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雷卡諾看不見高掛夜幕的銀月。
儘管如此,座落在城市中的萬家燈火,閃爍七彩光輝的色彩讓身處其中的人們彷彿置身在夢幻之中。
很難想像這座熱鬧繁華的雷卡諾,在還沒有出現新大陸的三年前,只不過是個鮮少人願意踏足的邊境小城而已。
嗚嗚······
大街上陰暗角落的一隅,一個輕微的嗚咽聲傳入我的耳畔。
朝著聲源處望去,便看見一只小狗正以惹人憐愛的眼珠看著這裡。待在一個大概勉強能裝下一顆西瓜的破舊紙箱中,那似乎是牠被丟棄以後僅剩的唯一住所。
雷卡諾這座城市緊鄰著新大陸上的薩魯平原,所以這裡夜晚的氣溫理所當然的也是晝夜溫差顯著。紙箱根本無法抵禦寒風,小狗雖然被毛茸茸的毛皮覆蓋,還是忍不住全身微微地顫抖。至於品種······有種讓人不禁懷疑該不會是萊茵哈特大叔小時候的模樣。
看情況八成是被拋棄了吧,真可憐······突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哀傷從心底油然而生。我蹲在牠的面前,默默地拿出手機背包裡的活力肉乾來餵食。
話說回來——為什麼我會覺得自己的處境和這個小傢伙一樣啊?
腦海裡再度浮現不久前在河濱大道上看見的那一幕······月色下的芙蕾緹希雅仍舊美麗虛幻地令人奪不開目,然後那個帥得亂七八糟的雷恩緩緩靠了過去,兩人的臉逐漸重疊在一起。
······所以,我算是被拋棄了?
不是當面的表白遭到拒絕,而是以這樣間接般的悲哀形式?胸口感覺有種悶痛感,應該不是心臟病什麼的。
這種感覺記得曾經有過兩次。一次正是目睹我的初戀、同時也是青梅竹馬的對象和別的帥哥秀恩愛的時候;另一次是可愛的妹妹進入叛逆期以後,第一次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的那一刻。
可惡,我的心受傷了啊,混蛋······原本還以為這一次會有所不同,看來只要穿越到異世界就沒什麼好事。
果然無論再久的感情都靠不住。女孩子嘛······永遠別想以正常的思維試圖去理解她們,這種謎一般的生物的想法跳躍到足以媲美八度空間。
「汪?」
「啊,抱歉抱歉——你也是一個人吧?我也是哦,以後要不要跟著我一起旅行啊?」
大概是發呆太久,眼前的小傢伙搖著尾巴朝這裏呼喊了一聲。回過神來才發現手上的活力肉乾已經被吃個精光,於是我拿出魔力出水包,將水倒在手心中向牠遞過去。
「汪!」
吃飽喝足以後,小傢伙似乎很開心的喊了一聲。應該是對於我剛才的提議表示肯定。
啊啊,毛茸茸又邊搖著尾巴的模樣真是超可愛······稍微有點被治癒了。
既然接下來要一起行動,小傢伙也得有個名字才行。嗯······剛才確認過,牠身上有著身為男子漢才具備的「條件」。那麼名字就得取男性化一點——
「這樣吧,以後你就叫萊特了!」
「汪!汪汪!」
萊特似乎也對這個名字感到很滿意,興奮得在我的周圍轉圈圈。其實牠不知道的是,這個名字只是因為覺得牠長得很像萊茵哈特的迷你版,所以直接借用大叔名字的頭尾來使用了。
——帶上萊特,我便繼續朝西城門前進。
沒有芙蕾緹希雅、沒有龍可、沒有克莉絲汀,未來的旅程就只有我們一人一狗······
就這樣當個獨行俠吧!以後再也不需要去煩惱多餘的人際關係,有萊特陪聊也不會覺得寂寞,所以沒什麼好抱怨的了。這是一趟探討人生意義的旅程。
離開前已經把總財產平均分給了大家,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雷恩那傢伙是王族,芙蕾跟著他日後的生活應該會很順利吧?龍可的話,有點擔心那傢伙暴飲暴食把錢花光後,會不會惹出什麼麻煩?克莉斯汀嘛······雖然腦子某些部分有問題,不過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就算一個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站在城門外的草原上,我一邊望著不遠處依舊熱鬧喧囂的雷卡諾,一邊心裡還是忍不住想著隊伍解散後,大家即將面對的未來的模樣。
還、還是別再想了吧······我趕緊用力甩了甩頭。越是去留戀,那種情感就越容易消磨掉決心。
以後我就是孤獨的一匹狼,沙漠中的駱駝、荒野中的大鏢客!
「阿飛————!」
······
哈哈,真是丟臉啊。明明已經下定決心離開,讓一切重新開始,現在耳邊卻還是依稀能聽見芙蕾緹希雅的呼喊聲。
「阿飛————————!」
嗯?奇怪,怎麼這聲音還像是環繞音效一樣,竟然有一種由遠而近的感覺?
「······萊特啊,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汪!汪汪汪!」
為了確認自己不是由於想念而產生幻聽,我忍不住向身旁的萊特提出詢問。而牠給出的回答看來也是肯定的,正一邊搖晃尾巴,朝著我們的身後吠叫個不停。
我依循萊特面朝的方向望去,只見憑藉著城市裏的璀璨燈火為背景,一個人影掠過高聳的城牆飛翔在半空之中,高速地往這裡逼近。
什、什麼情況?
目前雖然身處在城市對外的聯絡道路上,但是這裡的魔力燈可沒像城裏那麼密集。夜色讓我不禁瞇起眼睛才能勉強看清那個人影······
彷彿混入玫瑰露般的銀色長髮在空中狂亂地飛舞著,在夜空裏依舊閃爍神秘虛幻色彩的鮮紅瞳眸,無論看過幾次都覺得十分合適的冒險裙裝——
「······芙蕾?」
人影的真面目毫無疑問是芙蕾緹希雅錯不了。可是,為什麼會是她?我完全無法理解。
她好像也發現我了,開始降低在空中的高度······不,嚴格來講,與其說是降低倒不如說是俯衝而來更準確一些。
在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少女從天而降。
「阿飛————!」
「噗呃!?」
她一邊大喊著,一邊徑直地撲進我的懷裡······或許說成是撞上會比較合理。
雖然我仍保留著過去身為勇者的不少力量,但這並不表示我就是個刀槍不入的不死之身。承受衝擊的瞬間,我的雙腳離開了地面,我們很理所當然地摔進道路旁的草原中。
「嗚、芙蕾······妳這是幹嘛,這樣很危險的啊?」
我吃痛得撐起上半身,看向正趴在身上緊緊抱著我的芙蕾緹希雅。好險是摔在草地上,如果是摔在堅硬的地面,我也許已經死了也說不定。至於萊特早就預先避開了,正在一旁看好戲似的吐著舌頭搖尾巴。
「不要離開······別走······我再也不鬧脾氣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突然地,整個臉龐都埋進我懷中的她,以近似哭喊一般的聲音,渾身微微顫抖著說道。
咦······?
什麼、什麼情況?
鬧脾氣?不對,等等,芙蕾為什麼要道歉?
「等一下,妳在說什——」
「——我只是、很不安······看見你對待龍可和克莉絲汀就像對待我一樣······就會嫉妒······我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喜歡你啊!好喜歡······所以我也、沒辦法啊······」
芙蕾緹希雅抽抽噎噎的訴說著。胸前明顯的感受到熾烈的溫度,我的上衣徹底被她的淚水浸濕了。
原來是指在旅館時的那件事啊······以相處的時間不長彼此不夠熟悉當理由,我一直自以為是的認為維持普通朋友的關係對自己和她來說最好。但是這樣的做法卻在龍可和克莉絲汀的加入後出現反效果,平等的對待看在她的眼裡只會造成不安持續的累積。
沒想到芙蕾曾經是如此喜歡我的——沒錯,曾經是的吧······一想起河濱大道上的那一幕,我的神情再度黯淡了下來。
「那些事,現在也已經不重要了吧?」
「······咦?」
聽見我有些冷淡的回應,她不禁抬起哭到亂七八糟的臉龐,看向這裡的神情充滿惶恐與不安。
就算露出這麼楚楚可憐的模樣,該坦言的事情事到如今我還是得說清楚吧。
「芙蕾妳······不是打算和雷恩在一起了嗎。」
「咦,雷恩先生?不是的,我和雷恩先生什麼關係也沒有······這件事早就想和阿飛說,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
芙蕾緹希雅深怕我誤解似的不停搖頭。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而且我根本無法想像她也會說謊。
咦?怎麼會變成這樣?
「——可是我明明看見妳們在接吻······」
「······哎?」
好像我剛才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一般,她無法理解的紅色眼瞳一眨一眨著,隨後忽然想通什麼似的恍然道:
「難不成阿飛之前也去過河濱大道?」
「······是啊,我是去了。」
打擾到妳們真是抱歉啊。我有些窘迫得別開視線,至於本來是要表白卻被雷恩那混蛋搶先的事情,鬼才說的出口。
沒想到芙蕾緹希雅接下來的述說,讓我錯愕到不禁目瞪口呆。
「難怪那時候就覺得草叢那邊有人······阿飛你誤會了,雷恩先生那時候只是幫我拿掉肩膀附近的毛蟲而已。」
「······哈?」
「我、我從小就害怕那種軟綿綿的多腳蟲,所以只好拜託雷恩先生······而且,我之後也已經很明確得拒絕他的心意了······」
「······」
所以,這算什麼?當時所處的位置確實是有些高低差,這不過是我的一時誤會,芙蕾其實是去發好人卡的?
等等等等······換句話說,難不成我反而才是真正在鬧脾氣的人!?
「阿飛?」
「沒事,讓我稍微沉澱一下。」
我虛脫一般的躺在草地上,有點想死的摀住臉。
完全······錯看身前這位銀髮少女了。雖然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得而知,但是她是真的全心全意的在喜歡我,全心全意的相信我。相反的,我呢?從頭至尾不斷找著各種理由迴避心中逐漸萌生的情感,甚至在最後關頭還認為自己遭到了背叛。
實在是白癡到了極點。我一邊在心底痛罵著自己,一邊任由感情的宣洩,用雙手緊緊抱住芙蕾緹希雅。
「阿飛······?」
「呃,抱歉,忍不住就······要是芙蕾討厭的話······」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有些驚訝的看向我。正準備鬆開手的時候,她趕緊搖了搖頭,重新將臉龐埋進我胸前蹭來蹭去,像是一只小貓渴求更多的溫暖一般。
「這是阿飛第一次抱我,因為太開心所以嚇了一跳而已。」
「是、是喔······?」
「吶······不要離開好不好?我有覺悟了,不管阿飛周遭有多少女性圍繞都不會再嫉妒,只要能待在你身邊就滿足了······」
「啊啊,不走了。就算要走也會一直帶著芙蕾的······另外,那種覺悟是什麼啊,感覺就好像我是個爛人一樣耶。」
夜晚的草原上,輕輕吹拂而過的微風,帶著我們「噗哧」地笑出來的聲音飄向不著邊際的遠方。
「那個······」
緩解氣氛的笑聲之後,經過了短暫的沉默,芙蕾緹希雅趴在我的胸前,兩手撐著形狀完美的下巴,神情羞赧地說道:
「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想知道,想知道阿飛到底對我······」
呃,說得也是。之前就是因為自己沒有任何表示總是在逃避,才會差點導致無法挽回的錯誤發生。是時候像個男人一樣去戰鬥了!
「咳嗯······芙蕾。」
我清了清嗓,鄭重的看著芙蕾緹希雅——嗚,好近!?什、什麼時候湊到這麼近的地方了啊?
「我也、喜歡妳哦?很喜歡······」
不,乾脆跟我結婚吧······可惜這種話如鯁在喉硬是沒能說出來。真希望自己這時候能像雷恩那混蛋一樣不要臉該有多好。
「這樣,可以了嗎——唔!?」
正覺得難為情到有點想死打算別過臉去,嘴唇上就傳來濕潤而柔軟的觸感······
這、這這是什麼?為什麼芙蕾緹希雅的臉和我之間的距離這麼近!?
炙熱、帶有微香的氣息輕拂過臉頰。我感覺自己好像挨了一記天馬流星拳,大腦的思考迴路在那一瞬間完全停擺。
柔軟的觸感終於緩緩的離我而去。取而代之的,是銀髮少女泛著明顯紅暈的臉龐。
夜空上的雲層似乎在此刻散去了,月光毫無阻礙的灑落大地。芙蕾緹希雅那頭美麗的銀髮在逆光的照射中,由上而下的傾瀉在我的身上。鋪上一層朦朧水霧的紅色眼眸中,清晰地映照出我略顯癡呆的嘴臉。
簡直······美呆了。這樣美麗的少女,正在喜歡著我嗎?如果這是一場夢,拜託千萬別讓我醒過來。
不過很顯然這並不是夢。因為她的嘴角此時正緩緩勾起微笑,說道:
「這個······才是真的接吻了哦?」
「抱歉,剛才有點太突然,是發生了什麼呢?忘記了呢······」
「呵呵,沒想到阿飛也會有耍賴的時候。」
芙蕾緹希雅面對我的裝傻,只是微微露出「拿你沒轍」的苦笑。緊接著,在月色的見證下,我們的雙唇再一次覆蓋在一起。
這一次我是真的準備好了,感覺非常美妙,甚至可以說是死而無憾了。
總而言之,不論究竟是哪位神仙或神明讓我穿越來到這裡,我都必須道歉······對不起,之前是我錯怪了祢們,這裡的確是一個令人無法抱怨的異世界。
沙啦。
「嗚呀!」
「呀啊!?」
突然,鄰近道路旁的一株大樹後面傳來物體竄動的聲響,兩個纖細人影隨之疊羅漢似的撲在草地上。
一聽見聲響,我和芙蕾緹希雅也立刻從緊抱在一起的狀態下,閃電般的分離開來。
可惡,氣氛正好的說,到底是誰這麼不懂情調······我有些不滿得望向聲源處。
「呃呵呵,那個······我們能出來了嗎?看得我們急死了。」
「妳們已經出來了······」
其中高挑的纖細身影毫無疑問是克莉絲汀,這個笨蛋,事到如今還裝傻什麼的也沒用了吧?
另一個明顯矮了一大截的果然是龍可,只見她好像對於我的反應不是很滿意的兩手插腰。
「臭阿飛,你這是什麼冷淡的態度?要不是靠人家的鼻子,你以為還有機會和小芙蕾在這裡打雷閃電嗎!」
搞了半天,原來芙蕾緹希雅剛才能找到我是靠她聞出來的······
「那還真是多謝了。」
「——那、那個,龍可和克莉絲汀是什麼時候到這裡的······?」
一旁的芙蕾緹希雅突然緊張的詢問。
對喔!?難不成,我們剛才的談話全都被這兩個傢伙······
只見龍可和克莉絲汀紛紛用雙手摀住嘴巴,露出一種看上去十分欠揍的奸笑。
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總之,最後那份預感毫無懸念的應驗了。她們兩人完美的分配好自己的角色,克莉絲汀躺在草地上,龍可則是整個趴在她的身上,然後將幾乎已經算是全部的過程重新詮釋了一遍。
這個情況導致芙蕾緹希雅的臉龐徹底升溫到了新的境界,甚至羞恥到連頭頂都依稀能看見冒出的白煙。
我當然是很想死,但是這也得等到有朝一日報復過龍可和克莉絲汀以後再說。至於萊特······牠只是興奮的在我們四周轉圈圈「汪汪」叫著求關注而已。
***
邊境城市雷卡諾的河濱大道,一個明顯年過半百,身型卻明顯不到成年人類大腿一半的小人族老人,正望著城市西門的方向饒有興致的摸著花白的鬍子。
「哎呀呀~年輕真是好啊,小夥子們永遠充滿著活力。」
想起剛才匆匆離去的三位妙齡少女,盧卡不禁如此感嘆,隨後看向站在身後的金髮少年。
「你說是吧?雷恩第三王子——哦,不不不······還是應該稱呼你為『千面的魔法師,阿爾庫雷斯.圖諾』比較妥當?」
「呵呵,果然再高明的手段想騙過萬象大賢者的眼珠,也是不可能的呢。」
金髮少年雷恩平靜的笑道。他緩緩拿出褲管口袋中的方框眼鏡,戴在自己高挺的鼻樑上推了推······突然一道紫色光芒便完全將其籠罩,待光粒子完全消散,一名右側瀏海特別留長,身材十分高挑的金髮男人隨即出現在原地。
「哼······帝國的臭味老夫大老遠也聞得出來,馬屁還是少拍點吧。」
「真是傷人啊。雖然立場不同,我還是很希望能和您打好關係的。」
雷恩——不,現在應該稱為阿爾庫雷斯.圖諾,一臉遺憾的露出苦笑。
盧卡不以為然的「嗤」的一聲。鬼才會吃你那一套,放眼整個無限界有誰不曉得「千面」的城府之深?
其實盧卡打從阿爾庫雷斯的魔力流出現在雷卡諾的時候,就已經感應到了他的存在。但是礙於六咒之間訂立的條約,不方便出手的情況下只能靜觀其變。
所謂的六咒條約,說穿了和七劍、五弓那些名門都一樣,條約內容都是由永久中立都市限界城的最高機關——長老院所制訂。
詳細的內容對於已經處於半退休的盧卡來說早就無關緊要,他只記得其中一條最高原則······那就是同屬六咒身分的人物之間,就算所處的勢力不同,也嚴格禁止私鬥。畢竟能夠獲得這些身分的都是當今無限界中的曠世強者,要是隨隨便便大打出手,造成的破壞可都是足以毀掉一座大城市的災害級別。
所以他只能指派幾位公會底下的人去就近觀察,最後得到阿爾庫雷斯和幾個拓謊者少年少女待在一起的情報。
運氣不錯的是,那群年輕人似乎碰巧探索到擁有稀有價值的物品。盧卡立刻以此機會,假借性掃擾的名義(其實本來就是),稍微探了探他們的底細。
至於結論——只能說那是個十分奇妙的拓荒者隊伍。一男三女的組合著實讓人羨慕,其中的女騎士資質不錯;個子最小的那位很明顯散發著龍族的氣息;另外就是,這個隊伍毫不介意團體中有個魔人族這件事。最後······領導隊伍的那個黑髮少年非常有意思,竟然能接下自己以風之力強化過的高速突擊。
起初盧卡還在思考阿爾庫雷斯這一次究竟想從這夥人身上得到什麼,畢竟這傢伙不可能憑著興致就跟著他們。沒想到,只在當天晚上的現在就有了結果。
阿爾庫雷斯的目標很明顯的是那名魔人族少女。但是······
「你究竟在盤算著什麼?阿爾庫雷斯。」
「呵呵,竟然能讓萬象大賢者猜不透,還真是榮幸啊。」
「少跟老夫扯那些五四三,你最好老實交代。如果讓我知道這件事有可能威脅到無限界這份得來不易的安寧······」
「哎,別那麼激動。」
盧卡的周身纏繞起了魔力,強大的能量使他矮小的身體緩緩飄浮在半空之中。見狀的阿爾庫雷斯也不著急,只是用手輕推了一下眼鏡,微笑道:
「只不過是最近的『計畫』有些停擺,為了找到適合的材料,那個人告訴我可以來這裡找一找——我只是想帶回去做些實驗,畢竟魔人族現在並不是隨處都有嘛。」
說著,他打趣似的聳了聳肩。
「當然,之所以一直拖到現在都還沒動手,只是單純覺得他們很有趣,想玩一玩而已。這部分算是我的失策,沒想到你竟然會在雷卡諾。」
計畫······?帝國那邊的瘋子又在搞什麼花樣?難道就不能偶爾消停一點嗎?
盧卡的眉頭越皺越緊。看來剛才用浮遊術將那個魔人族少女送走是個正確的選擇,帝國通常就像是冬眠的熊一樣沒什麼動靜,但是一旦有事情驚動了他們,那可是很麻煩的一件事。
「什麼計畫?你抓魔人族是想做什麼實驗?」
「這個嘛······是機密,不能告訴你實在很抱歉吶。」
阿爾庫雷斯微笑地推了推眼鏡。緊接著,從一旁的樹梢之上,竄出了兩道人影來到他的身後。赫然是綁著短金色馬尾的艾希莉,以及淡藍色短髮的露絲,兩位少女的服裝都是純黑的塑身斗篷,全身散發著十分壓抑的負面氣息。
「總之,既然那個魔人族被你盯著,短時間我大概也很難再下手,這次我還是先回家好了。告辭~」
「你小子,以為什麼都沒交代,就能從老夫的眼皮底下溜走嗎······?」
「哈哈,除非你想在這座邊境城市引發天地異變,我是不介意多留一會兒哦?」
「······」
竟然,被反將了一軍。盧卡的額頭不禁爆出了慍怒的青筋。
阿爾庫雷斯看好戲似的,以貴族的形式給了他一個飛吻。一男兩女的身影,隨即沉入不知何時以影子凝聚而成的黑暗地面,徹底失去了蹤影。
半晌後,盧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望向從散去的雲層中探出頭來的皎潔銀月。
看來這無限界隨著新大陸出現經過了三年,那些曾經盤旋在檯面下的暗潮,或許早已再度波濤洶湧起來也說不一定······
(第一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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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發射!(今天時間晚了,校稿要等到明天了。)
終於,第一部完結了。基本上算是黑皮END,然後留下一些伏筆。
總之感謝各位大大陪著主角們走到現在,未來的路還很長,我們繼續努力吧!
那麼還是老話一句,請大家慢慢品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