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獵．魔者—Aveline　4-19

　　夏維茲的耳際嗡嗡作響；他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識多久，只知道當他醒來時，他頭痛欲裂，而腳邊的行動電話早已被摔個粉碎。

　　他甩著頭試圖恢復清醒，並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他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後腦，沒摸到血，倒是因撞上衣櫥而腫了塊大瘀青。

　　他花了一陣子適應身上的痛楚，同時記憶慢慢回籠；當他回想起自己差點死在女兒手上時，他的背脊不由得湧上一股涼意；耳際的嗡嗡聲依舊，他望向辦公桌，赫然驚覺那並非單純耳鳴，而是摻雜了電話鈴聲。

　　他拿起聽筒，「喂？」他摸著後腦，仍是感到有些暈眩。

　　『夏維茲先生！你還好吧？』從聽筒傳來關心的問候；那聲音很是焦急。

　　是……驅魔師？夏維茲甩著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我……我還好，只是剛剛失去意識……我的手機被摔壞了，所以撥不通。」

　　『卡洛琳呢？』

　　「她不在這裡……剛剛從我這裡搶走了手拿包，現在她離開了……」夏維茲拉開椅子坐下，同時平復著內心的驚恐。「我搞砸了，艾芙琳小姐，還差點於卡洛琳手上喪命……」他不敢相信卡洛琳竟會用那種憤恨的眼神看他，她的力氣超乎他的想像；這表示她體內的惡魔確實力量強大。他甚至不清楚為何在即將碰到手機前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向後拉，撞上衣櫃而導致失去意識！

　　『抱歉！我應該要到場的，至少我能阻止她，讓她不至於傷害你……夏維茲先生，你知道她現在會去哪嗎？她剛剛用你的手機與我交談過，現在我們的計畫失效，她明白你與我有所聯繫，應該不會再輕易的向你洩漏行蹤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只說她還有約。』

　　夏維茲忍痛回想著卡洛琳在還沒回頭之前對他透漏的訊息，「她叫司機來接她，我猜她會先回卡賽那河區的家一趟……」他的視線在房間裡游移，最後聚焦在地上那只同款式的手拿包；突然之間，他想起了她手上甩的那串鑰匙！「等等！黛安！她剛剛能自己從外面開門進來，是因為遇見了黛安！」

　　『什麼？黛安……對不起，夏維茲先生，我聽不懂，什麼意思？』

　　「艾芙琳小姐，我先聯絡我的秘書，我擔心卡洛琳對她不利！」不管那位驅魔師的叫喚，夏維茲掛斷電話，飛快的輸入黛安的電話號碼，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接通。

　　這不尋常！黛安就算晚上睡覺也不會關掉手機！他再度回撥給驅魔師，而她立刻接起了電話。『夏維茲先生，你的意思是卡洛琳她離開你的住處之後，立刻遇見了你的秘書？』

　　「對！只有這個可能。現在黛安的電話打不通……怎麼辦？牠究竟想拿卡洛琳跟黛安怎麼樣？」夏維茲頓時陷入一陣慌亂。

　　『冷靜一點，夏維茲先生，不管怎麼樣，我們必須立刻見面；你告訴我你的住處地址……』他告知了他的住址，而對方很快的做好了紀錄。『好，我現在就過去，待會兒見！』

＊

　　卡洛琳把玩著手上這支電話，這比她自己的電話的螢幕要大上一吋；然而她只是放在手上翻轉，電話螢幕漆黑一片，顯示它目前正處於關機狀態。

　　她隨意把那支不屬於她的電話往座位上一丟，望向窗外；車子平穩的經過了她所居住的社區公園，這表示她的家快到了。

　　「安娜已經到了。你在外面等，等我們把貓給安頓好之後，我們再送安娜回家，然後要接著去一個地方。」

　　「好，我知道了。」班熟練的打著方向盤，車子駛入巷子，在她的家門前停妥。她抓起那支被拋在一旁的電話，然後下車。

　　現在剛過中午，外頭熱氣蒸騰；安娜提著貓籠站在她的門前，藉著遮雨棚的陰影稍微躲避陽光。她加快腳步，同時一臉歉意的說：「對不起，安娜，讓妳久等了，外面很熱吧？」她打開磁扣，從手拿包取出家門鑰匙。

　　「還好，才到五分鐘，我比較擔心凱蒂熱壞了；妳看看她，這小胖貓。」安娜以指逗弄著貓咪，引來牠「喵」的一聲，似是在抗議。

　　卡洛琳透過透明上蓋看著凱蒂，那隻灰色條紋的貓正趴臥在塑膠製的外出籠裡，想起安娜曾提過，凱蒂足足有十二磅重！她快速的打開門鎖，迎接兩位貴客。

＊

　　班持續發動著引擎，讓車上的空調維持運轉；他雙手環抱著胸膛，回憶著在簡餐店與賽巴斯欽簡短的談話內容。

　　班終於了解了他之所以跟蹤卡洛琳的真正原因；只因為他早就懷疑卡洛琳行為舉止的異常現象。

　　那絕非心理疾病，或是單純的幻覺、幻聽；原因很簡單。

　　『我感覺的到。』賽巴斯欽簡短的說，即使聽起來仍屬片面之詞，但接下來所舉的事例卻讓班心服口服。『之後在聖魯爾丘禮拜堂所發生的事例，則完全證實了我的感覺正確；牠很強大。』他敲著桌子，再次強調。『牠很強大。』

　　班在社會上歷練多年，對於這種傳聞也略有耳聞；賽巴斯欽大概是類似靈媒、信仰治療師的身份。即使他自己本身不相信所謂超自然的現象，但當事實擺在眼前，所謂「惡魔附身」的概念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實際存在的事實—那並非過時的迷信，而是一個常人難以想像的世界。班紮實的為這件發生於眼前的事實而震撼。

　　『我需要你的協助，漢默先生；如果你希望讓她恢復正常，我必須了解牠的目的。』賽巴斯欽的目光直視著馬路對面的高級社區。『這也是我追蹤牠而持續探究的主要原因。』

　　卡洛琳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班也不清楚，就在他努力思索的時候，回過頭來，猛然發現自己已經用掉太多的時間；他該與卡洛琳會合了。

　　『為了避免牠起疑，我不會再持續的跟隨著你們；我給你我的電話號碼，一有狀況，立刻打給我。』

　　班轉動著自己的手機，找到了剛剛輸入的新號碼。他凝視著，然後無預警的，從後座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他立刻回頭，後座除了卡洛琳方才吃三明治所留下的垃圾外，空無一物。

　　還是聲音來自於外頭？班皺起眉頭，把手機收進口袋後，決定下車檢查一下。

　　他繞到車子後方查看，並未發現奇怪的東西，例如石頭或是果實等容易造成聲響的物品。他往卡賽那河的方向遠望，河水平靜無波，距離對岸足足有兩百公尺，必須跨過金伯利鐵橋才能抵達的河岸的另外一側。

　　就在他遙望著對岸時，車子突然又傳出一聲悶響。班瞪大眼睛，這一聲比方才更加清楚，只因為他就在發聲處附近。他直盯著後行李箱，懷疑裡頭有東西。

　　可能發生這種事嗎？他早上先回到這裡一趟，已經把卡洛琳的衣物與球桿都拿了出來，現在裡頭應該是清空的……班遲疑了一會兒，繞到駕駛座打開行李箱。

　　當他再度繞回車子後頭，打開行李箱時，見到的景象令他不禁寒毛直豎，「這……」

　　他下意識的拿出了口袋裡的電話。

＊

　　卡洛琳帶著安娜來到預定安頓凱蒂的房間。那是一間空房間，除了一張床、窗戶與電風扇之外沒有其他東西；凱蒂並未去爪，而根據牠在安娜家無法無天的情況來看，如果把牠放在室內到處跑，她寶貴的沙發、床舖與地毯很可能因此而遭殃；所以儘管安娜希望凱蒂在這裡能像在自己家裡那般自由，但仍不得不顧慮到凱蒂的破壞力而做出妥協。

　　安娜打開貓籠，把牠從裡頭抱出來，但凱蒂顯然對於陌生的環境不很放心，牠蹲低身軀，「喵」了幾聲，同時耳朵貼平，顯然十分緊張。

　　「怎麼啦？去到處冒險一下啊。」安娜拍撫著凱蒂的背。

　　卡洛琳在牠面前蹲了下來，「大概是太緊張了？」她對牠伸出手，卻發現凱蒂突然豎起背上的毛，就連尾巴的毛也蓬了起來。

　　「來，過來這裡，凱蒂？」卡洛琳試著伸手摸牠，卻引發凱蒂的警告；牠低吼著，示意她別再靠近。

　　安娜將牠抱在懷裡安撫。「怎麼兇卡洛琳？妳見過她啊，不怕不怕……」

　　「凱蒂，是我啊。」卡洛琳想摸摸牠的頭，卻不預期的遭受牠的攻擊；凱蒂從不讓主人剪指甲，所以爪子非常銳利，卡洛琳手背上的四條抓痕立刻冒出鮮血。

　　她因痛楚而抽回手，安娜因而尖叫出聲。「我的天！卡洛琳，妳還好嗎？」安娜丟下貓咪，拉住她的手檢查傷勢；凱蒂則是低吼著，窩在主人身旁警戒。

　　「還好……她的爪子好利。」卡洛琳盯著冒出鮮血的右手，而安娜則從隨身的背包裡拿出面紙替她擦拭。

　　「真是抱歉，我不知道她會這樣……妳們明明見過面。」安娜歉然的說，一邊對仍在低吼的凱蒂斥責。「壞貓！」

　　卡洛琳盯著手上的傷痕，發現它正快速的癒合著；她搖著頭說「沒關係」。「我想她只是太緊張了；我離開一下。」

　　「要包紮傷口嗎？我幫妳！」安娜激動的站了起來。

　　「不用了，妳陪陪凱蒂吧？她還是很緊張的樣子。」卡洛琳蓋住自己的傷口，看著那隻仍在警戒的貓；牠淺藍色的眼珠正盯著她，似乎完全把她當作外來的威脅看待。

　　真是一隻麻煩的貓咪。

　　安娜又說了幾聲抱歉，她淡淡的說著「沒關係」，獨自下樓找醫藥箱，貼了兩片ＯＫ繃以遮掩傷口；再度上樓時，安娜已經把凱蒂放回貓籠裡了。

　　「卡洛琳，對不起，這孩子真是……我看我還是把她帶回家，之後送動物醫院好了。」說話的同時，籠子裡的貓又「喵」了一聲，像是在抱怨。「不要吵！」安娜拍著籠子斥責；這景象對她來說儘管覺得有些好笑，但她知道許多飼主都把寵物當自己的孩子看待。

　　「是嗎？這樣真的好嗎？妳之前才說寄放動物醫院的環境不好，空間又小……也怪我自己沒養寵物的經驗，我不懂如何安撫她。」卡洛琳仍是看著凱蒂，牠似乎覺得待在籠子裡要自在的多，方才的低吼停止了，只是靜靜地趴在裡頭。

　　「只好再找找看有沒有比較適合的地方，最後的辦法就是找一間比較高貴的寵物旅社。」安娜無奈的看著手上的貓咪；為了處理牠的問題，她可能要因此付上一大筆錢。

　　卡洛琳拍拍安娜手上的外出籠，「我也很抱歉，沒有幫上忙。」她的動作很輕柔，但不知道為什麼，籠子裡的凱蒂又變得神經緊繃。真是奇怪。

　　「我才應該說抱歉，居然抓傷了妳……」

　　她摟著安娜的肩膀，「沒關係。那我送妳回去吧，班還在外面等。」

　　「真是不好意思。」她們一起下樓。

　　「不知道班看到我把貓提出來會不會覺得很奇怪？」安娜把凱蒂放下，彎下腰來穿鞋。

　　卡洛琳順手拿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拿包，並確認電話帶在身上。「放心，他不會問的。」她套上涼鞋，說話的同時已經打開門鎖。

＊

　　「幫我，班……」裡頭躺著的女人早已因為高熱而全身溼透；她臉頰滿是淚水，顯然受到極度驚嚇。

　　班．漢默吃驚的看著那個躺在後行李箱的女人。誰幹的？他第一個想到的問題是這個。但她被反綁在背後的雙手似乎告訴了他答案。那是卡洛琳的腰帶！

　　「菲爾普斯小姐，為什麼……」

　　為什麼卡洛琳要綁架她？又是什麼時候把她送進後車廂的？夏維茲先生知道他的秘書被他的女兒綁架嗎？一連串的疑問讓他暫時停止了思考。他的電話握在手中，只要按一下就能撥號。

　　菲爾普斯蠕動著身體，她的雙腳沒有受到限制，只是無助的踢著行李箱內側，她就是這樣發出求救訊號的。「卡洛琳把我打昏……她變了個人……不，放我出去……」她哽咽著，語調顯得十分微弱。

　　班按下撥號鍵；就在這個時候，外門居然打開了！該死，這樣不行！「我一定會幫妳，在這之前，妳得安靜的待在這！」他壓低嗓音說著，接著趕在屋子裡的人走出門口前蓋上行李箱。

　　手機聽筒傳來呼喚。班緊張的看了大門一眼，發現卡洛琳已經出來了，他趕緊繞到駕駛座，鑽進車內。「喂！賽巴斯欽……你人在哪？」

　　他以照後鏡注意著兩個女孩的動向，以舌頭舔著唇，突然覺得車內的空氣乾燥得讓人想咳嗽。「有個人被丟在我的後行李箱，是……是卡洛琳！」

　　「等一下我還要送她同學回去，之後……沒時間說了，你記得要跟著我！」班往外看了一眼，卡洛琳已經很靠近車門了。「她們要過來了！」他按下通話結束後不到一秒，卡洛琳已經打開車門。先鑽入車內的是安娜。

　　「嗨！班，不好意思，還要麻煩你載我一趟；這隻壞貓，剛剛還抓傷了卡洛琳。」

　　卡洛琳隨後進入車內，帶上車門。「都跟妳說沒關係了。」她拍著座椅，順手帶上安全帶。「班，先載安娜回去。」

　　「沒問題，小姐。」班無暇整理儀容—他滿頭大汗—為了避免卡洛琳起疑，他只能強坐鎮定，打入排檔，踩下油門；S550順暢的發動了。


　　賽巴斯欽就停靠在社區公園附近；那台熟悉的Mercedes-Benz S 550駛出巷子右轉時，人在近處的他看得一清二楚；他戴上太陽眼鏡，把點燃的半截香煙撚熄，催動油門跟了上去。

＊＊＊

　　當安娜．懷特坐著卡洛琳的車回到家門口時，她腿上的凱蒂已經趴著睡著了；大概是車內的冷氣讓她覺得很舒適的關係？

　　「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似乎不是很喜歡我？」卡洛琳湊過來，隔著透明上蓋看她。

　　安娜噘起嘴來，以指輕敲貓籠。「對啊，之前妳來她還跟妳撒嬌呢，真奇怪，這孩子……」她微微睜開眼，似乎還沒打算清醒。
　　「要下車了啦！」安娜抓起提把，親吻了卡洛琳的臉頰，同時聞到那熟悉的櫻花香味。「謝謝了，不好意思，打擾妳跟妳爸爸的約會……這三天好玩嗎？」
　　她對卡洛琳的老爸還真的有點好奇；安娜只知道她的母親因意外過世了，而跟爸爸分開住，平常幾乎從沒聽她提過有關家人的事，所以當前天傳訊息給她，她回說「跟老爸一起到道格渡假」時，安娜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串字母，大大地「耶」了一聲！

　　「說不上好玩，只是過得還算開心。」卡洛琳聳肩，又看了她手上的貓籠一眼。「不知道凱蒂接下來一個禮拜要住哪裡？」

　　「對啊，還要煩惱她的住宿問題。」她吐了一口氣，拉開車門，「好啦，不多說了，我要下車了……」一開車門，熱氣立刻迎面撲了上來，「對了，明天妳有空嗎？」

　　「我？可能有點……」卡洛琳側著臉思考，嘴角卻還是掛著一如往常的微笑。「要忙一些事情，為了後天晚上……怎麼了嗎？」

　　「哦，沒有啦，明天下午想找妳去聖瑪莉區的購物中心走走……忙些什麼？」安娜鑽出車子，一臉好奇的回頭問。


　　「很重要的事。」卡洛琳一反常態，食指碰唇，神秘的眨了眨眼。「只能說二十二號晚上會是很特別的日子。」

　　「好吧！」她揮手道別，「那就這樣了，這幾天有空的話再約出來吧！」

　　她關上車門，Mercedes-Benz S 550緩緩駛離，卻不是往回家的方向？那輛黑色轎車轉了個彎，彷彿是往學校的方向去了。

　　安娜收回視線，拍著因冷氣吹拂而冰涼的貓籠；凱蒂不知何時醒了，一雙眼睛也看著轎車離去的方向，低吼聲再度自她的喉嚨傳出？「怎麼啦妳？今天真奇怪……」她抱著貓籠，往家門走去。

＊

　　卡洛琳輕輕倚靠著座椅，她整理著蛋糕裙的裙襬；深邃的棕色眼珠卻一直盯著替她開車的司機不放。

　　安娜已經回到家中，所以除了後行李箱之外，這裡已經沒有外人了。她的唇角隱隱勾出一絲笑意。「班，車內空調似乎不夠強？」

　　「小姐會覺得熱嗎？」他踩下煞車以停等交通號誌，拿手帕擦汗的同時動手把風量開到最大。

　　「嗯……有一點。」她悄悄打開手拿包，稍微挪動了坐姿。「你從剛剛我們進去之後就一直待在車上，冷氣也沒關掉，對吧？」

　　班拉著領帶，似乎覺得有些緊；他的額際仍在滴汗，但現在的風量就連她坐在後座都覺得有點涼；她於是放下襯衫的袖子。

　　他點點頭，「對，我沒關空調，不過倒是稍微下車活動了一下。」

　　「有發現什麼異狀嗎？」她解開安全帶。

　　班明確的搖搖頭，「沒有！」他答的飛快。

　　卡洛琳點點頭，「所以……你不知道後行李箱現在多了一個人，也不知道現在我們的車子後面多了一台重型機車正在跟蹤我們；剛好就是先前一直跟蹤我的男人。」

　　被她這麼一說破，他瞠目結舌。「我……」

　　「在旅館房間裡你也一定看到了什麼對吧？」她上半身往前傾，他往後看了一眼；那眼神明確的透著驚恐。「我以為你會相信我，一直在身邊保護我；沒想到你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背地裡卻把事情透漏給別人知道，讓別人來對付我，是嗎？」

　　他的反應明顯比那愚蠢的男人高明；他並未作多餘的解釋，大概也清楚他不可能跟她比較力量，唯一的選擇就是—逃。他立刻按下安全帶解鎖；可惜，當他正準備拉開車門時，她早一步壓下中控鎖，同時右手已經扣住他的下顎！

　　「卡洛琳……求求妳，不！」他喘著氣，咬牙發出請求。

　　她的嗓音突然變得低沉；車內後照鏡清楚映照著她的鮮紅雙眼。「你不適合當叛徒，還是當一隻言聽計從的狗吧！」她的食指在他脖頸上劃上一道血痕；他顫動著身子，無可抑制的發出叫喊！

　　交通號誌由紅轉綠。

＊

　　「叭」！成串刺耳的喇叭聲不斷從後車傳出；已經轉換成綠燈超過五秒了，停在最前排的Mercedes-Benz S 550還是紋風不動，雖說現在是中午時分，車流量並不大，但仍是引起後頭駕駛的不滿。

　　賽巴斯欽騎著V-ROD混入車陣中，他與她們的轎車保持一段安全距離，不過當前方的車輛對著那台S550大按喇叭時，他的心陡然一沉，同時從車上明顯散發出牠的味道，則明確的告訴他：大事不妙！

　　他催動油門，立刻來到那台S550旁邊，「漢默先生！」他拍著車窗大吼，但貼著隔熱紙的玻璃讓他無法確認車內情況，而車門鎖著表示他休想輕易進入車內。

　　此刻，後座左側的車窗緩緩拉下，大概拉下足足三分之一。是那女孩！「嗨，好久不見，還在玩跟蹤遊戲嗎？」

　　他清楚的看見她血紅色的雙眼，她正使用著從惡魔那裡換來的邪惡力量！
　　「妳對他做了什麼！」他回頭，想伸手抓她，就在此刻，S550的油門立刻如甦醒般往前飛馳。

　　賽巴斯欽突然了解這是她的陷阱。他也跟著催動油門，卻晚了一步，號誌由綠轉黃，S550趕在最後一刻通過路口，而他則被阻擋下來，完全失去了追趕的良機！

　　他緊盯著那台揚長而去的S550；那女孩甚至還把手伸出車窗揮了揮。
　　他憤恨的拍著龍頭。「妳還沒獲得勝利！妳我之間還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