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好!這裡是到處啃文啃到被雷劈中,腦袋啪啪作響之餘有所體悟的唯尋,為了不要忘記這種獨特而新奇的感覺(?),我決定在腦袋電量300%的時候打開喵點歌,把握心情寫下這篇文章。
如果各位也對故事敘述技巧有興趣,或者本身也有在寫作的話,不妨一起來看看個人體悟的心路軌跡吧?
【前言】
小說故事到底是什麼呢?這是一個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不過在為數眾多的答覆中,相信會有那麼一道不小的聲音如此主張:能讓人放鬆心情、享受樂趣,或者有所體悟的文章。
老實說,我實在不是一個擅長製造歡樂要素的作者,偶而嘗試的幾次挑戰都慘不忍睹(?)。相對的,個人偏好利用故事氛圍、情感描述去『訴說些什麼』的那種故事,所以觀看我的小說時,大家應該難免都會有這樣的感覺:進程超慢,不知道在糾結些什麼?
這是最近個人碰上的瓶頸,讓我清楚意識到這個問題嚴重性的,是最近欣賞的幾篇巴友創作(這些創作會在後面的『作品舉例分析』中詳述)。實際將這個問題點出,並賦予明確方向的,則是寫作上的益友--私人(?)友情編輯香附子。
香附子是這麼說的:缺乏畫龍點晴的技巧,不過這有點一言難盡......
既然一言難盡,就主動去找、去閱讀、去體會吧?如今考察也算有些成果,所以這就是今天的主題--淺談關於『畫龍點睛』的故事敘述技巧
【主旨】
何謂畫龍點晴呢?這句成語出自《歷代名畫記》,意指......啊,現在不是在上國文課,所以有興趣的請自己去找吧~
總之,如果將這概念套在小說創作中,我的理解是這樣的:如果關鍵劇情非常有力,就有機會將故事整體給人的印象向上抬升。
緊張又刺激的關鍵劇情,總是整篇故事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部分:我們可能不記得Jack跟Rose談情說愛的每句內容,但一定忘不掉最後承受不了兩人重量的浮板 ; 我們或許不記得被擊落領便當的英勇空軍有多少人,但一定對外星人被植入病毒後、飛彈直接命中在船體上的那一瞬間印象深刻。
(雖然這兩個例子都是電影,不過就故事本身來說,概念是一樣的。)
這類型的橋段,一般俗稱為『高潮』,值得注意的是:關鍵劇情並非是絕對值,而是相對值。
刻骨銘心的高潮,需要相對應的一般橋段去鋪陳、襯托,如果沒有長達兩個多小時、歷經重重阻礙的相愛情節,我們便不會為最後的木板落淚;如果沒有外星人靠著防護罩逆天追殺人類的橋段,我們便無法感受攻擊奏效那一刻的熱血澎湃。
沒錯,那些橋段想來並非偶然,情節都是被刻意設計的,所以在這邊,我們先導出一個在後文中會用上的名詞--『情節質量』,我將這個名詞定義為:每段情節在整體故事中所含的資訊量多寡、重要性等,越多則質量越高。
情節質量必須取決於故事本身的面向,跟面向關係大的才能被列入計算,好比說在推理故事中,關於案件發生、尋找線索的情節,質量就比較高。至於偵探在跟委託人談情說愛的情節,質量則比較低。
有了這個定義後,我們就能將畫龍點睛的敘事技巧說得更具體:在線性的故事發展中,安排一個突出的『情節質量』點,藉此加深給讀者留下的印象。
問題是,現在的故事越來越多,一來觀眾的耐受性跟眼界變高了,二來作者或許也沒有那麼多的『爆點』可以用,此時又該怎麼辦呢?我想,只要有意識到這方面的問題,至少我們能夠盡其所能。
這次的主題中,會建議的做法是:試著降低平時的故事質量、刪減小規模的高潮,將所有力道跟故事資訊,集中在一點做最關鍵的爆發。
聽起來很奇怪,居然有這種寫作手法,是要故意把平時橋段寫得平淡、草率的?我必須說這真的有必要,個人現在面臨的盲點就在這部分,至於我是怎麼體悟、看待這件事情的,可以在下面的故事分析橋段中見到。
【故事舉例分析】(巴哈作品,警告:劇情會有雷喔!)
讓我們來看看,最近讓個人特別欣賞、留下深刻印象的作品,是怎麼實踐上述所說的手法的,首先有請的作品,就是今天讓雷打中唯尋腦袋的:
這是一篇描述末日災難情況的作品,某天大地忽然甦醒,整個地球彷彿活過來一般,開始對人類進行全面反撲,主角在逃難的過程中,看見各式各樣的恐怖景象:破地而出的大樹、被自然操控的綠斑人、危難中扭曲的人心等,使故事氛圍不斷向上堆疊。
最後,主角在一同逃難的夥伴幫助下,在冷凍睡眠倉中渡過了400年的時間,醒來之後,見證了末日浩劫最後的結果--一片綠意盎然的世界。
這個結局非常有深意,毫無疑問的是整個故事中最精華的一段,並且被前面的劇情襯托得更加出色,箇中滋味就不多說,讓各位自行去體會就好。
如果把這篇故事從頭到尾的故事質量畫成走勢圖,會像這樣:
在驚愕的衝擊開頭後,主角回歸相對平靜的生活,在陪伴者漢克的協助下,目睹許多末日的相關景象,並且節節升級,從破爛城市、搜救直升機之類比較能預期的舊梗,到綠斑人、漢克槍殺家人之類的糾結橋段,最後在結尾一口氣拉高。
這可以說是比較典型的作品範例。
那麼,接著來看看第二部作品,那就是每次想到故事衝擊性,就會從巴友清單中第一個跳出來的:
這是一部活用敘述性騙局的作品,開頭如同標題般的,描述著一個有病而瘋狂的世界,大家都對主角妹妹的死亡過於冷漠、毫不在意,使得在意這件事的媽媽跟主角,在這個討人厭的世界逼迫下,開始進行激烈的報復行動。
然後故事關關鍵點則是真相揭開的那一刻,將故事在一個時間點徹底反轉。有病的世界真相非常單純,卻更顯得深刻,作者卻利用通篇濃厚的悲憤氣氛,在描繪主角情緒的同時將這個伏筆隱藏了起來。
如果把這篇故事從頭到尾的故事質量畫成走勢圖,會像這樣:
在略為驚愕的開頭後,故事一直沉浸在濃厚的悲傷情緒中,維持著相對緊繃的氣氛。雖然有透過敘述交代事情原委,但主角基本上都是處於類似的狀態沒有改變,直到母親決定付諸行動,故事質量才開始向上拉升,然後在真相揭曉時猛然炸開,並在驚愕中,以主角繼續刺殺的動作結束故事。
以前在看這篇時,我只欣賞真相揭曉那一刻的張力,卻忽略了前面鋪陳的重要性,如果拿掉頭尾,單看中間主角對於腹中妹妹死亡之事自怨自艾的橋段,雖然情感具體,仍不免令人感到煩躁,但該橋段在這樣的架構下,卻有著功不可沒的功能性。
這個範例,個人覺得在技巧上更為高超,不過前提是要有凝滯質量的寫作能力,跟真的『很夠力』的爆發才行,兩者相輔相成下的效果更為明顯。
最後舉的例子,是新看的:
這是一篇有架空煉金術設定的妹控狂故事,通篇採取微妙的黑色幽默風格,讓人讀著不禁會覺得有些哭笑不得、時常搞不清楚狀況,好比說:到底什麼時候該認真?知道父母被炸死該不該難過?要不要吐槽這傢伙根本沒有妹妹?
這篇故事的手法較為特殊,不過單評敘述性,個人私心認為前面兩作更為優秀。然而,這篇故事依然有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橋段,也就是作為轉折點的回家,還有主角歐逆呢喃的那句『因為不想開燈......』
如果把這篇故事從頭到尾的故事質量畫成走勢圖,會像這樣:
儘管平均質量稍降,還是擁有『相對高點』的存在,我認為這是<妹妹>之所以能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主因。在這個例子中,前述的兄妹互動情節,無論是掃墓還是喝喝飲料,依然為這個高點起了襯托作用。
如果自覺寫不出超展開、大爆點之類的東西,這篇會是比較值得借鏡的作品,只要應用這點小技巧,產生的效果或許超乎預期。
【自省與展望】
到這邊,如果大家已經稍微了解我想說什麼,就讓唯尋我稍微獻醜一下,舉個反面的例子讓思路更完全吧,舉例的文章是:請用!自我修正用紅筆! (因為縮圖是十六夜的公會徽章所以就不放了ORZ)
在這篇故事中,開頭我就極盡所能的賣弄文采,恨不得大家從一開始就能進入濃重的情感氛圍裡,星星、路邊的車子、拉長的影子都被抓過來用,營造出來的氣氛或許不錯,但問題是......這樣真的好嗎?
在後續段落中,黑衣少女登場的橋段算是質量比較重的,但除此之外的部分,雖然洋溢著沉重、渴望改變的氣氛,比之開頭卻『不見得有提升到哪裡去』,一直到瘋狂劃去文字的橋段才有明顯提升,但依然不夠深刻。
如果把這篇故事從頭到尾的故事質量畫成走勢圖,會像這樣:
關鍵劇情拉不上去不打緊,通篇橋段都太用力才是大問題,在這樣的劇情安排下,即使整篇文章都顯得優美(雖然是自以為的),起伏也太過平淡。
我想這也就是為什麼故人最常收到的讚美是『文筆不錯』,朋友卻總是沒有對故事本身留下什麼印象的緣故,當然,更遑論什麼讓人印象深刻的片段。
估計是之前太執著於理論的惡果吧?我實在太糾結於『每個橋段都要有意義』這件事上了,事實上,在刪減的校稿過程中我會把不重要的東西全砍掉,卻沒有考慮到隨之帶來的平衡問題,這是這次主要省思的重點。
以上就是『畫龍點晴』的重要性與敘事技巧整理,如果有人也跟我一樣有類似的困擾,希望這篇文章能幫助各位釐清一些思緒。
事實上,故事敘述技巧何其之多,難道通篇高質量的故事就沒有未來、不值得欣賞嗎?想當然爾未必,好比說個人也很喜歡的這系列作品:
有看過的朋友應該不難體會我想說的是什麼,這是一部從頭到尾都塞滿情感跟象徵意義的重質量作品,雖然沒有特別的高潮迭起,但它所勾勒的情感就是那麼真摯動人、刻骨銘心,其價值是無庸置疑的。
就算不舉出版作品為例,在巴哈作者中也有像Ryon(崖上的紙飛機)、十六夜嵐(窄門)這樣以通篇質量決勝負的作者。
另外不單說寓意方向的質量,以後宮鬥爭為取向的Sayaka(鸞穿芍藥),故事整體都充滿濃厚的宮廷色彩。
樂趣取向的則有像是午夜藍(熊出沒注意)、香附子(欲哭無淚的家族關係)等,在自己的領域擁有通篇的高質量,有趣的整篇都那麼有趣,有病的整篇都那麼有病(笑
在我眼中,他們的故事是像這樣的:
只要高度夠高,長什麼樣子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嘛(?)
條條大路通羅馬,在寫各式各樣的小說時,也分別有適合的架構、手法能應用,
至於各位想呈現怎麼樣的小說?就取決於當下的抉擇了,所以說,本文只是一條參考用的思路而已,一方面並非什麼真理,另一方面個人也不算什麼名家,就請各位隨意參考看看吧。
雖然主要是作為個人整理心情之用,但如果有幫上別人一點忙的話,我也會很高興的(茶
以上只是個人淺見,諸多冒犯還請見諒,我是唯尋,我們下次的寫作經驗再見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