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氣總是令人感到神清氣爽,只可惜那是在從柔軟的床鋪上醒過來、然後打開窗戶做深呼吸的人才會那麼覺得。
嗯哼,你為什麼我會這麼說?那是當然的啊,若你跟我一樣是在公園的溜滑梯上被冷醒的,你一定也會有感同身受的感觸。哎呀,你問到重點了,為什麼我會在公園的溜滑梯上睡覺呢?嘖嘖、基本上我也很想躺在柔軟的床鋪上,迎接美好的晨曦啊;雖然在燦爛的星空下入睡是件很浪漫美好的事,不過我還是習慣望著天花板入睡呢。
很可惜,我被那金髮的小妞丟出來了。
是的,那是一位名為姬兒‧奧德的少女。身高約158公分上下,三圍目測大概是……
「咳咳……小哥能不能起來一下?你擋到我要掃的地方了。」一名戴著鴨舌帽、頭髮斑白又滿臉皺紋的老人突然出現在我的視野,擋住了我仰望的天空。就衣著來看,應該是類似清道夫那類的人;不過這不是重點,我緩緩站了起來、並抓住了那老人的肩膀……
「給我道歉!向所有的讀者道歉啊!我現在正要為所有人說出那祕密的數字啊啊啊啊!」混帳,居然打斷了那麼神聖的公佈儀式!我要為全天下的男人出口氣啊啊啊!我用力的搖晃著老人、老人也因為我使勁的搖晃而發出了哀嚎:「喂、喂喂!冷靜點、你在說什麼啊!不要搖!我的腰、我的脖子啊!」
3分鐘後,公園恢復了寧靜。我跟老人一同坐在一旁的石椅上,重重的喘著粗氣。
「夭壽……」老人伸手擦向那幾乎要禿光的額頭、把上頭的汗水擦拭掉,接著邊喘邊道:「呼呼……我說、小哥啊……你沒事幹嘛那麼激動,我這條老命差點就被你搖掉囉。」
「我這是為全世界的人爭一口氣……」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我覺得自己喘到快窒息了。這老人的身體還挺堅固耐用的。我拉開了領子並搧了搧身上的襯衫、讓裡頭的熱氣散出來。
「唉,算了。是說你怎麼會一早就待在公園啊?」
「出來晨跑。」
「晨跑?穿那樣嗎?」
老人指的是我身上的西裝。也對啦,畢竟沒有人會穿著西裝出來跑步嘛,哈哈哈。
「話說老頭你還真勤快,天還沒亮就在幹活啦。」現在天都還沒完全亮呢,我指著老清道夫的掃帚問著,老清道夫只是搔搔後頸、苦笑回道:「唉呀呀,沒辦法啊。這也算是一種長年來的習慣了,就算我想睡晚也沒辦法。」然後稍微想想後便又補充道:「我可是已經掃了這城市30年了唷。」
「呃,聽起來真了不起啊,那麼你對這城市的大小事應該也有相當的瞭解囉?」
「唔嗯,那是當然的。連哪條巷子裡的母貓生了幾隻小貓我都一清二楚!」老清道夫槌槌胸膛、擺出一副得意的樣子,隨後他卻突然向我問道:「這麼說來,我以前從來沒有看過你呢。從外地來的?」
我聳聳肩回答:「我也想知道啊,昨晚我才因為回答不出這問題而流落街頭呢。」是的,我就是在指被那金髮小妞趕出來的事,但我真的覺得一個人來自何方不是那麼重要的事啊,起碼在喝味增湯時一點也不重要。
而老頭子也聽出了我回答的內容中的怪異地方,皺起了眉頭接著問道:「你也想知道?」
「因為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嘛,從醒來開始。」我露出笑容說著,語氣輕鬆到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老清道夫露出了微愣的表情,啊啊……為什麼每個聽到這件事的人都要露出那種半信半疑的表情呢?
或許是我淺意識的對那種懷疑的表情產生反感吧,我隨後補充:「老頭,我可沒有說謊哦。」
「唔唔……」老清道夫婆娑著下巴、發出了思考的長吟聲,但他思考的時間並沒有很久;隨後他便拍拍我的肩膀道:「嗯,我相信你。」用的還是那種包含著「啊啊,不要難過、就算全世界的人不相信你,還有我站在你這邊」那種含意的表情!
可惡啊,雖然很高興有人相信了我的說辭,可是我真的好想揍這老頭啊啊啊啊……不准隨便用那種憐憫的表情看我,混帳。
「要是真的沒有辦法的話,就到我家來吧。」清道夫老頭邊提出這個提議邊拍著我的肩。
啊啊,真是令人感動啊,我在一夜之間就把人間的冷暖都品嘗過一遍了呢,不過跟中年歐吉桑比起來我還是比較想要跟美少女同住在同一個屋簷下耶?
「老頭,你有沒有女兒?」唉唉,抱著細微如絲的希望,我開口問了老清道夫。希望他有結婚、希望家裡有女兒。
「呣,有啊。不是我要自誇,我們家的羅可實在是可愛的不得了呢!」
哎呀,真是太讓人意外了!這實在是讓人感動到忍不住想掉淚的情報啊。帶著泛濕的雙眼,我緊緊握住了清道夫老頭的手感懷的道:「那就請你多多指教了,老頭。」
「喂喂,別老頭老頭的叫啊,我有名字的、我叫貝特。」
「是的,貝特老爸。」我不理會貝特老頭那張一愣一愣的表請,現在我滿腦子裡都是日後玫瑰色燦爛日子的構圖。而貝特則是一面碎碎念著「為什麼要叫我爸……」一面往公園的角落移動,打算開始他的工作。
「哎呀呀。」就在貝特老爹撥開公園的一處草叢後,突然發出這個聲響。
「怎麼了?」我轉過頭望向抓著頭的貝特老爹,只見他一面蹲了下來一面一面不斷的發出了「快來瞧瞧」的低呼聲,於是我便走了過去。
然後,我看到了令老爹發出低嘆的生物──一窩的幼貓。
──咪咿
幼貓們抬起頭望著我們,一副好奇的模樣。唔嗯,看來母貓是出去覓食了?
那些幼貓的模樣實在可愛,讓人有股忍不住想要抱住牠們的衝動;而我就這麼屈於這份渴望,將手伸了過去。就在指尖就要觸及那些可愛的幼貓之際,貝特老爹就突然制止我,將我的手拉了開來。
「別碰。」貝特老爹說。「要是沾上人的味道,母貓會不養的。」
「哦。」我隨口應合著,該死、我居然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摸那些幼貓。我搔著頭,一面站了起來。想說讓自己退到遠一點的地方,否則等等可能又會想再次伸手去摸那些幼貓了。
「咦?」四周突然出現了衣衫不整、不修邊幅的男人和女人,看上去就像是能在街角或公園能找到的遊民;而我和貝特老爹就在完全沒有發覺的情況下,被他們包圍了起來。
「你的朋友嗎?」老爹這樣問我。
「你覺得有可能嗎……」雖然我不清楚我在過去到底有沒有跟這些人有交集,但是我真的很排斥他們身上的氣息!而且那些男人和女人的眼神呆滯,看起來就像是嗑了藥一樣,感覺起來就不像是好人啊!
貝特發出了乾笑:「哈哈哈……你們也想來看看小貓兒們嗎?哈哈哈……」
「我說貝特老爹啊……」你這個裝傻一點也不好笑,我很想這麼說。「你看這些叔叔阿姨的樣子像是跟貓玩玩就會滿足了嗎?」
像是在回應我所說的這句話般,那些落魄的大人們朝我和貝特老爹這裡蜂擁而至!
「快跑!」我推著老爹跑,但無奈老人的腳程竟是如此的讓人絕望!老爹嚇得竹掃把扔到了一旁,只顧著拼命的擺動雙腿、往公園的出入口跑!
「你們跑不掉的──別白費功夫了!」落魄的大人們齊吼著,那聲音空洞的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但我確信他們是追不上的,因為我們只要跨過眼前的欄杆,就能逃離這座公園!只要逃到人的多地方……
咦咦、欄杆?剛剛明明已經跨過去了!為什麼又回到公園裡了!
「都說過了……你們是逃不掉的……」空洞的嘶吼聲四起,那些落魄的大人的臉上盡是嘲弄;他們張牙舞爪著、雙眼也散發出詭譎的綠色。「已經佈下了……結界……這裡跟外頭已經變成不同的空間了……」
「唔!」
老實說,當時那些人們說了什麼我都沒有聽進去。我只是很單純的覺得,情況非常的不妙;而就在我被拖進了焦慮與恐慌的雙重洪流當中之際,那群男女猛然地朝向我們撲來!
每個人臉上的神情就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才甘願的樣子,甚至在他們一齊撲往這個方向的時候,我還產生了一大片黑暗壓過來的錯覺……
嘖,到此為止了嗎?
我咬著牙,看著一大片的漆黑湧上來。
該死──這種時候我怎麼突然覺得好想喝味增湯啊啊啊啊啊啊啊!
嗨,各位,這裡是迷途鴉‧第四篇。
終於要開始將故事拉上正軌了~ (謎:那你前三篇在做什麼!?)
所以這一篇呢,就讓搞笑的成分少了那麼一點點,不過放心吧,請別忘了這是由笨蛋之魂交織而成的友誼故事。所以一定很快就會白癡回來。(喂xd)
那麼廢言到此,我們下次見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