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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４
「七十七號大樓」是神塔區非常典型的新式建築。沒有典故或者優雅的名字，一系列都是以數字命名、建築本身就像是個超級巨大的廉價冰箱，沒有任何向外延伸的構造──平凡到簡直就像是從某些輕小說裡頭走出來的那種男主角。
大樓一共有三十五層。根據資料顯示，淨世軍團把其中的七、十八、三十一到三十五層以及頂樓都已經買了下來。我猜他們最終的目標，顯然是把整棟大樓都納入軍團領地裡，只不過價錢還沒談攏，或者是某些擁有者不願搬離（但是我想，像現在這樣，再讓那些軍團的追隨者們繼續在大樓前的廣場「自發性」聚集一陣子，其他樓層的所有者終究會讓步的）。
「在軍團中，信徒是有等級區分的。」當我跟賽爾拉站在遠處觀望時，她這麼說，「從一階開始，通常都是那些剛加入的信徒，或者是一些犯了某些過錯而被降級的。二階則是較資深的，記得是要加入滿一個月並且介紹其他人來。三階以上的人才有資格進入總部，四階以上則開始有各種稱號，像是什麼伍長──」
「是紅色的對吧？」我說完，只見塞爾拉一愣，顯然，她沒看過那部描述青蛙想統治地球的動畫，「當我沒說……只是好奇，當初妳的階級是多高？」
「最高。」塞爾拉說，「神母不算在階級中，而我是僅次於她的人。但我被歸類在不會出現在公眾場合的『裏軍』，所以這階級並沒有實質……」她搖搖頭，「事實上，我懷疑一切都沒有實質上的意義──階級讓我們彼此比較，讓我們彷彿有個目標好去追逐，進而養成我們為軍團奉獻的……你知道巴夫洛的狗嗎？」
「那個搖鈴跟流口水的實驗對吧？」我說，「我猜在牠籠子隔壁還住著那隻被薛丁格養的貓。」
塞爾拉先笑了笑，然後說：「是的，就是那個實驗──我時常覺得軍團裡的我們就像是一隻隻實驗裡的狗，我們為軍團奉獻而晉級，因晉升而得到了優越感與快樂，然後我們開始以為，我們的快樂來自於為軍團的犧牲……我並非覺得這樣子不好，事實上，就像是戒菸的人先用尼古丁貼片來解癮一樣，用一個沒那麼壞的習慣來排除壞的習慣並非是件惡事……」
「但淨世軍團可不是尼古丁貼片對吧？」我說，「事實上，他們甚至可能根本是更高級的毒品，是古柯鹼、海洛因，或者吸血鬼粉、夢魔液。」
塞爾拉點頭，然後朝著大樓前廣場上的信眾們望去，出神似地看了好一會兒，開口說道：「在一切開始之前，我想我還欠你一個答案。
「妳是說那個秘密？」我說。本來想追加一句開玩笑的「不然就是妳的三圍囉？」但因為塞爾拉的表情很認真──而且我也擔心她會真的據實以告──所以就沒再多說什麼。
「是的。」她說，「沒錯，是關於老師的秘密──神母的秘密。」
０５
看了看手錶，時間正一分一秒的過去……當然，這很正常，事實上，如果我看到秒針正在倒退我還可能考慮發出尖叫──五分鐘前，阿麗莎約定好打電話來通知的時間剛剛過去，這讓我早已不安的心情更加的坎坷。
我不確定是為了提醒我別太緊張，還是她自己也有點不安──或許兩者都有但前者較多吧──塞爾拉把她那冰涼的手掌貼在我的胸膛。
我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深深吸了幾口氣，試著用這混雜著阿摩尼亞跟消毒水氣味的空氣來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跟賽爾拉這時同處在一個男廁裡頭的隔間。
更正確地說，是在三十四樓的某間男廁所裡的隔間中。
截至目前為止，事情進行的還算是順利──剛開始，我們開著阿麗莎安排的車子，從後頭的停車場直接進入大樓中，在入口把關的百目鬼族守衛只動了百分之一的眼球來望了我一眼，就繼續專心看著他手中那本女性魔物內衣型錄（坦白說，這讓本來已經想好了四種版本謊言的我有一點點的失望）。然後我們用了同樣是阿麗莎提供的識別證跟密碼，搭乘電梯來到了緊接著軍團總部的三十樓。
老實說，即使是前有做過資料收集，我還是不確定那到底是間什麼樣的公司。只知道在原本寬闊的空間，被分割成了有如廉價墓地般的一個個辦公隔間，裡頭的員工更是像剛復活或者又要死掉的活屍般，用著感覺不到一點點彩度的語氣與電話那頭的對象說話。有些員工狀似專注地擊打著鍵盤，但當我走過去時，卻發現螢幕裡出現的只是一連串毫無意義的英文字母。
當我走過中央那條鋪著草灰色塑膠地毯的通道時，是偶爾引起了幾個人抬頭看來，但卻沒人打算懷疑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們的臉上彷彿都寫著同一條訊息：噢，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但我也不想管，因為那根本不關我的事情。
依照原本的計畫，我是打算用非常老套的手段：找類似中央空調的通風口之類的東西潛入上層。但是就在我跟賽爾拉在儲藏室內找到了那個要有點勉強才能把人塞進去的通風管時，卻聽到外頭的清潔工跟同事說話。
辜且就稱他們是關鍵角色Ａ跟路人甲吧。
總之，Ａ跟甲在門外遇到開始閒聊。甲邀約Ａ待會兒去上次那家店，說那兒最近來了幾個新來的小姐，其中有個拉米婭族的女孩不但胸部大，而且還很好凹之類的。Ａ本來說好，卻又突然罵了聲「幹」。甲問怎麼了，Ａ說突然想到自己還得去上頭把兩個馬桶弄通。
「樓上不是沒有請人清掃嗎？」甲說，「至少我們公司──」
「他們私底下找我的，我想不賺白不賺。但你猜這禮拜是第幾次了？」Ａ說。如果要形容他的聲音特色，我會說，聽起來就像是那種因為擅長體育或者會玩樂器，在高中跟大學都滿吃得開，但是卻因為一不小心（儘管無套中出嚴格說來毫無不小心的成分可言）就把學妹肚子搞大而必須趕快找份工作賺錢的年輕小夥子，「第四次了！幹，超衰的啦，一個月才一萬塊有夠不划算的，搞不懂，那些傢伙是吃素吃太多，大便都變成了石頭了嗎？」
「他們可沒吃素。」甲說，聲音是你縱使聽好幾次都還記不起來的那種。「而且我勸你待會兒別像這樣繼續抱怨，那些傢伙可不是好惹的……我是說，看那名字，他們自稱軍團耶。」
「媽的。」Ａ說，但聽起來比較像是「媽惹」。「我才不管什麼軍團不軍團咧！有錢在這裡搞個什麼鬼總部，直接把錢拿來救濟窮人不是更好？他媽的，我最討厭那種只說口口聲聲說自己在做好事，結果只會偷錢的宗教團體了！白痴，宗教都是給那些弱者信的！」
「好了，好了。」甲說，語氣聽起來除了安撫外，還有種想要趕快結束對話的不耐。「你趕快去把剩下的事情處理了……約七點半在那碰頭可以嗎？」
「八點半。」Ａ說，「我要先去跟女朋友吃頓飯然後再送她回公司，連假又要到了，她最近幾乎每天都得加班。」
「八點半喔……」甲說，「我怕像上次一樣，好的都被挑走了。」
「幹，最好是好的都被挑走了啦！」Ａ說，但我真的聽不懂他激動起來的主因，「明明是經理把好的都藏起來給那些比較有錢的客人了，媽的，說到我就有氣，我刷馬桶、換燈泡、刷地板的錢就不是錢喔？別人的兩千塊是比較香吼？而且不是我要說，每次去那經理都穿得那麼辣，還說自己沒在做，最──」
「一句話，你到底要不要去。」甲說──幸虧他說了，否則Ａ繼續拖下去，可能就換成是我跑出去問他了這話了。
「──最好是啦。」Ａ非常堅持地把話說完，接著在一陣氣氛不大友善的沉默後，Ａ才用像是對峙輸了的貓的氣勢說了句「要去啦」。
當Ａ說出了那句「我先進去拿工具」時，塞爾拉湊到我身旁說：「你跟我想到的一樣嗎？」
「我想到了兩件事情。」我說，「一是用他的身分上去，二是問他那店在哪。」
門鎖嘎啦一聲被轉開了，Ａ一邊喃喃說「我明明記得沒鎖，幸好今天有帶鑰匙」一邊走了進來。
我前腳才踏出去，塞爾拉卻已經閃身到他身後──天知道在這麼狹窄的地方她到底怎麼辦到的──當對方才因視線中多了我這麼一個不認識的傢伙而使思考中斷時，塞爾拉讓他的意識也同樣中斷了。
「幸好妳出手了。」我假裝略帶遺憾地說，「我本來還擔心自己力量太強會不小心誤傷對方的。」
ＦＢ粉絲團：https://www.facebook.com/certylcf冷清的可憐ＸＤ，雖然我沒法給予什麼回饋（除了繼續寫作－－但我好像無論如何都會這麼作），但希望大家可以幫忙凝聚一點人氣。
實體書訊息實體書訊息實體書訊息因為想要讓大家誤以為很重要，所以說了三遍。
封面圖資訊：伊格妮絲，這傢伙是讓我跌進模型火坑的罪魁禍首ＸＤ（不過這張圖是她新的模型），角色出自塵骸魔京這個１８禁遊戲，劇情非常棒，而且在我看來，跟灼眼的夏娜的感覺非常接近－－只不過這個比較早出ＸＤ
ＰＳ：主題曲是用神奇的中文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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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異端之城 (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