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的她,依然早在女孩之前先行下班,回歸兩人的愛巢。
拉開通往陽台的落地窗門,拉來女孩書桌前的椅子置於陽台上。她嘆了一口氣,靠著矮牆坐了下來,仰望著月光。
心緒依舊複雜。原因不外乎是來自於恢復的那一大段記憶,讓腦袋無時無刻都在運作的她產生了罪惡感,以及許多無法解釋的東西。
回想起數十個月前,她的身分還是『他』的那時,記憶一片空白,只知道要藉由手刃生靈來讓自己得以活下去,卻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一直到了那一天,他闖進了那個菜園裡,吃下了名為『相反甜果』的鬼東西……
原以為吐了就沒事,卻還是沒想到有漏網之魚,誤吞了那一滴汁液。『他』變成了『她』,從此人生再也沒有安寧過的時候,應該……
撇去那幾次因為被解剖之後所造成的體質變化,她真心覺得她的那時的際遇真的很……直到遇見了那位戴面具的男人。
見過他幾次面就被整起幾次,起初覺得很討厭但很奇怪的……漸漸地變得有些『不反感』。到了最後,被告白了兩次、第二次接受告白之後便在一起了,後來甚至還同居了。
「唔……」想到這兒,她忽然有些心酸。
同居後,因為大大小小的事兒讓她產生了一些自我上的混淆,甚至還覺得自己應當要變得更好更完美,或者是要變成另一個人才能配得上他。卻不知他愛的是原本的自己。
好景不常,她發現他常毫無徵兆的陷入沉睡,後來接受檢查後才知道這是一種不治之症,症狀輕微那倒還可以,但他染上的卻是極為嚴重的那一種。在他剩下不多的日子中,她才醒悟到最原本的自己才是最好的、最值得他去愛的。
所以在那段日子中,她一直都是以最原來的模樣陪伴著他,直到最後的那一天她披上婚紗,與他做出宣示時都是……
手忽然抽了一下,思緒無預警的被拉回現實當中,她抬起頭望了一眼那月光,這才發現自己眼角帶有幾分濕潤感。
「……該死。」她嘀咕了一聲,連忙抹去自己臉上的濕潤,無意間瞥見了自己戴在手上的那只黑寶石戒指。
望著那枚戒指,她心想,也許這麼做有些自欺欺人……但是,努力去愛著現在所愛的她,或許就是對你最好的懺悔吧。
如此想完,暗門也湊巧的被推了開來,接著傳來了她所熟悉的、那個極有活力的女孩嗓音:「清月姐,我回來了!」
她也站起了身,步回房內對歸來者露出了那一絲難得的微笑:
「歡迎回來,玫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