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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蟲人─崩》截之拾 突破

作者:RBW│2015-06-01 21:26:55│巴幣:0│人氣:73
(本故事純屬虛構,與實際存在之人物、團體、事件、場所無關,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夜晚,大雨傾盆。
  病房裡,米養晦一家人正以不會令隔壁床患者厭惡的音量在閒聊著。
  「所以馬子溪真的不會對哥提出告訴?」米韜光向范語冰確認。
  「嗯、算他運氣好,遇到一個明事理的好女人。」
  范語冰的回答,讓米韜光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轉向正在朵頤大嚼著小籠包的哥哥,道:
  「喂,你到底有沒有好好地謝謝人家啊?」
  「語冰可以幫我作證,我腰都彎到要斷掉了…喀咳咳……」
  米養晦又想吃東西又想回話的結果,就是被喉嚨裡的食物噎到,於是他趕緊接過范語冰在恰到好處的時間遞過來的杯水咕嚕咕嚕的喝下。
  見到米養晦和范語冰自然而有默契的互動,米韜光忍不住道:
  「哥、語冰姊,你們趕快結婚好不好?整天放閃,我眼睛快瞎了耶!」
  麥玉美對女兒的意見大表贊同:
  「是啊是啊!這樣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而且前一陣子電視上不是才在說什麼『兩人經濟學』嗎?」
  米養晦糾正母親道:
  「媽,『兩人經濟學』是商人騙人花錢的口號啦!」
  「誰…」
  米韜光剛要說話時,病房外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你說什麼!為什麼不能出院?」
  「在醫院還吼得這麼大聲,真沒水準。」米韜光嫌惡地道。
  「我去看看情況好了。」
  一邊說,米養晦一邊站起身子,范語冰提醒青梅竹馬:
  「不要惹麻煩喔,小心公親變事主,你可是還在保釋中的犯罪嫌疑人喔!」
  「我知道啦!」
  答應了一聲後,米養晦步出病房,往發出爭執聲響的交誼廳走了過去。
  從轉角探頭出去向外望,米養晦看到在交誼廳爭執的,是一位病患的家屬與數名護士,護士們正在竭力安撫,希望那位家屬能放低音量:
  「先生,這裡是醫院,請你不要打擾到其他病人,我沒有說不能出院,我是請為了避免發生意外,請你聽候指示撤離。」
  「還等什麼?這關係這間醫院裡所有人的安全耶!難道妳不怕嗎?」
  「先生,我也知道事態緊急,可是你看,你一個人就用掉我們多少人力?請你冷靜下來回病房等待,不要妨礙人員工作好嗎?」
  「妳說這什麼話?!叫你們院長出來!」
  「好的,請你先回病房,我現在就去通報院長。」
  「妳想敷衍我?我和妳一起去找院長!」
  「好的,可是院長現在正在開會討論對策,請你先回病房等待,等院長會議結束,我立刻通知你。」
  「妳……」
  聽到這裡,米養晦就沒有再繼續聽下去了,因為他的注意力已經轉到爭執雙方身後電視裡所播放的及時新聞上面:
  「…不明生物從淡水登陸後,便筆直地往西南方向走,目前仍然看不出有改變方向的跡象,對不明生物的目的地也還不清楚,這邊有一段友台記者卜耀民捨命傳回來的畫面,由於原始畫面不適合在這個時段播出,所以我們事先做了噴霧處理,請各位觀眾見諒。……」
  隨著主播的話語,新聞畫面一個切換,照出一個用雙足步行,外型奇特的不明生物。米養晦見狀大驚:
  …那是…新的崩生物?!
  只見一個披著雨衣的記者,上前詢問不明生物道:
  「…請問、請問你們聽得懂我說的話嗎?」
  「……」
  不明生物把記者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像在觀賞什麼珍奇動物似的,然後…
  「…啊——」
  伴隨著慘呼,血肉和雨水中濺上了攝影機,記者卜耀民就這樣被不明生物一掌給打飛了出去。
  「啊…啊……哇啊——」
  驚駭聲中,攝影機被丟落在地,急促的逃命腳步,以及從容的獵捕步伐,兩種足音透過攝影機上麥克風的收集,清楚地被從電視機的喇叭中轉送了出來,就在一聲淒厲的慘叫後,逃命的腳步沒有了,只剩下從容的步伐,從遠處逐漸接近攝影機,直到停止。
  「…咖拉!」
  當影像因為攝影機被破壞而中斷之後,畫面切回攝影棚,難掩倉皇神色的女主播,強自鎮定情緒,盡可能地用冷靜的口吻道:
  「…好的,我們為堅守岡位到最後一刻的卜耀民記者致上最高的敬意。由於不明生物有強烈的攻擊性,警察局長已經下令轄區位在行進路線上的各分局盡全力協助民眾疏散,請大家不要驚慌,冷靜聽從警方的指示行動。」
  「…另外,根據最新傳回來的消息,總統和國防部長現在已經進駐後山指揮部,國防部長表示,國軍所有部隊均準備就緒,將視情況投入救災,請民眾不必驚慌,有任何最新的消息,我們會立刻為大家公布,請持續鎖定我們頻道。」
  看著新聞中有如颱風行進路線的地圖,米養晦明白為什麼醫院裡的人會發生激烈爭執了:
  …怎麼會…這間醫院…在那傢伙的行進路線上!?
 
  為了加快民眾撤離,市政府除了盡可能地徵調直昇機協助,更緊急下令所有在推定不明生物行進路線上的道路,全部只能出不能入。這樣的指示方便了絕大多數驚慌奔逃的民眾,卻苦了少數奉長官命令要取得第一手畫面的記者,以及想趕到醫院的威爾・康納萊。
  「…可惡!」
  受困在車陣中的威爾・康納萊,把心中的焦急用力搥在方向盤上之後,和身邊的記者一樣丟下毫無用武之地的車輛,冒著大雨往被封鎖的區域前進。
  「全能的天父,懇求您,懇求您保佑馬子溪和樂武穆母子平安。」
  眺望著目標,威爾懇求一對天使的羽翼,就在這時,從周邊傳來此起彼落的驚呼,他轉過頭順著群眾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條黑色的身影由遠而近,流星也似地劃過雨夜的天空。
  「那是…」
  憑著軍旅生涯磨練出來的優秀視力,威爾清楚地看見了黑影的全貌:
  「和電視的不一樣?是另一個不名生物?!」
  背負著在場所有人疑惑與驚恐的視線,不在方才新聞報導裡的不明生物,踏過水泥叢林的枝葉,朝馬子溪所在的醫院奔馳而去。
 
  米韜光有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急地在病房裡走來走去:
  「怎麼辦?怎麼辦?」
  米養晦幫著范語冰一起收拾母親住院用的物品,同時安慰妹妹道:
  「妳們不用擔心啦!剛剛護士不是說了嗎?醫院有完善的撤離計畫,要我們不要驚慌,冷靜等待指示行動。」
  為了讓母親也安心,范語冰立刻對米養晦的話表示贊同:
  「沒錯,現在電梯和樓梯都亂成一團,胡亂行動只會更危險而已。」
  「可是…可是……」
  雖然信賴的兄長和姊姊都這麼說,米韜光還是難以釋懷,於是她走到窗邊想了解撤離的狀況,然後驚恐地問哥哥道:
  「哥,那個…那個是不是就是……?」
  米養晦走到妹妹身旁一看,原來呼嘯著槍響和爆炸的風暴,已經來到醫院舉目所及的地方了。
  「冷靜下來,這時候絕對不能慌張。」
  米養晦上前輕輕按住妹妹顫抖的肩膀,讓妹妹回到母親身旁坐下,然後地對母親、妹妹和范語冰道:
  「不用擔心,不會有問題的。」
  …對,放心吧!我會負責想辦法不讓怪物衝進來的,現在在這裡,有能力和怪物對抗的,只有我了,所以抱歉,媽媽、阿光、語冰……
 
  將遍地的模糊血肉看做紅地毯,把爆炸的火焰視為鎂光燈,崩計畫美規・三十五號「棕熊」享受著恐懼和驚慌的後擁前呼,在警察圍起的盾牆前停下腳步。
  三十五號一個仰首,視線越過盾牆,看上了醫院的某一扇窗戶,然後目光向下,對著盾牆輕揚一抹微笑:
  「要我自己拉開布幕是嗎?真是不懂禮貌的黃猴子啊!」
  話才剛說完,三十五號便抄起路邊停放的一輛警車甩向盾牆。
  「啊——」
  驚呼聲中,帶著四個輪子的巨大鐵塊,在層層疊疊,滴水不漏的盾牆上突破出了一個開口,而且餘勢不止,更飛旋著朝醫院的大門撞了過去。
 
  一得知不明生物出現的消息,馬子溪顧不得身體未癒,立刻便帶著樂武穆要離開醫院,但是因為爭不過其他想離開的人,所以被迫又回到她在十二樓病房。
  馬子溪緊緊摟著兒子,想安撫兒子不要害怕,沒想到樂武穆卻先開口安撫顫抖不已的母親道:
  「媽媽不要怕,我們是好人,所以我們一定能平安等到人家來救的,在那以前,我會負責保護媽媽。」
  堅定的語氣和毫不顫抖的身軀,顯示出年幼的樂武穆充滿著信心,年長的馬子溪卻不忍打擊兒子的信心,於是微笑道:
  「嗯、媽媽相信小穆。」
  「…那個是……爸爸!?」
  越過母親的肩膀望向窗戶的樂武穆突然大聲驚呼,令馬子溪心神一個大震:
  「!?小穆你、你說什麼……?」
  「剛剛從天上飛下來一個人,樣子跟爸爸跳傘的時候一模一樣!是爸爸!爸爸從天上過來救我們了!」
  樂武穆興奮地拉著母親來到窗邊,馬子溪朝外一看,心中涼了半截:
  「怎麼會…另一個…不名生物……」
  有如馬子溪沈到深淵的心情一般,不明生物穿破醫院的窗戶疾躍而下,伴隨著散落的玻璃碎片,倏忽而降的身影宛如滂沱大雨中漆黑的閃電,轟然一聲,將眼看著就要飛撞進醫院的警車給牢牢踏定在門口。
  「那…那是……」
  承著無數訝異的視線與驚嘆,非人類的身影從凹陷的警車車頂昂然起身——曾經被叫做樂內・拉拉門的崩計畫亞規・十號實驗體,凜然看著身前的同類:
  「你們,到此為止了。」
  「不,是你搞錯狀況了。」
  三十五號冷笑著一個揚手,瞬間無數顆子彈射向樂內,不過樂內早有戒備,在三十五號肩膀甫動的同時,先一步縱身躍了開去。
  「咻咻咻咻……」
  迥異於一般槍械的擊發聲響,不帶煙消味的子彈以不容喘息的節奏發射,彷彿一場橫向的暴雨;受到子彈的壓迫,樂內不斷縱躍閃躲,當他察覺事有蹊蹺的時候,他的人已經被逼到遠離醫院大門的停車場邊角了。
  「呿!」
  樂內力灌雙臂,舉起身邊的的車輛當成巨大的盾牌,要重新回到醫院的大門口,但是毫無間隙的彈雨,逼得他舉步維艱;眼見危機迫在眉睫,「盾牌」的效用又瀕臨殆盡,於是他把心一橫,一個抵足借力,扯下了汽車的車門,旋身朝醫院擲了過去;不過與此同時,一根路燈摻雜在彈雨中疾射過來,貫穿了他的「盾牌」,將他打飛了出去。
  那塊被樂內擲出去的車門,就在要打中醫院三樓的某個房間的前一刻,突然像是撞倒什麼東西似的,憑空擦出了一聲痛呼:
  「…呃啊!」
  痛呼聲中,空中車門發生不合理停頓的位置,憑空出現了數塊布滿顆粒狀鱗片的墨綠色色塊,這些色塊跟著車門一起掉落,墜到了醫院的前庭上。
  帶著冷笑,三十五號用看不見的誠意向跌落地上的色塊賠罪道:
  「抱歉,不過我們可是盡力了,二十一號。」
  「…哼!」
  跟著逐漸消散的冷哼聲,墨綠色的色塊又逐漸消失了。
  「好啦!我們也趕快把剩下的任務完成吧!」
  三十五號鬆動指節筋骨,往被路燈撞嵌在牆上的樂內走了過去。
 
  對忽現忽隱的墨綠色色塊,在場的人類幾乎都不明白其中的含意,除了立刻關上窗戶的米養晦之外:
  …那是崩生物!能隱形的崩生物!
  「怎麼了啊哥?為什麼關窗戶?」
  「趕快躲起來,怪物要來了!」
  一邊回答妹妹,米養晦一邊幫家人在病房裡找尋可以躲藏的地方。
  「你怎麼知道?怪物不是食物大盜擋住了嗎?」
  「妳沒看到嗎?空氣怎麼可能突然局部變色?想也知道是另外還有一隻會隱形的怪物嘛!」
  確定家人全都躲好了,米養晦道:
  「我出去看看情況,妳們等我的消息再出來。」
  「你瘋啦?!」米韜光衝出藏身處一把拉住哥哥:
  「你自己都說怪物要來了,那還跑出去幹嘛?」
  「對啊!你也趕快躲起來吧。」麥玉美也跟著跑出來道。
  重新將母親和妹妹都推回藏身處後,米養晦道:
  「我們統統都躲起來的話,誰來知道外面的狀況?放心啦,我會小心的。」
  「可是…」
  米韜光的話還沒開始講,就被米養晦給打斷了:
  「拜託,妳真當你哥哥是聖人,能不管家人就跑去幫助其他人嗎?我很自私的好不好?沒有這麼偉大啦!要是苗頭不對,我一定第一個逃跑,哥答應妳。」
  米養晦伸出手指要和妹妹打勾勾,卻被妹妹給撥開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記得說話要算話,不然我以後都不煮飯給你吃喔!」
  「那真的很不妙哪!我一定不敢忘記的。」
  笑著安撫母親和妹妹後,米養晦的視線和唯一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對上了。
  「注意時間,每三分鐘要回報一次。」范語冰指著青眉竹馬的胸口:
  「不要忘記了,是三分鐘,三分鐘喔!」
  明白范語冰強調「三分鐘」背後真正的含意,所以米養晦簡單地一個頷首:
  「嗯、我不會忘記的,這裡就拜託妳了。」
  米養晦對范語冰眨了眨右眼後小心翼翼地步出病房,閤上了病房的門。
 
  米養晦先往人聲最是嘈雜的樓梯走去。沿途中,有好幾個和他相反方向,口中驚呼著「怪物啊」的人從他身邊奔過,而且越接近樓梯,這樣的人就越多,情況和剛剛大家搶著要下樓完全相反,現在每一個人都搶著往上爬,要逃離那不斷從樓下傳來的慘叫聲。
  為了確認慘叫聲確實的位置,米養晦小心地逆著人潮而下,就在穿出人潮的時候,他聽到了一聲迥異於人聲的怪叫:
  「哈哈,看到我的統統都去死吧!」
  米養晦不知道這聲怪叫的意思,但是他肯定發出這聲怪叫的生物,就在安全門後面的那層樓裡,於是他尋思道:
  …再來的話,現在這副模樣應該沒辦法……
  「…三分鐘是吧?好,來吧!」米養晦深深一個吸氣:
  「…變身!」
  像之前做過的一樣,米養晦讓自己改變型態,但是他伸出來的雙手,卻和平人類沒有什麼兩樣。
  「…怎麼會?為什麼沒有變身?」
  內心深處的恐懼,防衛了身體的防衛機能——米養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碰!」
  猛然推開的門扉嚇了米養晦一跳,不過更讓米養晦吃驚的,是進來的這個女人,即使倒地了,也堅持高舉著不令其摔落的事物。
  「…呃…拜、託……」
  見到米養晦,女人就像見到浮木的溺水者一樣,鼓起臨死前的餘力,要將手中的保溫箱推給了身旁素不相識的年輕人。
  …這是……?!
  「媽、媽……」
  保溫箱中微小的求助呼喊,令米養晦心頭剎時間熱血上湧,想也不想就推開安全門,大步衝了出去。
  「混蛋啊——!」
  回應著爆發的怒吼,異化的身軀撐破了人類的衣衫,下一瞬間,人眼無法捕捉的美規・二十一號「變色龍」,在崩生物特有的感知機能下變得無所遁形,讓不在任何紀錄中的崩計畫亞規・十一號實驗體米養晦,準確無誤地把大屠殺的兇手給一口氣撞飛出育嬰中心。
  「喝啊——」
  心知時間有限,米養晦立刻從被二十一號撞破的孔洞中追躍了出去,拳打腳踢地狠揍,企圖在最短的時間裡讓對手失去行動能力。
  「…哼!」
  雖非身經百戰,但和只有短期軍事訓練的年輕人相比,二十一號的戰鬥經驗已是遠勝,因此除了最初出乎預料的突擊之外,米養晦的所有攻擊都被牠給防了下來,更趁隙一個反踢踢開了米養晦。
  「…呃!哼!」
  忍著痛楚,米養晦立刻就又撲上,但是卻被二十一號先一步避了開去。
  「運氣真好,這下我有兩個成就了。」
  米養晦不知道二十一號在怪笑什麼,只是抬頭四望,追視著不停在天花板遊走的二十一號,準備要再攻過去。但是二十一號移動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他根本找不機會出手。
  …可惡!我的時間……
  米養晦覺得自己的心跳開始變快了。
  「…啊!」
  看出對手瞬間的分神,二十一號立時飛身下擊,米養晦著地一個翻滾避開後想起身,卻因為心臟傳來的警訊而半跪倒在地。
  「…啊!」
  沒放過這個機會,二十一號抓住米養晦的頭,一舉將米養晦壓倒在地,接著更緊緊扼住了米養晦的脖子:
  「上頭沒說要拿你怎麼辦,所以我要扭斷你的脖子。」
  「…呃、呃……」
  隨著腦部的空氣逐漸被脖子上致命的巨力給榨乾,一段回憶從米養晦的腦海深處浮了上來:
 
  「…你在寫什麼?」女孩把頭挨近男孩的肩膀。
  「…!」男孩緊張地藏起桌上正書寫著的紙張:
  「妳很沒禮貌耶!進房不會敲門的喔?」
  「我又不是沒看過你打手槍,你害羞什麼?」女孩悠然地道。
  「變態!」男孩紅著臉罵道。
  瞄了一眼男孩忘記一併收起的信封後,女孩露出無聊的表情道:
  「原來是遺書,這有什麼好藏的?你有遺物給人家嗎?」
  「要妳管啊!」男孩抓起遺漏的信封藏在身後:
  「趕快出去啦!」
  「等一下記得換一個信封,你把遺書寫成遺晝了。」揪出錯字之餘,女孩不忘嘲笑青眉竹馬:
  「笨蛋,藏什麼藏?你死了以後還不是要給我看?」
  「妳想得美,我才不會比妳先死呢!」
  「真的要比嗎?醫學研究說女生的平均壽命比男生長喔!」
  「那我贏定了,因為妳根本不是女人,是男人婆,是人妖,是變態!」
  「拜託,你中二了耶!成熟一點好嗎……」
 
  隨著回憶的話語逐漸逝去,米養晦的意識也越飄越遠。
  …好難受…身體…要解除了……可是……解除了我就會死…我…不要死……不能解除……不要…解除……拜…託……
  就在腦中一片黑暗的同時,米養晦停止了呼吸。
 
  「…哈、哈、哈……」
  喘著氣息,醫院之外的樂內,在瓦礫中奮力地掙著扎。
  逐漸模糊的視線,有好幾次都好像看見了他陰間裡的性命之燭,在強風的夾擊下搖搖欲滅,是那由血與愛融成的蠟油滴在心中的熱燙,讓他的意識澄淨,並重新湧出驅動身體的力量。
  「…看起來到極限了,是嗎?」
  沒等樂內完全起身,三十五號便又踢倒樂內,緊跟著更用力一踏。
  「…!」
  「嗯?」三十五號把他用來踩裂樂內腕骨的腳移開:
  「雖然想稱讚你這樣還能不叫出來,不過像你這麼硬氣的傢伙,一定會回我一句『沒什麼好說的』對吧…」
  「…轟!」
  一聲撞破樓壁所造成的轟然巨響,打斷了三十五號的譏諷,也攫去了所有正常站立的生物的目光。
  「呃啊!」
  身為唯一一個倒在地上的生物,樂內趁著這個的機會將三十五號掃倒在地,更在起身的同時揚手擲出方才抄在掌中的碎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十五號意識到要吐射子彈反制之前,先一步擲中了牠。
  「…呃!」
  儘管不以近身戰見長,十五號仍是崩計畫實驗的完成體之一,因此樂內的飛石並未對牠造成什麼傷害,不過樂內本來也就只是想爭取一些移動到十五號面前的時間而已。
  為了趕在三十五號回過神來之前了結,樂內的身子比方才的飛石和子彈更加迅速,以電閃般的氣勢,用僅剩的一隻健全手臂,一掌貫穿了十五號的胸膛。
  「…呃!」
  「…呼、呼……嗯?」
  樂內喘息未定,突然一股從未經歷過的危機感,跟著三十五號的痛呼一起從身後傳來,他心中一凜,不露破綻地轉過了身,然後他看到數秒前還趾高氣昂的三十五號,此刻正毫無反擊能力的被另一隻崩生物高高的舉起。
  「吼啊——!」
  「呃啊——!」
  跟著身下崩生物一聲意味不明的吼叫,三十五號像個不再受到主人寵愛的玩具熊,被無可抗拒的暴力撕開了身體。
  「你……?!」
  比起三十五號被撕成兩半,還有旁邊地上那顯然也是被這隻生物從醫院裡拖出來,因為斷絕氣息而原形畢露的二十一號,樂內更訝異的是做出這些事情的這隻生物,因為那是與他有過一面之緣,還曾經用各種不同語言試圖與他溝通的生物,對方的名字,他還記得是:
  「…米養晦…是吧?」
  回答樂內詢問的,是一聲毫無理性的嘶吼:
  「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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