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未完成)

第一章 回憶的小丑

受到團長殘酷的操練後，不免有些疲憊，我拿下面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呈大字的躺在舞台上。

現在觀眾席上當然沒有人，因為現在只是平時的排練而已。團長在操練完我們後就直接回自己的帳篷休息去了，其他的團員也在結束後結伴離開，所以這裡空無一人的能讓我好好休息。

看著這每天站在的舞台，緩緩的閉上雙眸，想像著觀眾的喧嘩與掌聲，而我一鞠躬表示感謝，沉浸在受禮之中。霎時，意識閃過一片空白，當白色的畫面從模糊漸漸清晰時，眼前出現的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巷子。

「那時我『們』都還是個孩子。」

站在這個巷子裡，什麼人都沒有，那時的我還是個孤兒。那一天，雨下的很安靜，顯得我更加的孤獨，忍著淚水，拖著狼狽且隱隱抽搐的身軀，尋找著能避雨的地方。當看見前方有座石橋時，揉掉不爭氣而積在眼角的淚水，我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當越來越接近橋下時，能看見橋下也有許多來避雨的人，從他們的服裝樣貌，我想大概跟我一樣也是孤兒吧，但他們的年紀看起來比我大了不少。當我快踏入橋下時，一個年紀看起來比其他孩子都略大看似是領頭的孩子，在我即將進入那無雨地帶時，起身阻擋在我面前，他語帶不滿地問：「你是誰？你要做什麼？」被氣勢略微嚇到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略為口吃的回答：「我……我是來避雨的。」卻忘記報上姓名，因此可能讓他感到不滿，滿臉厭惡的說：「這裡多餘的空間容得下你。」聽完他的話之，眼神不自覺地看向他後面，發現明明仍有足足可以塞下大概兩個成人大小的空間，正準備開口想反駁向前了一步，此時後面兩個看似跟班的孩子上前動手說：「沒有空間，就是沒有空間別廢話那麼多。」接著一陣拳打腳踢，然後將我推回雨中。

渾身是傷的我，在雨中顯得更加的楚楚可憐。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橋邊，回到剛剛的巷子，看見不遠處的陰暗處有份舊報紙，我隨手撿了起來裹在身上。當我正在看看四周想找尋其他可避雨的地方時，

雨，停了；

但我，卻哭了，

像是延續著剛剛的大雨般，我哭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一個小時，也可能只有十幾分鐘。突然的一個輕拍中斷了我的哭泣，下意識地轉頭，迎來眼前的是一雙溫和的藍眸。

我抬頭看向她，用雙手略為揉了幾下雙眼，想拭去些淚水，接著她將身子向後擺，讓我看見了她的全貌，是一個金髮的女孩，看起來跟我跟我年紀相仿，有著甜美的笑容，感覺就有一股氣質從她身上隱隱散發出來，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

她看了看我後，思索了半刻，丟了一句：「你等一下！我馬上回來。」瞬間就從我視線中消失，留下一頭霧水的我。

當她回來時，她胸口抱著一個紙袋裝著幾個大大小小的麵包，然後隨手遞了一個給我然後說：「吃吧！我想你一定很餓吧？」

我一臉茫然的盯著她看。

看著我用渙散的眼神在看她，卻沒有任何想吃的動作，她笑著說：「放心，這些麵包裡沒有下毒，快點吃吧！」

我當然不是在擔心麵包有沒有被下毒，但就像是被提醒了一樣，我迅速地抓起她手中的麵包，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慢慢吃，別噎到了。」她關心的說。

沒有回答，我只是繼續啃著麵包。

看著一直專心吃著麵包的我，不死心的又說：「對了！我叫瑪麗安娜，你叫什麼名字啊？」

停下嘴，將口中的麵包嚥下，然後抬頭丟了句：「皮耶洛特。」然後就低下頭繼續了填飽肚子的大業。

「皮耶洛特。」她跟著念了一遍。

「皮耶洛特、皮耶洛特、皮耶洛特……」像想試著呼喚般她重複地念了了幾次，聲音沒有停止但聲音從年幼的小女孩換成中年男子的叫喚聲，意識逐漸的清晰。

「皮耶洛特！」

我立即睜開雙眼，是熟悉的天花板，抬了抬頭看清那叫喚聲的來源是團長後，我才驚覺地自言自語說：「原來是夢啊！」

「說起來在那之後妳每次都會拿許多食物給我吃，照顧我，和我聊天，有時也一起玩耍，直到被這個馬戲團領養之後，就跟著離開這裡了，雖然有好好道別，但不知道妳有沒有好好哭過，不知道妳現在還好嗎？如今已經過了剛好十年，我因為馬戲團的循環表演再次回到此地，妳是否仍在這裡？」

「什麼是不是夢的，我找你那麼久原來你還在這裡給我偷懶，你是嫌平時練的不夠多是不是？」團長沒好氣的說。

「沒有！」從回憶中拉回現實，勾起微微的笑容，彷彿還留下一點點過往想要繼續咀嚼，一起身就要離開。

「喂喂喂！你是不懂我找你有事是嗎？不然你以為我是特地來叫你起床上廁所？」團長有點惱怒的說。

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反問：「喔？所以有什麼事？」

「最近因為演出的日期將近了訓練比較頻繁些大家都很忙碌，所以不少換下來的衣服堆積了，麻煩你處理一下。」

「哎？」雖然故作訝異，但還是認命的接受，將手枕在腦後，掉頭走向出口，然後往某個霉味都快實體化的帳篷走去。

一踏進帳篷內，我的心中除了吃驚還是吃驚，滿山滿谷髒兮兮的衣物放在那小小的衣物桶裡，顯得有些逞強。

將袖子捲了起來，我把離自己最近的桶子扛起來，往離這裡不遠的河邊走去。

走到河邊，把衣桶隨地放下，放眼望去這條不怎麼大的河，也許是因為剛剛的夢境，又或是因為這個地方，讓我再次勾起了回憶，說起來還有點害羞呢！

「看你這副模樣應該很久沒洗澡了吧，衣服也挺髒的，來！把衣服脫了，我幫你拿去洗吧！」

原本是說要一起來河邊玩的，瑪麗安娜突然來的一句讓我愣了一下。

「喔……」沒多想什麼，我開始著手脫起了衣服。

脫個精光後，迅速地往河裡跳，濺起的水花向導火線般，扎實的潑到了瑪麗安娜。

「皮耶洛特！」瑪麗安娜很生氣的叫住我的名字。

然而我無視她的叫喊順勢著剛剛濺起的水花，將河裡的水潑向她，正想繼續潑時，才注意到瑪麗安娜幾乎全溼的站在那低著頭一動也不動。

心想：「糟了！她該不會是……哭了吧？」

正想向她道歉時，看到她有了動作。不是轉身跑走，而是脫下鞋及一些礙事的飾品衣物，然後走向河裡，當我回過神時，才感覺到一陣濕冷，伴隨著冰涼，瑪麗安娜賭氣的說：「你完蛋了！皮耶洛特！」

聽完她的宣言我才弄清楚剛剛那陣冰涼的感覺原來是回禮。

「妳說完蛋就完蛋啊？」然後將剛剛蓄勢待發的手，將河水的潑在她身上。

對方也不示弱的也潑了回來，接著我們就你潑我我潑你的玩了起來。

「好了！該洗衣服了！」自言自語的說提醒著，並用雙手拍了拍臉頰，驅散了想沉浸於回憶的念頭，繼續原先的工作。

時間一點一滴的在洗衣服中過去了……

將一桶一桶洗好的衣服，抬到一棵很熟悉的大樹邊，拉起粗繩，從大樹綁到帳棚的釘子上，做了個簡單的曬衣場，開始曬起衣服。

現在的時間已經接近正午了，所以陽光顯得特別強烈，不過這樣也助於衣服曬乾的速度。

一邊哼著簡單的旋律，一邊晾著衣服，不時轉頭看向大樹，尋找著過往的足跡。

那個夢，彷彿是想提醒什麼，讓我一點一點的回憶那時的我們，就像是某個聲音一直在催促著我想起來，同時像找到了最後一片拼圖一樣，這份記憶給人莫名的清晰。

剛入馬戲團後第一天的我，獨自一人練習著踩大球，就是在這棵大樹旁。

「嗚嗚嗚……」

「咦？哭聲？」雖然不是很確定，但應該是有人在哭沒錯。

「是誰呢？」隨著疑問與好奇，循著聲音的方向走往大樹後方。

繞過大樹，看見的是蹲在樹下的瑪麗安娜。

雖然有點錯愕，但沒發出聲，因為不想要驚動她，然而又不能就這樣讓她一直哭

下去。

「摁！就這樣辦吧！」稍微想了想心中小聲地說，立即拍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看向我。也許還是太突然了仍舊嚇到她了，停頓了幾秒鐘，但知道是我後，擦了擦淚水說：「皮耶洛特……」

「瑪麗安娜！來看看我最近新練的招式！」不等她解釋，我往後退了幾步，拿出練習用的紅色大球，小心翼翼的踩在上面。

維持個幾秒鐘，然後華麗的摔在草地上。

「因為本來就是要摔倒啊！」

故作狼狽的爬起身，拍拍屁股的雜草，正想說些什麼，然而聽見了……

「噗哧……哼哼……哈哈哈哈……」瑪麗安娜笑出了聲音，很清脆，很好聽。

「什麼新招嘛？明明就摔個四腳朝天。」瑪麗安娜笑著說。

「哪有！只是還沒練成而已……」雖然目的已經達成了，但為了不露餡，假裝不滿地反駁著。

「就是這個！這就是當初被領養的我選擇當小丑的原因。曾經給我的生活帶來笑容的妳，不願再看到妳哭泣，為了能守護著妳的笑容，我願意戴上這面具，成為小丑帶給人們歡笑，因為只要能成為小丑，就能逗妳開心，也就能看見妳的笑容，所以我想成為小丑。」

看著相同的大樹，彷彿就像同個時空，明明知道不可能，但我仍走向那大樹的後方，想知道那棵回憶之樹的後面是否有著我所期待的那個人，是否又因為悲傷而失去了笑容。

走向樹後的我眼前迎來的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少女，有著與「她」相同的氣質，但衣著並非與映像中那個人般的華麗，是一個純樸的少女，就跟一般村莊的少女一樣。心中猶豫，也許是認錯人，但……仍舊想去確認。 正想試著用她的名字呼喚她，不料卻在那之前，她轉頭看向了我，開口問：

「皮耶洛特？」

8/19 這是第一章略為修改過後，章節名稱也稍微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