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
躺在你身邊，整個人被你擁入懷中。將頭倚靠在你的胸膛上，你溫熱的體溫讓我覺得好舒服。
「唔…末日，」你咬著我的頭髮道：「明天我還是帶你去看醫生好了。」
「…不要。」我蹭了蹭你的胸口，「要是他們抓走你怎麼辦？」
「不會啦，就說我找到你就好了呀。」你說得倒輕巧。
誰不知道雙女王最會找真相啊…鋒，你腦子壞掉囉？「不要。」我很堅持。
「唔…你怎麼這麼堅持呢？」亮金色的眼眸困惑地眨了眨。
「鋒…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身邊。」我微微抬頭看著你。
「笨～蛋。我怎麼會離開你？」
「答應我。」絕對不可以離開我，無論發生什麼事。
你低下頭來，輕聲道：「我答應你。」接著吻上我的唇。
我閉上眼，任由莫名的淚水湧上。
依賴
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之下，我看你一邊吃早餐一邊餵我，很忙碌的樣子。「今天…不上班？」
「請假。」你迅速將嘴巴裡的食物吞下，「說了要帶你去看醫生。」
我的好心情瞬間垮了。「…我不去。」
「那可是不行的。」你三兩下就把自己的早餐吃完，然後開始專心的餵我。「可以順便散步欸，就你跟我兩個唷～好久沒約會了不是？」
「唔…」但那是兩回事。
最後我仍是說不過你，被你推去乖乖地看醫生，他的眼神讓我好害怕、好不安，而且他居然要你出去！要你離開我身旁！要你走到我看不見的地方！
我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逞你還在我旁邊，我張嘴想要去咬你的衣袖，但是距離好遠…
「鋒…鋒…」我開始不斷叫你，身體的體溫彷彿被抽走似的，好冷好冷。我好害怕…「鋒、鋒…」
「嗯？」你看著我，舉起手來打算摸我的頭安撫我，我卻一口咬住你的衣袖不放。要不是手不能動，我早就抓著你死都不鬆手了。
「嗚…嗚…」我恐懼地看著你，拼命咬緊，彷彿這樣可以宣洩內心的不安。
「末日你怎麼了？」你改用左手拍著我的腦袋。
我不敢開口說話，好怕這樣你就會從我口中溜走。只好睜著眼巴望你。
「嗯…」你沉思一陣，開口道：「你不要我離開，是嗎？」
拼命點著頭，視線無法從你身上移開。繼續嗚嗚的叫著。
你無奈的笑了起來，右手搭在我的肩上，「好。我不離開。」
罪狀
黃昏的街道灑落一片金黃，就好像你眼睛的顏色。是那樣的美麗。
我像個好奇寶寶似的左右盼望，對這些已經好久沒接觸過了景色感到新鮮，時不時地抬頭望著你，接著又會低下頭去左看右看。
輪椅在石頭建築起的道路上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
「狂鋒。」一個稚嫩的聲音喊著你。
「嗯？騎領啊。」你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推著我一起轉身，面對著他。
他驚訝的表情維持了一秒，瞬間又變回一臉嚴肅。「這個。」他將一張鵝黃的紙高舉在我們面前，上頭密密麻麻一堆字。
你接過紙張，臉色凝重起來。「這什麼意思？」
「有人提出告訴，指名你──狂鋒──涉嫌殺人未遂。」他的臉孔不帶著一絲感情，冷漠著，像是機械般。
「殺人未遂？」你輕挑起一邊的眉，握著輪椅的力道加深了些。「既然如此，總有個受害者吧？」
他閉上眼，緩緩地開口：「末日。失蹤七年多的末日。」
你沒回應他的話，他也只說了這是臆測，說不定是提告人想要陷害。
──但是深紅的眼睛卻是那樣的冰冷。
如果…這個告訴早一點提出來的話，我說不定會很感激，可是現在…太晚了。
我最心愛的鋒已經回來了，而我…再也不能失去他。一秒鐘也不能。
審判
「你堅持他並無對你做出任何傷害？」法官的聲音平淡，位居最高的他俯瞰著底下的我們，問著。
「是。」鋒就在我右手邊很遙遠的位置，用著眼角餘光看著，是和我相同的冷靜而面無表情。正因為你在，所以我不怕。「請問是什麼證據讓閣上相信？」
沉默。
「既然說不出口。」我輕輕眨了眨眼兒，語氣平靜得宛如激不起漣漪的水面。「那我以受害者的身分請求撤銷告訴。」
「不行。」復仇突然插口，始終保持著那一號表情，冰冷的容顏。「告訴是我提的，而我不準備撤銷。」
「理由。」我輕聲。
她拿出一條沾染著乾涸血漬的鐵絲，依舊是那樣寒冷而毫無起伏。「這東西你們應該比誰都清楚。」
那個是…之前一直插在喉嚨上的…鐵絲？在哪裡找到的？
「閤上，」你開口道：「末日身上的傷尚未痊癒，讓他先離開去修養行嗎？」
「鋒…！」我驚嚇著，然後頻頻咳嗽。該死！這個傷！
你不管這個環境如何阻止，走過來、站在我面前。「末日，休息一下好嗎？」
「嗚…」我只是低鳴著。
你看著我，笑了下，然後不管我的要求，直接把我推出去。
…鋒，我的不安，你明白嗎？
──是那樣的沉痛而令我窒息。
死亡？
灰濛濛的天空飄著點點細雨，我在窗前，凝視著若大的廣場。
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廣場中央圍成一個大圈，空曠的中央只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我最愛的你。
我看著你傲然抬頭，看著天空。細小的雨水拍打在你身上，可以想像得出人群的議論紛紛。
再次成為罪人，不曉得你有多傷心，我好想…好想陪在你身邊。
看著你、安慰你，就那樣兩個人在一起就好，我也不想要其他人介入，反正他們都是進化無望的草屢蟲。
當行刑的低沉鐘聲響起時，我心痛如絞。看著從你身上噴灑而出的紅色液體，在雨中是那樣的不起眼…
為什麼要從我身邊再次奪走你？為什麼那天你不留下我？為什麼要從我身邊離開？
明明說好了、約定了，要在一起的…要在一起的！
鋒，你說謊！你說謊！你欺騙了我！你明明答應我不離開的！你答應了！
──但是你沒有做到。
我的心情好平靜，就好像那七年多來居住的無光世界。
眼睛流不出任何一滴水，心臟的跳動是那樣平順毫無起伏。
鋒，你知道嗎？我不可能再像第一次和你見面時那樣獨立了，我習慣有你在身邊、有你陪伴、有你照顧著，你知道我有多依賴你嗎？
所以…
沒有你的這個世界，不是我該繼續待著的。我要去你那邊…我要去找你…然後…狠狠給你一拳。
無法動彈的爪子重新發出亮光，伴隨著「滋滋」的電流聲，開始運轉。
慢慢的移動爪子，指尖對著自己的胸口，緩慢的插入。
我驚訝地看著從身體流出的溫熱血液，不會痛，完全不會痛。是因為心比較痛嗎？還是因為沒有你的世界早就死亡？
掐住了自己的心臟，感受到那平順的鼓動。用力將它扯出體外，凝視著和手掌差不多大小的它。
我笑了起來，將它捏碎。
是愛
我眨了眨眼，在灰暗中清醒過來，用力撐起身體。我錯愕地看著能夠活動的四肢。
左右張望了下，我在不遠處看見了你的背影。
興奮地衝上去，一把抓住你的後腰不放，用臉頰蹭著。
「誰！…末日？」你瞪大了眼，「你怎麼在這裡！？」
「嗚…當然是來找你啊…」我講得很無辜。
「你找我幹麻！？回去！」你凶惡地推著我，很急躁的樣子。
我眨眨眼，看著你。「唔…心臟碎了耶。我回不去。」
「……」
「就讓我陪在你身旁嘛！」我又抓著你不放，「你不在我好害怕…你不在我好寂寞…你不在我好難過…我不能忍受沒有你的地方！」這個時候，眼淚才啪搭搭地落了下來。
「末日你…你、你別哭嘛…」
「嗚哇啊啊啊～」我突然放聲大哭，慢慢地鑽進你的懷裡。
你拍著我的背，不斷輕聲安撫著，時而哼歌時而講點笑話。
最後我止住了淚水，蹭著你的胸口。
鋒…你知道嗎？我最高興的不是你那些安撫，而是你真的在我身邊…
那一瞬間，混沌的光芒照耀，只有我們兩人的世界…不會再被拆散…或許這才是我一直想要的。
專屬於我們的天地。
創作內容
平行祭：灰色地帶
【賽馬娘】Volans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