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苦茶的味道,總要在入喉之後才會回甘,寂寞亦是如此。
站立於人群之中,看著來來往往的街道,聽著或喜或憂的話語,空氣中彷彿存在著一堵無形的屏障,隔開了我與人群間本該連繫著的溫度,無人聞問之間,一股被世界遺忘的感覺襲了上來,我清楚,這是寂寞。
苦,是初嘗寂寞的味道,流竄於舌尖齒縫之中,折騰著無法抵禦的味蕾,漣漪般的震盪出一環一環的不安與無助。不願嘗苦的情緒與味覺一樣,焦急的尋找濃郁甜蜜的糖,所以闖進更擁擠的人群中心,卻發現寂寞已是如影隨形,留在口中的仍是盤旋迴繞的苦。
於是我試著嚥下,這一口滿是苦味的茶。出乎意料的,湧回喉頭的是一陣甘甜,這是苦茶回甘的美味,這是隱藏於看似負面的寂寞中,一直存在的種種美好。那一層由寂寞築起的無形屏障,使得個人的沉靜與大眾的喧囂碰觸時,有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點。
在這一層保護下--我能恣意妄為!
寂寞是為了屏障,阻隔一切的紛紛擾擾,看不清無數張臉上不停替換著的無數種表情,卻看見樹梢上嫩綠的新芽;聽不清嘻笑哀愁交雜的話題,卻聽見了風的溫柔呢喃。不需在意也無須理會總是牽制著行動與思緒的大眾人群,寂寞讓我在這一刻成了世界的主宰,一無所有的被遺忘感,反而使我享受了人境中難得的寧靜。
這是寂寞給予我的,一種類似苦茶回甘的感受。
品茶,我--享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