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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F7】英雄式愛情II (下)

作者:奉兒│2008-01-02 11:37:06│巴幣:4│人氣:781
《樓下的舊情人》

隨著天邊一聲雷響,賽非洛斯慢慢地退離開來,金髮青年怔怔地撫著被吻得紅腫的雙唇看著他,他才意會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自己竟然親吻了克勞德?而最讓賽非洛斯不解的是,強烈的直覺告訴他,自己並不是第一次擁有眼前青年的紅唇。
可能嗎?這想法連自己都覺得荒繆,卻就是無法否認。
「…告訴我,」賽非洛斯看著克勞德,啞然失笑:「我們真的是朋友嗎?」
克勞德飛快地脹紅臉頰,賽非洛斯一連串的舉動讓他沒有時間仔細思考回應,方才那突如其來的親吻才讓自己被吻得糊裡糊塗,接下來這個問題是叫他怎麼回答?
咬咬牙,克勞德決定撒謊:「…我們當然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真的?」賽非洛斯半信半疑:「我總覺得,我們不是第一次接吻…。」
賽非洛斯該死的直覺!!克勞德思緒飛快地轉動著,他不是失憶失得很徹底嗎?為什麼偏挑這種事有印象!!!一個很爛的謊言閃過腦海,無計可施的克勞德只得硬是開口:「我們的確接吻過好幾次!」
「哦?」賽非洛斯挑挑眉,看著克勞德的眼神曖昧地讓他直想挖洞鑽:「這麼好的〝朋友〞?」
「因為你是接吻魔啊!!!!」「啊?」
橫了心,克勞德決定一路亂掰下去:「你從以前便是這樣,心情好就到處親朋友,我也這樣遭殃了好幾次。」
沉默,克勞德雙眼亂飄不敢看賽非洛斯的反應,這樣離譜的謊言、真得能騙倒賽非洛斯嗎?
「原來如此!」「啊?」
「原來這是我自己的習慣啊,」賽非洛斯釋懷似地笑著:「我…一直擔心會嚇到你呢!」
「沒這種事,我、我早就習慣了。」如果真能不為所動就太好了,克勞德苦笑著回答:「我們回去吧?」
賽非洛斯微笑著點頭,接過克勞德手上的購物袋。看著走在身前那道銀髮高挑身影,克勞德嘆了口氣。
天空裡的陰霾逐漸成形,或許很快就要下雨了。
* * * * *
入夜後,白天的烏雲密佈一轉為狂風暴雨,克勞德皺著眉、被狂暴敲打窗戶的風雨聲吵醒,他走到窗邊往外看,屋外的樹像是快被風折倒般。
這麼大的風雨…賽非洛斯住的小屋,不會有事吧?控制不了擔心,克勞德披上風衣便奔向了庭院裡;簡直像是颶風般的風颳得克勞德險些站不穩腳步,克勞德好不容易走到了儲藏小屋的門口:「賽非洛斯?賽非洛斯?」
門很快地打開,看見克勞德站在門外的賽非洛斯怔了怔,隨即很快地把他拉進屋裡,披上自己的外衣:「怎麼了?也不撐把傘…」
突如起來的溫暖讓克勞德一時有點失措,擔心地看著他的碧綠雙眼、莫名地讓克勞德胸口一陣抽痛,但是為什麼?克勞德順順呼吸,講出自己的目的:「風雨好大,我擔心會不會有事。」
看了看四周,賽非洛斯笑了笑:「謝謝,除了那扇玻璃好像快被吹破了以外,我很好。」
的確,打從克勞德一踏進小屋裡,他也立刻看見坐落在角落那扇窗大力搖動的玻璃、一副隨時都會破碎似的,克勞德皺皺眉:「今天晚上先到我那裡吧,玻璃的問題、也只能明天處理。」
「說得也是…」賽非洛斯笑道:「又要麻煩你了。」
「不會…快點走吧。」克勞德一轉身,卻在玻璃忽地大力破裂的聲音裡,感覺自己落入溫暖身軀的懷抱裡。
發生了什麼事?滿地的玻璃碎屑、破掉的窗戶裡灌進來的大風大雨,讓克勞德一時無法反應,他抬起頭,與賽非洛斯四目相對,聽得那人微笑問:「有沒有受傷?」
「你才是…!」一瞬間克勞德厘清頭緒,被風吹破的玻璃爆裂開來、而賽非洛斯護住了自己?克勞德掙開賽非洛斯的擁抱、飛快地打量著賽非洛斯,哪有這麼笨的人?自己又不是女孩子,哪需要別人保護?克勞德越想越氣,一把扯住賽非洛斯的手腕就往外走:「笨蛋!笨蛋!我會受傷你不會嗎?」
冒著風雨總算進了屋裡,克勞德拖著賽非洛斯在沙發上坐下、立刻沒好氣地催促:「快把上衣脫了。」
「啊?」
「我說把上衣脫了,」克勞德不悅地重複:「又是玻璃碎屑又濕透了,你不會還想繼續穿吧?」
一遇上照顧人的事,眼前的金髮青年便會變得特別強硬,這樣愛照顧人的天性…果然是狗狗,想到這裡,賽非洛斯笑了出來。
…怪人,一個人坐著也能讓自己發笑?克勞德皺皺眉,走到衣櫥裡找出比較大件的襯衫和浴巾,才重新坐回沙發上、賽非洛斯半裸著的身子便映入克勞德眼裡。
修長、結實、意外地略顯白皙的上身…,克勞德感覺頰邊一陣發燙,連忙別過頭去,把浴巾和衣服看都不看地扔給賽非洛斯,聽到耳邊穿衣服的聲音停了,才轉回頭去:「沒受傷吧?」
「沒事,別擔心我了,你也趕快去換衣服。」
克勞德鬆了口氣,正要解開自己的風衣,便感覺右肩一陣刺痛,他低頭看了看,顯然是賽非洛斯沒擋到的、一塊不算小的玻璃碎片插在右臂上,而自己顯然剛剛太緊張了,竟然一直不覺得痛;不能讓賽非洛斯發現,克勞德正要偷偷轉過身,卻已經逃不過賽非洛斯的眼睛:「克勞德,你的手在流血!?」
這人是眼睛利還是鼻子太靈?「沒、沒事?」
「…轉過來。」
明明是命令句,賽非洛斯卻說得盡是哄騙似的溫柔,克勞德無奈地只能轉過身。賽非洛斯緊著眉、動作卻很輕地替克勞德脫掉風衣,小心地不要碰觸到傷口的拉開克勞德肩頭的衣服;纖細白膩的手臂,插著碎片的地方正不停地滲著血。
「急救包放在哪裡?」「那邊第二個抽屜。」
看著賽非洛斯熟練地在急救包裡翻找著必須用品的樣子,無比認真的神情讓克勞德笑了出來。
「…笑什麼。」賽非洛斯臉上一紅,被克勞德笑得有點不知所措似。
「沒事,謝謝你。」
除了碎片被夾起來那一剎那有點疼以外,本來就不是大不了的傷口,賽非洛斯卻動作輕得不行、好像一粗魯便會再傷到自己似的,看著這樣的賽非洛斯,克勞德笑道:「不用這麼顧慮我,我可不是玻璃娃娃。」
賽非洛斯笑了笑,柔聲說道:「我知道,抬起手、我幫你脫掉衣服。」
賽非洛斯預計會看見跟克勞德手臂的肌膚一般白皙細緻的上身,出乎意料地、映入他眼裡的,卻是在克勞德身軀上大小不衣的傷痕遍佈;看見賽非洛斯眼裡的震驚,克勞德輕道:「嚇到了嗎?對不起…」
就像是看見一件美麗的藝術品被人惡意毀損一樣,賽非洛斯難以想像眼前似乎少經風霜的金髮青年身上,會有這麼多疤痕:「為什麼?」
「也沒什麼,我以前當過傭兵、都是當時留下的。」
「不對…這一道,看起來還很新。」賽非洛斯目光停佇在克勞德右肩上一道依然鮮紅的傷痕,傷得很深的穿透傷,這樣的平整的傷口、是刀劍嗎?
當然很新,那是幾個月前你親手留給我的;克勞德笑了笑,這樣的事實卻又叫自己如何開口?「之前騎車出了意外,現在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賽非洛斯伸手開始輕輕撫摸那道傷口。
「已經不會疼了。」
「我知道。」賽非洛斯微微一笑。
如果賽非洛斯知道、這是他自己替克勞德留下的傷痕呢?克勞德靜靜感受著賽非洛斯的溫柔,卻也清楚明白...如果賽非洛斯記起了所有的事,這樣的溫柔溫暖、便會永遠消失。
* * * * *
清晨,風雨漸漸地小了,被傷口痛醒的克勞德躡手躡腳地走到樓下,在沙發上發現睡著的賽非洛斯,輕輕替賽非洛斯蓋緊披被,克勞德蹲了下來、靜靜地注視賽非洛斯的睡臉。
說起來、自己是第二次這樣看著賽非洛斯熟睡的臉龐吧?第一次,是在那個小鎮上,剛睡醒的自己、迷迷糊糊的數著賽非洛斯的睫毛,突然發現自己和他竟然半裸著互相擁抱、驚天動地的慘叫把賽非洛斯都吵醒了…想到這裡,克勞德笑了出來,那短短一段小鎮上的日子,無論什麼時候想起來都一樣美好;自己曾經以為永遠無法回去那段日子裡,永遠無法像當時一樣無憂無慮,永遠無法再像當時一樣,什麼都不想地看著賽非洛斯的睡臉。
但是賽非洛斯竟然回來了,那簡直是克勞德連夢想都不敢的奇蹟。那麼,此刻的自己,究竟在離幸福多麼近的地方?
克勞德站起身來,在廚房準備起兩人份的早餐...那便是賽非洛斯睜開眼後,第一個看見的情景。
稱不上高挑挺拔的背影、一定沒超過175,剛睡醒、所以軟軟地垂著的金色柔細髮絲,為什麼會讓自己靜靜地看著、便覺得很開心呢?賽非洛斯笑了起來,站起身走向克勞德。
全神貫注地盯著義式煮咖啡機磨豆子的金髮青年,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接近?賽非洛斯又笑了,湊上前在克勞德頰上落下一吻:「早安、克勞德。」
克勞德嚇到手一滑差點把咖啡機打翻,連忙扶正,克勞德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若無其事:「早安!」
該死的賽非洛斯想讓他一早起來就心臟病發嗎?偏偏自己該死的還跟賽非洛斯說早習慣他的親吻,還不能太驚訝讓賽非洛斯懷疑。
「你手受傷,這些事情我來就行了。」賽非洛斯摸摸克勞德的頭髮,正如他想像的一樣柔軟膨鬆:「餓了嗎?我幫你準備什麼吧。」
「不用,我早上不習慣吃。」克勞德擠出一個笑容:「你自己動手吧。」
「我也不餓,咖啡就行了。」賽非洛斯笑了笑。
端著兩杯咖啡,克勞德在餐桌邊坐下,打開手機,卻看見對面的賽非洛斯彎下了身,輕聲細語地不知道在說什麼。
「怎麼了?」
賽非洛斯再起身時,臂彎裡抱著一黑一白兩隻貓:「好可愛的貓,你養的?」
「真難得,他們平常很怕生的,卻讓你這樣抱著。」克勞德微笑著伸手搔了搔貓咪: 「餓了嗎?我去幫你們準備早餐。」
克勞德走向廚房,開了貓罐頭、兩隻貓咪隨即跳下賽非洛斯膝頭,黏到克勞德腳邊,賽非洛斯微笑著看著這樣的景色,突然傳來敲門聲。
「我幫你開門?」
「哦、好…」克勞德隨口答應:「或許是快遞?」
賽非洛斯打開門,門外披著紅色斗篷的男子回過身,紅色雙眼在映入賽非洛斯身影的同時驚愕的張大:「賽非洛斯?!」
韋聖特錯愕地看著,跟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臉、綻起一個歉疚的微笑:「抱歉,我不知道你是誰。」
「…………韋聖特?」克勞德一副〝完了。〞的表情,慢慢走到門邊,尷尬地對韋聖特笑了笑:「你怎麼…突然來了?」
「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韋聖特看看一臉苦笑的克勞德,再看看站在一旁的賽非洛斯。
「說來話長…」克勞德嘆了口長氣。
「他、這…真的是賽非洛斯?」韋聖特眨眨眼,依然無法進入狀況;克勞德默默地點頭。還有假的不成?賽非洛斯失笑,走到韋聖特前面:「不好意思,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韋聖特猛地轉頭看向克勞德:「他什麼都不記得?」克勞德再點了點頭。
喂、本人就在這裡啊。賽非洛斯禮貌地問向韋聖特:「我們,認識嗎?」
克勞德搶在錯愕的韋聖特之前開口:「認識認識!你們是好朋友!!」
〝好、好朋友!?〞韋聖特看向克勞德。
〝拜託了。〞克勞德回了個懇求的眼神。
沒辦法了...嘆口氣,韋聖特只好開口:「是啊,我們是好朋友。」
「我、我去幫你泡咖啡...」克勞德站起來跑向廚房,決定把賽非洛斯丟給韋聖特,讓自己好好想想該怎麼辦。
客廳的沙發上,兩個人一語不發,終於、賽非洛斯主動開口問道:「你叫…韋聖特?」
披著紅斗篷的身影默默點點頭,賽非洛斯靜了半晌:「…我們,怎麼認識的?」
這要他怎麼回答?韋聖特怔了怔,只好苦笑道:「說來話長,我下次再告訴你。」
「…克勞德也跟你說過一樣的話,說他要想清楚才能告訴我」賽非洛斯笑起來,碧眼裡卻有點苦澀:「讓我懷疑,我是不是作過什麼不堪回首的事?所以你們都不願意告訴我。」
怎麼能告訴你。韋聖特完全明白克勞德的顧忌,賽非洛斯和克勞德緊緊交纏的複雜過去,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的:「不是這麼一回事,克勞德一定只是不曉得該從哪裡告訴你才好,你們認識太久了。」
「那我和你呢?認識很久了嗎?」這麼說也沒錯,韋聖特點點頭。
沉默了一會,賽非洛斯抬起頭來,仔細打量韋聖特;刻著憂鬱線條的的臉龐稱得上相當俊逸,薄薄的雙唇、形狀很美。
但是沒有衝動!賽非洛斯突然發現,這樣看著韋聖特的唇、卻無法讓他有對克勞德的唇那樣的衝動和幻想:一定是很柔軟又甜美的吧?如果能用自己的去確認…;自己對韋聖特,卻全然沒有這樣的衝動!
但是克勞德說,自己是親吻魔?真的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賽非洛斯咬咬牙,確認的方法只剩一種...捧住韋聖特的臉頰,賽非洛斯緊閉著雙眼吻上去;在黑髮男子石化的同時,賽非洛斯退開來。
克勞德在撒謊!賽非洛斯清楚明白這件事:能讓自己那樣珍惜地去親吻的、一定只有克勞德;接吻過好幾次是真,不過對象當然也只有克勞德一個人!
看著廚房裡克勞德的背影,賽非洛斯微微一笑;第一次,他這麼希望自己能夠回憶起過去的事,每一件跟這個讓自己無比憐愛的金髮青年有關的事、都好想全部記得。












《床前的舊情人》

「…謝謝你。」送韋聖特到門邊,克勞德拉住他的斗蓬低聲說道。
「謝我什麼?」
「謝謝你配合我,不然、剛剛那樣的場面我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辦。」
拍拍金髮青年的肩頭,韋聖特說道:「這是你選擇的,我也只能支持你。」
「我?」克勞德一怔。
「不然呢?」
「是嗎?我自己都沒有想這麼多…」克勞德苦笑撥撥短髮:「雖然明白〝啊、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的。〞,卻也不想破壞這種和平。」
「這就是你選擇的路,跟賽非洛斯重新開始。」克勞德看見韋聖特難得地淡淡的笑了:「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嗎?」
我的希望?克勞德啞口無言,轉回頭去看著客廳裡賽非洛斯的背影;如果能夠再次遇見賽菲洛斯...原是自己從未說出口的心願,與好奇轉過身看向自己的賽非洛斯四目相對,克勞德笑了。
這幾年來,克勞德是第一次能露出這樣開心的笑容;韋聖特輕輕帶上庭院柵門,金髮青年臉上的表情讓他也莫名心情好了起來;這樣一來、自己從來不曾說出口的心意,便再也沒有需要告訴他。
* * * * *
一道鋒面南下,小鎮便又下起了雨,聽說會持續上好幾天。
看著克勞德掛上話筒、穿上外出的風衣,賽非洛斯追上克勞德的步伐:「要出門?」
「客戶在催,不出門一趟不行。」克勞德甩甩手上的機車鑰匙:「送完貨我就回來,不會太晚。」
賽非洛斯皺起眉看向外面的陰雨綿綿:「…還下著雨。」
「沒辦法,」克勞德聳聳肩:「這幾天沒工作、擱太多天了。」
「我懂了。」克勞德這幾天忙著安頓突然出現的自己的生活起居,當然沒時間;賽非洛斯輕輕撥開克勞德額前的髮絲:「我會等你回來。」
克勞德正要開門,卻被賽非洛斯叫住:「下雨騎車、要小心。」
「…我走了。」點點頭算是答應賽非洛斯,念著等一下要去的地方、克勞德很快跨上機車,不過是下雨,會有多危險呢?但賽非洛斯卻依然為自己擔心、克勞德心頭一暖,為了別讓他擔心、果然還是小心點吧?
所以,數個小時後,當克勞德的機車打滑在山道上、狠狠撞上護欄的時候,克勞德從水坑裡爬起來,第一個浮現的念頭是〝完了,賽非洛斯…〞
* * * * *
站在自己家門前,剛踏上玄關克勞德便看見客廳的燈亮著;〝該死…〞克勞德暗罵,賽非洛斯信守承諾地在等自己回家,如果賽非洛斯已經睡著便可以偷溜上樓換衣服的期望立刻破滅。
克勞德打量自己,雖然幸運地沒什麼大礙(謝天謝地他的寶貝愛車也只多了幾道刮痕而已)、被摔到柏油路上的自己還是難免受了點擦傷,濕滑的路面跌得他也一身泥濘,傷口從衣服破掉的地方滲著血...慘不忍睹。
順了順呼吸也只得面對現實,克勞德咬咬牙進了家門,聽見開門的聲音賽非洛斯快步地走到玄關。
「…克勞德…你…」賽非洛斯臉上的喜悅還不及成形,在看見他這身狼狽便怔在半途的錯愕正如克勞德預料,克勞德心虛地低下臉去,不敢看賽非洛斯的神情。
「怎麼回事?」
「…嘿嘿,我打滑了。」打滑得其實是機車,算了、意思通了就行,感覺賽非洛斯的目光停在自己頭頂,克勞德更加抬不起頭,不曉得該道歉還是要繼續傻笑;克勞德嚥嚥口水繼續說道:「拐彎的時候、車打滑摔倒,沒什麼事、只是跌了一下。」
好半晌沒說話,賽非洛斯嘆了口氣,握住克勞德的手:「…上樓換件衣服吧。」
賽非洛斯的手心輕微的顫抖,克勞德靜靜感受著,聽話地任銀髮男人牽著自己回房。
「你的衣服…放在哪裡?」讓克勞德在床沿坐下,賽非洛斯問。
那個櫃子,克勞德偏偏頭示意;賽非洛斯翻找了一陣拿出一套換洗衣褲,順道走進浴室裡替克勞德扭開熱水。
「…脫掉衣服,先去洗個澡吧?」
這麼溫柔的聲音都可以哄小孩了,克勞德乖乖照作,脫下沾滿泥污血漬的上衣,乍然接觸到冷空氣,克勞德打了個顫。
會冷?賽非洛斯察覺克勞德的顫抖,取暖的方式腦袋裡下意識地只有一種,順理成章地一把摟過金髮青年,靠在自己的肩頭;克勞德似乎緊張地輕抽了口氣,卻沒有反抗,柔軟的金髮輕輕擦過賽非洛斯的下顎,卻也看不見克勞德臉上的表情。
柔軟肌膚的觸感竟也有些熟悉?顯然這樣緊密的擁抱也不是第一次;感覺懷裡的身軀漸漸地有了熱度,把克勞德抱得更緊了些、賽非洛斯嘆了口氣:「你對我撒了個謊吧。」

隔著衣服傳來的賽非洛斯的體溫、溫暖得讓克勞德完全不想推拒,這樣的熱度幾乎讓他心酸,什麼事都不想理會。
空出來的一隻手輕輕滑過青年光滑白皙的背脊,感覺青年敏銳地輕顫:「…我們真的只是朋友嗎?」
感覺金髮青年往自己懷裡挨得更緊了些,卻依然一言不吭,賽非洛斯笑出來,克勞德又在逃避問題了。
…等等,〝又〞逃避問題?莫非、克勞德以前也曾經逃避過自己類似的問題不成?以克勞德彆扭到不行的個性的個性,的確很有可能。
「…克勞德?」催促著答案似的,賽非洛斯拍拍克勞德。
好一會克勞德終於咕噥似出聲了:「…當然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
騙人。不用看進克勞得不善撒謊的藍眼賽非洛斯也能拆穿,身體的記憶,無可抑止想疼惜懷裡金髮青年的衝動,清楚地向他自己證明著;感覺克勞德緊張地又吞了口唾沫,卻讓賽非洛斯再也提不起勁對他窮追不捨:這次,先饒過他吧。
半開的窗戶灌來一陣冷風,克勞德打了個噴嚏,賽非洛斯笑著放開緊環的雙臂:「快去沖個澡吧,除非你還要火上加油再加一筆著涼。」
飛快地點了個頭,克勞德也覺得自己抓著衣服衝進浴室的模樣活像逃命,門一關緊,他軟軟地靠倒在門上喘氣。
你撒謊,我們真的只是朋友嗎?
賽非洛斯的問題一天天犀利,早不是第一天坐在自己庭院裡那種沉默文靜的乖樣,接下來的日子自己真的挺得住嗎?克勞德感覺更強烈的無力。
沖了個淋浴出來,克勞德看見賽非洛斯仍坐在床沿等他,碧綠雙眼在對上他的時泛起笑意。
「你也去休息吧,很晚了。」克勞德皺皺眉,難道賽非洛斯都不會累嗎?
果然賽非洛斯搖頭道:「我不累、你睡吧。」
但你、坐在我床邊哪。克勞德尷尬起來,不知道怎麼開口說起來才不像在趕人。
「我可以…有個請求嗎?」賽非洛斯突然道。
「什麼事?」「今晚,請讓我看著你入睡。」
克勞德怔了怔,賽非洛斯說得認真不像玩笑,讓他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絕…;看見克勞德點頭應允,賽非洛斯笑了:「抱歉,要你答應我這麼無理的請求。」
「嗯、沒關係的…。」
所以自己果然太好說話?想起某個同伴也曾這樣罵過自己,克勞德嘆口氣、爬上床鋪,感覺賽非洛斯坐到了床旁的椅子上。
或許是累了,就算感覺得到賽非洛斯停駐在自己臉上的視線,克勞德很快地昏睡過去;再張開眼睛時,窗外已是一片微亮。
轉過頭去,克勞德發現賽非洛斯竟維持著昨天的姿勢、在椅子上睡著了;長睫輕垂、舒展開的眉心,賽非洛斯的睡臉看起來什麼煩惱都沒有。
這是當然的,賽非洛斯什麼也不記得了、什麼也不需擔心;克勞德想著,他和自己過去所有的回憶,便只存在自己心底。
輕輕替賽非洛斯蓋上薄被,不其然地、克勞德胸口一陣鬱悶。
這一次,他和塞非洛斯又會如何結局呢?賽非洛斯一再以出現在自己面前,碧眼裡瘋狂的光焰叫他怎麼忘記;就像第一次,他以為自己終於愛上賽非洛斯的時候,他失去了他;聽說命運總愛在你最快樂的時候讓你墜入深淵,失去了幸福這麼久,他早已不敢再作任何期待。
他真的…有辦法和眼前這個什麼也不記得的賽非洛斯重新來過嗎?
克勞德發現,自己居然喪失向前一步的勇氣。









《消失的舊情人》

  撥撥睡亂了的長髮,賽非洛斯走下二樓,輕易地在落地窗前發現看著外邊雨絲的金髮青年。
  
  「早安、克勞德。」一如往常,光只看見背影便能令自己不由自主地開心,賽非洛斯微笑著出聲。
  
  「…早安。」
  
  或許是懶得說話?克勞德的聲音聽起來漫不經心,賽非洛斯不以為意,上前輕拍克勞德的肩頭:「醒來多久了?」
  
  肌膚相觸的瞬間,克勞德忽地一顫,保衛似地把自己縮得緊了些,依然沒轉過頭;察覺他的不對勁,賽非洛斯皺皺眉:「怎麼了?傷口…會疼?」
  
  「我沒事。」淡淡地丟下話,克勞德掠過賽非洛斯身邊,逕自走到廚房一語不發地餵貓。
  
  似乎已經不是錯覺?賽非洛斯有些錯愕地看著克勞德的背影;克勞德,在刻意迴避自己嗎?
  
  輕撫兩隻貓咪柔軟的背脊,克勞德不敢轉過去看賽非洛斯;該死,自己鐵定作得太過火了,突然的不理不採,天知道賽非洛斯會多搞不清楚狀況?可自己現在就是心裡一片混亂,不曉得該怎麼面對賽非洛斯。
  
  什麼都不怕地去喜歡上一個人,曾幾何時,對自己竟然這麼難。
  
  感覺賽非洛斯的視線駐留在自己身上,幾乎可以看見那對碧眼的神情,克勞德更加心煩意亂,抓起了桌上的機車鑰匙和風衣,往屋外走去。
  
  「要出門?」賽非洛斯跟上克勞德的腳步。
  
  「修車……」克勞德匆匆丟下,一步也不停留。
  
  「路上小心…」房門打斷賽非洛斯似重重地在他面前闔上。
  
  推開門賽非洛斯試著攔阻飛奔出去的克勞德,碰到門把剎那的異樣觸感讓賽非洛斯停下腳步,怔怔地看著克勞德遠去的背影,以及自己透明的指尖。
  
  透過透明指尖看著雨絲綿綿,不需要解釋賽非洛斯卻毫不吃驚。
  
  這一天,畢竟來得比預期的早;眷戀地張望四周的景物,賽非洛斯心裡像是有重物沉落。
  
  和克勞德在一起的時間,終究要開始倒數計時。

* * * * *
  
  有預感一樣,韋聖特往窗外一望,便看見了雨裡的銀髮身影。推開房門,韋聖特看著賽非洛斯靜靜地走到玄關前,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我在克勞德的電話簿裡,找到你的地址。」
  
  「……進來吧。」低低地算是間接答應,賽非洛斯走上台階,跟著韋聖特進了屋內。
  
  像主人一樣,屋內的擺飾也有種沉鬱穩重的氣氛;賽非洛斯在一張木椅上坐下,接過韋聖特遞來的毛巾:「謝謝。」
  
  「你著涼的話…他會擔心。」靜靜答著,韋聖特也坐了下來。
  
  緋紅眼眸裡他看見跟自己心底一樣的金髮身影,賽非洛斯笑了起來:「如果不是克勞德,你還會如此嗎?」
  
  尖銳的問題讓韋聖特一時語塞,昏暗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的臉龐看起來竟透著淒涼,韋聖特眉一緊,終究是心軟:「我會,我沒有對你生氣的理由。」
  
  「沒有對我生氣的理由?」賽非洛斯擦乾臉上的水珠,笑得更開了:「你的答案讓人不知道怎麼去剖析,到底是對我好嗎?還是根本懶得和我發怒?」
  
  韋聖特皺皺眉:「你…別胡思亂想。」
  
  再次對上韋聖特的雙眼,賽非洛斯默了半晌,靜靜開口:「我來,是有話想問你。」
  
  「什麼事?」
  
  舉起自己的雙掌,看著韋聖特注視自己透明的十指尖端的錯愕,賽非洛斯毫不在意:「我是什麼?」
  
  「怎麼會這樣?」「今天早上發現的,」賽非洛斯若無其事地把手放回膝上:「除了克勞德,你是我唯一認識的人。」
  
  「克勞德發現了嗎?」「他一早就出門了,我也不想告訴他。」打量韋聖特的神情,賽非洛斯偏頭問:「你知道些什麼,對吧?」
  
  「我猜想過,但不敢確信會成真…」諷刺的是,最壞的猜測似乎最容易成真?韋聖特歎口氣:「跟我來,我需要驗證我的推測。」
  
  走下地下室,韋聖特打開燈,稱得上寬闊的房間,擺設了覆蓋薄薄灰塵的實驗設施,看著四周張望的賽非洛斯,韋聖特簡短的解釋:「我的實驗室,雖然曾經以為我再也用不著了。」
  
  拭淨顯微鏡的灰塵,韋聖特坐到了檯前,示意賽非洛斯上前:「把你的食指,放在這裡。」
  
  無聲地韋聖特注視著顯微鏡的影像,過了好一段時間,才皺著眉頭離開。
  
  注視著賽非洛斯片刻,韋聖特低低地說出結果:「…你正在消失。」
  
  「消失?什麼意思。」
  
  「像是電腦程式自我毀滅一樣,你的組織細胞正在慢慢的減少。」韋聖特皺緊眉心:「我從來沒看過這種景象。」
  
  「自我毀滅嗎?真恰當。」賽非洛斯笑了出來,攤開雙掌,注視自己消失的指尖:「我還有多久時間?」
  
  「誰知道?」韋聖特搖搖頭:「或許幾天?我沒辦法確定。」
  
  「幾天?那很充足。」賽非洛斯說著,竟像是鬆了口氣一樣:「我該作的事,有一天晚上就足夠了。」
  
  「…你早知道了?」賽非洛斯說得自在,韋聖特不禁開口。
  
  「這我也不曉得,」賽非洛斯聳聳肩:「說不上原因能解釋,卻早有預感。」
  
  賽非洛斯微笑握緊自己的衣角,這是克勞德替他挑的衣服:「還是無法不去好奇,我究竟是什麼?」
  
  「思念體。」
  
  「思念體?」賽非洛斯跟著唸了一遍:「你的意思是?」
  
  「強烈纏繞的想念具現成的型體,如果硬要解釋的話…。」韋聖特注視著賽非洛斯,正要開口:「你是…」
  
  「我知道,我是克勞德的思念體,對吧?」賽非洛斯笑著打斷韋聖特:「我只是克勞德強烈的思念的那個人的幻影。」
  
  「…你…和克勞德的關係很難解釋。」〝你〞、或是〝他〞?韋聖特一時之間難以選擇淺辭。
  
  「向我解釋看看吧?我想知道〝我〞和克勞德所有的過去…」一提到金髮青年,碧綠雙眼不自覺地溫柔:「他總是一個人懊惱,不願意跟別人訴苦。」
  
  「…可能要說上很久。」「我不介意。」
  
  神羅的英雄愛上了一雙藍眼的小兵,終於打動小兵的心的英雄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世,發狂的他燒毀小兵的故鄉,消失在烈焰焚燒裡。五年後,與變成魔王的英雄再度相遇的小兵明白,他們永遠無法回頭;千里的追逐,墜落的隕石,千鈞一髮之際小兵手裡的刀展裂魔王,不知不覺間也被人稱為英雄。
  
  那之後又過了兩年,銀髮魔王再次出現在小兵面前。
  聽到這裡,賽非洛斯喃喃自語:「這裡,我記得…」
  
  回憶清晰地在腦海裡復活,崩壞的廢墟裡,自己問著克勞德:『你最重要的事物是什麼?讓我奪走吧。』
  
  現在自己終於能明白,當時在克勞德水藍眼裡粉碎的叫做心痛;金髮青年最重要的事物,早就在一場大火裡被自己親手奪去。
  
  「然後呢?」賽非洛斯繼續問,雖然答案不難猜測。
  
  「他打倒了你,再一次。」「原來如此,難怪他從不願提起。」賽非洛斯釋懷地笑了:「簡直像惡作劇,我和他的追逐和毀滅似乎沒有盡頭地一再重複。」
  
  「我以為幾個月前終於是結尾,沒想到你依然再次出現了。」韋聖特低聲說道。
  
  「照你所說,就是他自己要我回來了?」賽非洛斯失笑「還編了一堆謊,真是笨蛋。」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思念體消失,代表他不再想念我了對吧?」賽非洛斯撥順自己的長髮,說得輕描淡寫:「不必擔心我、只不過…如果我又把他弄哭了,就要請你先幫我照顧他一陣子了。」
  
  「…我明白。」「謝謝。」
  
  窗外的雨聲終於慢慢小了,賽非洛斯看了看天色:「克勞德應該快回來了,我也該回去了。」
  
  「…我帶你上樓。」送到了門邊,賽非洛斯突然打住了腳步。「…上次,真抱歉。」
  
  不用說韋聖特當然也知道是什麼,他尷尬地一笑:「沒關係,下次不要再想到什麼就身體力行。」
  
  唇角一勾,賽非洛斯湊到韋聖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成功地讓那張終年冰冷的臉龐難得地羞赧一紅。
  
  韋聖特哭笑不得地看著賽非洛斯得意地遠去的背影,賽非洛斯適才的耳邊低語再次響起:『美味可口,謝謝招待』。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看來套到魔王身上也一樣適用。
  
  抬起手,賽非洛斯看著自己逐漸失去顏色的雙掌,加快腳步。
  
  * * * * *
  
  克勞德走進屋裡,燈都是關的,客廳裡也沒有賽非洛斯的蹤影。
  
  完了,賽非洛斯不會被早上自己的不理不睬傷到了吧?難道是離家出走?越想越嚇人,打開了屋內所有的光源,克勞德焦急地在屋裡找尋賽非洛斯的身影。
  
  「啊、你回來了?」
  
  克勞德猛地回頭,賽非洛斯剛進門來,懷裡抱著兩隻貓咪:「他們倆個想出去玩水,被我抓回來。」
  
  突然發現自己適才那種焦慮地東張西望的模樣簡直比他的貓更像賽非洛斯的寵物!克勞德臉上一紅,開始覺得丟臉。
  
  「怎麼淋的?頭髮都濕了。」放下貓賽非洛斯走到克勞德身前,執起一束濕得緊貼克勞德臉頰的髮絲。
  
  突然拉近距離,克勞德開始緊張起來;不安地抬起頭對上賽非洛斯的微笑,然後自然極了的,一個摸摸頭般雙唇輕碰的親吻,然後被銀髮的他擁入懷裡。
  
  「你…真的很喜歡抱人…」找話聊般,克勞德尷尬地開口。
  
  「到不會,我只有想抱的時候才會抱。」賽非洛斯將雙臂收得更緊些:「所以正確來說,我喜歡抱得是你。」
  
  懶得跟這人爭辯,克勞德決定不回答,突然地,他發現賽非洛斯的擁抱,竟有點冰冷。
  
  「你感冒了…嗎?」「淋了點雨、有點冷。」
  
  克勞德抬起眼來,懷疑是自己的錯覺、賽非洛斯的身影,看起來竟有點透明?
  
  「怎麼回事??你怎麼了??」
  
  比想像中還快了些嗎?賽非洛斯皺皺眉,微笑著安撫克勞德:「沒事的。」
  
  賽非洛斯的手撫摸著自己的臉,他臉頰卻沒有肌膚相觸的感覺,克勞德怔怔地看著賽非洛斯開口:「賽非洛斯?到底是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我該走了;」再也感受不到指下克勞德肌膚的柔軟,這倒是有點可惜;賽非洛斯繼續說道:「思念體,本來就不能奢望天長地久。」
  
  思念體?聽到賽非洛斯說出這三個字,克勞德心裡一沉;重新出現在自己身前的賽非洛斯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原是自己心底從不敢去深思的死角:「你要走了?什麼意思?」
  
  「當你斷絕對我的思念,我就會消失。」賽非洛斯說得輕鬆:「思念體,就是這麼一回事。」
  
  「斷絕…思念?」克勞德錯愕,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多年來,自己心底對賽非洛斯的想念理應從未有一刻止歇:「你說、你要消失?」
  
  賽非洛斯在克勞德眼前攤開雙手,蔓延到掌心的透明讓克勞德到抽一口氣,伸出手試著想握住賽非洛斯溫熱的雙手,當然握緊在手心裡只剩下空氣和幻影。
  
  「真糟糕,比他說得還快哪…」賽非洛斯喃喃自語,看到克勞德臉上的神情苦笑:「別露出這種心碎的表情,我這樣連擁抱你都沒辦法。」
  
  「我從來不希望你消失!」克勞德澄清著,卻眼睜睜看著賽非洛斯的身影依然無情褪色。
  
  「但是你,不敢愛我。」賽非洛斯靜靜地說著:「如果你一直逃避過去,我便永遠只是你心裡的一道幻影。」
  
  「我…」
  
  「克勞德,仔細想想、你就會明白你心裡的人到底是誰。」
  
  不管如何被他傷害,不管心裡有多痛;從來不想思念他,卻無法忘記,究竟為什麼愛上他?究竟自己還要被這樣的思念糾纏多久?更可笑的自己,就算如此,卻依然痴心;克勞德怔怔地落下淚,被賽非洛斯輕輕吻去。
  
  「愛我,或是恨我;只要你繼續思念我,不管幾次,我都會再次找到你。」
  
  不管幾次,都會再相見嗎?克勞德閉上眼睛,始終沒有勇氣去親眼注視賽非洛斯的身影慢慢地在自己眼前消失。
* * * * *
敞開的大門,燈光昏暗的客廳裡,金髮青年一動也不動地跪坐在地上...天知道克勞德已經維持這樣的姿勢多久了?韋聖特歎口氣,輕輕替他帶上門。
「別坐在地板上,你會著涼。」走到克勞德身前,韋聖特拍拍他的肩頭。
沉默了好一會兒,克勞德蚊鳴般地小聲回答:「…我沒力氣。」
挽住克勞德的手,韋聖特半拉半扯地把克勞德按到沙發上,感覺克勞德的身子沒力氣般的柔軟;塞飛洛斯竟送他這樣的臨別禮物,韋聖特暗罵,留給他一個失魂落魄的克勞德。
實在找不到話說、但也不能放任整個氣氛跟克勞德一起憂鬱下去,韋聖特低低地開口問:「沒事吧?」雖然怎麼聽都像廢話。
「…實在沒辦法回答你〝沒事,我很好〞呢,」克勞德苦笑著輕聲回答。
看著克勞德彎身把頭埋入自己的臂彎裡,韋聖特皺起眉頭,以為把克勞德交在賽非洛斯手裡便會快樂的想法顯然是自己太單純了?克勞德纖細裡揉著痛苦的身影讓韋聖特胸口一疼,卻也無法否認,能夠牽控克勞德心神讓他幸福或是如此痛苦的人只有賽非洛斯。
「…克勞德,你聽我說些話。」「嗯。」「賽非洛斯一定會再回來的。」
克勞德抬起頭,看進韋聖特緋紅的雙眼:「你怎麼能確定?」
「今天早上,賽非洛斯來找過我,他對我說,他這次離開後,請我幫他照顧你一陣子。」「你指得是〝一陣子〞這三個字嗎?」克勞德沮喪地搖搖頭:「或許他只是順口用這個字,或許他只是…」
韋聖特靜靜地打斷克勞德:「我這個預感,就像你們之間永遠切不斷的連結一樣明確。」
「連結…是嗎?」克勞德逕自呢喃著:「我不知道我跟他之間那種無止盡的輪迴要怎麼樣才能終結,想念他、尋找他、毀滅他…如果賽非洛斯就這麼不再出現或許也好吧?」
就算永遠要一個人思念他,便也不用再一次去嚐失去賽非洛斯的疼痛。
「無止盡的輪迴嗎?賽非洛斯跟我說過一樣的話呢;你們兩個…好像。」韋聖特失笑,溫柔地對上克勞德的雙眸:「我曾經百思不解,為什麼你和賽非洛斯乍看之下這麼不一樣的兩個人,會生出這麼強烈的牽絆。」
『克勞德,我喜歡你。』這句話回想起來,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克勞德不自覺地微笑起來,那或許會成為一段他永遠眷戀的時光,當時的賽非洛斯和自己,什麼也不怕。
「跟其他問題一樣,我從來不知道答案…」而所有的糾結都源自於一個起點,他和賽非洛斯、究竟為了什麼原因要相遇?為了互相毀滅,或是根本沒人知道答案?
「一定要有答案嗎,克勞德?」韋聖特反問克勞德:「誰規定天底下每一種感情,都要甜美安逸才稱得上真愛?或是只有擁有那種愛情的人,才能得到幸福?」
「在我看來,你和賽非洛斯這種沒有終點一樣的互相追逐,只不過是另外一種你和他尋找專屬於你們的歸處的過程罷了。」
到底會在怎樣的結局裡他和賽非洛斯邁向終點?或許其中一人要抱著另一方冰冷的軀體哭泣,或許好久之後的最後他們終於可以幸福快樂?他們的追逐,終有結束的一天。
「…這段路,好長啊。」克勞德嘆氣般低聲說著。
「快走到底了,快到了。」輕輕拍著克勞德的肩膀,韋聖特的聲音有令人堅強的力量。
「至於賽非洛斯消失的原因…」克勞德舉起手微笑阻止韋聖特說下去:「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不管多麼辛苦,甚至是那漫漫長路裡痛苦的事遠遠多過了快樂的回憶,克勞德終於發現自己的心意堅定,自己用盡全身力氣去思念的那個人,是與他走在同一條坎坷上的賽非洛斯,記得他們之間所有管他幸福或痛苦的賽非洛斯,喪失記憶的那道銀髮身影再溫柔美好,卻不是霸佔自己回憶的那個人。
看見那雙湖水藍的眼眸重新恢復神采,韋聖特放了心,鼓勵地輕拍克勞德的肩頭,卻反而被金髮青年抱了個手足無措。
柔軟的金髮輕輕擦過臉龐,肌膚溫暖的香味很快充滿了整個鼻息,韋聖特被摟得心慌:「怎、怎麼了?」
「韋聖特…借我抱一下。」嗓音裡輕輕顫抖的哽咽讓韋聖特只怔了一下,便收緊雙臂抱緊了克勞德,感覺懷裡柔軟強烈鼓動的心跳慢慢平復下來。
「…好多了嗎?」當然他心裡是希望能夠稍微持久一點的。
「嗯…謝謝。」韋聖特笑了笑,輕輕撫摸克勞德的金髮。
很熟悉的動作,克勞德輕易地在好多回憶裡找到同樣的溫柔;修長指尖的觸感和微熱溫度都很相似,不一樣的是那個人在做這個動作時、臉上的柔和笑容或是似笑非笑,以及施加在髮間寵溺的力道。
賽非洛斯。
眼淚通常就會在這種時候不受控制的跑出來,越想壓抑、越難隱忍;克勞德笑了出來,不介意讓吃驚的韋聖特看見自己流淚。
繼續抱著對賽非洛斯的思念等待,克勞德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再哭泣了。
* * * * * 
那天夜裡,克勞德幾乎是有預感了,他靜靜地睡著,知道夢裡的自己會在哪裡醒來。
汽油味,搖晃的車廂,車窗望出去是一片鄉村的景色。
只要輕輕抬起頭,便可以對上那雙溫柔注視著自己的碧綠眼眸,賽非洛斯看著他,微笑地偏頭問:「怎麼這麼快又醒了?睡不著嗎?」
「應該快到尼布海爾村了吧?」他往外張望,試著找到熟悉的景物。
「是快到了,怎麼、這麼迫不及待?」一隻手輕輕撥順他的短短金髮,賽非洛斯笑著。
「兩年沒有回故鄉了,我當然會期待。」他別過頭去,討厭被身旁那人當作小孩子。
賽非洛斯一貫的自在,好整以暇地玩弄他頸邊一束細細金髮。
十分鐘後,卡車停了下;他焦急地搶先在任何一個人前跳下車,迫不及待地把故鄉的模樣收進眼底;水塔,一戶一戶緊鄰著的小房子,他不自覺興奮起來,熟悉的景物一些沒變。
「這就是你的故鄉?」賽非洛斯站到他身後,東張西望。
「嗯,雖然又小又破,可是還是我的故鄉。」他笑得正燦爛,卻在下一秒瞥見村裡向他們走來的某道人影時連忙戴上頭盔。
「為什麼突然戴起頭盔?」賽非洛斯皺皺眉,明顯不喜歡隔著面罩跟他說話。
「吁!!不要叫我的名字,不要跟我說話!!!」他僵硬地躲到賽非洛斯身後。
賽非洛斯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見了站在像是村長一樣男子身邊的,漆黑長髮笑容甜美的少女。
「究竟是怎麼回事?」「不要跟我講話...我等一下再告訴你…」他說完閉上了嘴,完全不想讓那名黑髮少女聽見他的聲音似的。
回到了旅店,賽非洛斯緊皺雙眉把他拖到房間裡,摘掉他的頭盔,粗魯的動作嚇到了他:「怎麼了?」
「那個黑頭髮的女孩,叫做蒂法的…」看見他緊張地嚥口水,賽非洛斯更加不悅。
「怎、怎麼樣?」「你喜歡她,是嗎?」
「啊???」他怔了怔,依然不明白賽非洛斯到底在生氣什麼:「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她是我的青梅竹馬。」
賽非洛斯挑挑眉:「青梅竹馬?」
點點頭,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解釋:「兩年前,我跟她約定會成為了不起的英雄才會回來;都進公司這麼久我卻還只是個神羅兵,我怕她瞧不起我…」
賽非洛斯看起來有點錯愕:「只是如此?」
他更不明所以然:「不然還會怎樣?我喜歡的人…」
看見賽非洛斯突然鬆口氣的表情,他難得很快的發現一件事:「等等,你不會在吃…」
一個〝醋〞字還沒出來,他被賽非洛斯開心地摟住,又緊又實簡直要他喘不過氣似的大力擁抱,他掙扎著想推開:「你做什麼?…嗚呃…放開我…!」
賽非洛斯話說得像唱歌:「我在等你把話說完。」
什麼話說完…『我喜歡的人是…』意識到自己說過了什麼,他臉上一紅,更加大力的掙扎,一點都沒有影響力地替自己辯護:「我什麼也沒說!!!放開我!」
「你喜歡的人是誰?」
看著那著逼近的笑臉,他咬咬牙硬了心,殺了他、他也不會稱賽非洛斯的心意說出他想聽的話:「誰都沒有,你聽錯了。」
賽非洛斯高高挑起了細眉,一個傾身把他按倒在身後的床上,眼裡唇裡盡是笑意,一手按住他的雙腕,騰出來的另一隻手則是輕輕玩弄起他的髮絲:「看起來,這顆頭的記憶力不太好?」
「才沒有!」「那是聽力不好?」「干聽力什麼事!?」「嘴巴亂說話?」「是你聽錯了!」
玩弄地撫摸他臉龐的動作對賽非洛斯來說自然不過地變成了親吻,像是在標的勢力範圍般,賽非洛斯吻遍了他整個臉龐,最後停在雙唇作收尾的纏綿。
「看起來要從你嘴裡聽見那句話要比登天還難?」賽非洛斯慢慢撐起身,重重嘆口氣:「再加上你又還沒十八歲…」
「這干年齡什麼事?」他敏感地立刻回嘴。
「這可大有關係呢…」輕輕撫摸他的臉龐,賽非洛斯笑得奸詐:「等你十八歲了,我便可以用盡各種手段逼你說出我想聽的話。」
「各、各種手段?」他打了個寒顫,連想像都不敢。
「乖、別問。」又親了親他,把臉枕在他的身上,賽非洛斯也躺了下來。
相觸的肌膚,溫熱又柔軟,他看著賽非洛斯,賽非洛斯也抬起臉來看他,四目相接的瞬間心底升起的溫暖,竟也讓他猛然有種向低下臉去親吻賽非洛斯的衝動...不過衝動歸衝動,煞住了就行。
四目相接的瞬間,他也明白他們都想到了同一件事情:這樣的幸福,究竟會持續到什麼時候呢?他忍不疑惑,開口問賽非洛斯。
「誰知道,該多久便多久吧?」賽非洛斯微微笑,看進了他的雙眸:「當然,我有繼續這樣喜歡你很久很久的自信。」
甜言蜜語最多都是騙人話,他想著,卻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忍住不要幸福地笑出來;很難得地,他主動輕輕抱住了賽非洛斯,或許是明白他會尷尬吧?賽非洛斯只是輕笑著,便也一語不發地任他抱住。
心裡這樣滿滿盈著的心情要怎麼樣才會消散呢?如果那不會消失,他還要再這樣喜歡眼前這個人多久才能作罷?
如果永遠不會停止,似乎也沒關係了。他滿足地笑著,睡著這樣的依偎裡。
* * * * *
夢無聲無息地在這裡結束,克勞德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無意識地在四周尋找賽非洛斯的身影;真傻...這樣的自己。
那夢,是他和賽非洛斯過去的完結,是那段他此生最無憂無慮一段幸福時間的完結,是完結、卻不是盡頭;或許自己永遠也回不去了,或許回不回得去也早就沒關係,他明白,那段日子會永遠陪著自己,咬牙走過春夏秋冬。
「喵!」
低身一看,他養的兩隻貓咪坐在他腳邊,催促似地咬著他的褲角。
「肚子餓了嗎?抱歉…」
他走下樓,卻看見貓滿滿的飼料碗和水盆,大概是其實很喜歡貓的韋聖特昨天幫他餵的?
「喵!喵!」貓咪叫得更焦急了些,大力地扯著他的褲角,往廚房外拖。
「怎麼了?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走出廚房,穿過客廳,打開落地窗旁邊的門...那是通往後院的路,克勞德怔了怔,卻沒辦法多想,被貓牽引著往後院走去。
沒辦法多想或是不願多想?唯一明白的就是自己早已有預感了。
後院嗎?拐過彎,一片花叢印入眼底,克勞德笑了出來,那本是一模一樣的地方。
賽非洛斯站在花叢間,正是失去記憶的那個賽非洛斯被他發現的地方,只不過這賽非洛斯,眼裡瘋狂閃爍著色彩他很熟悉,手裡光燦的長刀他也很熟悉,薄薄的唇邊冷冷的笑,黑色的長皮衣敞開的前襟…
這的確是賽非洛斯,長久以來一直在他心底的那個賽非洛斯。
看見他的同時,賽非洛斯唇邊的笑容更深:「克勞德,好久不見。」
「幾個月罷了,你來的真快。」
「我說過了,我不會成為回憶的。」賽非洛斯微微一笑,舉起手上正宗刀鋒對著他:「拿出刀來,我們做個了結。」
風起把克勞德的金髮吹得更加凌亂,看著賽非洛斯好久好久,克勞德笑了,卻搖了搖頭:「我不再用刀了,你殺了我吧。」
賽非洛斯眉一挑:「你什麼意思?」
「我不用刀了,你殺了我吧。」克勞德重複了一遍,微笑地看進賽非洛斯的眼裡:「我和你總有一天要結束這樣的追逐的,我累了,就在今天就在這裡結束吧。」
重新看見賽非洛斯的瞬間,他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依然膽小的自己,早已失去再一次用自己的刀刃穿過賽非洛斯身軀的勇氣,不過或許在賽非洛斯的刀下死去,並不是太困難的事;克勞德慢慢地走上前,把自己的身軀抵在刀鋒前:「殺了我。」
「你…真的不抵抗?」賽非洛斯皺著眉問,似乎是難以置信。
克勞德又是一笑,一個上前讓刀尖更挺進了他的肌膚些:「是,我不抵抗。」
凡事都該風水輪流轉,或許是他自己也好奇,有別於其他幾次,如果是讓賽非洛斯毀滅了自己,他和賽非洛斯的追逐會不會也劃下終點?總之值得試試看。
「…那我就照你的願望了。」
賽非洛斯笑了笑,反過刀柄在他肩頭擊下,衝撞的力道讓克勞德一個失衡,摔倒在地上;賽非洛斯慢慢走過來,戲謔地把腳輕踏在克勞德身上:「依然不反擊?」
正宗的寒光在他眼前晃動,克勞德閉上眼睛別過頭去。
「看起來慢慢折磨你,應該會很好玩?」賽非洛斯笑了笑,刀鋒輕挑,劃破克勞德右肩的衣服,白皙肩頭暴露在空氣裡,依然鮮紅的傷疤映入賽非洛斯眼裡,勾起他一個滿意的笑容。
「我認得它,我剛留下不久。」賽非洛斯半跪下身,輕撫那疤痕:「克勞德,你好白,鮮紅的傷痕襯著你的膚色、更美了。」
「讓我幫它染上新的顏色吧?」
肌膚一陣冰涼,克勞德睜開眼,看見賽非洛斯握著刀、抵在他右肩的傷口上,與他四目相對的賽非洛斯微微一笑:「同樣的角度,同樣的位置,把刀鋒刺下去,濺出來的血花應該會像上次一樣美麗吧?」
「要動手就快點。」克勞德皺起眉。
「…如你所願。」
下一秒,冰冷刀刃將要穿過他的皮膚,劃開肌肉的劇痛都不過只是再經歷一次罷了…克勞德閉上雙眼,靜靜地等候熟悉的劇痛再次來臨。
好幾秒過去了,一分鐘,超過一分鐘,超過一分鐘很久很久,怎麼回事?克勞德疑惑地睜開眼,對上微微笑的賽非洛斯。
「嚇到你了?」
還沒來得及深思,賽非洛斯低下臉,親吻克勞德仍在因為疑惑微張的紅唇;相同的侵略方法,熟悉的粗魯啃咬、熟悉的甜蜜交纏,這樣的吻,他記得。
賽非洛斯慢慢地退開來,克勞德卻感覺眼前一片模糊,驀地湧起的淚水讓他什麼都看不清楚。
「我回來了,克勞德。」
似乎不用看清楚也無妨,賽非洛斯下一秒緊緊擁抱住了他,像是從來沒有抱過他一樣的大力、緊得讓他無法呼吸。
「我記得所有的事,七年前,兩年前,幾個月前,包括…你家裡…」賽非洛斯在他耳邊低語:「所有的事,所有的回憶…」
花了好大的力氣,克勞德才從牙關裡擠出聲音:「你…騙我。」
耳邊傳來賽非洛斯的輕笑:「一開始就對你張開雙臂說〝寶貝,我恢復記憶了!〞好像太老套了?我只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你這麼好騙…」
老奸巨猾,奸詐,狡猾…克勞德在心裡罵著直到自己辭窮:「…那一下,好痛。」
「抱歉。」賽非洛斯道歉似地揉揉他的金髮,卻依然在笑:「演得太入戲了,還會痛嗎?」
「早就不會痛了。」
第一次,金髮青年主動伸出雙臂,攬住銀髮男子的脖頸,湊上去就是個難分難捨的深吻;不願放過這機會,賽非洛斯回擁住克勞德,讓兩人肌膚相接得更緊密。
好久,克勞德喘著氣推開賽非洛斯,賽非洛斯笑著看著這樣的他,把克勞德擁得更緊了。
「你要是敢再突然消失,我一定…」克勞德瞪著賽非洛斯,賽非洛斯微笑地看回來,成功地讓他話接不下去:「你一定要怎樣?」
「一定不會再讓你對我做這種事!」克勞德抬起腿想踢開半壓在自己身上的塞非洛斯,卻被微微笑的銀髮男子握住腳踝。
「哪種事?」塞非洛斯笑著,伸手輕撫克勞德的臉龐:「你今年……二十三歲了吧?」
「…是又如何?」
「那可是超過十八歲很久很久了呢。」唰唰兩聲,塞非洛斯俐落地扯開克勞德的衣襟,纖細瑩長的身軀,塞非洛斯毫不客氣地盡收眼底。
「你說過,要任我處置?」「我絕對沒有說過這種話。」
決不能對塞非洛斯掉以輕心,挑挑眉,克勞德阻攔著塞非洛斯手上不安份的動作;同時,唇角卻不由自主地輕勾起,微微笑地與塞非洛斯四目相對。
絞人心疼的思念終於走到盡頭。
接下來的日子,究竟會如何呢?克勞德笑了笑,懶得去猜想,總之,會有很多改變吧?像是為多了個人的家稍微重新裝潢等等。
但有些事也決計不會變,就像時光飛逝,他心底永遠的思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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