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儀所,從以往開始就是個與已故親人道別的地方;用溫馨一點的說法,這裡可以說是一道專屬的登機門,通往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天國。
或許是在世親人的不捨意念、也或許是都市中廣為流傳的鬼談,繪聲繪影的傳說往往讓葬儀所增添了幾分神秘;網路上的討論區偶爾會出現幾則誰誰誰在葬儀所看到自己的親人對自己道別、或者是出現監視器所拍攝到「不屬於」人界的影像……等等神秘的話題。
而這些話題更是成為了許多人忌諱踏進葬儀所的原因,尤其死者還是與自己非親非故的人。
沒有理由來,卻也不得不來。
「真是的……上頭幹麻要我們這個時候來點交屍體啊?」一名制服警員,拿著一份資料在長廊走著,嘴裡不停的抱怨。
「聽說最近過世的人多,屍體要火化還需要排隊呢。」另一個警員手上拿著罐裝咖啡,無奈說道:「上頭動用了關係,好不容易才讓火化組的加班幫我們燒屍體,這種事情……能早點解決就早點解決吧。」
「加班?我看是因為遺體裡面有那個人的關係吧?」抱怨的警員哼道,看著手上的名單:「其他的兩個,根本沒有急件的需求啊……」
原本燈光就不甚明亮的長廊、再加上時間為近深夜,兩個警員也沒有再進一步的批評著名單上的資料,不約而同地噤聲下來,因為他們已經走到了這條長廊的盡頭。
第一火化室。
他們推開門,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從三道火化爐的遺體輸送口內的火光可以看出,這座爐已經燃燒了好一陣子,似乎已經做好火化的前置動作。
三具赤裸、下體覆蓋著白布的遺體也已經擺放在輸送台上,而負責的火化師身著工作服、戴著鴨舌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兩個警員走進火化室。
「咦?平常那個老火化師呢?」拿著咖啡的警員開口問道。
「……休息。」火化師的帽沿壓得很低,話也很精簡。
「哦,那今天就辛苦你了。」拿著資料的警員點頭:「先來確認一下遺體吧。」
火化工站起身,領著兩個警員來到最左邊的那具遺體。
「大河 原,確認。」警員看了看那具遺體上的刺青,又看了看遺體的樣貌,拿出筆在資料上做記號冷道:「不愧是混組織的啊,身上的花紋還真鮮艷。」
接著火化工又帶著兩人來到中間那具遺體。
「嗯……渡部 曉,前警署的副隊長啊……雖然沒有什麼跟他直接接觸的機會,但失去了這個同仁的確可惜。」警員邊說,無奈地在資料上做記號:「難怪上頭會這麼盡力去爭取,好好安息吧。」
拿著咖啡的警員也是一臉恭敬地看著渡部副隊長的遺體。
「最後那個,應該是搶匪田中 次郎了吧?」拿著資料的警員也不等火化工帶領,惦起腳尖就探頭望去,隨便確認了一下就在資料上標記:「聽說渡部副隊長的遺體是跟他同一天送達的,沒想到搶匪跟流氓居然能跟副隊長同時間火化,真的是便宜他們了。」
「喂,你有沒有聽說過這三具遺體的傳聞?」另一個警員喝了口咖啡,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
「傳聞?什麼東西?」警員在謄寫著資料上的瑣碎事項,隨口回應道。
「聽說這三具遺體,在命案現場被發現的時候……都沒有影子耶。」
「人沒有影子?怎麼可能,哈哈哈……又是鑑識課那些傢伙對外亂掰的吧?」
火化工靜靜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發一語地走向了座位、拿起放在椅子上的麻布手套;又默默地走向了操作台,準備進行火化的工作。
「說得也是,人怎麼可能沒有影子呢,我怎麼會相信這種鬼謠言。」警員自嘲著笑道:「我們也不可能現在把這三具遺體立起來觀察啊。」
「我們就別在這裡阻礙人家工作了,先回到車上休息好啦。」警員填寫完資料,將手上的那份資料對摺起來:「喂,這裡就麻煩你啦,我們晚一點會再過來的。」
火化工沒有說話,點了點頭;自顧自地啟動了輸送台的開關,引擎開始緩慢地運轉,輸送台也一點一點的往前,將遺體送進爐口。
「還真是沉默的一個怪人。」
「誰知道,會來做這種工作的人應該都不會太陽光吧?」
兩個警員相視一笑地拉開門,走出了火化室。
輸送台持續地往前,遺體也即將送入了爐口;準備將遺體投入吞噬一切的高溫火焰之中,完整的人體在幾個小時的時間過去,就會變成一堆毫無意義的灰渣。
「你們,可不是毫無意義的啊。」火化工看著遺體,突然開始自言自語;就在遺體準備投入火爐的那一刻,火化工按下了輸送台的停止按鈕。
引擎運轉聲依舊,但輸送台卻停止了運送。
很明顯的,是為了不被那兩名確認火化工作的員警發現他停止了輸送台的前進;就這樣讓三具遺體停留在火爐口前,當然……他們還是不發一語。
喀。
火化室內的另一扇門緩緩的打開,十幾個身著黑色戰鬥服的人魚貫走入;黑色墨鏡、通訊用的耳機麥克風,身上還揹著一把造型特殊的步槍。
「就是這三具嗎?」領頭的黑衣人問道。
「沒錯,這三具就是被鬼寄宿過、呈現假死狀態的宿主,一個流氓、一個搶匪跟一個條子。」火化工點了點頭,態度與方才對警員時有很大的不同。
「好,你們三個,把他們給裝進袋子裡,小心別傷到了身體。」黑衣人指揮著三個同伴,要他們將三具遺體給裝袋;又指著另外三個扛著巨大麻布袋的同伴:「把那三個無名屍體給換上去燒,動作快。」
一群人七手八腳地湊上三座輸送台,把渡部三個人的「身體」給搬進袋子中、又把三具身分莫名的「屍體」給搬上去輸送台,代替渡部他們被燒。
火化工再次按下了啟動鈕,輸送台又開始往前、將三具屍體給投入了火化爐。
「回收小組通報、回收小組通報。」黑衣人的指揮按下了耳機上的按鈕,似乎在對著總部進行通訊:「三具『反鬼試驗體』已經進行回收,準備運回總部。」
黑衣人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將屍體運回他口中的「總部」,只見四、五名手下舉起步槍,小心翼翼地從進來的入口互相掩護著出去、扛著渡部的三名手下則跟在後頭,最後則是一開始扛著屍體來替換的三個手下跟在後方。
負責斷後的,則是這群黑衣人的指揮。
就在離開火化室的前一刻,黑衣人的指揮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問道:「如果,剛剛那兩名警員沒有離開這間火化室,你會怎麼處理?」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組織的任務為優先,我會先把他們兩個丟進去給燒了。」火化工點了根菸,哼笑著。
「那他們還真是幸運,躲過了這一劫啊?」黑衣人笑道。
「嘖,我開玩笑的。」火化工聳了聳肩:「我們守護者的敵人是鬼,可不是人類。」
「錯了。」黑衣人在關上門的前一刻。
「嗯?」
「我們的組織不是守護者……」
而是。
新,守護者。
「只要阻撓我們新守護者的人,是人、是鬼,都要抹殺。」門關上。
□
極星山。
阿廟騎著摩托車,換上了簡單的便裝來到了極星山;由於極星山的地域非常的廣大,再加上小路縱橫複雜、平時又不是常來到這座山裡,所以只能依靠著地圖的只是來行動。
而這張地圖,則是如月所給的。
……
…
那日,阿廟跪在地上請求如月對他進行鍛鍊。
當他見識到了如月那節奏流暢、刀刀重擊的戰鬥方式之後,對他的高強身手感到了深深地懾服;但也因此,阿廟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小,儘管他對自己打架的方式很有自信;但他知道,接下來的戰鬥可不是打架這麼簡單而已。
是賭上自己的命、賭上組長的安全、更是賭上整座極星市的未來。
如果自己沒有辦法變強,自己將無法救出組長、保護整座極星市不受惡鬼的侵襲,他不只要變強、還要變得更強才行!
「我、我想請你對我進行鍛鍊……拜託了!」
「你這傢伙……」亮冷冷地看著他:「看來,你總算有了身為傳說之力的繼承者的自覺啦?」
「但……我不得不先提醒你,再繼續走這條路下去……你可能會賠上你一條命,你不怕嗎?」亮瞇著眼睛問道。
「要是怕死的話,那要怎麼跟人出來混這條俠義之道?」阿廟依然跪在地上,抬著頭看著亮笑答。
膽識……沒有想像的那麼不足嘛。
「如月家的刀法,我是不可能傳授給你的。」
「什、什麼?」阿廟一愣。
「不過,我可以介紹個人給你認識,她的鍛鍊可是速成班。」亮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上面似乎畫著簡單的地圖:「到極星山上去找她吧。」
「極、極星山?」阿廟站起身,接過了那張地圖。
……
…
「奇怪,應該是在這附近才對啊?」阿廟騎出了林間小道,來到了一片巨大黃土廣場:「嗯?那個人是……」
只見一個銀髮老婦背對著阿廟,就站在眼前不遠的地方,那背影看起來有些熟悉,但阿廟卻臨時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阿廟下了摩托車,慢慢地走進那個老婦,開口問道:「請問……」
「你會不會太慢了?阿廟?」老婦不等阿廟說完,轉過身子搶先開口。
「……啊!」阿廟驚訝地指著老婦人:「妳、妳……妳不是雜貨店的奶奶?」
「沒錯,就是歐巴桑我。」婆婆呵呵笑道。
「奶奶的腰好多了嗎?一個人來這裡可不太好啊,要不要我請小弟送妳下……」阿廟打算掏出手機,叫廟組的小弟上山來護送婆婆下山:「啊,我都忘了我現在已經不是廟組的人了,但是我現在還有事情要去做……」
正當阿廟陷入要趕路去修行還是要先送婆婆回市區的同時,只見婆婆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符,隨手射向阿廟。
紙符來勢之快、乍看之下還以為是把飛刀;阿廟緊急一個側身迴避,讓這道紙符只是輕擦過自己的身體,隨即飛射到身後的地面上。
「奶、奶奶妳……」阿廟大驚,平日和藹可親的婆婆居然會出手試圖攻擊自己:「……妳到底是!」
「這樣發呆真的好嗎?何不注意看看自己的身後?」婆婆笑道。
阿廟望向身後、也就是紙符落地的方位;赫然發現自己的腰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那紙符給吸走,四平八穩的擺在地面。
「我的腰、腰帶?」
「我就是負責鍛鍊你的人。」奶奶一改往常的溫吐行為,目光如炬地盯著阿廟:「守護者,苦族的藤崎 笑子!」
「苦、苦族!奶奶你也是守護者……」阿廟更驚訝了。
「更驚訝的還在後頭,你要小心了!接下來,只要你不好好留神,可是會要你的命的!」
笑子奶奶低聲呢喃,一團柔和的光芒從紙符中擴散出來、漸漸地化為人形;而這團光芒「撿」起了阿廟的腰帶,套在類似腰間的位置。
「這團光芒難不成……」阿廟瞪大眼睛,看著那團光芒百出變身的姿勢、看著腰帶發出了變身時的光芒。
「他,就是鍛鍊你的練習對手。」笑子奶奶微笑。
這團光芒竟然以假面騎士Tattoo的型態,出現在阿廟的面前,睥睨著傻在原地的阿廟。
「只不過,他可不會手下留情哦。」
假面騎士Tattoo低哼一聲,一個小跳躍來到了阿廟的眼前。
快拳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