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洛城│ Short Fic Collection (Roy/Cole, BL)

I'll Be Keeping An Eye On You
I Could Spend A Little Time Basking In Reflected Glory

Roy Earle是個好萊塢明星，黃斗篷的親吻者與梅黛夫人之子。
他心知肚明人們背地裡是怎麼稱呼他，正如同他記得自己出身之地為何處或手上長了幾根手指一樣。但Roy一直以來都是個實際的人，他豪不在乎究竟多少衝著滿腔熱血卻沒一丁點腦袋安在頭骨裡的人對他恨之入骨，企圖在大街上一槍斃了他或等著他在官場裡摔個粉身碎骨。
他的劍在與飛黃騰達的錢搭檔拆夥後早已鏽蝕，就職誓言像是沼澤中殘留的氣泡虛弱，一場缺了騎士西洋棋賽是他的全部，正義之名僅是為貝克街的做夢者存在的謊言。
如果你想在LAPD部門下長命百歲，最好的方式就是眼罩子放亮學會閉嘴，太平間的冷凍櫃隨時向失敗者招手歡迎。
「你看上來心情很好，長官。」
Roy向指腹下的菸捲輕施力道，蟲繭似的灰燼於抽蓄著，從菸尾碎裂墜落冷灰色的水泥地面。
「為何你不乖乖必上嘴，讓你的遊樂場保持乾淨，十里外我就能嗅到你們滿身草臭。」
「商業是需要細膩運作的，你們年輕人該懂得耐心。」雙手交合，慵懶地陷入皮製辦公椅的猶太人眼角扯出深刻的魚尾紋。
「別忘了我還是個警察， Cohen。」Roy別過頭，漫不經心地望著乳狀的煙霧從指間蔓延而出。
「我所認識的警察裡面最狡猾的一個。」Cohen尖挺的鷹勾鼻下蜿蜒出一抹邪佞的微笑。
「我把那當作你的恭維，但如果你想保持合作愉快，讓你旗下的小弟手腳乾淨些也省得我超時工作。」
「喔，Roy、Roy，你的月薪多少？150元？我聽說你有輛拉風的好車。」
「別繞太遠，我可不是隻有耐心的魚。」他將菸蒂扔至地面，大步踩熄，皮鞋擦過地面時發出尖銳的摩擦聲。
「你保證你總會得到你想要的，警官。」
「對，最好把你的眼睛擦亮點，一個帶著銀星勳章的菲力普‧馬羅已經準備好漁網了。」Roy微笑，將雙手塞入西裝口袋，轉身大步走出「工廠」。
「如此愉快，對吧？(Such a pleasant, isn't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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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re Enjoying This, Aren't You?

「你很享受這些，是吧？」
Cole雙手握著奶白色的方向盤，沉默不語地漠視耳邊的冷諷，將視線穿過擋風玻璃。
他搭檔拉風的亮紅色Cadillac Series 62 Convertible的車頭正吃進人行道上攔腰折斷於大街上的路燈底部，順勢將公事包扔於路磚上側撲至商店櫥窗旁的中年上班族與穿著草綠色套裝的年輕女人扭曲的面容依然顯得驚魂未定，在小型攤販前緩慢移動的販售員跛行。
Cole換至R檔，倒車，紅色Cadillac的引擎悶吼，出色的馬力急速朝后疾馳兇猛地輾過後方人行道上的長椅，在摔倒於地的老人尚未從地面上爬之前，首席探員Roy歇斯底里地吼道：「去你的Cole，再幹一次我就讓你回去大街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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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re Breaking My Heart, Cole...
　　you know how I feel about you.

Elsa浪似地輕柔搖擺著，絲綢般略為慵懶的嗓音由她纖細的身軀與厚亮的紅唇流瀉而出，薩克斯風的溫暖與飽滿使得舞台燈下，有著日耳曼立體五官與裹著紫色天鵝絨晚禮服的她更顯耀眼。她垂下修長的睫毛，唇線勾勒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他坐在那裡，她的英雄。在舞台燈外輪廓銳利的暗影下，他孤獨地坐在舞台正前方的座位上，面容一如往常地過分嚴肅與僵硬，蒼白的笑容卻顯得靦腆而木訥。
他真摯的目光總是牽引著Elsa體內棉絮般的憐憫，這名一個月前仍是洛城媒體大肆喧染，大平洋戰區獲得銀星勳章的前海軍陸戰隊與偵破多起婦女凶殺案的英雄警探，一個月後卻由於外遇緋聞妻離子散的沉默男人Cole Phelps。他笨拙地以單手抓起桌巾上琥珀色的威士忌送上嘴邊，細長的雙眼猶疑著避開她的視線。她在他燈光下依然光芒閃耀的婚戒與略垂的眉間依然嗅得出一絲挫敗的氣息，她猜想從巡警一路升至緝捕組的他在此刻墜落必定大受打擊。即便Elsa一度由於他們之間暴露於媒體誇大的關係困惑與惱怒，她怎能責怪他？又有誰能知道媒體是如何掘出這個社交障礙的警探流連於Blue Moon Jazz Club的喜好。
在她咀嚼著他們認識之後的風雨時，Roy Earle，Cole Phelps的前搭檔，緝凶組的首席探員，也是Elsa痛恨至極，集結法西斯、沙文主義與貪腐於一身的Dirty Cop(諷刺地他卻是介紹Cole與她認識的中間人)。走向Cole身旁，在他坐下的時刻，Cole大動作地側身避開正面朝向Roy。她清楚看見Cole的臉色沉了下來，翻騰的神色幾乎帶著狂怒。Roy瞇起雙眼，俊俏卻散著浮華氣息的臉龐顯見地嚴肅。她無法聽見他們交談的內容，Roy單向地交談與Cole冷慍地神情卻顯地相當不自然。
一曲結束的時刻Elsa倏地感到一股凜冽地惡寒由背脊末段竄升，Cole降職的一個月內他拒絕談論緝凶組工作的內容與Roy反常地許久未曾出現於Club。
喔。我的天啊。她用氣音輕叫，無法辨別湧上喉間的究竟是憤怒或是悲傷。

他出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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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ke Some God Damn Cover

他抬起頭，看見Roy像隻緋紅的箭矢般從警車之間竄入未完成的木造房屋輪廓之中。
巡警Keller雙手扣著左輪手槍，藏匿在矮樹之間吃力地試圖反擊掩蔽物後的銀行搶匪。
湯普森衝鋒槍戰鼓般的聲響與擊中警車的跳彈聲無間斷地迴盪在矮樹之間，他在警車的掩護下擊殺右方的搶匪，並朝正與Roy糾纏的另外三名搶匪跑去。
「找些他媽的掩護，Cole！」他聽見Roy隔著建材對自己叫道。
Cole擊倒木箱後第二名搶匪的時刻，Roy早已更加迅速地朝一面射擊一面逃逸的搶匪壓近，在前方3點鐘方向隔著籬笆單手與搶匪交鋒。
你才是那個他媽的該找掩護的傢伙。Cole心想，朝反方向狂奔，試圖夾殺想駕車逃逸的搶匪。他在掩體之間移動，解決兩名對手之後，最後一名駕車疾駛的嫌犯在脫離之前被Roy一槍擊斃。
「你用.45軍用手槍而不是警用左輪？」Cole走過善後的巡警Keller身旁，訝異地開口。
Roy如同好萊塢明星般瞇起雙眼露出得意的笑容，俐落地將手槍從左至右換手將其塞回槍套。
有意思。他在心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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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e in Vain

他注視著Roy以駭人的自信穿過蜂擁籠聚於警署前的記者群。
Cole猜想是否有那麼一天他(無懈可擊)的虛榮會凋零為槁灰。
不，我不會。為何你這麼想？
他沉默不語。於是在他望見他的雙眼在槍口下顫抖的時刻，一切霎時豁然開朗了。
Roy是個說謊者。

Die, Earle.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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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ok At This Chump, With His $200 Suit And $2000 Car

他不清楚究竟Archie與Roy誰比誰更惱火。
無論如何，他們兩人看來都像吞了整桶的臭醃蛋。
你他媽的給我重實招來，Roy Earle！
緝凶組的警督Archie Colmyer看來早已耐心用盡，但Roy別開頭，裝作毫無聽見。
Cole不知道該哭或是該笑，但至少他對他幼稚的搭檔全無同情之意。
你對這個案子了解多少，警探。
喔，不。為了掰出Roy究竟涉案詐賭拳賽多深與那些該死的記者究竟知道多少，他悲慘的問訊現在顯得舉足輕重了。
你最好乖乖吐實，不然我會讓你們兩個一起去搞砸洛城十字路口！
他瞇起雙眼，晃動帽簷下慣性寵壞的Roy眼神帶著譴責。
不，你讓那騙了我50大洋的王八蛋(嫌疑犯)捲款逃逸。
Cole在心底輕嘆，對著盛怒的警督開口：
不，長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個穿著兩百元西裝開著兩千元名車的Roy Earle，
為了無法追回的五十元詐賭對他暴跳如雷。
現在他真的感到無比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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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

他停在流理檯前，目光越過水泡與待洗碗盤載浮載沉的水槽，落向一側的砧板。
菜刀旁靜躺著紅蘿蔔，半截小黃瓜與外皮明亮的檸檬。
停頓片刻，他伸手湊向砧板上亮黃的檸檬。
「偶爾你敏銳的真的讓我驚奇，警探。」
Roy單手靠在廚房門側，瞇起的雙眼與音調帶著飽滿的調侃意味。
太樂觀了(Optimistic), Cole.
他在心底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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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uble Stars

Bekowsly低下頭，一如往常心不在焉地盯著馬克杯中的深色液體。
他上緣滾著綠色粗線條的馬克杯洋溢著清晨的氣息，暗茶色的咖啡漬在杯中環了一圈斑駁印記，混著蒸騰撲面的霧氣，縱容他還未從浮游中著陸的思緒。
「哇喔，你看見了嗎？那對組合。」Paine靠在窗緣，口吻揶揄地投向下方。
「什麼？」Bekowsky皺眉，困惑地問。
「Phelps與Earle，Colmyer一定是瘋了才讓這兩個傢伙搭檔。」
Bekowsky起身，緩慢地湊向窗邊，望見他過去的搭檔與Roy一前一後地走向紅色敞篷車，Cole老樣子頂著一板一眼的神情，Roy則是晃著腦袋淘淘不絕的抱怨，活像滑稽動作片中一冷一熱的搭檔寫照。
他悶聲笑了起來，用食指指腹搓了搓鼻間。
「你說的沒錯，可憐的傢伙。」
「誰？」Paine回過頭。
「我不知道，兩個都是？」他忍著不大笑起來。
「真抱歉打擾你們愉快的時光，但還是省著你們的同情同情自己吧。」Rusty突然竄出頭來，懶散卻高壓地盯向Bekowsky：「趁著你像個娘們兒一樣對著窗外指指點點的時候，需要我提醒我們還有工作要做嗎？小毛孩。」
Bekowsky收起笑意皺起臉，Rusty的視線錯過他的肩頭，掃過甩上車門的兩名緝凶組探員。
「哼，警局裡的Double Stars。」兇案組的老牌探員Rusty Galloway悶哼了一聲，口吻充斥著刁鑽跋扈的意味。
「什麼？」Bekowsky茫然地隨著老前輩大步走出辦公室，這塊又硬又重難以駕馭的燙手鐵塊在顯然對共事過的Cole給予不怎麼正面的評價，前者過於優秀的破案效率讓不少性格散漫的探員吃盡苦頭，Rusty顯然地是過來人。
「什麼什麼？局裡的超級警探組合就是那兩個人你不懂嗎？」掏出一隻香菸往嘴裡塞，Rusty的口吻與其說是誇讚不如說是諷刺著兩個王八蛋。
「Phelps是個好警察，但Earle是警局裡的恥辱。」
「這就是為什麼你當了六年的巡警，波蘭小子。」
Bekowsky皺起眉頭，嚥下升溫的血氣不回嘴。
「Earle是個明星(Movie star)，這就是為什麼他可以飛黃騰達，而Phelps是個流星(Shooting star)，亮得快也燒得快的傻蛋。學著點，正直可當不了免死金牌。」Rusty慵懶地說，逕自朝光線幽暗的長廊走去。
Bekowsky握拳，沉默地尾隨在Rusty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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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mes In Eyes

Biggs向隻箭矢般飛出燒得焦黑的民宅殘骸，速度快地站立身側的巡警與消防人員的目光都來不及尾隨。
Cole垂下頭，注視著僵硬的四名祈禱者空洞的目光朝向遠方，手指有如隆冬的枯枝乾枯而氣黑。他幾乎能夠聽見到Biggs喉間的嗚咽像他們黑色的皮膚一般，些許的觸碰都能令其凋零為土塵。
執法人員忙碌起來，行走自在地形同穿梭於超級市場的周末購物。他是他們的其中一員，目光呆板貧瘠地無法看見融化於土灰之中的生命，對於Biggs的退場除了困惑之外不會再思考更多。
可憐的人們。他呢喃，機械式地用鉛筆在警察手冊中寫下線索。
偶爾Cole疑惑一個人究竟必須花費多少時間才能跨越戰後如影隨形的惡夢，幾十年的烈酒與淚水都無法洗淨火焰在體內殘留鏽蝕的銳利碎片。
如果可以，也許他會成為一個有勇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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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h as Hell

細長透白的菸身從他的指間穿出，筆直地刺向空中，淡薄的乳色灰燼中滲出一種帶血的橘色，與他合成鮭魚色的西裝袖口交為洛城夜幕下荒誕的玩笑。
「上車，我們有工作要做。」他大步闊下警局後門的階梯，對椅於車邊的搭檔大聲說。
對方挑眉，側身滑向紅色凱迪拉克跑車的車門，深色的眉頭與唇間擠出一張嘲諷似地笑意。
「如果每次加班局裡支付雙倍薪水的話，現在我可是好萊塢的百萬富翁了。」
「閉嘴，R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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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s A Hunch

一個好的警察必備的是卓越的認知能力，換句話說，你必須隨時弄清自己陷入什麼狀況並作出什麼樣的反應。
Cole Phelps顯然是個辦案能力極其出眾的優秀警察，但正如他差強人意的駕車技巧，這個男人過人的敬業態度與集中力在同儕眼光並不等同於英雄氣質雙倍加成。你可以聰明絕頂像福爾摩斯一樣在幾天內破獲晦澀難解的複雜案件，但工作時忘記自己的搭檔絕對不是什麼值得褒獎的事情，沉思至逕至開車離開現場的案例在Cole Phelps身上彰明較著不是第一回。
「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實在太誇張了。」交通科第一任搭檔Stefan Bekowsky敘述時依然惱怒。
「這就是為什麼我恨透跟菜鳥搭檔，他們真他媽蠢的要死(dumb as shit)！」兇案科的資深警員Rusty Galloway鄙夷地悶哼。
「你的確得說Cole Phelps是個總是出人意料之外的男人。」
紀檢科的Roy Earle探員挑眉，撇嘴笑了起來，他斜掛在唇間的菸微微顫動，乳色的霧氣溢出時他慢條斯理地接著說：「如果你夠聰明，讓自己的搭檔滾回工作崗位還是有那麼一點樂趣的，你只需要知道在對的時間點朝他臉上搧一巴掌。」
簡言之，Roy Earle宣言決不會讓上述荒謬行徑絕對不會再發生(至少在他們搭檔的期間)。
於是，心不在焉的探員Cole再度於大街上飛車疾駛時，他看不見隨後灰頭土臉從大街上跑來會合的探員Stefan或Rusty，而是大鳴警笛的巡邏警車從市內各個角落竄出在他的(正確來說是Roy的)高級跑車後窮追不捨。
「玩得夠開心了吧？」濫用公家資源的Roy走下巡邏車後，對彷彿陷入通緝犯狀態而目瞪口呆的探員Cole不以為然地說。
「等等，為什麼你總是知道我在哪裡？」
無視依然陷入感到被跟蹤而混亂的Cole，Roy翻過車門滑進他的凱迪拉克駕駛位，傲慢地回答：

「我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