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紀元故事】《天魔的邊界-凝滯殘酷的溫柔》04

老公沒了、認識的打沃或摟（WOW、LOL）去了，熟悉的人都不在了，問她究竟還有什麼理由留在天界呢？
　
該說是天魔界都無處可去吧？無處可去的人，在哪裡流浪都無所謂了。硬要擠出個什麼理由的話，恐怕只剩下那個遙遠也早已消失、卻仍然被她傻傻遵守的承諾。
　
『我最近想玩永恆紀元，找不到人陪我，妳要一起來嗎？我們一起練級、解任、下副本……彼此照應一下？』
　
『說得好聽，男生玩遊戲最後一定會超過女生先上去，就算我時間比你多也一樣！』
　
『哪會啊，我玩遊戲從不拋下朋友不管的。』
　
『你選哪邊陣營？』
　
『當然是天使囉！』
　
『好吧，我陪你玩，而且我絕對不會拋下你！』她沒糾正他天族才不是天使，也沒說她已經在魔族了。
　
──是啊，你不會拋棄朋友，但卻會背叛女朋友，搞不好一個騙到手了，還會再去騙下一個。
　
原來把友誼、愛情和希望全都寄託在一個人身上的結果，就是當你失去這人時，什麼都跟著沒了。
　
天族不是天使，相反的，她發現玩天族的男生有不少可以用偽君子來形容。當然，也許是她玩魔族的時間不夠久，但在天族許多軍團裡，常看到劈腿的劈腿、偷吃的偷吃，三角案例不在少數；更甚者還有人鬧到現實去，並且洗到官網或巴哈姆特去。男生往往只要說「我對她沒感覺了」、「我跟她快分（離婚）了」，就能把到同情他的妹妹，無論在現實還遊戲都一樣。一句話，就連其貌不揚的男生女孩也會心甘情願地跟了，而且完全不會覺得自己是第三者。
　
「我看到他的善良、那個女生又不夠珍惜他、反正他們快分了，我這樣不算第三者吧！」千篇一律的理由跟男生千篇一律的謊言配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別為自己的愚蠢找藉口了，交往關係中可沒有先卡位趕人就不算篡奪了這回事。
　
她也許不後悔被騙到天族卻落得孤獨的下場，因為回憶裡也曾有快樂，她後悔的只有付出全副心意，對方卻是個不值得相信的人。
　
那魔族精靈在RC裡並不多話，應該說幾乎都是她問話他才會回答外加註解，文字語氣正式、用詞簡單，除了沒有逗點符號，堪稱一目了然的完美。
　
原來他最初是普雷奇翁的天族，還有六個患難與共的朋友與他一起。他們曾是可怕的深淵殺人團隊，還創了個名為「深淵基礎教育」的「共識軍團」，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七人中現有六人都在梅斯蘭泰達魔族創了精靈星角色，號稱極光旅團六精靈；原本的天族治癒軍團長是最年長的一個，這次沒有隨他們過來，因此極光旅團的軍團長就落到她認識的這位精靈身上。
　
極光旅團其實承繼了共識軍團──深淵基礎教育的宗旨，固定成員都混跡於各大軍團之中，因此軍團裡才會只看見他一個精靈封頂。他告訴她，共識軍團是建立在意識體系的自由軍團，也就是他們每個成員雖隸屬其他軍團名下，卻在自己每日一句裡標記自己是基礎教育軍團某某某，也認為自己是基礎教育派出來通聯各大軍團的外交使者。這個概念在遊戲裡前所未見，而且他們一開始也沒意識到這叫共識軍團，精靈說，這個名詞甚至不是他們發明的。
　
「誰想出這個名詞？你們為何決定多玩一個梅蘭魔族？」她窗他這些問題的時候，帥哥精靈奇怪地沉默了；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有隱情，並且可能涉及私人問題，才會被他拒絕解釋。壓下顧人怨的好奇心，稍微對與他聊天的規則有點認識了，她順手點開好友檔案。資料上的生日只比她大三歲，生日在十一月，正宗的天蠍座。
　
加好友沒幾分鐘他便將她拉進一個群組，引薦給自己圈子的六個好友，他們更是熱情地主動加了她RC帳號。令她驚異的是，他們之中沒有臺港澳玩家，這七個說話與眾不同的人國籍全都來自日本，也全都是跨海玩家。寿岳志貴、信貴修、川藤彼、北条易、黛蜜、小百合，六個道地的日本人，而第一個認識的魔族帥精靈竟是臺日混血兒！
　
混血，難怪長那麼帥，看照片，這人絕對有成為偶像的潛質。但很奇怪，雖然穿著打扮都是日系男，跟電視雜誌上能看到的藝人比起來，他不僅沒有脂粉味，甚至眉宇間有股野性的霸氣，跟她記憶中天蠍男都是小白臉的印象有點不同；照片中看著鏡頭那像是不經意的眼神，又有一種奇怪的直接，還流露出某種宿命感，使她本能地想躲避，卻又矛盾地想多看幾眼。虛擬跟現實的照片一比，很容易可看出AION裡面那魔族人物，幾乎、根本是和他本人同模子刻出來的，只是，他本人更有男子氣概也更東方……這長相絕對令很多女孩子心動過。
　
他還有個她一看就很喜歡、拼起來很順耳、並和他極其相襯的網名，Fukaaki Utou──深秋宇冬。
　
她自己有一半是原住民，原住民那邊的祖先有混到日人血統，所以她是閩南人、原住民和日本人的後代，身高不到一米六，十足矮個子一名。雖然血統如此，但不代表她會說閩南語和日語，更別提打日文字，可想而知當她剛進去聽到都是日本話的霎那到底有多恐慌了；她當時心中只有「OMG」三字不停複寫，不騙你們，歐買尬到整顆腦袋轟轟響！
　
幸好他們全都看得懂也會說中文，而且自她加入之後，他們都刻意轉以中文聊天好讓她能旁聽無礙，但是都會中文的外國人反而令她好奇──這個團隊應該除了宇冬之外，沒有其他人長期待在臺灣唸書過，這群她以為是學生的人給她的感覺卻像是某種菁英團隊，她始終有種接觸高端知識分子的距離感。
　
宇冬不僅中文發音純正，聲音也很好聽，雖然聽來就很年輕，說起話來卻有種跟年齡不符的、領導式的正經與平穩。當他首次敲麥，發出噪音讓原本不知在聊什麼的聲音們瞬間靜止、而後開口用日語向眾人介紹她時，她緊盯著頻道上他名字前出現的代表說話中的喇叭圖示，專注到眼睛都快掉出來，為的就是確認這真的是他的聲音。
　
靠，他不僅犯規的帥，聲音還這麼好聽，怎麼他朋友都說他沒女朋友？他要唱起歌來一定能令女孩子瘋狂──前提是他會唱歌的話。之後，身為基礎教育軍團長的寿岳志貴，也就是治癒星德瑞克托米提契突然藉故離開之後，六精靈中的那兩個女生開始用女性話題輪流調侃Fukaaki，宇冬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帶過。另外三個男生卻在這時默契一致轉到他們本來自己在用的語音系統，把RC掛了麥開始裝死。
　
「那我該怎麼稱呼你呢，帥哥精靈？」認識六精靈這群人讓她一下子興奮過度到有點不真實的感覺，再窗他時用詞不禁輕浮起來。她更發現，原來要喚起從前打字活潑的她，是如此輕易。
　
「- -」
　
單眼皮的無言與莫可奈何似乎是他的招牌表情？哈哈，逗逗正經八百的人特別有趣，尤其像他這樣不經意會表現出可愛一面的。「你有沒什麼暱稱可以方便叫呀？」
　
「暱稱……」他停了很久，那文字的遲疑讓她幾乎可以想像他思索的樣子。到底為什麼猶豫呢，暱稱太多？不喜歡的暱稱太多？沒有暱稱？或許不是很難想，而是不願意說，她就是有這種感覺。
　
在電腦指針跳到午夜十二點、網路被電信局強制斷線的最後一秒，她終於看到答覆。
　
「葡萄吧……- -」
　
真有趣！彷彿沒看見RC連接伺服器超時的系統訊息準時跳出，她在螢幕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