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假如在這個世界上有一模一樣……應該說是設定上自動小了一號，但性格卻有著天壤之別的自己，你會不會很想一窺究竟呢？
要是這個問題拿去問白澤，他一定毫不猶豫先賞對方一拳，並且咒罵幾聲白痴。然後又因為好奇地不得了，而表露希望對方詳細說明的矛盾心理看著對方。
「白痴啊？真要這麼想的我也差不多快完蛋了。」
實際上看到這副景象時不但不會覺得很帥氣，甚至在別人眼中的自己還會互相營造出溫馨感人的氣氛來，真是不違和到令人覺得莫名其妙。
第二度……應該說是第三度來到這個正室的白澤看著在場的四位女性（三位少女＆一位幼女），心情還真的有些難以平靜。
計劃外而抵達這座神社的第四天早晨，扣除掉陷入昏睡的三天，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發生了令白澤措手不及的總總事件，幾乎是完全出乎預料。
與自己同坐在客席的伊妮絲、站在門口而不知為何有些保持距離的夜黎、像尊陶瓷娃偶閉目不語採正座坐在主位的千姬、以及──
「什麼時候才能去街上玩呢？吶！千姬……」
坐在千姬腿上而和她長相十分神似，不知所謂地叫嚷著的小女孩。
這個畫面簡直就像因為偷偷將吵著要出去玩的年幼妹妹帶出門溜噠，結果在半路上被姐姐抓包，然後拖到家法至上的不動明王前罰跪的兄妹倆在靜候審判一樣！
而事實上的確有些相似，只是順序和立場有些搞混。
然後最大的問題並不在這裡。
「怎麼了嗎？」
千姬看到白澤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於是開口詢問。只是後者彷彿有些為難。
「不……那個……」
「但說無妨，汝只要把內心所想說出即可。」
似乎大家都很想知道白澤究竟想說什麼，於是紛紛將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本來很是猶豫該不該說出口，過現在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原來千姬小姐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大的女兒啦！哈哈哈……」
「……」
乾笑幾聲後才發現在場的三位女性眼神不知為何變得十分冰冷，簡直都可以把白澤殺死好幾次了。
「白痴。」「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推論出這麼離譜的答案呀！」「去死吧大笨蛋！」諸如此類的心聲迴響在女生自行組織的心靈相通網，並且一致譴責白澤的不智之舉。
「咦？難道不是嗎？明明像到是同個模子刻出來呢？」
「即便如此也不可能跑出『女兒』這個答案吧？至少猜個雙胞胎妹妹不是比較合理嗎？」
伊妮絲以一副沒救了的殘念表情說道，在一旁的夜黎不停地點頭表示贊同，而一直以來都是那副表情的千姬看似無所表態，但微微皺起的柳眉已經表現地一覽無遺了。
坐在千姬腿上的小千姬則是睜著骨碌碌的黑瞳盯著白澤，然後又抬起頭看著面不改色的千姬，露出了可愛的笑容喊道：
「媽媽！」
「……」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不禁詫異地看向千姬，不過就連本人也被這麼一叫而傻住，緊閉的雙唇微微張開。
叫著媽媽的小千姬似乎對於大家的反應感到滿意，轉而對著白澤呵呵地笑著。
「嗯？難道這是為了讓我好下臺才這麼做的嗎？實在是太感謝您了！」
「爸爸！」
自作多情的白澤以為小千姬是為了替他解套才會這麼做，只是沒想到被反將了一軍，導致原本想上前摸摸她的頭稱讚一番而邁開的腳步，就這麼停滯在空氣中無法動彈。
這也難怪，除了被宣告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女兒之外，背後那兩位眼睛所放射的視線簡直比想生吞活剝的獵物還來得可怕。
「真是不純潔……」
「是啊……沒想到才來到這裡三天就跟巫女亂來，還弄出了『看起來比我小』的女兒，蘿卡蕾茲的家訓看來得好好刻在你背上一百次才行呢？」
白澤生硬地轉過頭，只看見不知為何從胸部之間拔出武士刀的夜黎，和一副在做熱身運動而弄得全身喀喀作響的伊妮絲，她們那不帶任何情感的眼神就像在看不該存在的東西看著白澤。
「冷、冷靜啊兩位……您們的腦袋是如此冰雪聰明，應該知道這段期間小的根本什麼事都不能做吧？而且還和千姬小姐有了女女女女兒什麼的，這這這這根本就是不可、可能的事情嘛！」
該死！又在這種時候咬到舌頭啦！
「說得也是呢，我們家小姐就算再怎麼沒節操，也不可能跟來路不明的男人亂來才對。」
喂喂，這段發言絕對會引起某個激進巫女派的逆襲耶。
「是呢，如果人類的演化可以比光年還快，乾脆就一把火把人類文明燒得精光好了？」
雖然不知道光年為什麼又再這種時候出現，不過這根本就跟恐怖份子的宣示沒兩樣了吧！
當然白澤無法理解為何作出表示贊同理論的兩人，依舊一副誓死要消滅害蟲的可怕表情對著白澤摩拳擦掌。
並且一步步逼近白澤。
「千、千姬小姐……」
被逼到無退路的白澤鐵青著臉向千姬求救，只是千姬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閉目啜茶，加害人小千姬則是仍然坐在千姬的腿上，笑臉盈盈地看著事態的發展。
「還有什麼話想交代的嗎？」
「放心吧！白澤先生，夜黎一定會選擇一個比較容易解脫的方式下手唷？」
「請手下留情……」
語音未落，夜黎和伊妮絲活像野獸般撲了上去並且進行了單方面屠殺，雖然途中白澤的哀號聲中不知為何出現抽鞭子的聲音，但總而言之今天的竹隱神社又再一次和平地度過了……才怪。
而坐在一旁的千姬則是偷偷睜開一隻眼睛，看著扭打成一團的三人，離開茶沿的嘴唇不自覺地綻放出──
比曇花更為短暫，卻又格外美麗的幸福笑容。
穿縮在排列複雜的竹林中，身著和服的白澤和一襲純白洋裝的伊妮絲看似漫無目的地漫遊，但他們確實朝向工藝之都「薩諾瓦」前進。
要說外地人為何知道行進路線的話──
「一般人經過竹林的結界時，為避免發生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都會直接將『未知的盡頭』設置在竹林出口。但這並不適用在你們身上。」
自告奮勇走在前頭擔任導遊的小千姬──其化名為月姬的小巫女，正是帶領白澤他們脫離結界的鑰匙。
本來隊伍中應該還有一名兔子，不過為了保護千姬的安全及以防不備之需，最終仍然選擇留守神社。
「雖然月姬擁有著與千姬相同的力量，不過你們也知道她的狀況。然而最大的問題是那孩子真的太鬼靈精……活潑了，幾年相處下來連我都管不住，害我的胸部也一直再變大……啊！不對不對！剛剛的不算啦！才不是因為被月姬揉才會變大的！嗚……」
真是詳細到令人汗顏的說明呀，難怪剛才夜黎會站遠遠的不是沒有原因。
從神社出發到現在也過了半個小時，再加上是在返復的結界裡轉悠，伊妮絲和白澤本來還在擔心是否迷路了。
「到了唷！前方就是竹林的出口了！」
掩不住如同發現新大陸般歡喜雀躍，月姬就這樣衝了上前。被吩咐要好好照顧月姬的兩人，當然也二話不說地踏入雜亂陣列的竹林中，被光所破開的缺口。
在闖入那道光前，白澤若有似無地回想起剛才和夜黎的對話，雖然不明白這是否為某種契機，導向言語中所隱含的真切心意。
可是明確感受到了，如同在聖格諾斯蕩漾起的一絲漣漪──
像是失去了某個事物，而在內心泛起的潛藏波動。
「伊──」
下意識伸出的雙手，和身體不約而同地被眼前的光所吞噬。就在此時，耳邊隱約聽到有人訴說：
「歡迎來到我的國度，……的王呦！」
《Chapter2 月潭的巫女 fin.》
創作內容
《半生輪迴》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