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以眼神默哀,為那幾個被抬出去的西洋劍愛好者。
說來恰巧,有個西洋劍的愛好會在旅館租了場地,進行一般的交流活動,互相比試也是活動之一。
所以,風紀委員會很容易地借到了適合的場地和武器…在雲雀咬殺了幾位反對的愛好者後,其他人全都被嚇跑了。
選好稱手的武器後,妃將防止受傷用的塑膠小球套入劍末,剛握起便被雲雀打斷:「把套子拿掉。」
女孩訝異了。「你沒穿護具。」
「妳也沒有。」鳳眼微微瞇起,「而且被咬殺的是妳,不是我。」
妃考慮了一會,才拿掉了劍上的保護套。剛拿下套子,雲雀已經一拐擊來,妃一連閃過枴子正擊與側面肘擊, 趁雲雀露出的空隙猛然刺入,被他閃開後再以虛擊,趁著對手重心不穩,直攻對方胸部。
但劍卻被拐內的鐵鍊纏住,無法更進一步。
「奸詐。」話是這麼說,但妃的語氣卻很平淡。
「哼。」雲雀冷哼,趁機用力將枴子後扯,企圖以另一手的枴子攻擊被拉過來的妃。但妃的反應更快,她很自然順著雲雀的力量,以衝刺的方式,迅速往前撞擊!
只差那麼一點點的反應時間,雲雀的枴子就會打中妃,也就只是差那一點點的時間,雲雀被妃往後撞失去重心,被她搶到了奪回劍的機會。
劍已抵著並盛君王。
妃對勝利並沒有甚麼特別的感覺。雖然妃真的不是戰鬥的好手,但和她那個愛惹事生非的搭檔相處久了,鐵杵也能磨成繡花針,這種小戰鬥,不算甚麼。
但風紀和雲雀顯然都不這麼想。
風紀委員全都張大了嘴,而雲雀的眼神則變得極為複雜。
那對由不甘心、驚訝、憤怒,還有找到對手的喜悅,以及更強烈的戰鬥慾望所交織而成的濃郁墨色,正無比專注的看著妃。
但妃沒理他,只是將劍收回,打算離開。
「站住。」低沉的聲調卻掩飾不住高昂的興奮與渴望,「還沒結束。」
女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轉身,輕巧的移位,原本背對的劣勢逐漸化解,新的戰鬥再度上演。
快速而高效率的攻擊,是西洋劍的特色—不給對方喘氣的時間,將自己的旋律化為劍,將對方逼入精心踏出的節奏,直至他無法逃出,只能隨之起舞。
而能決定何時停舞的那一方,則為勝者。
雲雀恭彌一直沒有擊敗默音妃…直到快一個小時後,妃的體力逐漸下降,雲雀才找到了可趁之機,取得勝利。
但他並不滿足,因為在這之前,女孩不只一次抵住雲雀的要害…可以說,雲雀的勝利是因為妃的體力不足。
但妃卻是靠著自己的實力,贏過雲雀。
雲雀不是不肯認輸的人,雖然他很討厭這種感覺。
看見對方悻悻收手,妃才慢慢放鬆下來,調整自己粗重的呼吸。但當她看到雲雀掏出她的學生手冊—昨天白天時不小心被她弄丟了—覺得自己實在是放鬆的太早了。
雲雀無視頭頂冒汗的妃,平靜地把手冊遞給她。
妃小心地接下,有點訝異雲雀居然沒打算以亂丟手冊違反風紀的理由打人,但還在喘氣的她並不想問這種白目問題。
「那條項鍊是妳父親的遺物?」雲雀冷不防開口。
妃微微愣住,但還是點頭。深不可測的墨色打量著她,一如她初次見到雲雀恭彌時的動作。
淡淡的笑容展開,「從現在開始,每天妳都來陪我玩,我就把項鍊還給妳。」
這句話不只讓風紀委員跌碎了滿地的眼鏡,也讓妃直接暴出青筋。
妃早從雲雀家把她的項鍊偷回去了,雲雀恭彌不可能沒發現。這明顯就是要用空頭支票來換取免費勞動力,真正的無本生意!
「你應該直接還給我才對吧,委員長大人。」妃可不想當雲雀的免費打架教練,更不想間接幫助雲雀恭彌變得更強──尤其這小子還搶了她最寶貝的項鍊!
「並盛的東西就是我的,我的東西還是我的。」
…妃現在非常想刺穿雲雀的嘴巴,最好是一起刺瞎那對帶著狡黠的雙眼。
「我要先拿回項鍊。」妃給了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她才不信雲雀拿的出來。
「……」雲雀沉默了很久,語調變冷:「它被偷走了。」
雲雀意外的坦白讓妃非常吃驚:「你居然…弄丟了?!」後面三個字是緊急從「承認了」改口而來的。
「嗯。」雲雀的眼神平淡無波:「並盛內沒有銷贓的紀錄…犯人和項鍊,還留在並盛內。」
妃的臉色凝重起來(因為雲雀還沒放棄抓小偷),專注地等待雲雀開口。但雲雀沒有繼續,卻離妃更近了點,觀察著她的反應。
妃微微皺眉,這小子…在觀察她的反應?
「項鍊和犯人真的還在『並盛』?」妃點出這點。
「我比妳更清楚並盛的事。」雲雀冷冷回應。
「那你要怎麼把項鍊還我?」
妃的質疑讓雲雀不怒反笑:「哇喔…妳認為我拿不回我的東西? 」
精緻的臉龐逼近妃的眼前,鳳眼清晰地倒映出女孩的身影,暗黑中有著不容質疑的自傲,「我會找回來。妳,只要等就行了。」
那一天,並盛王者創下首例,給一個草食動物,一個絕對、必然會實現的承諾。
很久之後,妃仍然記得那傲然自信的墨色雙眸。他的主人,叫做雲雀恭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