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革尼斯檔案庫(機密)/#521d2─計畫:亂世之鬥魂(OperationFighting Spirit of Chaotic Times)選手檔案資料庫-#1-C-075-JKD-041
選手資料#1-C-075-JKD-041
姓名/Name:陳艾拉/Ella Chen
武術/Fighting Style:截拳道
年齡/Age:20
職業/Occupation:格鬥家
喜愛食物/Favorite Food:乾麵,滷味
興趣/Hobby:打籃球
背景/Story:
Ella出生在屏東鄉間,自小與大自然為伍,在山野間徜遊,培養出非常人的耐力和體力。
與山河大地的互動使她的心靈澄明堅毅;每天不間斷的自立生活則使她擁有絕佳的身體素質。
早在十歲時,Ella的格鬥天份就已經完全的表現出來,不僅找不到足以教授她武藝的老師,甚至
找不到相當的對手;然而武術的精髓,在求心、技、體的同步成長與發揮─儘管有超人的意志力(
心)以及絕佳的體能(體),卻沒有真正超群的武技來配合(技),因此,Ella空有天份卻總無法突破這一層瓶頸。
十七歲時,偶然的機會中她救了一位陌生的外國武者。武者收她為徒;一方面感念Ella的情義之恩,也因為認為Ella是一塊值得琢磨的璞玉。
從此以後,Ella繼承了截拳道的真髓與奧義,成為一名真正有訓練系統的格鬥家。
三年之後的某天,師父偶然得知伊格尼斯格鬥大會的訊息,並且知道了當年在美國調教出的得意弟子,李翔,代表自己獨創風格的截拳道參加了大會─得到了消息,師父並沒有和失聯三年的弟子相認,反而將Ella叫到了跟前,告訴她將有一場強者雲集的格鬥大賽─
於是Ella帶著師父的期望和鼓勵踏上了征途;然而,師父沒有告訴她,從海洋的另一端,有個和她一樣,使用本門流派的截拳道師兄也參加了大會─因為師父自己也想知道:
自己當初在美國獨創的力量極致『截拳道破蒼門』和飄洋過海之後的領悟武技的頂點截拳道流雲門,哪個支派才是真正的『空』。
由於武者對最強的執著,Ella將在武術會上遇見宿命中的對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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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格尼斯莫斯科分部,莫斯科,俄羅斯;8:34AM─Hebe離開台灣24小時後)
那是一個擺設非常簡單的幽暗房間。
除了一組沙發加上一張茶几,剩下的只是一張在房間盡頭的暗桃紅大桌;桌後有一張非常舒適的沙發轉椅。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面朝著房間另一頭的落地窗;落地窗佔據著整面牆,雖然直條百葉板擋住大部分從窗外滲進來的光線─包括俯視克寧姆林宮的好角度;但從葉板隙縫瀉進的陽光,依然可清楚地描繪出那個位處於陰暗之人的輪廓。
那個人兩手掌輕微的握在一起;大拇指慢慢的輕抹在另一根大拇指上─完全讓人摸不清頭緒他在發呆或者只是單純的享受有限光源的黑暗。
嗶。
暗桃紅色桌的某處發出一聲響。
「總裁先生,柏青總理已經到了。」一個聲音由桌上一個不起眼的三角形網狀口傳出。
「是嗎…」那個人喃喃的自語著。「請他進來吧…」
沒多久,門被推開;門外走廊的白色光線頓時洩漏進入這間處於七樓的大房間裡。
門口佇立一個提著手提箱的人;由於光源的角度,此人在門口呈現無與倫比的黑。
人影慢慢一步一步走進房間裡來。
由於房間昏暗,也看不清楚他長什麼樣子;在陰暗的光線下,可以看出他身穿黑色束腰皮製風衣,並帶著材質精緻的皮手套─然而,這個全身束黑的人,卻戴著一雙白手套。
那人邊走邊把墨鏡拿下來,放到左胸口袋擺好─這才讓人發覺他原本戴著墨鏡。
「辛苦了。」坐在椅上的人輕聲的說。
黑衣人拿出雪白的手帕,擦了擦額頭和嘴巴;儘管他沒流汗。
他把手提箱放到桌上,雙手微撐在桌沿;手提箱有著棕色的皮革覆蓋,比一般的還要大一點點。「花了一點時間,」他輕吸一口氣說道。「但是總算在預定時間內移出來了。」
黑衣人說完後把手帕擺回去。
坐在椅子上的人,慢慢起身,看著手提箱好一會兒。
「呵…」
他輕笑了一下,並且慢慢打開箱子─箱裡有一塊被固定良好的圓形物體;是一塊石頭。而這塊石頭不同於其他石頭的是─它正微微發出淡淡的黃光,而且正中間有一塊標記。
那個人看著石頭,右手在石頭上方微微移動,好像再撫摸石頭上方的空氣一般。黃色的柔光,把那個人臉上的喜悅,隱約的照映出來…
「軒戈爾正在『確保』大會進行的順利,」黑衣人說。「其他人也在奔波中,請總裁放心。」
「第一批選手都配上『媒體』了嗎?」
「 都配上了。」
「很好…」那個人慢慢走到房間左面,左面牆上有一個類似中亞風格的圖騰畫;圖畫上面有著和石頭上一模一樣的記號;一個形象猶如倒著的箭頭的標誌。
「關鍵要素一都到齊了嗎?」
「我相信她們應該都在第一批的選手群裡;關於這件事,我們或許無意間有從中促使其中一人參…」
那人伸出一手,黑衣人停止話語。
「剩下的兩個重要關鍵呢?」那個人像是在欣賞畫一樣邊問。
「 我們正在著手中,最慢一個月內能辦妥。」黑衣人說。「三個主要關鍵應該可以在半年內都齊全。」
「…」那個人慢慢露出更深一點的微笑,看向黑衣人。「柏青啊…真是多虧你們了…整個組織這些年的努力─這幾千年來的努力,就要實現在我們這一代身上。」
「過獎了,慧涉總裁。」伯青也微轉頭看著慧涉;黃色的微光慢慢照映在兩人臉上。
「 該來的總會來的;而不會來的…我們就得自己製造機會。」慧涉總裁邊說邊把手提箱的蓋子闔上;印在他臉孔上黃色的光芒,在他語畢的那一剎那間消失。
●
(同一時間,雪梨歌劇院廣場,雪梨市,澳洲,3:50PM)
巴伯大橋長五百多公尺的橋身有如一道彩虹般橫跨過整個雪梨港;冬末的雪梨依然是一個很有吸引力的地方,遊客依舊往來頻繁;暑假的結束也讓很多年輕人回到蹂躪他們的地方,譬如學校或是老闆的辦公室附近這些地方。
著名的雪梨歌劇院是雪梨市究極的景點之一,也是各種旅遊景點叢書或指南數一數二的焦點之一;其聚集的人潮也是最多的─三不五時就有一堆遊覽車停在歌劇院廣場周邊。但是今天人多的另一個原因是:有一場好戲正要上演。
現在就看到至少有接近百人所組成一個直徑約三十公尺的圓塊;圓塊中心,有一個直徑約十公尺的中空地帶─有兩個人站在中空地帶裡,相隔五公尺。
其中一個人,有著一件束身白衣,氣勢沖天。
「為何不還手?」白衣人問,眼神銳利。
他眼前的人,一個女孩,微皺著眉,右手遮著眼,左手叉著腰呈三七步─
「怎麼到了南半球太陽還是一樣燙人啊…?」
「廢話!南半球現在是夏季!妳國中地球科學是讀假的啊!」白衣人突然怒不可歇的大吼。
「喔,我沒注意到,太熱了。」女孩說。
白衣人看起來似乎快要心血管阻塞了。
放下手,女孩的目光回到這位氣勢沖天的仁兄身上。
「你只問一句『是參賽者嗎?』就殺上來了,」她用手煽一下自己。「教小姐我如何是好啊?」
「哼,看到你手腕上的伊格尼斯晶片,」他架勢又擺起來了。「論誰也都不用問!」
白衣人語畢立即迅速衝向那女子,順勢掃出三、四腳。
「唷,」那女子邊閃邊說,絲毫不受到激烈動作的影響。「這樣有點沒風度吶─」她又卸掉一拳,「這樣不好喔─」她退了三,四步。「當遇到這樣的人時─」
唰~
碰!
白衣人像是被車撞到一樣,朝後方飛越了兩公尺後摔在地上。
那女孩,以寸勁的結束姿勢站著,頭慢慢抬起─
「─我通常心情會變得很不好。」
她輕晃了一下腦袋,雙腳輕躍了幾下,點躍身形回到站立姿勢。
白衣人憤怒的槌了地板一下,一個鯉魚打挺彈起來─他自從來到澳洲後就在不同的地方打敗了四個人,每次都是壓倒性的勝利;但這次,他碰到一顆大釘子了:眼前的這個小妮子怎看都不像武道家,反像個觀光客。但是,自從他開打以來,這丫頭甚至沒把肩袋放下!
「啊~~~~~!」白衣人又奮力攻向這女孩;他從來沒佔如此狼狽的下風,而且還是讓一個黃毛丫頭佔上風! 他無法忍下這口氣。
「嘖,」女孩搖搖頭。「首先,吼叫聲要吼的有目的才行…」
女孩突然欺到白衣人正前方,這一瞬間的距離縮短讓白衣人根本無暇反應。
『哈!』的一聲,女孩轟出一記不帶穿透性的陽勁,結結實實的打在白衣人中空的胸膛上。
碰!
「喔!」
「唉喔!」
白衣人再次被震出去,順便把他後面三公尺外人群組成的牆撞的東倒西歪─K.O.。
「你的吼叫全變成情緒的發洩而已。」Ella說。她拍了拍手,把灰塵撢掉,接著取出少女式墨鏡戴上─跟這個粗魯的傢伙打戴著墨鏡太浪費這只墨鏡的品味了。
「哎呀…壓碎了。」Ella從口袋拿出剛才在廣場流動攤販買的小包洋芋片,這會兒都壓成沙子了。
「算了,直接回去飯店餐廳大吃一頓好了─」她走向廣場外。「省錢氣派一舉又兩得。」
而人群漸漸散去,除了有幾個被白衣人撞倒的人除外。
Ella在獲知依格尼斯的招募消息後就直接到高雄分部去報到了─而且她還是第一個報名的;也是第一批離開台灣的選手。
雖然她一抵達凱恩斯有接到依格尼斯的指示 :擊敗對手,由對手身上取下晶片,在下次集合時交給負責人員。但是,她懶得走近剛才解決的那個白衣痞子身邊,並去取下晶片─誰知道這沒水準的傢伙把晶片放在哪,而且一個良家少女就直接跪在一個大男人身邊並在他身上翻來搜去,這樣的畫面太不矜持了(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想)。
之前打敗的對手,都算有風度,有的還直接把晶片交到她手上。但是,每件事都有第一次,體驗人生不就是要蒐集這種東西嗎?
此時圍觀格鬥的人群和觀光客不是拿出相機或手機大肆捕捉她的身姿,就是頻頻叫好。
人潮的喧嘩聲,讓Ella的思緒回到了幾年前的那一天─
(三年前─高屏溪東面某處河岸,台灣)
「唉唷夭壽喔!他不會游泳啦!」
「奈A安內啦!?阿豆仔不是游泳出國比賽攏第一名?」
「係咩安怎啦?」
「!@@?*$^&#="=…!」
等到Ella慢跑到一群農婦呼天搶地的河堤上時,她順著她們的視線,看到一個金髮的老外正在水勢有點湍急的高屏溪中浮浮沉沉。
「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Ella大吃一驚,趕忙加入那群在河堤上的婆婆媽媽們,但是沒加入太久,因為她二話不說,布鞋襪子一脫、噗通一聲就往溪裡跳。
由於前一晚仲夏的豪雨,高屏溪的水位和流勢都比往常的要高/強;但是對於從小在山林間徜遊的Ella來說,這只比在颱風夜裡划船困難一點點而已。
Ella宛如浪裡白條一般,幾個沉浮之間已經一把扣住老外的頸部。她讓老外的面部朝上,空出的一手和兩隻腳則絲毫不馬虎的火力全開,朝河堤邊猛力划去。
她手腳俐落的程度讓河堤上的農婦們有種錯覺,彷彿Ella是一只扔出去的迴力鏢,出去晃了個幾秒就回來了。
眾人七手八腳的把老外抬上河堤,有農婦已經拿起手機在叫救護車了;Ella趕緊檢查老外的脈搏和氣管狀態─看似一切正常─事實上,他的脈搏還很強勁。
看樣子,老外只是短暫的失去意識,但是為了以防萬一,Ella再次檢查他口腔和咽喉淨空的程度─
「…如果妳是在考慮做人工呼吸的可能性,」濕淋淋的老外閉著眼睛低聲地說著,而且用的是算標準的中文。「那妳應該不用操心了。」
「…」
「我雖然不會游泳,但至少不會慌到在水中手舞足蹈…耗掉讓我漂浮著的空氣…但是不可避免的,若不是妳趕來,我現在應該已經沉在河底被水流推個兩、三英哩了。」
「你會說中文?」Ella終於反應過來,不自覺的也壓低聲調問。
「是啊;而且,我其實累的想小瞇一下,但是我很擔心那些大媽們在我一上岸就給我人工呼吸,所以我又不敢真正瞇下去…」
「喔,她們不會人工呼吸啦,我倒是有去參加鄉公所舉辦的『戶外活動面面觀』,還得第一名喔,裡面就有包含人工呼吸等急救小常識…」
老外終於讓眼睛打開一條縫,瞄了Ella一眼。
「那幫我個忙,跟這些大媽說,我沒事,只是想躺一下,所以儘管她們很熱情,也不要給我人工呼吸。」老外用已經瞇成一條線的雙眼點點周遭的農婦們。
「OK。」Ella也鬼靈精怪的說。
「小艾,這個阿豆仔無要緊謀?」
「係啊,應該沒大礙吧?」
「現在看這個人,還蠻緣投的…」
「痾,阿嬸,好了好了,這個阿豆仔只是累了,躺一下就好了;還有妳們誰可以取消救護車啊?」Ella急忙說,把一位靠太近的農婦有技巧性的帶開。
幾天後,Ella如往常一樣的慢跑在屏東市的街道上。
她對於運動的熱枕已經是她生理的一部分,如呼吸一樣;打從孩提時,她就是大人口中的過動兒,但是不同於其他的過動兒,她可以在山野間跑一整天,連最健壯的馬卡道族獵人都不會懷疑她這方面的實力。
但是對一個體能長才來說,單純擁有看似無盡的體力似乎又缺少了些什麼。
很快的,Ella就被人建議游泳、網球、田徑等運動,甚至台灣最受歡迎的國際運動,跆拳道。但是,她不花多時便厭倦了這些運動;這些運動在很多人眼中是一切,意義也很深遠,但是很遺憾的,不是Ella的菜。
旁人唯一讓Ella認為是個好主意的建議是跆拳道─雖然她還是沒全心投入這項武藝─但至少她很享受『格鬥』這回事。
在剛開始接觸跆拳道的這段時間,很多道館甚至親自登門拜見Ella的父母─事實上是Ella本人;可以與山川為伍的孩子在現代通常要有很開明的父母。
這些來到Ella家的道館教練或是老師,一再的慫恿Ella,表示她一定可以變成下一個陳詩欣或是朱木炎─結果當然都是枉然。
雖然跆拳道不是Ella心向所屬,但是Ella被拳腳交鋒的那種熱血沸騰所吸引;她開始會去參加一些搏擊俱樂部或是格鬥同好會。
想當然而,很多更具盈利性質的俱樂部或同好會─地下的,也來找Ella─一律被她拒絕了,不論是最後跟Ella稱兄道弟的,或是直接被她打跑的大有人在。
所以,Ella又這樣過了快快活活的三年─直到她遇見那個居然連泳也不會游的老外。
Ella又跑上河堤,高屏溪在她右側沉穩的流竄著。
慢跑這種單調又直線型的運動對Ella來說是消耗體力最直接的方法;雖然她最愛的是格鬥,然而目前在她出沒的俱樂部或是同好會沒有她可以真正享受格鬥的夥伴─他們對她來說太慢了;而且,這些地方是純業餘性質,不是真槍實彈的地方。
但可別以為Ella沒見過場面─先前那些比較沒水準的地下格鬥『俱樂部』,本來想派人教訓教訓『不識好歹』的Ella,無奈Ella的反射神經也是天生的好,幾個大男人像是一群犀牛想撞到一隻兔子一樣,被Ella繞得團團轉,再被逐一擊破。
結果,儘管是歹徒,打不過人家就是打不過人家,沒人對Ella的家人或朋友出手。事後,一個規模比較大,本來想招攬Ella的地下格鬥組織出面,替Ella喬好所有的問題;代價就只是,Ella偶而要去當他們的嘉賓,或是下場參加一、兩場不傷和氣,也無任何金錢掛鉤的友誼賽。
江湖人的道義。
只要不偷不搶,不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Ella完全不會介意跟這些人有來往。也因為這種率真海派的個性,很多角頭大哥或土紳也知道了Ella的本事,也相爭跟Ella認識,讓Ella的父母和學校師長都嚇出一身冷汗。他們有些人甚至稱Ella有早期台灣農業社會女當家的氣勢。
但是Ella也分得很清楚:儘管是好兄弟,好朋友,但是不得打擾到她親朋好友的生活,而她也不會參加任何鬥毆和群架(她其實也不必,因為群毆的兩方只要一聽是她來了,全都一溜煙跑的不見蹤影,比遇到警察還要有效)。
久而久之,鄉里間的大小流氓都尊稱Ella一聲『大姐頭』;還有人稱呼她為『女神龍』呢。偶爾甚至還真有道上的人請她出來喬事情。
今天Ella下課後馬上投入每天約十公里的慢跑,卻在五公里的河堤上撞見讓她很困擾卻也很興奮的事情─
有人在打架。
跟習武者的圈子一樣,全屏東市的流氓也都知道Ella的名號。故此,即使Ella不認識大多數的人,每每走在街上或是慢跑時,常有人當眾跟她打招呼,如:『大姐頭好!』『大姊好!』『苦海女神龍萬歲(???)!』等等等。
因此,久而久之,Ella也認識了幾百個人,而且是連名帶姓的記住每一個人,包括其性格和相識過程(這種記憶力令很多學校的師生驚訝,看樣子Ella發達的不只她的四肢而已)。所以,Ella第一眼就認出河堤上一群人中的其中一名─一個在她學校附近混,綽號『剪刀』的學生流氓。
被叫『剪刀』的原因是因為,他有在研習跆拳道,還算有天份,腿法快速,同儕間便叫他『剪刀腳』,久而久之,綽號就變成台語的『剪刀』了。
剪刀正跟某個人對峙著─至少他是的,並且像隻剛放出籠的鬥公雞,全身散發著緊繃的氣息;另一個人,則完全是然不同的氣息─
一只老舊的旅行袋垂在肩上,身穿還算乾淨的黑夾克以及牛仔褲─剪刀眼前的這個人最讓人注目的不是他的服飾,而是一頭因陽光照耀而更閃亮的金髮─一個老外。
(咦,啊不就是那個吃了惡魔果實的阿豆仔嗎?)Ella一眼就認出那個老外是不到一星期前從身邊同一條溪裡救起來的溺水外國人。
她正想介入,突然緩緩停下腳步─她感受到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氣息,正從老外的方向傳來。
(這是什麼感覺?)
一種衝動,一種非常奇異的感覺,甚至可以說是某種飢渴的─興奮。
她便望著兩人發征。
「喂,阿豆仔!我在講話你有沒有在聽?」剪刀大聲地質問著。
「只要你行行好,讓你的台語休息一下,講普通話,或是…你們這邊稱為『國語』的中文,我就有在聽了。」老外誠懇的說著。
「幹,尬林北莊肖A…」剪刀暗咒一聲,突然─
一條腿,如疾風中搖曳竹棍朝著老外猛然掃去;剪刀的右腿如靈蛇出洞般朝著老外以不同的角度掃去,那種猛烈宛如棍棒般的迅速;但是,讓Ella驚訝的是,那個老外以看似無意卻有目的的閃躲過每一腳,而且臉不紅氣不喘的。
「您娘勒!好膽你就別動!」剪刀大罵,但是腳上的速度未減。接著他一個猛力的轉身,準備給那個金毛的一個重重的迴旋踢,豈知,身體才剛轉,腳才剛抬起,那老外一動也不動,接著,如瞬間移動般,剪刀被老外從膝關節扣住,然後被扔了出去。
「…幹!」剪刀疼痛的譙了一聲─老外趁剪刀的腳還沒掃出之前,搶先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讓剪刀根本無法出腳,甚至被老外扔了出去。
剪刀又爬了起來,再度朝老外攻來─但是不知怎麼,剪刀又被老外絆倒。
「是怎麼樣啊!?」剪刀跌在地上大叫。
「剪刀你是怎麼了?」
「一個阿豆仔都打不過喔!?」
「…!」
剪刀的朋友們在後方大喊著,語氣中充滿著不解和疑惑。
然而,看在Ella眼裡卻再清楚不過─老外總是趁剪刀施展大幅度的蹴技時,搶先縮短雙方的距離,讓剪刀根本施展不出踢擊,並在他有時間反應之前把他絆倒。
就這樣來來回回的幾次,剪刀又被摔到或是扔出去了四到五次。
然後,剪刀終於最後一次被老外扔出去,因為老外這次直接把他推向河堤邊緣,他就這麼滾下河堤,摔進只有深及膝蓋的溪裡。
「Ibet you know how to swim; 'Cuase i should be the only one who doesn't in theworld(我賭你會游泳;因為全世界應該只有我不會游泳。).」老外喃喃的說。
「喂!」
老外轉頭─
Ella已經站在老外身後不遠處,眼神閃耀著平常根本看不到的光芒。
「喔!是妳,我這幾天都在找妳說…」老外露出欣喜的表情說著,但是Ella卻打斷他的話語─
「聽著,我很高興你已經沒事了,也知道你跑到這裡一定是剪刀那群死孩子的無理取鬧─」她說著,眼露凶光的瞪著河堤下─那幾個正想辦法下水拉剪刀一把的青少年;他們對上Ella的目光時全都如老鼠被貓盯上一樣的驚嚇,急忙把目光移開或是一副忙著幫助剪刀的樣子。
「─但是,你終究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你雖然身手很厲害,但是這樣會惹出大麻煩的。」
「妳建議的也沒錯,但是我很久沒有遇到這麼有趣的地方了,台灣南部跟北部還真的有很大的差異。」老外說。
「那不是重點;反正為了你自己好:你最好低調點!或是到幾十公里外的高雄市去,那裡比較多外國人。」Ella說。
Ella說,接著逕自走到河堤邊緣。「喂!你們幾個又惹麻煩了!」她對著那幾個青少年包括剪刀大吼著。
「沒有啦,大姊…」
「我們沒有黑白來啦…」
「歹勢啦,大姐頭…」
看樣子,Ella跟誰都有打成一片的特質,而年紀比她小的這群不良少年更是對她崇敬不已。
外國人緩緩露出個微笑,向前走了一步。
「我跟妳打個賭,」他說,輕輕放下背袋。「若我們切磋一下,妳佔上風的話,我當下立刻前往高雄市…」
外國人輕輕握了握拳頭,發出骨骼摩擦的『喀喀』聲響。
「如果我輸的話呢?」Ella頭也沒回的問著。
「那妳就當我的學生吧。」他說。
「什麼的學生?」
「有沒有聽過─『以無法為有法,以無限為有限』啊?」外國人露齒而笑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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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la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喘著氣。
全身冒出的汗甚至不是因為先前慢跑而產生的,而是數秒前激烈的運動。
那群以剪刀為首的不良少年,全都躲得遠遠的,看著Ella,或是更精確一點─Ella面前的那個外國人。
Ella從來沒有這樣的經驗。
輸。
這個概念並不會讓她討厭;雖然體驗它的感覺不是很舒服,但是如此直接意識到還是頭一回。
眼前這個外國人,第一個給她的直覺是─他的速度比之前看到的還要快,簡直到了閃電的速度,然而,如此的見解又好像少了些什麼。
她只知道;這個老外出乎意料的速度和技巧,讓她感覺每一個交鋒都中招─因為在那個老外的能力之下,她根本全身都是破綻;而老外甚至連攻擊的動作都省了─他很清楚Ella知道,若真動起手來,Ella恐怕早挨了數百下拳腳了。
所以,Ella直冒汗的原因不是真因為激烈的運動,而是內心的壓力。
她從來沒有在格鬥的範疇上被吃得死死的。
如今真見識了天外有天的意思了。
「你到底是誰…?」Ella喘著氣問─她甚至不記得上次上氣不接下氣是什麼時候了。
「當我的學生妳就有可能知道~。」
「當…當你的學生?」
「以妳的資質,最終必可瞭然真理、自成一派;但是,我有門路讓妳更快抵達那個境界─有沒有興趣?」老外說,眼神露出認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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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la自回憶中回過了神,輕輕搖晃了頭一下─曬太久的陽光人會恍神的─她接著表情振奮,輕快的步出廣場。
有幾個人,在Ella走後,也消失在人群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