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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半醒半睡。
雖然手指冷的發疼,我卻沒有完全失去意識。持續地口乾舌燥,只覺得現在的每一刻都是痛苦,還是乾脆把艙門打開,一了百了算了?想想,真是可悲到令人發笑。
大約兩個小時前吧,那一陣子船身搖晃得相當劇烈。也許是遇到了暴風雨也說不定。現在則是平靜了下來。就連不久前,抓艙門發出聲響的怪物也悄無聲響。我放任著思緒四處亂轉。
也許我已經死了,但死之後還是留在這裡。
寂靜無聲的地獄。真是適合我的歸處。既然都已經死了,也許我可以做到鬼魂等級的事情?漂浮之類的?或是穿牆?甚至隱形?噢最重要的一點是我應該可以飛了!這不是巴最想要的超能力之一嗎?他小時候總愛和我聊這些事情。
「艾琳!你看!我會飛喔!」淘氣的男孩背後綁著紅色的被單,朝我這邊喊道。
「你又去偷翻老大的漫畫書了吧!」那時候的我雖然年幼,但對上巴總是有著幾分正義氣息,因為他實在太調皮了。
「老大才不會在意呢。」巴嘟起嘴。順帶一提,老大就是指我們所屬孤兒院的院長。年紀輕輕的他就從父親手中繼承了家業,並且在十年之間將院內所有事情打理得相當好,在長輩親戚之間也是備受好評。
而且,他也相當積極地替孤兒院籌備贊助,讓院生在不會捱餓之外,還可以受到一定程度的教育。對我來說那真是幸福的時光,有看不完的叢書。雖然那時候我拼命的讀,拼命的想要增長自己的知識。也許就這樣可以得到領養家庭的青睞。
不過和巴相比,像他那樣活潑的過日子,或許才真的是人生的真理吧。
當初要不是他死纏爛打的要求雷柯特夫婦。「艾琳!就是她!她要一起走!」這樣大喊著,一副不把我一起帶走,他就絕對不肯離開的樣子。我可能還真的找不到新家呢。但在那一刻我恨死巴了,我認為他傷害了我的自尊。
不禁笑了出來。那時候我們真是幼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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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真的不習慣的話,叫我大姊就好。」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她是巴瑪姊,有時候我也會直接叫她的名字,麥特。我常拿她的名字取笑她,說根本不像是女生的名字嘛!麥特就會假裝哭泣的樣子來逗我笑。她也是我除了巴之外,我認為真心為我著想的朋友。
不想結婚的她,一直都想要一個小孩。後來經過雷柯特夫婦的介紹,怎麼說呢,我跟她也就這樣認識了。看起來相當年輕,也長的很漂亮的她,一直都是我長大想成為的夢想。
「巴瑪姊,我要跟你一樣,以後也不結婚!」我翻著手上的『女強人』雜誌,雙眼發光的對那個正在打毛線的女人說道。
那天正下著大雪,麥特手上的工作是要給我的圍巾。雖然看起來破破的,但我卻很期待。她聽了我說的話後便開始大笑。
「妳不是喜歡那個叫巴的小男生嗎?」她賊賊的笑著。
「我才不喜歡他呢!」我怒道。「他太調皮了。」
麥特笑了笑,她知道這時候反駁我也沒用。因為我太倔強了。
我總認為自己是對的。然後想到甚麼就直接付諸實行。她說這是我的優點,我卻不這麼覺得。這只是我的任性罷了。而她卻一一都忍了下來。因為她和我說過,衝突甚麼都無法解決,只會增加悲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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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接到警察電話的時候,我正和同學在電影院排隊。手上的爆米花,連盒子撞在了地上。周圍的人紛紛轉頭看向我們這邊。
我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艾琳!妳要去哪?妳怎麼了?」
我只是往外跑,往剛剛從電話中知道的地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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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到醫院的時候,巴已經站在病床旁邊。
「艾琳 ...... 」他一副哭過的臉。
我知道他和麥特感情也很好。有時候我都懷疑麥特比較喜歡他。但為什麼巴不是笑著跟我說,麥特沒事呢?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 ...... 」我下一秒就崩潰了。
從那一刻起,我開始隱約察覺了。我是不是總替別人帶來壞運?我的父母不要我,現在照顧了我十年的大姊也過世了。那種噁心的感覺讓我頭皮發麻。我恨我自己,恨得要死。恨自己總是要頂嘴,恨自己那麼無理取鬧。
在醫院的那個晚上,巴甚麼都沒有說,只是陪在我身邊。直到雷柯特夫婦接我們回家。
「聽說是強盜殺人啊。」雷柯特先生低語道。
「噓,你說小聲點。」
我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地面。
那一年,我十七歲,嘗到了喪親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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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聽得見嗎 ...... 』
隱隱約約中,好像聽見了爵士的聲音。
『喂?』
牆上的通話銀幕亮起了綠燈。我翻過身。毛毯應聲掉落。
「我聽見了!」我爬了起來,對著銀幕大喊。
但不知道甚麼原因,我這邊卻無法操作通訊。對方也無法聽到我的聲音。
『 ...... 是古德溫爵士!重複一遍!船上有人可以回答嗎?』
「我聽得見啊!拜託你!我聽得見!」
但他們聽不到。
『 ...... 要進行攻堅。請做好準 ...... 回收物資 ...... 』
聽起來很沮喪的聲音,是因為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嗎?沙沙的聲響持續著。抓回毛毯,我冷得發抖蹲在牆角。
一切都完了。我這麼想的時候。
『艾琳。』
非常突然地,卻又清晰無比的聲音。
『我知道妳還活著。我一定會救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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