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文正要出去查看,忽然眼前一暗,密室的燈光不知道為什麼全部熄滅,讓他頓時成了睜眼瞎子。這還沒完,外頭傳來一連串的騷動聲,牆壁彷彿快要迸裂開來般不斷震動,吱嘎作響塞滿他的耳膜。
這情況並艾爾文不陌生,因為不久前他才經歷過類似的事──爆炸!
發生什麼事了?艾爾文連忙起身,憑印象來到門的位置試圖打開,但門卻像蚌殼一樣死死緊閉,任他如何使勁依舊文風不動。外頭的聲響越來越劇烈,震動也越來越大,甚至連站起來都成問題,他就像被關在一個不斷翻轉的鐵盒子裡面,只能緊緊抓住身旁的儀器勉強穩住身形。
好不容易震盪停止了,明明只是一小會兒,卻讓人感覺有一世紀這麼長。獨自被關在黑暗中,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艾爾文開始有點焦急。密室的強度比想像中的更強,即使經歷這麼大的晃動仍然沒有一絲裂痕──這點從沒有外界的光線透入可以得知。
密室裡頭狼藉不堪,艾爾文幾乎是走一步就踢到東西。他小心翼翼地摸黑回到門邊,伸手探去就發現原來的「門」已經失去應有的模樣,上面佈滿凹凸不平的坑洞,再試著拉開幾次,「嘰」一聲,終於有了鬆動的跡象。
艾爾文費盡力氣開出個足以容身的小洞,鑽了出來,一陣熾熱登時席捲上來,實驗室裡的情況已經跟幾分鐘前完全不同,陷入一片汪洋火海。培養槽全被打破,火焰飢餓地啃噬尚未完成的實驗體;嗆鼻的濃煙淹沒室內,即使火光片片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在黑煙密布的房間,艾爾文注意到地上的一具軀體。這個軀體的主人前一分鐘還在和自己高談闊論,希望自己能夠幫助他實現理想,如今卻變成一堆冰冷的肉塊。
對於傑利麥勒的死,艾爾文不感到傷心,說穿了他們沒什麼交情可言,只是有點慨嘆,一個擁有極高天賦及理想的科學家,竟然就這麼死了。自己甚至還沒問出他剛剛欲言又止的後續。
等一下,他不是死於爆炸!儘管火勢越來越烈,艾爾文卻在這時發現不對勁。傑利麥勒雖然死了,但身上的裝扮卻好好的,如果是被炸死,不可能保持得這麼「完整」。
他是被殺的。艾爾文直覺地想到那聲慘叫,跟爆炸聲間隔沒有很久,但仔細一想還是有先後之分。有人殺了傑利麥勒,還把實驗室炸了!
致命傷是胸前的刀傷,傑利麥勒連魔法護衛都沒使用,就被直接刺穿心臟,一刀斃命,手法俐落得嚇人。魔法護衛沒有觸發,代表傑利麥勒沒有意識到自己會死,他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要取他性命,只有熟人才做得到。
姑且不論動機是什麼,以傑利麥勒古怪的個性,不管得罪多少人艾爾文都不會訝異,但同時引爆實驗室的舉動就非常難以理解。
如果是反抗軍派來的刺客,一來不可能輕易越過層層關卡來到深處內部的實驗室,二來就算來了,以這裡的堅固程度,也不可能帶來這麼大規模的爆炸,頂多製造些小混亂,趁機逃走。
「喂!你在做什麼?快跑啊!」
有個人經過門口,看見留在原地的艾爾文,出聲提醒。
「好!」
艾爾文放下傑利麥勒的屍體,起身離開。換個方向想,這場爆炸對他而言是個絕佳的機會。基地裡的人員不是忙著保護資料,就是忙著逃命,沒有人顧得上一個逃跑的實驗體,混在人群中逃跑更不會引人注意。
「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艾爾文一邊跑一邊開口問。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情況。
「不知道啊!我也是工作到一半突然聽到爆炸,差點連命都沒了!」
男子心有餘悸地說。他的工作是維修基地內的管路,本來正在做例行的檢查作業,忽然聽到不遠處的巨響,沒多久就像鞭炮一樣,一區接著一區發生爆炸,許多人當場被炸死,屍骨無存。
「很多地方都發生爆炸?」
「對啊!不只是我們這區,連隔壁區聽說都變成火海!我們還是趕快逃出去吧!」
「為什麼會這樣?」
「不知道,明明都有固定輪班檢查,如果是事先裝置的炸彈一定會被發現。可惡、可惡!到底怎麼一回事!」
說到最後男子忍不住發出怒吼,他的許多同伴在爆炸中喪生,就連自己能不能順利逃出還是個未知數,深深的無力感讓他感到絕望。
周圍的溫度不斷上升,彷彿身處烤箱一樣,兩人不再言語,快步往出口移動。一路上火蛇肆虐,幾次都差點撲到男人臉上,要不是艾爾文及時拉了一把,他便會因此慘遭火吻。艾爾文的感知能力比男人好上許多,如果單獨行動的話,應該可以避過危險區域,但礙於對基地內部環境不熟,還是選擇跟著他走,讓他負責帶路。
「快到了!前面就是出口了!」
男子精神一振,高聲喊道,接著快步跑向外頭,把艾爾文拋在後面。
艾爾文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出口就在眼前沒錯,但卻有種莫名的違合感。
「等一下!」
他才剛阻止,男子已經去到門口,準備踏出。
「什──」
一陣激烈的槍擊聲瞬間響起,還沒踏出門的男子被無數子彈貫穿,像一塊破布般倒下。
外面有埋伏!艾爾文心下一驚,不得不停下來。前面是槍林彈雨,後面是熾濤火海,他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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