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覺得奇怪為何映入眼簾的不是旅館的格子床單，而是醫院純白的床單。幾秒後才想起兩星期前自己舉盾硬抗斥怒酋長的槌擊，差點弄斷了左手。我轉頭看看床邊的椅子，果然那個人今天還是坐在那裏，對著我笑得開心。
「早安哪利斯塔，你在笑什麼呀，我看起來很好笑嗎？」身上的傷恢復得差不多，是動動筋骨的時候了。
「醫生說要笑口常開。」
「唉，為什麼每天早上醒來，第一眼看到的都是你。」
「他們和艾利斯偷偷跑去阿尤倫了，我留下來照顧妳啊！怎麼，妳不開心？」看著利斯塔的憨笑，原本要擺出面無表情的樣子，不小心「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只是想要偷懶吧！嗯，薇拉她……有消息嗎？」
「……沒有。」
真的不打算回來了？我有點想念以前聽她和大家抬槓的日子。但想想如果我有退路，應該也不會留下來吧！
「剛剛傭兵團叫我們過去，八成又要聽艾旦叔叔訓話了。什麼沒有紀律、不聽從指令……都快背起來了。」利斯塔的笑容變成了苦笑。
稍後，在傭兵團事務所，我和利斯塔並肩站著，艾旦隊長在我們面前踱著步。
「記住，此次行動只是偵查，瞭解地精的目的。雖然取得的資訊越多越好，但千萬不可以和魔族產生衝突。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絕對是小心為上。」艾旦叔叔嚴厲的目光停留在我們身上。
「你們兩個有不良紀錄，如果不是人手吃緊，我是不會派你們出去的。能不能扳回一城，全看你們這次的表現了」
一旁磨劍的傭兵「咕嘰」一聲差點笑出來，看來我們在北方廢墟的事蹟已經流傳開來了。那次事件差點要了我們的小命啊！怎麼感覺這件事已經成為傭兵們茶餘飯後的笑料了？我偷瞄了身旁的利斯塔一眼……又是那招牌的憨笑。
唉。
※
船緩緩滑進了一個巨大冰洞，四周光源只剩下我和利斯塔手中的油燈，微弱的光線甚至無法抵達洞頂，鋪天蓋地的黑暗似乎正侵蝕著搖曳不定的火光。
「我們可以從這裡進去。」我指著約三公尺遠的一個小洞，地圖上標示這是一條廢棄的運輸通道。利斯塔點點頭，我們調整船的方向，讓它緩緩滑向那個洞穴，「喀！」一聲輕輕撞上冰壁。
我們把船繫在終年不化的冰柱上，走進陰暗的洞穴中，一切相當順利。
「妳確定這是不常用的通道？」利斯塔皺著眉，盯著散落一地的火炬。
「都結冰了，他們應該很少走這裡。」我踢了踢地上廢棄的照明設施，硬得像石頭，說明這條通道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被使用。
我們默默走了十幾分鐘，一路上都是些毀壞的地精用具：用過的火炬、木板碎片、營火痕跡和為數不少的舊鐵鍋，看來他們非常喜歡野餐，只是火焰的熱度不會讓周圍的冰溶化嗎？
「噓。」利斯塔突然回頭對我比了一個手勢，並指著前方。前方轉角處映照著一團幽光，它游移著，綠色光芒照亮了四周。
「是冰山谷的精靈，不知道對我們有沒有敵意？」我低聲說。利斯塔慢慢靠近，伸出手指試探。精靈劇烈跳動了一下，在利斯塔手上轉了一圈。
「嗷，它咬我！我要消滅這隻妖孽。」利斯塔甩了甩手，抽出雙劍刺向精靈。幽光「噗！」的噴出黑色汁液，然後漸漸黯淡。
「如果有人想用手指戳我，我也會咬下去的。」我為那隻精靈感到惋惜。
「哦，改天來試試。」利斯塔漫不經心的看看四周，繼續前進。但我突然發現不太對勁，四周怎麼亮得跟白天一樣，冰壁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回頭一看，我們身後約五公尺處停著一隻巨大的藍色精靈，一縮一放吐著氣息。
「精靈它媽？」利斯塔迅速舉劍刺了過去。劍尖還未觸及藍色精靈，它突然劇烈收縮，接著四周變得白茫茫一片，我幾乎睜不開眼睛。
「不要用閃光彈啊！」
「不是我啦！」
「不然是精靈它媽丟的？妳在哪啦？」
「啊！」我覺得背後被推了一把，踉蹌了幾步，腳下竟踩了空。還好高度落差不大，但起身時還是昏頭轉向，回神後發現自己正和一對沒有眼白的大眼睛對望。
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又有東西從我背後撲過來，我和那個東西一路滾下去，我才發現這是一個斜坡。滾到底後，那個東西又拖著我走了一段距離，原來是利斯塔。
「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撞我？」他沒有說話，抬頭看了看斜坡，坡道上端有許多巨大冰球滾下來，而斜坡中央躺著一隻血肉模糊的地精，鮮血沿著坡道流了下來。
「既然知道坡道危險，為什麼還要把我推下去？」我想起第一次撞擊，不禁有點不悅。
「我想……我們應該是同時被推下去的。」利斯塔輕聲說，並指著斜坡邊壁上一個發著藍光的小洞。
「對……對不起，錯怪你了。」我覺得臉上一熱，我真是太不信任隊友了。
「沒關係。」利斯塔對我笑了笑，轉身重新點起了油燈。
一路默默無語。剛開始我想做一些記號，後來卻發現根本沒有必要，因為只有一條路，沒有我們進得去的岔路。
冰洞越來越寬闊，兩旁也開始有了燃燒的火炬。我提高警覺，防備著可能從四面八方跳出來的敵人。
走在前面的利斯塔停下腳步，前方是一個陡然變大的空室，洞穴深處閃著火光。利斯塔遲疑了數秒，閃身躲到洞口的冰柱後，我立即跟上。這些冰柱巨大且密集，足夠供我們藏身。
潛行了一段距離，終於看到火光的來源，那是一座營火，兩隻地精盤腿坐在營火旁。他們都有暗紅色的皮膚，其中一隻背著一桿旗子，腰間繫著大大小小的葫蘆。另一隻帶著鋼盔，健壯的雙臂裝著刺盾。
有刺盾的地精邊拍著大腿邊搖頭，同時發出「咿呀——！」的聲音，而帶著葫蘆的地精似乎在應和他。兩隻地精一搭一唱，空間中充斥著嘈雜的聲音。
「這應該就是資料上的寫的地精族長和健康的伊魯克了。」我輕聲告訴利斯塔。
「健康的效果是什麼？」利斯塔頭也不回地問。
「……什麼？」
「沒……沒事，要怎麼對付他們？」利斯塔撥了撥頭髮。
「不要傷害他們。」艾旦叔叔不希望我們和魔族發生衝突，我們大概只能四處看看，順便偷一些文件回去。而眼前這兩位似乎相談甚歡，一時半刻也不會離開。
「是要抓回去養嗎？」利斯塔戲謔地笑，在這種環境下還有心情開玩笑，不知道該說什麼。
「既然是族長，身上一定有有價值的資訊。」利斯塔低聲對我說。「況且這兩位看起來有點虛弱，推倒他們應該不需要幾分鐘……好吧，算了。」看到我沉著臉，利斯塔終於放棄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轉身要退回去，突然遮蔽我們的冰柱被打碎了，一陣腥臭撲鼻而來，四周灑滿黏液和葫蘆碎片。「咿——！」伊魯克指著我們大叫。
「逃！」利斯塔推了我一把，我立刻向外疾奔。利斯塔腳程比我快得多，如果我逃得了，他一定也可以。
沒想到，來到洞口，剛剛空蕩蕩的通道已經塞滿了地精。他們舉著手斧、彈弓和弓箭，大聲叫嚷。我抽出長劍逼退一些地精，箭矢如雨點般落下，我舉盾防禦，但利斯塔卻沉不住氣了，一陣砍殺聲，身後已經有五六個地精到下。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用盾撞翻幾個地精往右邊冰壁上的小洞衝了過去，硬是鑽進了那個洞，然後順著坡度滑下去。
坡道不長，我滑到底，踉蹌幾步後就站穩了腳。一抬頭，眼前站著一隻幼小的地精。他愣愣地看著我，手上的彈弓掉在地上，「呀——！」驚叫一聲，掉頭就跑。
這種叫聲會引來更多地精，一定要讓他安靜下來。我追上他，他更驚慌了，揮舞著雙手，加快速度，卻不小心絆到了地上的突起物。
「喀！」頭頂傳來微弱的聲音，不祥的預感陡然升起，抬頭一看，一片滿是尖樁的木板壓了下來。
突然背後有東西撲了上來，衝擊力讓我向前滾了好幾圈，然後感覺自己懸空了，接著重重摔在地上。
崖下一片黑暗，脖子旁溫暖的氣息和皮革的味道告訴我那是利斯塔。我沉默了數秒，感覺四周沒有其他活物，於是動了動雙臂，試圖掙脫利斯塔的懷抱，沒想到他卻抱得更緊了。
「……？」
「……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嚇我？」一滴溫暖的水珠滴在我脖子上。「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不是說好了要一起見證女神降臨嗎？」
「……。」
「……怎麼可以少了妳。」
我愣住了，心裡頓時暖了起來，我握住利斯塔的手。
「以後我會小心的，好嗎？」
「……。」
「我們會一起去愛爾林，誰都不會有事的。」一陣鼻酸，曾幾何時，這種被擁抱的感覺變得如此陌生。
利斯塔鬆了手，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這次任務恐怕沒辦法完成了。從現在開始，我走前面，確定安全了妳再跟上來，可以嗎？」
「嗯。」
利斯塔拉著我，摸索著往前走，四周冰壁都摸了一圈之後，終於找到一道繩梯。利斯塔試了試繩梯的承受度，然後往上爬。我跟著他爬到頂端，眼前是一個小洞穴。
「我先爬過去看看，沒事再回來叫妳。」我點點頭。洞穴非常狹小，利斯塔必須跪著爬行才能通過。但還好它不長，五分鐘後，利斯塔的呼喊自對面傳來。
出了小洞，景觀豁然開朗。眼前是一個大型冰洞，底部溝渠縱橫，低谷處深不見底。聳立的冰崖之間有無數吊橋聯繫。前方就有一座吊橋，通往另一座冰崖。
利斯塔小心翼翼走上吊橋，我想跟上，他卻抬手示意：「我走到另一邊，妳再跟過來。」
「嗯……好。」他頓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繼續向前走。
吊橋非常堅固，利斯塔走時雖然有些搖晃，但還是安全的踏上對面的冰崖，他轉身對我招手。
我慢慢踏上吊橋，橋面結了冰有點滑，我專注的踏出了第二步。
對面突然傳來利斯塔的喊叫，我抬頭看，利斯塔被不知道哪裡飛來的冰塊砸了正著，他滑了一跤，攀在懸崖邊，幾乎要掉下去。
我大驚，邁開大步奔向他。接著看到對面洞穴裡伸出一隻觸手，光滑的紅褐色皮膚附著黏液，頂端長著一圈牙齒。
巨大礦精！
這種生物的攻擊性竟然這麼強。我抽出長劍，加快了速度。巨大礦精抬起身體，對著四周掃了一圈，周圍物品被打得粉碎：冰柱、火炬和吊橋橋墩。
吊橋要斷了，我奮力一躍，但還是差太多了，我的身體加速落下。最後我看見利斯塔將雙劍插入礦精體內，借力一躍而起，然而他很快成為遠處一個黑影。
碰！
我重重摔在地上，霎時眼前一片五彩斑斕，腦中耳鳴大到我無法注意其他事情。過了幾分鐘，耳鳴漸漸減弱，感官才開始恢復。
我把喉中的血吞下去，再調整姿勢讓鼻腔裡的血流出來。我試著站起來，雖然痠麻感像是鑽入骨隨般令人難受，但至少我還可以移動四肢。
「菲歐娜！」利斯塔的喊聲伴隨著打鬥聲飄了下來，回音在空谷間迴盪。我摸著冰壁，一路走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可以攀附的東西。我開始小跑步，腦子裡亂成一團，利斯塔那裏到底怎麼了？
上方的聲音漸漸離我遠去，我被死寂的黑暗淹沒，失去了方向感。腦殼像是要脹裂一樣，乾冷的空氣讓喉嚨很不舒服，可是還是冷汗直流。
「菲歐娜！」利斯塔的聲音從遠方傳來，我朝著聲音的方向跑。前方有光線！越來越接近了，光也越來越強，我終於勉強能看見周圍的東西了。
「菲歐娜，妳在下面嗎？還活著就出聲！」我抬頭，一個黑影出現在崖邊。
我張著嘴卻只能發出氣音，聲音微弱到自己都聽不清楚。於是我把盾放在地上，以刀背用力敲擊，發出巨大的聲響。
「妳不要動，我馬上下去。」黑影沿著懸崖移動，在找可以攀爬的地方。
但下一秒，他就停住了。一陣低沉的吼聲從上方傳來，冰壁都在微微震動，我聽得得頭皮發麻。
「待在那裏，等我一下。」黑影不見了。
那是什麼怪物？我找到一條繩梯，踩了踩感覺還很堅固，開始往上爬。
汗水浸濕了我的衣服，低沉的吼聲持續傳來，夾雜著利斯塔的喊叫。終於我摸到了冰崖頂端，雙手奮力一撐，爬上了冰崖，映入眼簾的東西讓我瞠目結舌。
那是一隻巨大的北極熊，牠人立起來時會碰到洞頂。左眼有一道傷疤，右眼閃著懾人的紅色光芒。雪白的毛皮染著點點血跡，正在和利斯塔對峙著。
牠抬掌一揮，利斯塔一聲悶哼被打飛數公尺遠，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雙方實力相差太多，我知道利斯塔撐不了幾分鐘。我從背包中拿出尖鉤鎖鏈，瞄準北極熊的右前腿射出。
北極熊前撲的動作受到干擾，牠惱怒的揮動爪子卻掙脫不開。牠低吼一聲，向我衝過來。
利斯塔滑步到牠腳下，舉劍插進牠的後腿。牠慘嚎一聲，轉身撲向利斯塔。然後……。
然後我我沒有看下去了。我全神貫注在保持清醒，並拉緊手中的鎖鏈。腦子裡一片空白，喉嚨裡的血腥味越來越濃。時間似乎停止了，我不斷的拉扯，喘息，再拉扯……。
「菲歐娜！」再次抬頭，我看見利斯塔向我跑過來。結束了嗎？結束了吧！我雙手一鬆，陷入一片黑暗。
※
朦朧之中，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這麼大的劍，揮起來很累吧！」
「不會。因為使用它的時候，它已經成為我的一部分了。」
「呵呵，我不懂。」
「實際上過戰場就會懂了，希望妳永遠不會懂。」他摸了摸我的頭，笑得瞇起了眼睛，我假裝沒看到那笑容底下的滄桑和哀愁。
簡單卻潔淨的小屋、小巧的窗框、樸質的木頭餐桌……那曾經是我人生中最美的一段歲月。
※
我死了嗎？
或許是死了。我試著動了動手腳，卻總是撞牆。我奮力掙脫，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來。
靈魂是不是可以自由了？
一抹身影竄入我的腦海，是利斯塔！不行，我還不能死，我要看看他是不是還活著，只要看一眼就好……。
我睜開眼，還是一團黑暗，我扭動身體，從毛毯中探出頭。
「嘿妳醒了。」利斯塔靠坐在冰壁上，臉色蒼白，淡淡的笑著。
就是有人每次都能在你醒來時守在你身邊。
我爬了起來，睡一覺之後感覺好很多，至少不會覺得自己快死了。
「你看起來不太好啊！不休息一下嗎？」
「我們兩個都睡死了，就等著成為地精的晚餐。」
「哈哈，這麼大的北極熊住在這裡，應該沒有地精會過來吧！」
北極熊的屍體躺在另一邊，看起來挺壯觀。利斯塔一個人殺死了這種東西，應該夠他吹噓很長一段時間。
「妳看看什麼時候要走，昨天打熊的時候那邊坍掉了，可以從那裏出去。」利斯塔指著北極熊背後的洞穴，冷風從那裏灌進來，我突然感到一絲異樣。
「你為什麼一直維持那個姿勢？」我靠近利斯塔，拉開他扶著肚子的手，血腥味撲鼻而來，一道恐怖的傷口橫過他的腹部。
「你……！」我睜大眼看著他，他卻避開我的視線。
沒時間了。我用繃帶替他包紮。過程應該是非常痛的，可是他連哼的力氣都沒有。當我把利斯塔背起來的時候，他突然冒出一句話：「我想……就這樣死了，其實也沒什麼遺憾。」
淚水一直掉下來，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了，我幾乎喘不過氣。
「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
「抱歉，長官，我們這次的任務失敗了。」艾旦隊長坐在辦公桌後，聽到我的聲音，從文件堆中抬起頭。
「失敗？！艾旦，你的人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德芸長官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帶著一點憤怒。艾旦隊長坐直腰桿，對我微微一笑。
「冰山谷向來是庫漢的隱憂，我們知道魔族在那裏聚集，卻遲遲無法對他們發動攻擊，妳知道為什麼嗎？」我搖搖頭。
「因為冰山谷住了一頭巨大的北極熊，只要一有騷動，牠就會出現，並攻擊任何會動的東西，為我們帶來非常大的困擾。我們想過要殺牠，但幾次下來都傷亡慘重，後來這件事情就暫時放著了……而你們這次憑著兩個人的力量就殺死了牠，你們立了大功。」艾旦隊長站起來，走過我身邊。
「王國騎士團和卡布蘭傭兵團將首次聯手，要把冰山谷的魔族全部清除。天亮就會出發，我回來之後，一定會大大的獎勵你們。在這之前，好好休息吧！」艾旦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出了傭兵團事務所。德芸長官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跟在艾旦隊長後面離開了，她反手把門帶上。
「喀！」
我一個人站在靜悄悄的事務所裡，呼出了一口氣。時間快到了，該把那個東西拿過去了。
醫院一片昏暗，但憑著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我還是可以輕易走到那個自己躺了無數次的床位。利斯塔閉著眼，靜靜地躺著。我拿出用布小心包裹的雙劍。
還好那一天我有想起來，把這個東西帶了回來。他真的以為自己會永遠的留在冰山谷，連平時視同生命的雙劍都沒有撿起來。回到庫漢之後，我把這對雙劍從頭到尾小心擦拭過一遍，把血跡和汙垢都擦乾淨。再用油把它擦亮，現在它恢復了往日的光彩，刀面映出我自己的臉。我握了握刀把，那裏似乎還留著它主人手心的溫度。
利斯塔棕色的髮絲在微風吹拂下輕輕擺動，臉上平靜無波，他睡得很熟。
天就要亮了。
「這次換我守護你。」
創作內容
瑪奇英雄傳同人小說 －冰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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