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大河的對面嗎?」
營火堆旁,在蓋達斯的偷窺行動以失敗告終之後,我和萊茵哈特換了一個話題。
這裏應該是一般拓荒者才會駐足的薩魯平原,仔細想想能在此巧遇上大名鼎鼎的七劍之一,那得是什麼樣的超低概率?
實在很好奇他們接下來的行動的情況下,我得知了剛才所提出的新的疑問。
「啊啊,自從邊境出現這一塊未知的大陸已經過去三年。但是這段時間以來除了這片薩魯平原,以及前方的伊古塔森林以外,拓荒者公會這邊就再也沒有新的進展。」
萊茵哈特說到這裡,無奈得嘆了口氣,才繼續陳述道:
「王國那邊的高層本來就已經快坐不住了,一聽聞狄卡迪恩帝國最近在招集有實力的拓荒團隊往大河對岸展開新一波的探索,所以才不惜花大錢把我也請了出來······」
我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總覺得好像聽見國與國之間明爭暗鬥的冰山一角呢。這方面的事情最麻煩了,詳情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更何況我對政治什麼的完全一竅不通,也懶得去搞懂。
「話說大叔這樣的大人物難不成也會缺錢嗎?」
竟然只要砸錢就能委託到七劍之一,我還以為他們應該都是那種深居簡出,不問世事潛心修練的高人之類的。
結果立刻就被瞪了。看來是我搞錯什麼了吧。
「哈!別把我想成那麼庸俗的傢伙啊······我對金錢還是權力什麼的根本就不感興趣——」
萊茵哈特一邊得意的咧嘴微笑,一邊突然就從身後爆起如有實質般的霸氣。
「——聽說棲息在大河對面的魔物很強大,這才是我接下這個委託的原因!」
唔······!這個大叔,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
平時看上去都是一副溫和的好好先生模樣,但是一談到有關戰鬥的事情,狂暴的鬥氣就掩藏不住地從身體中傾瀉而出。
「別說那麼掃興的話啦,隊長。聽說亞雷提尼斯王國的聖女殿下長得超正點,要是順利完成任務就可以當面見到她,以及由她賜予的表揚耶!」
蓋達斯在一旁撇著嘴插入自己的真實想法······根本沒人問你的意見好嗎?
而且他正因為剛才打算去偷窺,現在正處於被繩子捆著手腳扔在地上的狀態。據說這還算是救了他一命的選項,原因在於萊茵哈特表示「如果真的去偷窺,會被茱蒂殺掉吧。」的關係。
為了維持精靈族在我心中那高尚的形象,我決定暫時先無視蓋達斯。
「那麼你們接下來還是小心點吧。我和芙蕾今天才剛從森林出來,聽她說那裡的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勁。」
「喔?怎麼說?」
我將昨晚大戰藍皮領主以及今天早上突然遭受一堆魔獸追擊的事情,一五一十得向萊茵哈特說了一遍。
聽完我的描述,他們臉上紛紛露出略顯驚訝的表情。
「太扯了,一個人打倒藍皮領主就已經很誇張,你們還沿路躲過了魔獸的追殺來到這裡?」
「······最近的確聽說不少拓荒者遭到森林跑出來的魔物襲擊的情況,是該留意一下。」
蓋達斯滿臉不信的如此說道。一旁的萊茵哈特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想也知道他們不會輕易相信,於是我得意地從手機背包裡拿出那個黑色的魔核當作證明。兩人見狀果然變成目瞪口呆的狀態。
「······沒想到段飛老弟年紀輕輕,還挺有一套的嘛!」
「沒錯,忽然有點想跟你打一場了······」
「哈!?」
回過神來的蓋達斯一臉佩服,至於萊茵哈特則是咧嘴露出整排銳利的狼牙,渾身又開始纏繞著驚人的氣勢。
開什麼玩笑,和這麼恐怖的存在打起來我八成會死吧!雖然好歹也是在另一個異世界當過勇者什麼的······不過這傢伙給我的感覺就是很強,這是男人的直覺。
「三位在聊什麼呢,這麼嚴肅······?」
說時遲那時快,身後傳來了應該是茱蒂的聲音。
回過頭去,就看見她正用柔軟的布幫菲歐娜擦拭頭髮上的水珠。話說明明只是擦個澡而已,為什麼會有一種女生剛洗完澡後那種性感的韻味啊?
「沒、沒有,只是隨便聊聊······咦?芙蕾呢?」
我趕緊藉此打消剛才差點演變成和萊茵哈特決鬥的話題,突然注意到芙蕾緹希雅沒有和她們在一起。
「芙蕾剛才說有點累了就先回你們的營地囉,大概是擦澡的過程太舒服了吧~!啊,她有要我轉告隊長說『謝謝您的招待』!」
菲歐娜一邊將雙手的五指詭異的蠕動著,一邊用不懷好意的笑容如此說道。這傢伙到底對芙蕾緹希雅做了什麼啊······不管怎麼想感覺畫面好像都很不妙。
「嗯——時候我看也不早了,晚會就在這裏解散吧,各位早點休息,明天還得繼續上路。」
萊茵哈特抬頭看了看銀月在夜幕上的角度,然後向大家宣布結束這次的營火晚會。
「嗯,既然如此我也先回去了······」
······咦?怎麼突然覺得好像有一件很重大的事情,被自己給忘記了?
正當我還抱著雙手,絞盡腦汁的開始思考之際,一只手臂勾住了我的脖子。
「喂,段飛老弟。今天晚上要好好加油啊,別讓對方失望咯。」
「······?你在說什麼五四三?」
面對我的挑眉不解,他立刻難以置信的咂舌道:
「哇賽,你還裝?鬼都看得出來你對那魔人族少女『濃濃的』情意好嗎?」
「哈!?你、你在說什麼啊,我、我我我們就只是朋友······」
「哎呀~我懂,這我懂!放心——」
蓋達斯一副情場老手般裝模作樣得打斷我的說詞,然後一邊豎起左右兩邊的大拇指碰在一起。
「——大哥我精神上、肉體上都支持你——哎哎、疼疼疼!這樣很疼的啊茱蒂!」
說了一堆慷慨陳詞的他,被來到身後的茱蒂扯著細長的耳朵,毫無尊嚴一般地拖回自家營地。
不過話說回來······託蓋達斯的福,我總算是想起自己究竟忘記什麼事情了!
那就是我和芙蕾緹希雅兩人只有一頂帳篷的這件事。
回到了營地,外頭沒有人。換句話說,她已經在帳篷裡面了······而且還是一個正值16歲花樣年華,擁有著虛幻般美麗存在的少女。
再怎麼說我也是一個17歲的青春期少年,和女生睡在同一個空間裏這樣的考驗太殘酷了,萬一不小心擦槍走火怎麼辦?
不行!之前才在芙蕾緹希雅的面前展現出賢者般的氣場,我絕對不能給自己任何機會,做出這麼齷齪的事情!
「阿飛,是你在外面嗎······?」
驚!
我渾身觸電般的抖了一下。
「呃······嗯,是我······」
「快點進來咯,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累呢。」
那就快睡吧!對了,我今天乾脆就睡在外面,這樣妳我都會很安全。
「這、這樣啊,那芙蕾就先睡吧。我、我要,呃······守夜!」
沒錯,就用這招吧。雖然我知道這根本就是在扯淡。
根據萊茵哈特在晚會時提及的說法,只要在營地周圍灑上驅離魔物粉末,那麼它們就會因為討厭那種氣味而不敢靠近,夜晚會變得十分安全。
雖然我的手機背包裡好像也有這個東西,不過菲歐娜似乎在準備駐紮的時候,就順便把我們這裏也灑上了。
「守夜······?不是有灑驅逐魔物的粉末了嗎?」
果然芙蕾緹希雅開始感到奇怪了,這個理由太薄弱了嗎!
「呃,那個······其實我是——」
「——總之你快進來吧,以前在野外露宿時都是裘莉陪在我身邊,現在她不在了,我一個人會害怕得睡不安穩······」
「可、可是芙蕾······我可是一個男生,妳應該也懂的吧?」
大概總算明白我之所以糾結的原因,帳篷裡安靜了下來。
然後。
「······那個,我相信阿飛,所以沒問題喔。」
妳是認真的!?我整個人瞬間彷彿被雷劈中一般震驚。
芙蕾緹希雅願意相信我的為人是挺讓人感動,可是這到底是哪裡來的根據?我和她從相遇到結伴同行至今也才快滿一天而已吧,這樣真的好嗎?
似乎是察覺到外面依舊沒有動靜,帳篷裡這次傳來了略顯陰鬱的聲音。
「難道說,阿飛對於身為魔人族的我,果然還是——」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
結果被她說成那樣,我也只能妥協了······可惡,不就是一起睡覺嗎?沒什麼大不了的,要是最後真的按奈不住就拿準備好的柴薪把自己打暈吧。
我用力的做完一次深呼吸,然後一股作氣的拉開帳篷。
緊接著整個人就石化了。
少女裹著毛毯坐在那裏。
在月色的襯托之下,彷彿融化的水銀中混入淺色玫瑰露的長髮。靜謐地鋪散在芙蕾緹希雅的身上。
有著虛幻般美麗紅色的瞳孔,坐鎮在她精緻完美的臉龐中散發著奇異的色彩。
染上銀月那幽藍顏色的雪白肌膚,聖潔的就算只是輕輕觸碰都像是一種褻瀆。
太美了。
我竟然被允許在這樣完美的女性旁邊睡覺?這是真的嗎?
「······阿飛,你怎麼了?又在發呆了。」
「嘶······!等、等等等等我一下,一分鐘,一分鐘!」
這次不能再往後逃出去了,否則芙蕾緹希雅的自卑感肯定會徹底爆發——雖然我覺得她剛才那樣說有點故意的感覺。不過,即使如此還是有別的辦法可以渡過這個令人瀕死的難關。
一分鐘後。
「聽好囉芙蕾,千萬不能越過這條線喔?」
我指著間隔開我們的那些障礙物,鄭重的說道。
如今我和芙蕾緹希雅的中間,有著以她的背包還有法杖、收在劍鞘中的長劍、未拆封的活力肉乾包等等,各式各樣的物品所形成的人工障壁。
雖然總感覺應該做出這件事的對象好像徹底相反了······但是我這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相信這是可以被體諒的。
「為什麼要弄成這樣啊······?」
睡在另一邊的芙蕾緹希雅發出疑問的嘟嚷聲。這還用問嗎?不做到這個地步妳會有危險的耶。
不過為了讓她安心,我也只好趕緊打圓場道:
「這、這是我家鄉的習慣啦。不這樣的話,我會覺得怪怪的······」
「是喔······可是我不覺得奇怪啊?這個帳篷裡睡起來很舒服,軟軟的枕頭、軟軟的毛毯,就連毛毯裏面不知道什麼東西,都是軟軟的······如果沒有這些障礙物就更好了。」
蹭蹭。
「······那是我的小腿。」
「哎!?抱、抱歉······」
芙蕾緹希雅用著聽上去相當羞恥的語氣,將不小心靠上來的左腿縮了回去。儘管現在被東西擋住看不見,不過她應該正處於滿臉通紅的狀態吧。
雖然經過好一番折騰終於能夠休息了······但是我現在卻因為劇烈的心跳影響,根本是睡意全無。
看來今晚會是一個不眠之夜了。我和理智的腦內戰爭,現在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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