主人將它拆封。
賽拉把禮物盒子輕巧地放在了蘿絲的枕邊,想了想,又伸手拿了起來,「怕妳醒來把禮物給壓壞了,我把它放在櫃子上,妳醒來之後再拿給妳哦。」她揚起了甜蜜的笑容,似乎已經想到了蘿絲等會兒高興的模樣,將盒子重新放回了櫃子上。
就在她對著蘿絲細聲說話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亮了。陽光穿透了窗簾,照進了房間。賽拉把床安排在房間的深處,所以光線頂多只能照亮床前的那一方地板,這是她為她所做的。
「蘿絲,妳看天亮了呢。」賽拉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口,小小地拉起了一個角落讓陽光照在她的臉上。
黑夜已經漸漸退去,透明的水藍色開始攀爬上了天空,太陽褪去了紅霞,綻放出了璀璨耀眼的金光,遠方的白雲很稀少,今天是個非常晴朗的日子。
「蘿絲,今天是個很好的天氣,我幫妳把窗簾拉開哦?」賽拉小心翼翼地拉開了窗簾,一點一點地讓陽光進入房間,等候睡眠中的少女適應光線,才逐漸拉出了一塊明亮的區域。
「是很適合出去郊遊的天氣,妳等會兒要不要出門呢?」她看著窗外的綠樹與波光粼粼的小溪片刻,重新走回了蘿絲的床邊,趴在了她的臉龐,仔細而專注地凝望這一張睡臉,就算要看上永遠也不嫌膩。
賽拉忽然想到,她方才與蘿絲說了這麼多話,她很有可能會被自己吵醒,立刻降低了音量,但是片刻後又忍不住自己興奮的情緒,壓低著聲音對她說:「妳醒來一定會很驚訝的。」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紅蝴蝶結。蘿絲一直說她淺如白金的髮色很適合鮮豔的顏色,而蘿絲又特別喜歡蝴蝶結,所以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賽拉就特意別上了紅蝴蝶結作為驚喜。
「我還記得妳以前啊……」想到了這一件事情,就想起了更多的過往,賽拉趴在床邊,細聲地如同在說床邊故事一樣地對著還在沉睡中的蘿絲笑著訴說起了往事。
對於往常的生活瑣事一一如數家珍,賽拉握著蘿絲的手,「妳記得我們以前去遊樂園的時候嗎?」
那個時候,賽拉跟蘿絲感情非常地好,親暱不已,她們是最好的朋友。親朋好友都說,只要看到一個人出現,另一人一定在她的身邊。不論是誰,形影不離,都被取笑說是連體嬰一樣的存在了。
對於這樣子的取笑,她們只是彼此對視一眼,吃吃地竊笑,就像是在那一眼之間已經分享了彼此共同擁有的秘密。
本來那天晚上,家族裡面有聚會,可是賽拉一點都不喜歡那樣的聚會,她毫不猶豫地逃掉了,拉著蘿絲的手一起跑出了家門,搭上了計程車。
「走吧,我們去遊樂園玩。」賽拉說著,牽緊了蘿絲的手。
她們買了票,立刻腳步輕快地在遊樂園裡頭追逐。那個遊樂園最有名的是夜晚的時候絢麗的燈光特效以及準時在晚上八點整施放的煙火。
「我們先玩什麼呢?先玩旋轉木馬好嗎?」賽拉牽著蘿絲走向旋轉木馬。
大型的旋轉木馬除了各式各樣花紋雕飾的馬匹以外,也有幾輛的馬車造型,蘿絲看了看,伸手指向了最高大的那一匹馬。
「那馬太高了,換搭馬車好嗎?我們一起坐?」她拉著她。蘿絲思考了幾秒,同意地點了點頭。「太好了。」賽拉笑了,握緊她的手。
旋轉木馬由慢漸快地旋轉了起來,上方的轉軸拉起了馬匹,彷彿真的正在奔跑一樣。外頭的景色隨著快速的移動變得模糊,唯有坐在身邊的彼此是最清晰的那個人。
「蘿絲,妳的頭髮都飛起來了呢。」賽拉伸手挽留住了那絲在風中飛舞的髮絲,放柔了聲音。
蘿絲笑瞇瞇地指著賽拉也在風中飄舞的髮絲,勾住了那美麗的法國捲。讓髮絲在手中繾綣地纏繞。
馬車緩緩地慢了下來,脫離現實的旋轉也不過就是三五分鐘而已。當音樂聲停止,就必須要再一次地重新踏上現實的土地。
賽拉下了馬車,回身遞出了手掌,「來。」
蘿絲搭上了她的手,借力下了馬車。
「我們去逛街可好?等等晚點可以去吃下午茶?」
蘿絲點點頭,於是她牽著她走向了遊樂園的觀光區。那邊有好幾間的主題餐廳,也有很多間的紀念品店。
她們進了其中一間在賣許多小東西的店。遊樂園的主題吉祥物做成的吊飾、T恤或是撲克牌等等的小東西琳瑯滿目地擺滿了整間的小店。
「蘿絲,妳有喜歡什麼嗎?」賽拉拿起了裝滿的許願星星的小瓶罐,對著身旁的少女問。
蘿絲瞥了賽拉手中的瓶子一眼,搖了搖頭,指向了另一邊架子上的遊樂園包裝巧克力。「我想要這個。」
「好,那等等買了去咖啡館吃?」賽拉很是縱容地拿起了巧克力,牽著蘿絲地手前去結帳。「還要買點甚麼嗎?」
蘿絲環視了這間店內之後搖了搖頭。已經沒有甚麼是吸引她的了。
「那我們去逛街好嗎?」賽拉再問。一臉的期盼,希望她能夠點頭。
她想了想,應了對方期盼的眼神。於是她們轉出商店,去了另外一間在販賣歐風小物的店。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商品,還有提供禮服出租拍照的服務。有一個區塊甚至充滿公主的夢幻粉紅色氣息。
蘿絲走向了擺滿了髮飾的小櫃子,手指在玻璃櫃上點了又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興沖沖地拿著一個玫瑰徽章的賽拉左顧右盼好不容易才看見了她在尋找的人,立刻走了過來,「蘿絲,妳看,是妳的徽章。」
蘿絲回頭,只是揚了揚唇角,手指挑起了一個鮮紅色的蝴蝶結髮箍,轉身就將它戴上了賽拉的頭上,「適合妳,像是妳眼睛的顏色。」都是如同玫瑰一樣的顏色。
賽拉欣喜不已地摸了摸頭上的髮箍,「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