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直到妳喜歡上世界
夏日的陽光與高溫,熱得我汗流浹背。而且又沒有半點風吹來,森林裡的蟬鳴更是聒噪。
這樣炎熱的天氣,還要沿著山坡騎上去、就算這裡的坡道不怎麼陡,腳踏車踏板還是得用力踩,我都打算偷偷用魔法了。
更何況──背後還載著一位女孩子,原本以為載著她能涼爽一點……
是不是變胖了?這樣煞風景的話不可能說出口,因為她也才剛出院,現在應該努力多吃一點才對。
那一天過後,她順順利利出院了,至少在外人看來是如此。
當時的情緒相當複雜,說不上完全的喜悅,因為能走到這一天,她不知在背後付出了多少,更有著烏爾德的犧牲。
呃,說犧牲也不太正確,烏爾德還活得好好的,現在每天在家裡飄來飄去。
只是,狀況有一點微妙,變成“不忍目賭”的模樣,或許同班好友的阿克看到會興奮不已吧……
「衝刺──黑色閃電號。」
「聽來中二味十足的腳踏車名稱。」
不過,水晴現在還能高高興興得發出電波,應該是值得欣慰的事情吧。
而且,正如水晴所願,真能掌握不可思議的力量了。
「能不能給一點冰塊──好熱……」
「冰山地獄。」
我睜大眼睛,心臟漏了幾拍,這招式名真不吉利啊!
一說完,背後隨即被她壓了上去,腳踏車的方向也跟著偏掉,似乎在說明我的心情。
我的視線往下飄,水晴張開雙臂抱住了我,胸口先是感到暖意、心跳不已。
太幸福的地獄了吧?
實際來說可不浪漫,在這種黏膩燠熱的天氣被後面的人抱住,坦白說可不是很舒服。幸好小綿羊並非普通的女孩子,寒意接著從她的肌膚滲入,帶來涼快的感覺。
就像被冰塊碰觸,來自冰封之心的魔法。
本來該憎恨的天賦,現在卻恨不起來,只能用苦笑應對吧。
不過,水晴的狀況跟我有些類似,也不太能控制魔法的力道,我們只是有了前世的記憶和知識,但未經訓練的肉體和大腦,其實不一定能完美呈現想達成的目標。
所以魔法失控了。
冷到開始打顫了。
「夠了夠了!好冷!」
外頭雖是大熱天,也不代表室內就要冷到像是冰庫,真的變地獄了啊!雖然平常都在做些虧心事情,我還沒做好下地獄的心理準備。
「雪女會把喜歡的男人冰起來。」
「嘿嘿嘿。」
原來腹黑屬性在時候才顯現出來嗎!
「腹黑出來得太晚了!妳當初在抽取烏爾德魔力的時候就該抽光光了!」
「非常後悔。」
「別若無其事後悔自己的決定呀!」
「後悔沒把乳量全部抽過來。」
我沉默了。雖然這麼做會有出車禍的風險,我不免想像她跟烏爾德穿著泳裝,在海灘搔首弄姿的模樣。
啊,果然是夏天呢。
「貧乳也是有價值得啦,是說烏爾德現在不跟妳差不多了?」
「盯……」
「不用唸出來啦……」
感覺真的被瞪了,還要拼命忍住笑意。
加油吧,水晴。
一邊嘻嘻鬧鬧,以不快的速度向前進。
一如平常的我們,習慣的那些日子。
*
終點──其實也沒什麼終點,只是想載她到比較高的地方,小時候就跟小翠和日尋常跑到山上玩。
現在則是因家裡太熱鬧了,總得找個地方製造兩人相處的空間。
等到騎累了,我決定停下腳踏車,反正從這個高度往下眺望,已能看見整座城市的風景。
現在,還是沒辦法像小翠那樣,很輕易跨過護欄坐上去呢。
「呼,騎到這裡其實也夠啦。」
我拿出運動飲料,爽快灌了一口。
水晴則是喝了口瓶裝水,接著,穿著夏日輕飄飄連身無袖洋裝的長髮女孩子,跨坐到護欄上,就此注視遠方。
啊,都忘記了,不只是青梅竹馬、水晴肯定也是具備勇氣的女孩子。
畢竟要做出那個決定,需要多大的勇氣呢?
她的目光似乎飄得很遠很遠,注視著不可見的前方。
我突然有種,她會就此離去的錯覺。
那應該,是還有段時間後的未來。
我做出了那個東西,輕輕放在她頭上。
不過,一陣強勁的夏風隨即吹來,帶走了那個東西。
水晴開口了。
「花冠?」
「妳怎麼知道?」
「不管哪一世,你哄女孩子的方式都沒有改變。」
「哈、哈啊。」
我尷尬得笑了,似乎前世時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很多花送出去,當時哀悼死去的小女孩、之前安慰烏爾德時,都無意識就採取這個行動。
「那頂花冠,請送給你重視的女孩。」
「所以才送給妳啊。」
「這句話,請對烏爾德妹妹說。」
「妳、妳生氣了?」
鼓起臉頰,很明顯生氣了。
角色形象持續崩壞中!雖然這麼想,搞不好這些裝可愛動作跟電波語一樣,都是水晴學習的成果。
還有會在烏爾德後面加了“妹妹”,決不是真正的她相當幼稚、固執到難以說服。
而是,她現在的模樣,真的就像是水晴的“妹妹”。
似乎是魔力抽取過多的後遺症,烏爾德“退化”了。
如果用遊戲的卡片來說,就是從五星的模樣、變回了三星的。
從成熟美麗的大姊姊,退化成嬌小可愛的蘿莉。
確切的原因烏爾德也不明白,或許是她本身命運能力的反噬,導覽過去的命運女神,就真的回到過去。
可跟赫茲確認過,本體的部分並沒有異變,只是靈魂的外表改變了,心智年齡也正常,大致上還是很聰明、耍得我團團轉。
因為流失的魔力過多,在魔力回復到通過傳送門前,也只能被迫留在這個世界了。
不過,不知是不是錯覺,有時我們三人在一起時,烏爾德的表現、會突然像個小孩子。
不對,她是故意這麼做才對,故意要提醒我們什麼……
要提醒什麼嘛……
「那麼,只能提前進行人造人計畫,綁住孩子的爹。」
「要製造一個可愛乖巧的人造人,性別母。」
「就說不要若無其事說這出些恐怖的話題啊!」
造什麼人啦!
我還不想被妳的爸塞進消波塊裡啊!當著他的面請求將女兒的未來託付給我,對方恐怖的表情還印象深刻啊!
而且這只會想起前世的我,對克利絲朵做得各種糟糕行徑呀……
不行不行,再這麼想下去,遲早會忍耐不住。
「真的,不考慮嗎?」
然而,比起內心已陷入狂亂狀態的我。
水晴是很認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比我所想的,還要認真。
現在的她,很美。
還未融化的冰晶,剔透而冰潔的外貌。
「我,不知還能夠活多久喔。」
不完全的轉移,換來不完全的生命。
水晴是活了下來,但因為她並未轉變成命運女神,只是借了大部分烏爾德的魔力來填補冰封之心的裂口,冰封之心的惡化暫時趨緩、她的雙瞳和頭髮也回到原本的黑色。
等到洞再度破裂的時候,她仍是會化成冰晶。
到時候,還是會死。
哪年哪月?注定不能夠白頭偕老,她一定會比我先離去。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人生不就如此?
充滿了各種變數,幾乎不可預知的未來。
人,比想像中脆弱。
卻也因此,能活得更加幸福。
「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怎麼說呢,人造人計畫不夠完善,何況性別又不是能輕易決定的事情……」
「那就先找烏爾德練習。」
「不要整天都想當媽媽啦!」
還是一樣電波,卻會在不知不覺中透露出自己的心聲。
雖說如此,我開心不起來。如果未來真的只剩我和水晴的女兒──先當那孩子是女的吧。
或許是我還年輕沒有歷練吧?前世的記憶和知識很沒有實感,處在安逸的當下,反而只覺得那些是場夢。
然而,在水晴面前,我不想露出太過沮喪的表情。
「無論如何,努力活在當下吧。」
「妳那個願望不是還沒告訴我嗎?我早就知道了。」
「不是陪妳度過這一個月而已了。」
「而是到覺得沒有缺憾為止?好不好?」
不,一定會有缺憾吧?
可是,我還是期望著。
水晴能擁有幸福,喜歡上她的人生。
她沉默不語了很久。
「嗯。」
為說服我她很堅強,水晴也微微露出了笑容。
有她的笑容,反而覺得自己才是最幸福的。
「羿弦,靠過來一點。」
「幹嘛?」
有點明知故問的感覺,我湊了上去。
雙手抓著護欄的她轉頭,注視著那看似冷淡、卻是相當溫柔的笑容。
這正是,我後悔兩世的原因呢。
忍住快要湧現的淚水──靜靜吻了她。
END
打完後,反而不知要打什麼後記(搔頭),等改天整理好思緒再打後記吧。
之前可能就預告過了,這不會是一個完美的結局。
所以──繼續放REWRITE的歌曲ˊ_ˋ
不過必須先在此說一聲了,感謝那些從頭看到尾的讀者,並未因為這個奇怪的小說名字,認為是唬洨文而沒追下去(實際上也確實是唬爛文啦XD),再次致上深深的感謝,這故事連載過程中的每篇回應,都是支持我完成它的動力。
謝謝各位,陪水晴和羿弦走完這段旅程。
-「あいしてる」 それだけで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