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米英) Beyond

阿爾弗雷德很討厭亞瑟‧柯克蘭。

他討厭總是笑著邊輕撫他的髮邊驚異於他成長速度之快的亞瑟。

他也討厭維持著紳士的禮貌距離連一個擁抱也不願施予的亞瑟。

他更討厭永遠把他當作小孩子只肯讓他望其背影而無法與之並肩行走的亞瑟。

但他最討厭的還是任何一個微小的舉動都可以不廢吹灰之力攫走他的心的亞瑟。




「你這次可以待多久？」

「唔…不清楚，就看國/會怎麼決定了，…話說回來我是昨天才剛到的呢！放心好了這次不會這麼快就回去的。」

阿爾用亞瑟聽不到的音量小聲咕噥著騙人，但還是邊加緊腳步跟上亞瑟的步伐。





其實這次亞瑟的來訪是為北/美/十/三/洲的所有人民帶來不好的消息，近年來已不斷加重的印/花/稅又將要調升，亞瑟昨日一見面就一臉歉然的用哄孩子的口吻向阿爾說明了因戰債而逐漸虛空的國庫需要北/美做為資金來源，阿爾當時極力反彈也提出了希望讓北/美的代表加入國/會的請求，但亞瑟還是用那一貫的溫柔語調解釋這一切已成定局，這是既定的決策，就算是他們也無權干涉這項決定。

這點阿爾也是理解的，國家的身分只能說是有名無實，他們在政治上是完全沒有影響力的，只是他還是習慣性的要求著亞瑟，那在他心目中曾經像神一樣替他阻擋一切風雨的男人。

除去昨日純粹公式化的命令發佈，剩下的日子就是亞瑟假借視察的名義來探訪阿爾的私人時間，此時的兩人正漫步在夕陽餘暉渲染下的沙灘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無關緊要的話題。

這個時候的阿爾已經和亞瑟一樣高了，只是臉上的七分成熟仍是掩不去三分的單純天真之氣，瘦長的的四肢也在在展現出了他還有發育的空間，現在的阿爾在亞瑟眼裡也許仍然是個小孩子，是的，亞瑟總是那樣，老是認為他長不大而擅自做了很多為他好的事情。

但阿爾要求的早已經不若已往，他想要更多更多。

自從他發現了自己那亦兄亦父般崇敬的監護人現在需要微微的挺直腰桿才能將手掌放上阿爾的頭，自從他發現了亞瑟思考時習慣性輕抿的唇對他而言有著絕對的吸引力，自從他發現了他開始會看亞瑟的祖母綠雙瞳看到失神，自從他發現了他會在夜裡幻想亞瑟在月光洗禮下晶瑩的肌膚，阿爾想要的早已超過了兄長對弟弟的關愛。

有時候阿爾會覺得亞瑟也知道他心裡面的慾望，因為亞瑟開始會迴避他望進眼裡時那過於熾熱的視線，因為亞瑟開始對與他共寢一室表現出了不自在，但更多的時候，亞瑟就只是繼續扮演著好哥哥的角色，關心著阿爾，時不時來探望他，適時的給予溫柔的支助，但一切都是建立在一條名為『兄長』的長長漸進線之外，總是似乎要跨越那道界線了，卻始終在應有的身分和禮數之內。

對此阿爾心有不甘，但卻也無可奈何，就好像單方面使勁朝向大海扔石頭，總是杳無回應。





因為近暗的天色而結束了步行的兩人回到了亞瑟在海邊的別墅，冬天的海風將頭髮吹得一團亂，亞瑟見狀伸出手想撫順阿爾亂翹的頭髮，卻在意料之外被對方反手握住了手腕，阿爾可以感覺到亞瑟的身子輕顫了一下後急急忙忙想將被箝制住的手抽回，但阿爾只是加重手中的力道不讓他掙脫，平靜的說了一句「我幫你。」並用另一隻空閒的手替亞瑟簡單理了下白金色的髮，直到結束後才放開了因不安而僵硬的亞瑟。

「……吶，其實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啦！……不過還是…謝…謝謝。」，亞瑟侷促的低著頭，活像在找錢似的死死命盯著地板看。

「不，其實也沒什麼。」，阿爾用刻意淡漠的回話來掩飾心裡想大吼大叫的慾望。

兩個人就這樣在別墅大門前僵了老半天亞瑟才猛然想起似的邊將手伸進口袋找鑰匙邊慌慌張張的說：「啊！我……我們這樣呆站著幹嘛？冷死了，還是趕快進去吧！」

阿爾覺得壓抑住自己內心的那股鬱悶感已經開始出現動搖，他想要講出來，該死的其實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亞瑟在逃避那份剛萌芽的感情，但他偏偏又該死的愛亞瑟愛到無以復加，所以他也就這樣縱著亞瑟，讓他們兩個人都拼命的裝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這樣一定是不對的，他想要講出來，或許是因為海風吹來有些微涼的關係，或許是因為今年還沒有下過雪的關係，更或許是因為此時在阿爾的眼中亞瑟低下的側臉就和夕陽同色的關係，阿爾今天決定不再繼續假裝若無其事下去。

「亞瑟。」

那人聽聞他喚起自己的名字一驚，才剛剛翻找出來的鑰匙鏘喨一聲摔在了地上，看著鑰匙慢動作放映似的掉落，亞瑟還是沒有抬頭。

「你……以後，可以一直只看著我一個人嗎？」，阿爾任由話語沒經過思考就從嘴裡自然的滑出，這是他真實的想法，他想要他一個人的亞瑟，只屬於他的，不會離去也不會再說『阿爾，抱歉』的亞瑟。

現在阿爾的大腦已徹底罷工，就像靈魂早已被抽離飄離軀殼並往下俯瞰著自己的身體一樣，那樣縹緲的不真切感讓阿爾有種宿醉的錯覺，現在他只是在等著，所有感情都已經被抽空般的等著，等著亞瑟的回話，不管那是什麼。

宛如世紀飄移般漫長的幾秒鐘過後，亞瑟輕輕的、輕輕的捧起阿爾的臉龐，再輕輕的、輕輕的附上自己的雙唇，是一個淡如蜻蜓點水的吻。

雖然是輕輕柔柔羽毛般的一吻，但阿爾還是可以深切的感受到亞瑟的唇，把那甜甜的味道從雙唇傳遞進入心底。

那是不太浪漫的阿爾的初吻，從頭到尾阿爾雙目圓瞪，不敢相信朝思暮想的情境正在成為美好的現實，太陽已經完全西落，只剩下灰暗到讓人眼睛難受的闇影，海風又一次將兩人的頭髮吹亂，亞瑟的髮尾輕搔著阿爾的臉頰，掉落的黃銅色鑰匙在地上孤單的閃著冷硬的光，不知名的小鳥吱啾著不怎麼悅耳的曲調。

但這是阿爾最幸福的一刻，至少是這禍亂頻仍的幾年內最值得回憶的幾秒鐘。

輕輕的吻上也以輕輕的分開作結，阿爾從內心到身體都在亞瑟移開雙唇後渴求著更多，像在沙漠乾渴的旅人乍臨綠洲，怎麼樣也無法被滿足。

「你該知道的，阿爾，我愛你，因為你是我最親愛的弟弟。」

亞瑟用像剛剛的吻一樣輕柔的口吻吐出讓阿爾的血液為之凍結的話語，就像被當頭潑下一桶冰水，冷卻了所有的慾望，扼殺了所有的希望。

「那這個吻又算是什麼！？玩弄我也該有個限度吧！」，阿爾按捺不住的吼了起來，一瞬間又恢復的理智讓他面臨極限的神經徹底斷裂，世間至痛也不過就是如此，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痛楚，四肢百骸都碎落一般的，從天堂摔進地獄的疼痛。

亞瑟依舊望向他處，無語，阿爾的心跳聲幾乎要壓過被風捲起翻騰的浪潮聲，就在他以為亞瑟這輩子都不會再開口跟他說話的時候，亞瑟開口輕聲說著：「拜託了。」，口氣中是少見的嚴肅和正經。

阿爾一時之間突然懂了，果然哪！果然是這個樣子，亞瑟不只是知道阿爾愛他，他也知道自己愛著阿爾，只是他那孤傲的性格下意識的不去正視這份感情，偉大的大/不/列/顛，亞瑟還沒有辦法接受有人站上與自己平等的角色，不再是弟弟，而是以戀人的身分和他並肩而立。

亞瑟皺著濃眉，低頭垂目，原本和阿爾差不多高的身軀因為不安和尷尬而微微曲起看上去好似小了一號，阿爾感覺到心裡的那塊陰霾又重新回來了，結果還是一樣，一樣的身分，一樣的情感，但被壓抑過度的心臟好像又開始重新跳動了。

阿爾彎身撿起在地上的鑰匙交到亞瑟的手上聳聳肩說：「越來越冷了，我們還是快進屋裡吧！」

他就是沒辦法，他就是沒辦法看著亞瑟苦惱傷痛而無動於衷，更何況給予亞瑟煩惱的人還是他自己本身，所以他只好將這份兩人都心知肚明的情感繼續深埋回心底，然後繼續等待，等待亞瑟接受阿爾也接受他自己的那一天。





阿爾弗雷德很討厭亞瑟‧柯克蘭。

但他最討厭的還是那輕易就深深淪陷在亞瑟略帶氤氳之氣的綠眸中的自己。




Fin.









後記：

其實是去年的文
心血來潮修了半天PO上來讓他問世XD

兩人都完美的崩了 (住手)

嘗試著探討壓抑單戀的阿爾和明明也有感覺卻拉不下臉回應的亞瑟
這一對雖然 (除了獨戰之外大部分都是) 甜蜜閃光到不行
但兩人一定因為個性和尊嚴而掙扎了很長了一段時間吧

只是這麼嚴肅的題目被我一寫就自動扭曲了啊啊啊
歡迎鞭打唷（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