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盡島II-5】04.開戰還需理由？

「人類。」一股令人戰慄的聲音傳入耳中。

    洛年睡眼惺忪地睜開了眼，輕揉了幾下，映入眼簾的是有著傲人氣勢的身影。

    「……彤母？」洛年困惑地望向保持人形的燄彤，只見她傾身湊近，艷麗的臉龐之中透著凜冽的氣息。

    「過來。」

    只見她輕聲一喊便轉身就走，洛年只得毫無頭緒的跟上去。兩人走出了營區，邁向了森林。

    燄彤停駐在森林之中，這裡月光正好能透傾瀉而下。沐浴在月華之下，她仰起了頭，張開了雙臂，宛若在享受著這寧靜的氣氛一般。

    在旁的洛年則是一臉困惑地望向燄彤，她的心中平靜到如與自然融合一般寧靜。完全猜不透她找自己出來是有何用意或者只是單純出來聊天罷了？

    「人類。」燄彤沒有改變她的姿勢仍仰首品味月光，輕說道：「汝能察覺應龍何在？」

    何在？是在哪的意思吧？洛年定下心，屏起氣，凝住神，便察覺方圓五十里外有著強大的氣息，那股氣息應該就是赤濤了。

    「東北五十里。」洛年淡淡地答道。

    「很好，那汝等夥伴呢？」

    洛年再次探勘所謂的夥伴－－如鴻等人，這個方位應該是在方圓七十里之外吧？

    「嗯……應該是北北東七十里？」洛年對位置很有把握，但是卻不曉得該如何道出正確的值。

    「嗯，很好。」燄彤放下了空舉的雙臂，轉身過來凝視著洛年：「東北四十五里乃吾等領地之邊疆，麟犼一族僅鎮守領地而不隨意外出。汝等既然選擇在吾等領地，那吾等也不會任意越過領地。」

    嗯？什麼意思？

    「那個……什麼意思？」洛年疑惑地搔首問道。

    燄彤輕笑道：「意即汝等夥伴，或多或少，可能會碰上赤濤。如何解救，靠汝等智慧。吾等疆域之內，吾等才會捨身抗敵。」

    嘖……也就是說如鴻他們可能會被赤濤襲擊？那我們叫他們跑不就白費了！看來當初叫他們進來麟犼領地是個錯誤的選擇。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去營救？還是說乾脆就我們殺出去……？算了，反正這種需要計畫的東西交給小惡女跟清嬿去思考就好。

    「既然這樣，那我趕快跟小惡女報備。」

    燄彤望著洛年奔跑的身影，舒眉微笑，喃喃說道：「人類，汝會帶給吾什麼樣的故事呢？」

    ♨

    「你說什麼？」

    現在營區的人全都醒了，而開口問道的人便是自己的長官－－狄韻。眾人皆因洛年的話而皺起了眉，頗感困惑的沉了臉。

    「你怎麼會知道？」雖然這老頭之前在犬戎一戰的時候跟被自己追蹤的時候都能知曉位置，但是這次距離那麼遠，他能肯定嗎？

    「呃……是燄彤跟我講的。」洛年別過了頭，搔了搔臉。

    「燄彤？」狄韻疑惑歪頭詢問：「又是誰，麟犼一族嗎？」

    「嗯……就是跟我在洞穴聊天的那個初代麟犼。」

    「初代麟犼！？」狄韻露出燦爛微笑，正想要揪住洛年衣襟探究到底的時候－－

    「小韻，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了。」只見清嬿輕拍狄韻的肩，說道：「先討論該怎麼救出如鴻吧，剛剛我已經先通知如鴻不要移動，靜觀其變。」

    果然是三帝女，行動力果然快速。洛年在心中暗自嘆道，更為逃過一劫而長吁了一口氣，不過這個動作卻被狄韻給白了一眼。

    「那好，先問問杜勒斯叔叔吧？」

    「今日是清嬿值班，交由她處理，我只會適時在一旁協助。」只見杜勒斯倚著馬背闔眼凝神，應該是在修復精智力吧？都已經過了一天多了，難道還沒恢復嗎？看來那招大絕招消耗的精智力可真不能小覷。

    「這……」清嬿有點困擾了蹙了蹙眉，但立馬舒眉向洛年問道：「沈凡，你說麟犼一族的邊境是在多遠？」

    「東北四十五里。」

    「那好。」清嬿隨意取了樹枝在地上立即畫起了作戰圖，說道：「應龍會在東北五十里就是為了堵我們，所以我們要利用麟犼領地這一點，以保我們的安全。」

    她以三塊小石子分別代表我們、赤濤、如鴻等三群，續道：「然後，因為如鴻有羅境帶路，應該能夠免除犬戎的襲擊，所以我們只要拖住赤濤的行動，那便可以讓如鴻順利進來。」

    「實際作戰方案呢？」狄韻指著代表我們的這塊石頭問道：「如果我們太晚出動，應龍可能就會被如鴻他們的行動所吸引，到時候我們也追不上赤濤，那就功虧一簣了。」

    只見清嬿望向洛年，有點擔憂地問道：「這個……沈凡，麟犼一族能夠派人跟隨我們到邊境嗎？」

    這是當然的，畢竟麟犼一族個性凶戾頑爆，再加上又是強大的妖族，不用說一般人，就算是其他妖族都不可能會跟麟犼一族有如此親密的接觸。但是沈凡卻不同，跟輩分最小的麟犼一族交友甚深，而且跟初代麟犼又頗感投機，或許機會會大上不少。但是畢竟對方是麟犼，總覺得有點風險。

    「應該沒問題，我去問問看。」

    眾人只見洛年朝森林飄浮而去，一道黑影便此消失。

    「吶。」為了等候洛年的回覆而暫時無法擬定戰術，清嬿轉向了狄韻問道：「沈凡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就連狄韻也想知曉很久了，沈凡這個人一身的謎總是讓人摸不透，就連她是怎麼認識媽媽也未曾透漏過。

    狄韻輕笑：「我也不曉得，她這個人身上的謎團太多了。」

    「可是，她不是你部下嗎？」清嬿困惑地問道。

    「是沒錯。」狄韻微笑地望向森林的深處，由於洛年沒有炁息因此只能望個大概而已。她說道：「但是當初是艾院長臨時找出的人，又說長年居住於深山，因此整個歲安城都沒有他的資料。」

    「妳有調查過嗎？」

    「有。」狄韻輕嘆道：「可是仍然找不到，但是司令阿姨卻好像知道些什麼。」

    「司令阿姨？」清嬿詫異的瞪大了眼，起唇詢問：「為什麼會這麼懷疑？」

    「不曉得，只是這麼感覺。」狄韻微笑以掩飾自己心中的對話。

    當初司令阿姨看著沈凡的表情雖然沒有變化，但是問話的氣氛卻有點異樣，再加上最後問的話雖然令人感到疑惑，或許是別有意思吧？畢竟，沒事問他人的祖先是誰，這個話題總是讓人耿耿於懷。

    在歲安城內因為闇神傳說而姓沈的人不占少數，但是能有這麼傑出的人實在是很少。只是沈凡卻很奇怪，有些點上卻跟闇神意外地符合。像是令人捉摸不定的個性，或者是不可理喻的人，還有完全不計禮數，獨來獨往的個性。

    雖然這些點上很像，但是所修的道術卻意外的矛盾。當年闇神所修的是闇靈之術，而沈凡卻是光靈之術。人類能修的只能有一個法門，也未曾有聽過誰會捨棄某一個道術而去學另一個道術的。

    再說，闇神是百年前的人，要是當時闇神就已經修光靈之術已保身軀年青的話，那沈凡是闇神的機率可能就高了。只是……這個機率近乎是零。畢竟，當時闇神所修的仍然是闇靈之力。

    「小韻？」

    「沒事。」見清嬿歪頭關心，狄韻只是輕笑回道。

    在兩人思考洛年為何者的時候，洛年已經御氣歸返，而且帶來了個好消息－－

    麟犼願意派遣燄丹、燄裂、燄赭三人跟隨到邊境。

    ♨

    「真是的，奶奶在想些什麼啊。」

    「奶奶？」燄丹歪頭擔心著滿嘴抱怨著的燄裂，只見她一臉不滿的奶奶雙手環胸嘟噥著。

    「丹啊，姊姊她只是因為奶奶對人類意外的好，讓從小被奶奶寵大的姊姊感到不可理喻而已。」

    說話的是一旁雙手擺在後頭向前傾身的少女，一頭艷紅的長髮及腰，俏麗的臉龐漾著調皮逗趣的模樣，一臉微笑的模樣帶著一絲甜美。她不像是烈焰一般帶著嚴肅的氣息，反而有點另類有著愉悅調皮的氣質。而她的穿著也有別於燄裂的鱗甲裝，反而是向燄丹一樣的人類裝束。宛若古代深宮俾女般的優雅裝束，紫彤的青羅衣搭上蒼綠的絲帶。

    「赭姨，奶奶會這樣嗎？」

    「嗯～這可難說呢，其實妳奶奶－－」

    「閉嘴，赭。」

    只見燄裂聲音一沉，瞪了燄赭一眼，但燄赭卻只是摀嘴竊笑，而燄丹則是一臉困惑的搔首。

    「沈凡，這是怎麼回事？」狄韻湊近，低語問道：「麟犼一族也有這麼開朗的妖嗎？」

    嗯……這我也不曉得呢？如果是以我自己來講，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麟犼一族有這麼開朗活潑的，還是說其實燄赭只是異類而已？

    「不曉得。」洛年隨意地答了口，畢竟自己其實對麟犼一族認識也不是很深。

    是否全部的麟犼都像是燄裂這般嚴肅莊重？還是說也有像燄赭這樣調皮活潑的呢？實在是說不清楚。

    「什麼嘛，這個時候就這麼沒用。」狄韻撇了撇嘴，加快了步伐，遠離了洛年。

    這個時候除了麟犼是御炁飛行外，其他人皆是奔跑，而大魔導師則是御馬。畢竟，軍馬在赤濤襲擊之後就失散了，現在只剩下杜勒斯的專用馬而已。

    在洛年傻愣著眼望向狄韻時，清嬿則跑近，想要問話，卻遲遲不開口。而最終等不耐煩的洛年只好先起唇：「怎麼了？」

    「那個……」清嬿仍有點猶豫，但是還是輕吁口氣，說道：「請麟犼一族幫忙對付赤濤這個方案可行嗎？」

    「這個……」

    清嬿所說的方案便是將赤濤引進麟犼領地時赤濤自然會退開，但是如果麟犼陪人類加入戰局的話那與赤濤一戰就有可能會獲勝。而且，假若真是如此，便可以令如鴻等人前來夾擊，這樣子獲勝的概率就能直線攀升。

    洛年其實也不曉得能不能，就常理來講是不可能，但是又基於洛年對燄彤有一面之交，感覺又有可能行得通。

    「不如問問小ㄚ頭吧？」洛年對著在眼前奔跑而毫不理會自己的狄韻喊道：「小惡－－韻小姐，過來一下。」

    當狄韻過來時立馬捏了洛年一下，令他哭笑不得。隨後清嬿將剛才的方案重述一次，接著再詢問狄韻的意見。

    「這個想法是不錯，不過一般的做法可能行不通吧。」狄韻沉著臉，露出有點困擾的表情說道：「如果用激將法的話可能行得通，只是清嬿很不適合這種角色，給沈凡又有可能會搞砸，李允生也辦不到，杜勒斯叔叔的話或許也無法。」

    洛年說手輕敲，頓悟道：「也就是說就只有妳嘛，這個角色果然很適合妳。」

    當然，這個白目的舉動立即遭到狄韻白了一眼。不過接著便是輕嘆口氣，運足了氣，喊道：「麟犼一族，我們有事想與你們商談，不知是否可以停下談談？」

    狄韻的話令在場的人停下了腳步，所有目光街投注在她的身上。

    「人類，有何事？」開口說話的是燄裂，她的表情還是非常的不悅，大概還在布滿燄彤的決定吧。

    「麟犼一族雖然強大，但是卻意外地膽小。」狄韻握緊了拳，只見她微微顫抖，續道：「區區一隻應龍在你們的領地外徘徊，妳們看了不礙眼嗎？」

    聞聲，燄裂臉色一沉，妖炁一炸，沉音說道：「人類，妳想說些什麼？」

    「我的意思是說，依你們長輩的意思便是做我們的護衛，也就是說，當我們遭遇到襲擊的時候，你們就必須保護我們。那麼，如果我們要與赤濤作戰，你們是否也會冒險與牠一戰，還是說會做個縮頭烏龜待在領地看戲？」

    哇靠！這小惡女還真敢講……在一旁觀看的洛年也不禁嚥了口水，臉冒冷汗。

    「人類！給我自重一點，搞清楚你們的身分與地位！」嬿裂一怒，妖炁大漲，一瞬變成了麟犼的樣貌。

    狄韻顫抖的更加厲害，但是卻輕笑道：「難道你們麟犼一族畏戰？只敢與你們弱小的人類作戰，而不敢與應龍打鬥？」

    「你說些什麼！」

    「欸～姊姊，等等。」出面阻擋的是滿臉笑容的嬿赭。

    就算是滿臉笑容，但是眾人卻知道，那個笑容代有殺氣。而對洛年來講，那個笑容是沒有意義的，但是卻有著比狄韻還要可怕的笑容，令他噤聲打了個寒顫。

    她一爆炁，一轉順便出現在狄韻面前，鎖住狄韻的喉頭。

    「小韻！」最先驚慌的是清嬿，滿臉擔憂的她心中對自己有著極大的自責，要是最初沒有提出這個方案，狄韻便不會受難。而今演變成這種情形，還有辦法挽救嗎？

    「女娃兒，我很佩服妳的膽識，也很喜歡妳。但是，有件事妳必須清楚。」燄赭加注了力道，將她甩向一株大樹，只見狄韻撞上大樹，砰！的一聲。

    燄赭的笑臉消逝，眼神變得銳利，笑道：「你們對我們來講只不過是螻蟻般的角色，我們只要指頭輕輕一捏，你們便能像粉末般隨風消失。而我們麟犼一族從不畏戰，也不以大欺小，對於強者，我們永遠樂意奉陪。」

    「赭！」燄裂一吼。

    她旋身一甩袖子，彎眼笑道：「姊姊，被人類羞辱成這樣，還不開戰？對麟犼來講，開戰還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