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殺榜第二人
前文：
此翻聽見洗塵峰三字，猛然想起一些傳聞，不由脫口：「是講劍臺！樓主，
這裡是洗塵峰講劍臺！」同時眼裡還露出一絲懼意。
世人皆知六峰應當有六人，卻只知鳳飛凰兩兄妹以及云香帥，而忽略，或者
根本沒有機會知道其餘三峰究竟是誰。而牧鐵心之所以震驚，並不是她知道洗塵
峰和六峰的關係，而是洗塵峰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因為六峰的位置應當在舊
青龍帝國的北方邊界，鄰近玄武帝國的東南方邊界交接處。而傳聞中劍界第一高
手所居住的洗塵峰，則是在麒麟帝國以南邊界，鄰近朱卻帝國的西北方交界處，
此兩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地方，又怎會在今時匯到了一處？
正文：
相比起牧鐵心，紅樓當家殷九妃反而不及她消息靈通，這也不是說牧鐵心學
問更博，而殷孟二人就孤陋寡聞。畢竟紅樓份屬世外之地，那些中神州上的江湖
軼事能跨海傳來的也是極少，而牧鐵心常年協理樓中庶務，和各大宗門的接觸也
頻，瑣碎處理多了，自也能了解個一二，確實不足奇。
殷九妃皺眉，警惕盯著遠遠臺上那人，「詳細說。」身旁孟青兒也湊近。
「是。」牧鐵心不敢隱瞞，趕緊將有關講劍臺的江湖軼聞一五一十都說了一
遍，還忙著給兩位長年隱居海外不問俗事的主子上註解，就怕遺漏了個什麼，影
響他二人對敵的估計。
聽牧鐵心說，原來洗塵峰講劍臺在中神州刀劍界由來已久，但也不是誰都知
道的所在，只有那些醉心劍道和問鼎刀途的武家們才會透過彼此，從而了解到這
個地方。若不是她曾聽御刀樓執令梅雪鳶提起，諒想也沒可能知道。
而要說講劍臺，則必需從江湖殺榜說起。
眾所皆知，除了七聖之外，殺榜便如變相的實力排名榜。換言之，能名列榜
上的，沒有一個不是頂尖中的頂尖，高中手的高手。而能排進前十的，更具是常
勝之客。
甚至有傳聞說，名列殺榜第一的，還是中神州裡那個開創刀劍雙修的絕世天
才，相傳他自出道，挑戰以及被挑戰都是無數，卻沒有輸過任何一次，唯一打平
手的，是誇下海口要以一敵二，挑戰當時殺榜上並列第一的兩個人。
那次的比鬥，被後世稱之為刀與劍之間的勝負，雙方打了三天三夜也沒能分
出高下，而最後的結果更大出所有人意外。
當時那位刀劍雙修的絕世天才以一敵二，雙方戰得難分難捨，但畢竟體力的
消耗比起兩名對手來說更為巨大，時間拉的越長，距離勝利便越遠。
可就在第四天，當所有觀戰者都認為以一敵二終歸只是空想的時候，原本應
該要拖垮那名刀劍天才的兩人，卻在同時都罷手認輸了。
拿他們當時的話講，便是承認那人在刀劍雙修上的突破和超凡的造詣，更也
承認了在單打獨鬥上，他們之中任何一人皆不是其對手的結論。
這個比鬥的結果，也造就了後來原本殺榜並列第一的兩人，從那天之後變成
了殺榜並列第二的兩人，而第一，則成了誰也無法超越的傳說。
至於為什麼無法超越，並不是說他不可戰勝，而是他根本沒給別人戰勝的機
會。因為就在距今一千多年前，那個開創刀劍雙修的天縱奇才忽然就失蹤了，從
此銷聲匿跡，音訊全無，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沒有人再看見或聽見過他，
就好像天下間本來便沒有這個人一樣。這無疑是全天下刀劍客們的遺憾，傳說的
風采就此成了絕響。但畢竟遺憾終歸只是遺憾，和扼腕與懊惱比起來，便相差太
遠了。
本來只要透過更加鑽研，或許就能有機會通過挑戰，把輸掉的堂堂正正贏回
來。結果殺榜第一人竟然莫名失蹤了，這讓並列第二的兩人情何以堪？他們潛心
鑽研劍術與刀藝，為的就是向師父，更向全天下證明，惟有專精專一，才能成就
劍路刀途的無上大道！
可如今，那名以刀劍雙修擊敗他二人，並推翻他們道論的傢伙卻失蹤了，這
讓他倆該找誰挑戰去？又該找誰論證去？故此，殺榜第一人就此成了永遠的第一
人，誰也別想超越的傳說——悶了吧？
不過事情傳到了最後，大家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是同門內鬥啊。
並列殺榜第二的兩人，一個崇刀，一個善劍，分別師承各自的師父，但巧就
巧在這，兩人的師父原來就是他們的父親，而且雙方還是拜過八拜的生死兄弟。
換句話說，兩人教出來的徒弟，自也是打小就生活在一起，感情好得沒有話
說。可無巧不成書，兩人的師父心中都有個是夢想也是遺憾的心事，便是想將刀
術和劍藝合流並用，可無奈自己和自己的兒子兼徒弟偏偏辦不到，或者說天下間
本沒有能辦到的人。畢竟要能一心二用，同時證得刀劍之道的人，其靈魂必須無
比強大，心志也要無比堅定，要有大智慧，也要有大毅力，更要有對刀劍無比敏
銳的感觸，否則一切也都只是夢幻罷了。
而這樣的人，在他們的認知裡，世上恐怕是沒有的。
這事原本擱著也就擱著了，偏偏後來兩人在一次的遊歷中，遇見天現異象。
當時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忽然黑雲密佈、紫電交加，就在兩人皺眉疑惑的當口，
天上黑雲忽然成漩渦狀旋轉起來，接著一道水缸粗的紫色電光從漩渦中心射出，
還伴隨一道炸雷轟隆急下，轉眼就打在了前方一處林中。
原本這也沒什麼，不就是雷鳴電閃，也不是沒見過，就是那漩渦狀的黑雲
詭異了些。只是沒想那雷光剛剛落下，轟鳴都還沒過去，一聲慘烈的哀號便隨
即傳來，兩人對視一眼，趕巧了這雷還劈到人了？也不知是哪個倒楣鬼給劈了
，一前一後尋聲去看，便見焦黑一片的狼藉裡，除了幾棵被雷劈爛的老樹外，
還有一個燒得只剩半邊的竹簍，以及一把還冒著白煙的鐮刀，再往裡看，一個
採藥的年輕人躺在了那裡，也不知道死了沒死，不過看那情形，大概沒死也不
會完整……
想到這裡，兩人紛紛搖頭，心裡難免要替這倒楣鬼感到同情。這能上山採
藥的，哪個不是辛苦人？這都讓雷給劈了，果然聖武神飛昇之後，連老天爺都
瞎眼了。
兩人正唏噓不已，忽然那應該被雷劈死的年輕人卻呻吟了一聲，兩人皆是
一驚，原來還沒死啊，那得趕緊救治一下，畢竟相遇既是有緣，何妨搭把手？
只是誰也沒想到，他倆這一救，竟救出了一名刀劍雙修的絕世天才。
繞了那麼大一圈，相信看倌們也都看明白了，敢情這殺榜第一人便是兩名
刀劍宗匠共同教育出來的關門弟子。
換句話說，殺榜前三甲之間嚴格說還是師兄弟的關係，那還真是糾結了。
只是具體誰和誰才是同門，或者說誰才是誰的師兄，到底是說不清了。總之三
人間的關係，就像捆在一塊的毛線球，想理都理不開，這輩子註定要糾葛個沒
完沒了。
而話說回來，殷九妃三人現在所站的地方，正是殺榜並列第二其中一人，
劍無涯的居所。
在殺榜第一人消失之後，刀劍界始終流傳著這麼兩句話，「習劍必超無涯
；學刀必越頂峰！」這說的意思其實就是所有刀劍武家們心中的終極目標吧，
學劍的人，就要練到能超越「劍無涯」；而學刀的人，就要練到能翻越「刀頂
峰」，講的就是超越並列殺榜第二的兩個人。
明白此人是誰後，殷九妃心裡也犯起了嘀咕。她以前雖然不問江湖俗事，
卻也曾耳聞過「殺榜」，只是當時她身在紅樓，一心潛研武學，根本沒將放在
心上。此時仔細打量盤算，才發現殺榜這個不算勢力的勢力，對其將來的霸業
，也是一塊攔在路上的阻礙。
不管這個阻礙能翻起多少浪花，但從山口下的交鋒看來，能列名榜上第二
也絕非泛泛。只是剛才畢竟是中了幻陣，對方的具體實力如何，此時尚無比較
，還無從測探，而且對方顯然有極好的隱匿修為傳承，直到現在殷九妃都沒能
看出那人的真實修為。
殷九妃雖然警惕，卻也遠遠沒到忌憚的地步，畢竟傳說只是傳說，孰強孰
弱，要打過了才知道。況且以她如今七段武聖的驚人修為，早已笑傲整個中神
州，普天之下，她不相信除了爺爺夔魅之外，還有誰是她的真正對手。
心中幾番盤算，殷九妃先是看了身邊孟青兒一眼，眼睛微微瞇起，像是正
衡量著什麼，不過隨即已有決定，轉頭對牧鐵心斜斜瞥去一眼，淡聲道：「上
去拿下他，我有話問他。」
牧鐵心見殷九妃向自己看來，心裡就有些慌，沒想到她真讓自己去打頭陣
，說是讓自己去拿下對方不過是美其名，實際卻是要趁自己和對方動上手的時
候，觀察出對方的實際修為。因為眾所皆知，隱匿修為的功法在戰鬥中是無法
運作的，一旦開打，對方真實修為必然無所遁形。而這，才是殷九妃要的。
牧鐵心遲疑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提槍走向了講劍臺。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她心裡雖然覺得樓主此舉無可厚非，但她
畢竟是效忠紅樓無數年的元勳，而且近十年除如舊掌管紅樓衛隊，還晉升為貫
宇樓執令，等同是身兼兩大要職的核心成員。但這樣的人，卻被殷九妃在分秒
間就決定用來當作試探對手深淺的砲灰，如何不教人寒心？
當然，牧鐵心也清楚，如今己方只剩下三人，相比孟青兒，自己無疑是更
應該被拋棄的那人。這終歸是她身為紅樓一員該盡的責任和義務，誓死效忠，
說的不就是如此？
再說句不好聽的，山下三百名精心培煉的武尊都犧牲了，就是再犧牲一名
武帝初期又如何？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因為對方響亮的名頭而避走，那
剛才犧牲的三百名武尊不就白給了？更何況當初殷九妃便說过，「盛名令人止
步，卻不包括我。」對比她現在的決定，那是一點也不奇怪。
第一百八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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