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拼圖 (第二十二章)

作者：皮小冬

大烏鴉周圍出現一股不祥的氣息，緩緩圍繞，就像有意試般竄入藤蔓，原本綠色的藤蔓瞬間枯萎、衰敗，他撇了嘴角，滿意看著這個結果，黑色羽毛自身後飄然散開，他伸手抓了一根羽毛湊在唇邊，難掩他若有似無的嘲諷。

「米道！」華亞揮著劍，抵擋不斷從黑影中竄出烏鴉士兵的攻擊，費了一些時間趕到米道身旁。

「沒事吧？」他跟米道彼此背對著，一刻也不得鬆懈，但，右上腹傳來陣陣刺痛，令他不禁略皺眉，用左手捂住疼痛處。

華亞的動作，令大烏鴉克制不住狂笑，「原來你解不開我調製的毒吶，貓先生。」他說，隨手向前射出手中的羽毛，羽毛如同箭矢般劃破空氣，朝著貓先生的咽喉刺去。

一陣不遜於大烏鴉捲起的黑色旋風掃過，改變羽毛的方向。

「克蕾爾……妳想反抗我嗎？」大烏鴉沉下臉，咬著牙說著。

「我是小露，克蕾爾……一開始就不存在。」小露說著，垂下長長的睫毛，「我不是你的傀儡。」她說，開始單腳旋轉。

大烏鴉氣極，漲紅的臉與浮動的青莖，令表情更顯猙獰，他大大怒吼一聲，烏鴉士兵的速度又加快了許多，自肝臟部位傳開的不適已影響華亞的動作，出其不意，被一個利爪劃破肩頭後，毒發，令他頓時四肢癱軟，就這麼跪了下去。

「華亞！」米道憂心大喊著，一手拉著華亞的手臂，一手持續揮劍抵擋。

「啊！」突然間，米道反手將長劍插入地面，痛苦的呻吟自牙縫間迸出，米道跪下，雙手捂住胸前，任由豆大的冷汗滑落，「心臟……好痛……！」他說。

華亞抬頭，只見原本襲擊他們的烏鴉士兵瞬間化為一堆黑羽，漸漸融入地面，而指使黑暗力量的大烏鴉本人也抓住雙臂，跌坐在地上，只見他身下的影子漸漸變淡，如同光線直接射穿他的身體一般。

「因為心臟還不完全，所以不穩定嗎？」小露說著，已來到米道身邊。

千千默默將手擱在頸後，準備卸下項鍊，將最後的希望還給米道。

「休想！」大烏鴉咆哮著，舉起右手，使盡力量朝著千千推出一個混雜黑色雷電的波動，速度之快，令她根本來不及走避──！

「不──！」小露大喊著，伸手，卻無法阻止事情發生。

喀啦喀啦，如同關節裂開的聲音。

喀啦喀啦，是軀體崩壞的哀號。





　
「不……」千千跪坐著，撲到她懷裡的衝擊，是伊蝶爾小姐幾近乎殘破的身軀。

「伊蝶爾小姐……為什麼要替我……」她說著，任由淚水淌下，順著臉頰滑向下巴，最後，滴在伊蝶爾臉上。

伊蝶爾緩緩張開眼睛，暗藍色的曈眸就是這麼平靜優雅，但也依舊沒有屬於自己的光采，她揚起嘴角，微笑，「妳好呀，芭蕾公主千千，這是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了。」她緩緩嘆了一口氣後，悠悠說著：「我會死，這是必然的安排。」

「不會的，貓先生會替妳療傷，妳不會有事的！」千千激動的邊哭邊說，卻發現伊蝶爾輕輕搖著頭。

「我有……一個願望，為了那個願望，我不惜違抗主人的命令，介入了故事發展，死亡……不過是向主人賠罪罷了。」她頓了頓，「妳願意聆聽我最後的心願嗎？千千公主。」

「嗯。」千千點頭，拭去淚水。

「我認識了一個叫小鴨的女孩……她有著很可愛的臉龐與很溫暖的笑容，……我希望……那個笑容，能夠永遠為她綻放，不要讓她受到任何悲傷……。」伊蝶爾說著，緩緩閉上眼，任由千千再度滾落的淚珠浸濕臉龐。

「呵……小鴨的笑容，比眼淚還要溫暖哦，……不要哭……」她勉強抬起右手，緩緩向上舉，指尖輕觸千千下巴上的淚珠後，便無力地垂下，千千急忙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我答應妳，伊蝶爾小姐。」千千閉著眼說，美麗的臉龐擠不出一絲笑容。

伊蝶爾的軀體如同融在空氣中，漸漸消失。

千千起身，輕巧躍到華亞面前，卸下項鍊，恢復小鴨的模樣。

「華亞。」她蹲下，嫣然一笑，「說好了哦，你以後要敎我認字，還要唸故事給我聽哦。」

「啊……」華亞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看著小鴨的背，他很想……上前摟住。

隨著如同红寶石般的碎片注入胸口，米道的痛苦頓時減緩。

現在不是午夜12點，但魔法退去，隱藏在華麗外表下的樸實模樣，不是少女，只是一隻有著晴空一般漂亮眼眸的黃色小鴨子。

「謝謝妳，小鴨。」米道單膝彎曲，對著面前的小鴨子表達謝意。

「小鴨……不管怎樣，我最喜歡小鴨，妳是我永遠的朋友」小露微笑，順手拭去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