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樹是哭著醒來的。
雖然哭濕了枕頭, 卻感覺到心頭輕鬆了許多。
吃過早餐, 夏樹拿著冰毛巾和熱毛巾, 輪流敷著眼睛, 這樣可以把眼睛腫脹的程度控制到最小。
像這樣不被旁人發現的幾種手法, 夏樹早就駕輕就熟。
沒錯, 夏樹還是要上學, 因為對夏樹來說, 每天固定的上學, 是自己仍然正常的證明。
全勤獎只是副產品罷了。
或許是心情太過激動, 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 夏樹一整天都無精打采, 連話都沒說幾句。
反正班上也沒人會跟夏樹說話。
自助會例會時, 真理關心的問了幾句, 夏樹也只是草草應付。
沒辦法, 夏樹的心裡, 滿滿的都是小夜。
小夜會怎麼想? 她有沒有被我嚇到? 夢中的人跟現實的人會一樣嗎? 她會不會早就知道了? 她會不會離開我? 她會不會... 夏樹滿腦子都在想這些事情。
「哈囉~今天過的怎麼樣?」小夜一現身, 夏樹才鬆了一口氣。
「嗯~沒人發現我哭過了, 害我有些遺憾呢! 」夏樹故作輕鬆的說道。
她心裡已經做好準備, 如果小夜說起昨天的事, 一定要表現出自己已經沒事了的樣子
如果小夜說: 「對不起,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夏樹也會回答: 「不, 我才要抱歉讓你煩惱了。」
就像這樣子的對話。
「你昨天跟我說的事, 就是一直糾纏你的那個惡夢的原形吧! 」小夜這句話, 瞬間擊碎了夏樹做好的心靈壁壘。
「我有一些問題想問, 你不想回答也沒關係喔! 」在夏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小夜揮軍直進。
「你現在單獨一人跟男性相處的時候會不會害怕?」
「現在敢到KTV去嗎? 去的時候會不會想起這件事?」
「晚上一個人回家會不會怕?」
「哎...等一下, 你問太快啦! 」夏樹慌慌張張的回防。
正當夏樹找回自己的步調時, 才發現今夜的場景有些特別。
圖書館! 而且是書海地獄一般的景象, 除了桌上的紅茶和維也納水果餡餅, 到處都堆滿了書, 就連所坐的椅子都是書堆!
「圖書之神啊~原諒我的無禮吧! 」夏樹的腦中莫名其妙的閃過這麼一句話。
「好吧! 好吧! 我們慢慢來喔~」小夜讓手上的書「飛」回書架上, 擺擺手, 另一本有兩塊磚頭那麼厚的大部頭書隨即飄到小夜膝蓋上,
夏樹看著這副景象, 不禁聯想起傳說中的魔法師, 如果放在漫畫或者電玩裡頭, 小夜一定是女巫或是賢者一類的人物吧!
「小夜究竟是誰? 真的只是我夢中的人物嗎?」這個疑問再一次浮現在夏樹的腦海中。
「好啦! 好啦! 我們重頭開始, 首先, 你現在會怕黑嗎?」小夜又開始發問。
「不會啊!」
「那...」小夜突然消失, 又從夏樹的背後出現, 出手矇住夏樹的雙眼, 「這樣子會恐懼嗎?」
「是人都會嚇到吧!」夏樹沒好氣的回答。
「那麼聽到什麼話或者碰到什麼事情會讓你想起這件事?」
「想起這件事的時候你會有什麼樣的感覺?」
…..........................................................
「問這些, 有什麼用嗎?」當問題告一段落, 夏樹忍著怒氣問。
被突然問了這麼多敏感的問題, 任誰心裡也不好受。
事實上, 夏樹不只一次的對眼前人起了殺意。
「當然要問啊! 」小夜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不問怎麼了解你? 不了解你怎麼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幫你?」
「你難道不知道被問這些有多討厭嗎? 而且, 誰要你幫了啊?」
「我寧可被討厭, 也不要因為無知而造成更大的誤會。」小夜說這句話的時候, 表情異常的認真, 「而且, 人都有需要幫助的時候, 我只是為了那一天做點準備而已。」
「你這個人實在是... 」夏樹覺得, 自己的怒氣一下子就被抽空了, 應該說, 從一開始就沒辦法真正的生氣。
因為夏樹很清楚的知道小夜正在關心自己, 這滿坑滿谷的書, 雖然很疑惑這些書的來源, 但也是小夜為了方便查資料而更換的場景吧!
每個人有每個人關心他人的方式, 像小夜一樣開誠佈公的相談, 或許有些粗魯, 也容易傷害到人, 卻也是最直率的一種方案。
「別生氣嘛! 看在你回答了我這麼多問題的份上, 現在是獎賞時間!」小夜拍拍手, 場景瞬間換成鋪滿榻榻米的和室之中。
「在你從這場夢中醒來之前, 你可以問我任何問題, 除了沒辦法說明的問題, 我都會誠實回答喔!」小夜笑瞇瞇的說。
「那麼...妳究竟是誰?」夏樹十分鄭重的問出她一直以來想問的問題。
「我? 我是小夜啊!」小夜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
「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夏樹沒好氣的說。
「那麼, 告訴你我的全名吧! 」小夜一臉微笑, 「我的全名叫做林 聖夜, 要記好喔!」
「你是我夢中創造出來的人物嗎? 不可能! 妳是從哪裡來的?」
「我的確不是你創造的人物, 應該說, 我是漂泊不定的過客, 現在寄住在你的夢裡。」
「寄住? 像寄生蟲那樣嗎?」
「不, 比較像暫住在空屋裡的旅人吧! 當然這裡是比什麼都沒有的空屋舒服多了。」小夜拿起一個桃饅頭咬了一口。
「所以說你不是人類囉! 那麼你是什麼樣的存在?」
「這個嘛...妳該起床了!」小夜揮揮手, 「要記得我的名字喔!」
「等一下! 」夏樹只來得及喊出這句話, 就無奈的離開了夢境。
創作內容
詠夜---第08章 崩堤. 續
復活週記~心情記述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