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撒旦
黑暗往往令人聯想至恐怖，在漆黑的環境下，人會變得焦慮而且緊張。聽見答案後的反應並沒有太過意外，倒不如是說預料之中。千海散發的氣息以及給人的壓迫感，現在終於找到了方向及答案去解釋。沒有人會甘願待在黑暗當中，那實在是令人難受；但千海彷彿就是自黑暗產生的人，兩者密不分離。
說到黑暗的力量，我們之前有對付到類似的敵人──滅神公會的濁黑寶石，提尼。他給人的印象就是自以為是、中二病的小屁孩，算是剛融入黑暗的人吧。更何況他只是個人類，只是個小孩子，和擁有「神之力」的千海相比可是截然不同，那麼真正的「暗神」不就更令人恐懼？
黑暗的力量直接聯想到就是「重力」，即是提尼使用過的能力。重力可以解釋剛剛戰鬥中奇怪的動作嗎……？
「如果是在薩庫攻擊的瞬間施加重力……不，感覺又不太像……」我不自覺將內心的想法唸了出來。
「有可能是『吸收』的能力──黑洞可以吸收萬物。」萬圓壓低聲音，「也就是說，薩庫的攻擊都被吸收了，在我們看起來只像是靜止不動。」
「甚麼？」我與拉薇異口同聲地大喊。
「吸收任何攻擊？也就是說完全無法傷到千海一根寒毛了？那不就是形同無敵？太扯了吧！」
「冷靜點，這只是我的猜測，以我的認知……」
萬圓的口氣異常平靜，給人的感覺跟平時不同，而且表情凝重，或許在擔心薩庫？平時可靠的他，遇到這種近乎無敵的對手，能教誰不擔心？
「你也認識『暗神』嗎？」拉薇提問。因為之前萬圓也認識「風神」，所以拉薇才有這種疑問。
萬圓點點頭，啟齒：「也不算很熟，只算是有交集吧。」
「暗神，名為『撒旦』，這個名字不管在哪邊得知的，應該有印象吧？我只是從他以前的戰鬥中推測出千海會使用的招數。」
方才所思考的黑暗力量，提尼與千海的差距，千海與暗神的差距，令我好奇地提問了。
「那暗神給人的壓迫感和千海相比呢？」
「這就是我擔心的地方了，帶刀小子這關難過了。」
「喂！講清楚！對方到底──！」拉薇比我還激動，她就是最不希望同伴受傷的人，不然怎麼會用盡全力的替我們治療呢？
萬圓比個手勢，示意要拉薇冷靜下來。
「平常給人的感覺都遠不及暗神，但是在剛才戰鬥之時，瞬間給人的感覺，十分接近暗神，也就是說──千海也許可以發揮100%的神之力。」
「1、100%的神之力？神之力百分之百的發揮？那會發生甚麼事？」我聽到不得了的消息，之前的認知只有神可以發揮出這種程度的神之力，雖然之前遇到的影神能夠發揮「120%」的神之力，不過那是建立在身為神的前提下。
「神之力能力者在發揮100%的能力之下，被稱為神也不為過。」萬圓言簡意賅地解答。
也就是說，和神完全同步，並且擁有祂一切的力量嗎？
在我們討論千海的能力之時，場上的戰況仍持續著，薩庫沒有再主動發動攻擊，而是不斷拉開距離避戰。在這麼多次攻擊失敗之下，應該正在思考應對的策略。
薩庫的感覺靈敏，或許他也察覺到對方是神之力能力者，只是不知道是甚麼能力吧？這樣一來，戰況可能會更激烈，本來就厭惡神的薩庫，雖然在經歷過一些事情後沒有如此偏激，然而千海至今的所作所為，應該是令薩庫感到不悅。
千海看見薩庫的攻勢遲緩下來，甚至轉攻為守，也沒有著急地打亂自身節奏，也只是發動探測為主的攻擊。一般人很容易趁機猛攻，反而落入對方的圈套。
會忽然改變攻擊模式肯定有異──大概是這麼想的。
戰況在我們外人看來似乎是變平淡了，也因此有觀眾開始大喊，激勵場上的兩人，想讓比賽更好看些。但在這兩人之間，這場戰鬥內部肯定是相當激烈，互相探測對方，猜測對手的下一步，找尋對方的破綻。
「肯定哪邊有弱點……」薩庫咕噥著，像是想到甚麼般，動作一愣，瞬間消失在原地。千海猛然轉身，以右手檔住長驅直入的刀刃，他漂浮在半空中，將薩庫的攻擊給無效化。
薩庫揚起嘴，露出淺淺的微笑。過了幾秒鐘，我才發現發生了甚麼事──千海不知不覺使用了他的神之力(控制重力，漂浮在半空中)。
但是，總感覺薩庫的笑並沒有那麼單純。
千海往後一躍，輕輕落地。
「冠軍賽總算有比較耐打的傢伙了。」千海轉動脖子，活動手腕，繼續說著：「擁有神之力也不是甚麼大驚小怪的事情，只是我在等待值得讓我使用的人。」
「我就是──暗神之力能力者！」千海大喊。
全場鴉雀無聲，千海大喊後令我感到不寒而慄，彷彿全身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重壓，喘不過氣來。剛剛是他一口氣釋放出神之力嗎？不再壓抑的力量，原來比想像中的恐怖。
和德爾影響氣候的「冰」相較；千海就是左右人類心理的「暗」。
場邊有些觀眾開始乾嘔，身體感到不適，紛紛離場，看來這不是普通人承受得了的恐懼。
萬圓的樣貌依舊，似乎沒有受到影響；拉薇則是不斷喘氣，但是有減緩的趨勢。
「何必波及其他人？這是我們的戰鬥吧。」薩庫瞪著對方看。
「無聊！比賽舉辦到現在只能這樣總結！」千海環顧了四周，說：「現在還留下的觀眾，來吧，讓你們看看甚麼樣才是真正的戰鬥！」
鋒利的刀刃已架在千海的頸邊，可是並沒有砍下去，不，是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廢話少說！」
「真快呢──」千海舉起右腳，朝薩庫的腰際給予踢擊，薩庫以左手抓住對方的腿，往旁邊一撥，使他失去重心，再以腳踢擊他的軸心腳(左腳)，千海往後倒下，躺在半空中。
「不痛不癢呢，你是無法傷到我的。」千海一個空翻，又恢復原本的站姿。
薩庫的表情起了變化，看來是被千海的話所影響，他露出第一次與他相遇的兇惡神情，那是厭惡神的眼神，仇視著一切，想要殺死所有的神，最後打倒劍神，得以報仇。
「有點不妙啊……帶刀小子這模樣，他已經混亂了，這不是他平常的樣子，失去了平時的沉著，更無法找到突破口。」萬圓表情凝重。
千海猛然轉身，以手掌心檔住薩庫迎來的刀刃。在說話的同時，薩庫並沒有放棄攻擊，仍然使用眼睛無法捕捉到的速度對千海進行猛攻，但是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擋了他的攻擊。
「沒有用的，傷不到我的。」
雖說薩庫的速度很快，千海的反應也很快，每當薩庫從他背後突襲，都能夠第一時間察覺，並且轉身作出反應；但是薩庫的攻擊也逐漸單調起來，或許是心情受到影響的關係，每次都是從對手的背後下手……
背後……
轉身……
「為什麼……千海要轉身抵擋來自背後的攻擊啊？不是無敵的嗎？」我不自覺地將心中的話唸了出來。
拉薇和萬圓紛紛轉頭看著我，我愣了一下，把腦中靈光一閃的想法說出來：「會不會千海的弱點……就是背後？」
他們都點頭認同我的猜測，薩庫究竟是甚麼時候知道這點的呢？
「很明顯啊，薩庫第一次攻擊千海的時候，不就笑得很開心嗎？彷彿是宣告勝利一樣。」拉薇很直白地將自己想法講了出來。
果然，當時的淺笑並不僅是因為讓對方暴露出神之力，也同時抓到對方唯一的破綻！
就算知道每次攻擊都是從背後來，千海仍然要以高專注力轉身抵擋。在體力耗費方面，看來是進行攻擊的薩庫這方較重，然而他的速度並無銳減，這令我由衷地佩服薩庫，要不是對手是擁有這種能力的人，應該早就結束比賽了吧？
「嗚啊！」在不知道幾百次的攻擊下，薩庫順利地傷到了千海，背後的衣服被劃出一道傷痕，血液從黑色的衣縫流出，乍看之下宛如漆黑之血液。千海多久沒受傷了呢？當時「第一次被砍」的提尼，不斷大吼大叫，那麼──背後正在淌血的他，會做出怎樣的舉動？
場邊的觀眾看到這場比賽最初的爆點，各個興奮大喊。我很明白，這只是打破平衡的開始。
「再怎樣堅硬的盾，總是有脆弱的部分。」薩庫握著刀，眼神依然犀利，但是變了，又恢復以往冷靜的感覺。
「難不成帶刀小子剛剛的眼神與殺氣是裝出來的嗎？控制自己的情緒有辦法如此得心應手？」萬圓口氣略顯驚訝，或許薩庫正在欺騙對方，令對方卸下心防，在這之前，必須先騙過所有人。
薩庫語畢，這次朝正被疼痛折磨的千海面前突進，刀刃往前突擊之時，被千海徒手握住刀刃。血液自手指縫隙汩汩流出，接著滴至地面。
「甚麼？」薩庫睜大雙眼，無法相信眼前的畫面。
「正不巧呢，其實我很喜歡血的啊，好久不見了……」千海舔了流至手臂的血液，說話口吻變得和先前較為不同，並散發出更令人窒息的壓力。
「撒旦。」
＜待續＞
創作內容
風言風語 (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