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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劈啪——
猛然一道轟雷響徹大地,細雨漸茫,閃電的白光瞬間遮蔽所有人的雙眼,就算僅僅是不以為意的零點幾秒,但也夠牽制住擰笑著的凱翔,白光消散,被團團圍住、在這場仗中幾乎擔住箭靶角色的我,身影早以奔至十幾公尺外,凱翔的表情霎時驚恐。
而我只能對這道雷讚道,時機來的正好!
「就殺了你!」如雷暴吼震懾住離我最為接近的幾個分身,就連落在空中的雨滴也被聲波硬是往外推撥,凱翔大驚,
「該死的凡人……」他碎唸著,掐在唯甄頸上的手又加使更多的力氣,使得她的表情又添了幾層痛苦,但是掙扎的動作卻緩了下來,生命逐漸微弱。
但是第一波攻上的人群被震倒一旁後,其他分身卻立刻團團圍上,幾乎沒有任何空隙的人海戰術,完全不以靠任何超能之力,全都是一陣無巧無工的散擊亂踢,好在被桑德從天堂扔回來實還留了些異能,勉強能在這陣亂打之中靠著僅存的優勢回擊。
雷響與電光接連在這街頭戰場上發作,幾乎沒有停下歇息的機會,有時臂膀一閃,雷拳嘿嘿嘿的在眾多分身上就是一陣胡打,有時全身一閃,往人群少些的地帶劈去,閃過幾來次分身一塊撲上毫無章法的亂敲亂打。
「該死的這群……」一個翻滾離開四、五個分身的攻擊範圍,凱翔的本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先前滿坑滿谷都是分身的景象已不復存在,這條到處焦黑的街頭僅存十幾、二十來個凱翔的分身,我蹲踞著喘了幾口,這一連串激烈運動迫使我該停下休息一會兒,即便有異能的加持果然還是得顧慮到肉體的負荷量。
「螻蟻……你一輩子都是螻蟻……你只是個沒用的人類!」
凱翔見狀也著急了起來,氣得瞪大眼睛整個身軀都在顫抖,
「就算你當那兩個金毛的走狗也還是凡人一個!」
轟隆隆隆——
這陣雨又變得更大了些,全身被淋濕的感覺很差,差得足以壞上我一整天心情,差得連脫下衣服好好洗上熱水澡也覺得懶,但比起這些,凱翔狠狠將我的夢想踩在腳下、多年來掛著友誼名義的欺騙,在加上脅持唯甄,讓我更加感到不爽。
「你懂什麼?」喘、很喘,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運動都還要喘,但是比起以往任何一件做過的事,都要來得重要。
「當外星人無以計數的進攻、怪獸肆無忌憚的用大腳踏毀大樓,甚至是邪惡組織讓世界陷入上帝也棘手的危機時……」
啪滋!
飛躍於空的身影落下,帶著天雷的制裁落在所訂我不放的分身頭頂,碰地一生化作煙霧,唯一留下的就是地上灼熱的焦黑印記。
「在一旁袖手旁觀可不是我來到這裡的目的。」
又是一道巨響,宙黑的夜幕不曉得被雷的斧刃撕裂過幾回,再度帶著凌厲的招式打在凱翔的分身身上,連喊叫的機會也沒有,直接從地表上消失殆盡。
「我相信有天我也可以拋棄平凡,成為英雄。」
碰!直貫胸口的炙熱,臉上帶著驚訝與其他人一樣在雨中消散,解決掉了其他分身,剩下的、就只有那個脅住唯甄的混蛋了。
「媽、媽的!」凱翔另一手往唯甄頭頂一抓,狂風倏然大作,搖搖欲墜的路樹、房子被這陣風一搧紛紛倒下,凱翔竟翻起白眼、口吐白沫向後一倒,
「怎麼……」在失去意識前,凱翔如此說道,唯甄卻像失了魂般吊掛著頭站在原地,兩人一動也不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這兩人……
「哼。」
冷笑聲,唯甄的聲音與凱翔的聲音交疊著,這是什麼情況?
「蠢才……殺了、我呀……」唯甄緩緩抬頭,眼窩周遭竟是腐爛發黑的模樣,眼角緩緩留下血淚,臉上掛著令人頭皮發麻的笑容,這是……
「老子把人格轉移到這女人體內……殺了我看你怎麼救這女人……」隨之詭異的咯咯發笑。
「我……」除了傻楞,我不曉得還能做什麼,這種電影裡才會出現的幻想,想不到有搬進現實的日子,該怎麼辦?殺了他……會連唯甄也消滅掉……為了這傢伙犧牲唯甄這……
耀光的手臂漸漸暗下,自己根本沒辦法下任何決定,
「哼呵呵呵……一開始、臣服……不就、沒事了……」令人厭惡的笑聲,但我卻拿它沒轍,可惡!
兩行溫熱順著臉龐蔓延而下,這是最後一步了,
「我……對不起。」光明一瞬的大地,兩道身影、一光一暗交疊後,照亮大地的光芒在雨中瞬間消散。
轟隆隆隆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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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者再度阻止飛車雙煞行搶,治安滿意度再度上升5%
拿在手上的報紙頭條,洋洋灑灑的寫著昨晚熱騰的英勇事蹟,一個頭髮長的蓋去大半張臉的傢伙、身著黑色合身燕尾服,手裡掛著一根拐杖,誇張的紳士打扮,在許多電影、漫畫裡常常見到的模樣,幾乎成了經典,坐在右側的傢伙已經與我聊上了快一個小時,大多時間都是我聽著他說,不時望向落地窗外的世界。
半年了,一樣的便利商店、一樣的兩個大男人,店員卻少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好啦,我要先走了,等等還得去復診。」男人說道,我微微笑著,他一把收去桌上的藥包,那是他上個月看第四個醫生開的藥,治解離性人格疾患,說白了就是人格分裂。
不多話的這段時間,自從半年前那場令人費解的大戰之後,超能英雄在這座修復中的城市……不對我不該這麼說,在這整個世界引起了一陣巨大的旋風,不但犯罪率降了許多,甚至也吹起了英雄風潮,但是事情有好有壞,超能罪犯也跟著多了很多,幾乎佔去所有案件的大半百分比。
將桌上的鋁箔飲料一飲而盡,拿起剛送洗好的衣服準備回到我的夥伴住處,對、就是那個一頭金髮的小子那,我還是在他那工作,做我的月薪十二萬保姆工作。
叮咚!
「歡迎光臨!」
恰好有個女孩晃進店裡,身高不高大概只到我的胸口,麥色的皮膚、紮起的馬尾,但身上卻有幾個貼上紗布、繃帶的傷口,
「嗨嗨!」還是那道悅耳,接著看了看我手裡提的袋子,伸手接過,
「剛出院就亂跑啊?」笑開了口,半年來就現在笑得最燦爛,淚水似有似無的在眼眶裡轉著。
「哪有,出院幾天了,你在哭吼?」
「沒有啊。」
「咦!你也會穿燕尾服啊!」女孩拿出袋子裡的衣服攤開說道,我點了點頭,
「不常,穿的時候通常沒什麼好事……」這麼回著,窗外一個右手遮遮掩掩的大漢恰好從落地窗前走過,不時往後方瞧著,手裡揣著兩個完全與他不搭嘎的名牌手提包,詭異。
「嗯?像是什麼時候,喪禮嗎?」她問道,
「現在。」我雙眼捉著那個大漢可疑的舉動不放,卻忽略掉了女孩瞪視的眼神。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