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達斯,我們去收拾他吧!告訴他這裡是誰的地盤!」
我露出自信的微笑,因為我的敵人正進入了我剛剛瞬間設好的局中,接下來的就只剩下抓住那隻甕中鱉了。
我刻意慢下了了腳步,因為若直接追上去他又會加速逃掉,這時反而要把他困在公園裡才是上策。
我走過公園門口,經過前頭的斑馬線到對面去,並從公園一旁的小路悄悄的進入,此時我看見他正站在公園大門口四處張望著,還蠢蠢的以為沒人,露出安心的表情。
利用公園已經多年沒人修剪的植物,加上他離我距離仍不算近,我很輕易的就移動到我認為最佳的埋伏地點,從那裡剛好可以監控他的情況和從公園廣場大鍾得知時間。
「5點49分35秒。」上面顯示著,若數字無誤,那麼離我給他最後一擊的時間大約只剩下十分鐘,然而如何在這段時間內將情況變成我要的狀態,完成勝利方程式,這才是困難所在。
若直接跟他打,大概只要花個四、五分鐘,應該就是他會留在這跟我正面對決的最大時限,若拖太久,他很可能會再度逃跑至他處……那就必須等到五十五分時才能行動。
我監視著他的行動,他在門口確認我應該沒追上來之後,轉身往公園裡面的方向走,我小心的用樹叢隱藏自己的蹤跡,謹慎的不讓他發現我。
此時時鐘也看不得了,因為他此時人大概就在那一帶,我抬頭看了看天空,剛剛出來時還是橘色的晚霞,現在卻已經轉變為深深的藍,在日照不長的冬天,這時有這樣的景象很正常。
嘴角淡淡一笑,因為連老天都很幫助我,這天黑的正是時候。
「二百九十三、二百九十四……」心裡默默的數著,若我的人體計時沒出太大的差錯,現在時間約是五十五分上下,也就是該行動的時刻。
看準一個顯眼的地方,我看似不太明智的從草叢中跳出,大剌剌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手上反抓著小泥鏟,鐵尺則是備而不用,因為若我看上去沒什麼,手裡握有榔頭的他應該是不會第一時間逃跑的才是。
之所以不發動奇襲,而是明目張膽的出場,也是因為這樣它比較不會受驚訝而逃跑的緣故。
不過我的出場終究還是太突然了,他雖然整個人當場愣住,並未拔腿就跑,但卻已經有一隻腳往後踏出,身體也轉向,只差邁開那逃走的第一步而已。
但似乎是我從出場至現在都沒有很主動的攻擊行為,他的逃走計畫也僅止於準備姿勢,並未開始大步逃跑,但現在的雙方之間的平衡是相當巧妙的,和剛剛他出不出門一樣,很容易就瓦解的對峙情形。
我這回學乖了,他一定會跑,那麼……
我搶在他前頭率先邁出步伐,但他也在幾乎同起步,但他卻完全沒料到我這次的速度會是快超越人體負荷極限的超速度,我在瞬間繞到他的前方,他的路線被我擋住,想要煞車卻站不穩,跌倒在地。
他很快的起身,往返方向一步步的後退,此時地面上某個長方形金屬製品引起了他的注意──我帶來的那支鐵尺。
最初他先用的武器似乎格外有親切感,他想都沒想就把它給撿了起來,也不逃了,反而轉身與我面對面對峙。
我內心暗暗叫好,因為他剛剛的一切行動都是我計畫好的。
我無法阻止他逃跑,雖然腳很可能留下嚴重後遺症,但我繞到他前面確實改變了他的逃跑方向,而先前我在剛剛那留下那把鐵尺,不但有轉移逃跑這念頭的作用,更可能因武器增加而選擇正面對決。
──計畫成功。這樣一切就齊備了一半,接下來……
我看了看廣場大鐘,上面的顯示板正剛進入五十九分,也就是離關鍵點只剩下六十秒了。
接下來就只要把他逼進我的圈套中即可。
倒數六十秒。我先是靜觀其變,看看能不能先耗掉一些秒數,但我看他要攻不攻,蠢蠢欲動的樣子,似乎這時該率先出擊就能掌握全局。
我衝了出去,他原本快按耐不住的戰鬥慾也在同時爆發了,他一手榔頭一手鐵尺,相當危險的一個人往我殺來。
榔頭重重揮來,好在榔頭笨重速度慢,雖然攻擊力高到令人膽怯,但要閃躲是相對簡單的,達斯的高超操控使我身軀突然蹲下,躲過了這擊。
躲過後,我的位置變成他的身前無防備處,我抓準這點,向著他的腹部用泥鏟刺擊,但他整個身體向後倒,雖然整個人倒在地上但卻是躲過了。
若我動真格,這時應該要對倒地的對手施以追擊才是,但我卻沒有,反倒是退後了幾步,給他站起的空間。
我趁他起身時再度確認了時間,剩下二十二秒。
最後的兩波攻擊了。我將手中的泥鏟如飛鏢般往他的腳部射出,他見狀立即往後跳了好一大步,這才避開。
此時他退到距離身後路燈約三、四公尺的距離,進入了射程範圍,我此時將最後的棋子放在棋盤上,下了最後一手。
一張如紙片般的東西飛出,緩緩落在他面前。
「將軍。」
他看著地板上薄薄那張紙,上面寫著難懂的字體與符式,嚇人歸嚇人,但毫無殺傷力可言。
「五、四、三、二……」我很直接的在他面前讀秒,因為我認為他猜不到我有這手的。
「六點零零分零零秒。」時鐘上的顯示走到了這一刻,而就在這一剎那,情況會有什麼變化呢?哼哼……
天空的雲層已經染上夜的黑,此時的公園有那麼一瞬是全黑狀態,但這黑暗卻持續不到一秒鐘。
燈。公園裡的路燈全數準時亮起,黑暗下唯一的光源,照亮了四周的一切,也包括他。
「你已經逃不開我的手掌心了,束手就擒吧!」
他似乎不明白我這句話的意義,但當他試圖移動它的腳步時,那牢牢黏著地面的雙腳卻令他大為震驚。
看到這一幕的我不禁笑了出來,指著地表的封符──他的影子正完完全全的被封符壓著無法動彈。
對,因為某道從後方而來的光源,改變了他影子的位置,讓他以光速落入我的陷阱之中。
「終於結束了,呼呼──」我的雙腿在緊張感全失後瞬間軟了下來,或許是達斯交回了主控權吧,使我那雙軟弱的腿現出柔弱的原型。
酸痛在腿軟後襲了上來,此時的我也無法站了,整個人坐到地上,揉著今天過度使用的雙腿,因乳酸的關係它早已像金屬般堅硬,而藏在裡面的骨頭則不曉得是否安好。
今天這樣,可能骨折、鐵腿……嚴重的話差不多癱瘓吧,總之該來的傷一定少不了,沒辦法,這是身為影儡的宿命──為了幫助自己的影子,必須把自己身體看的很不重要。
六點了,再不回家事情會曝光的,但我的身體……
「達斯,我先睡一下,剩下的麻煩了,記得把我們兄弟帶回去。」我囑咐著,接著就闔上自己的雙眼,彷彿死了般。
然後某具從地面垂直爬起的生物,右肩扛起我弟,此時他的影子已是本來面貌,而那頑皮的流浪影子則是被封在地面上依然無法離開。
達斯強壓下封符,就看那流浪影子痛苦的掙扎,一團黑影死命亂竄卻不能逃離束縛,身影愈來愈小,接著封符將它完全吸了進來,此時的封符已不是原先的顏色,而是一張全黑的薄紙。
在路燈下,他以自燃結束。
我的嘴巴動了動,似乎是達斯正說著些什麼,如果我喉嚨有發出震動的話應該會聽見斷斷續續的雜音,若可以,能這樣對話是在好不過的了,但控制發聲的技巧相當難掌握。
所以到現在,他都只有筆談的份。
一具因腳以疼痛不堪而走路一跛一跛的身軀,加上那無神的面部表情,真是像極了殭屍。
加上肩膀上扛著還未恢復意識的我弟,這樣子被人看見八成會被當都市恐怖傳奇來寫,然後會出成好幾本系列小說。
「砰!」重叩上門扉,達斯先是將我弟丟到沙發上,並從房間抓出一條棉被給他,接著將我帶回房間,好好的讓我休息。
躺下去的那剎那,我才真得到放鬆──進入睡眠不是件簡單的事,尤其是身上帶著這麼劇烈的痠痛時,我的意識更是從剛剛閉眼到現在都很清楚。
或許會做惡夢、或是睡不好,但還是要睡,就像今天即使腿會搞成這樣也要跑,有時候我真的必須做一些普通人能力不可及的事,算了,別多想了……
晚安。
下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