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以真實的自己示人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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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的,柔軟的用我那顫抖不止的手撫摸著貓的背,讓那比柔軟的青草地還要更柔軟的感覺竄上我的腦。
雖然,我最討厭的動物之一,便是現在正慵懶的躺在一旁任我撫摸的貓,那噁心的東西總是用一副看破了一切似的深邃雙眸,直愣愣而充滿了惡意的的瞪著我,一對細而長的貓瞳眨也不眨,彷彿要刺穿了我的內心一般。
不過,倒還有另一個原因,便是我對貓過敏,故,我依然努力的抑止著雙手不止的發抖,趴在一旁的貓發出了舒服的呼嚕聲,而我卻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幹,你這惡魔,總是裝得一副虛偽的,可愛的樣貌,好擄取那些無知的人的喜愛,別以為我也一樣,輕易的被你欺騙。
我任他在一旁沉沉睡去,一面從身旁拿起了一個女孩的照片。
照片的主角看似是她,但對我而言卻不是,隔著那片薄薄的透明塑膠板,我溫柔的撫摸著照片中的,那屬於我的主角她柔順的長髮。
好喜歡她,喜歡到不行,甚而言之,儘管是天天都會看見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都如綾羅綢緞一般的光彩奪目。
我喜歡她,而她喜歡貓,所以我只好也喜歡貓,雖然我討厭貓,因而我養了堆積如山的貓,別對我的形容詞發表任何意見,因為那情景真的是只能用堆積如山來形容了,應該這麼說,如果你親自見到那情景,你大概也會說出一模一樣的言論吧。
我一臉哀愁地(雖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我也大概可以想像的出在這情景我會露出甚麼樣的表情了。)看著那一坨又一坨正酣睡著的貓,要不是它們那瘦小的身軀還正微弱而平靜的起伏著,我恐怕早就為了他們全掛了而歡呼,不過他們從早睡到晚,又從晚睡到早,這壯闊的景像我也早已習慣了。
回想起那天──
「哇,好多貓咪……好可愛噢,你怎麼會養了這麼多貓的啊?我可以摸摸牠們嗎?」比貓咪們可愛了不知幾千倍的少女展開了簡直可以殺我幾萬次的,帶了一絲稚氣的笑顏,雀躍的說著。
──可是卻一眼也沒有看向我。
「當然可以啊,妳想要的話。」我以淺淺的微笑以回報她甜美更甚鳥囀的嗓音。
「謝謝。」看她簡直高興的都快要衝破天花板,飛向天際去了,豔麗而又不失天真爛漫的笑容,在那天,深深的在我的視網膜上留下了烙印。
儘管,她展露如此這般表情的對象依然是貓咪們。
回想至此,我忍不住朝那在正熟睡著的橘色身影貓了一拳,牠頓時醒來,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了開來,弓起了身子向我低嘶了一聲後,便頭也不回,悄然的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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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三小?你剛瞪了我一眼對吧,怎樣?啊?」帶著淚水的一拳劃破了空氣向我飛來,很悲劇的,湊上了我的臉龐,我即刻便感到嘴裏一絲鐵鏽味,而隨著他那如狂風暴雨般低吼著的拳頭邁入三十大關,他那患了水災的心情似乎才終於得以平復,臨走前還不忘送我一隻又粗又短的中指。
八成是剛被甩了的颱風先生就如此悻悻然的離去了;就如颱風過境一般,來的快,去的也快,還不忘送場水災,淹死幾個人才甘願。
夠倒楣,我心想,在地上賴了一陣後,才終於起身拿起了一旁的書包,再次從這被打斷的地方繼續進行通往家的路程。
耐著……耐著疼痛,在朦朧的黑暗中,我依稀而隱約的,似乎聽到了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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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藥水的臭味,瀰漫了整間死白的病房。
據說好像是那叫甚麼鬼的東西被打爆了,幸好那時還不算太晚,因此而昏厥的我在不久後被經過的路人給發現,於是送來了醫院。
「呣……你終於醒來了,現在感覺怎麼樣?還好嗎?」在一旁等著,不知做了多久而不小心睡去的,我心愛的女孩察覺到了我的動靜,便立刻睜開了矇矓的雙眼,醒了過來,一臉鬆了口氣,卻又帶著一絲膽怯及擔心的神色。
「應該……大概那個……或許還好吧,嗯,還好。」我盡我所能的忍著腹部的陣陣疼痛,故作自然的說著。
「我真的好擔心你喔……嗚嗚,小幸剛才有事只好先走了,所以拜託我留下來陪你,聽到醫生說你甚至有可能就這樣死掉,害我真的好擔心……」女孩那大大的,有如精巧的玻璃製品般的雙眼,現在卻噙著淚水,一臉楚楚可憐的樣子。
但願這不是迴光返照,我心想著,不過就算真是如此也無妨了,畢竟,死前至少還能再盼我的至愛一面,甚至她還為了我而落淚。
──為了我!
桐野走了又干我何事,反正,有妳就大大的足夠了。
「別哭了……」她抽泣著,小小的身軀則不時的顫抖著,我坐起了身子,下意識的便想從褲子後方的口袋中取出一向隨身攜帶著的手帕,為她拭去淚水,我這才發現我身上穿的並不是我原本身上所著的衣物,而是醫院的袍子。
情急之下,我急忙的四下張望著,想要做些甚麼,好讓她該有的笑容回到她遍佈著淚水的臉上。
我納悶著。
納悶著。
……著。
「咦?」女孩輕輕的發出了一聲可愛而嬌羞的叫聲,可正當我對此感到不解時,這才回過了神來,感受到懷中那嬌小的身子微弱而不太均勻的起伏。
不知不覺間,我輕輕地將她摟在了懷中。
她的臉龐紅的像蘋果一般,停,倒是停止了哭泣,然而她那雙如同最精緻的寶石般輕盈剔透的雙眸上,卻仍結了層冰晶般耀著水光的淚,而長長的睫毛上也依然沾著露珠般的淚水。
儘管如此,可她卻沒有任何一點想要掙脫的意思,反而悄悄的蜷縮起身,依偎著靠上了我的胸膛。
時間彷彿凍結了,空氣不再具有甚麼意義,因為不管我再怎麼大口的吸著空氣,稀薄的它也依然是無法滿足得了我那抽痛不止的肺。
我不知道這一刻究竟持續了多久,可是對我來說卻幾乎等於永遠。
她的髮香充斥著我的鼻腔,柔軟可又是那般脆弱的身子偎在我的懷中,這一切的一切盤據著我的腦海,劈砍著摧殘著我的理智。
我突然地感到了一絲害羞,還有幾公克的尷尬。
我輕柔的鬆開了我的雙臂。
「抱……抱歉……」我只得針對我唐突的行為想她道了歉,然而,她卻只是輕輕的搖了搖她那低垂著的頭,一頭長髮掩住了她的面容,使我幾乎看不到她的臉龐,只見她羞赦的垂下了眼簾。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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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不見底,神祕的貓瞳,彷若黑洞,簡直就像是要將一切都給吸進去似的。
我下意識有些厭惡的避開了那不知在窺伺著些甚麼的,刺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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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停的細雨,落在貓弓起的背脊上頭,但牠卻僅是不怎麼在乎的眨了眨眼。
名為桐野幸的少女,靜靜的坐著,任那隻黑貓以她的膝為枕,沉沉的臥著,發出安靜而平穩的呼聲。
──正巧和桐野那翻騰狂捲著怒濤的心成了個完美的對比,如黑與白一般完美的對比。
她帶著點遷怒的瞪著那隻黑貓,『你這不吉的象徵!』,一瞬間,她的腦海忽地閃過了一絲這般的想法,但她旋即便感到,遷怒到一隻貓身上也未免太幼稚,也太可悲了一點,因而擺了擺首,想要拋開這愚蠢的想法。
而望著它安詳的寢容,她也不禁受到了那陣慵懶的感染,輕輕地打了個小小的呵欠。
「我到底是……怎麼了呢。」喃喃道。
盈著淚水的眼眶再度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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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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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月瞳眨了眨她那簡直能和這世上所有珍稀玉石相比而絲毫也不遜色的大眼,深綠色的雙瞳默默的看著我,一時似乎還不太能了解我方才究竟說了些甚麼。
而我則是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她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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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啊……原來我和你們,都不過是他的踏腳石之一罷了。」順著牠柔軟的毛皮撫摸著,我以意外平靜的語氣說著,而牠則像是在回應我一般,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喵』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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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妳喜歡我的事。」他輕輕的將頭偏向了一邊,露出了他那溫柔,卻又帶了點憂傷的微笑,一雙寂寞而哀傷的雙眸注視著我。
──然而,眼中卻沒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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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醫生說,你因為內臟破裂,要不是及時被路過的行人發現,你早就死在路邊,現在已經是報紙的頭條了吧。」我強忍著哽咽,佯裝平靜的說著。
「……有這麼嚴重啊……」他看似有些驚訝,不過他多半早就已經感覺到,自己並沒有傷的多輕了。
「就是這麼嚴重……我真的好擔心,我怕你就這樣……就這樣離我而去了……」終究還是哽咽了。
我望著眼前這個我所喜歡的,可是他喜歡的卻不是我的人。
我早已知道答案,他喜歡瞳,而非我,他總是注視著她,卻鮮少真正的看過我一眼,他之所以會接近我,說的難聽點也不過就是為了得到能夠認識小瞳的機會罷了,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從他眼神中流露出的訊息早已足夠讓我知悉一切。
哈哈……然而,我真不啻為小瞳口中口口聲聲所說的笨蛋,依然喜歡著他,盼望著他會不會有哪天突然喜歡上我。
期待著不可能的事。
但我仍是逃避著,逃避著從他口中得到真正的答案,欺騙著自己,好讓自己仍能保有最後一絲如燭火般渺小閃爍的希望。
欺騙著自己,逃離著現實。
我理所當然的,也知道他討厭貓,討厭的要死,這太明顯了。
很諷刺的,我的地位也大概就和那成堆的貓差不多,不過就是他的工具罷了。
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百分之百沒有轉圜改變替換翻身餘地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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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張張合合的,似乎正述說了些甚麼,可我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甚麼也聽不到,不過沒關係,反正,那答案肯定是我早就知道的答案,答了甚麼也都差不多了,還不就是拼拼湊湊拼拼湊湊出來的東西。
努力的忍著差點兒便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我推開了病房的房門,接著便頭也不回地──
──奔跑著。
跑過了塗抹著噁心的藍綠色油漆的長廊命為將死旁邊還有家屬哭哭啼啼的病人房不斷尖叫著危險的護士想要吃糖的男童虛偽地說著些冠冕堂皇好聽話的醫生家境大概不怎麼富裕而只得來到這裏的年邁的掃地工不斷狂吼亂叫著不想要打針的小孩坐在一排排的長椅上兩眼無神一臉頹廢等待著領藥的病人們帶著笑容收下費用的收費員奔出了一扇又一扇一扇又一扇的門,最後是透明玻璃所製成的醫院大門。
宣導疾病防治的海報上,永遠只看的到極端的兩個表情,哭,以及笑。
「喂……小瞳嗎?嗯,我人在醫院看他,妳要來嗎?我有事得先離開,幫我顧著他好嗎?嗯,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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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的躺了下來,冰冷冷又硬得比放了一個月的乾麵包還硬的病床上,我闔上了眼。
夠你追 我喜歡的是瞳 你 干 你
了應她 不是她 傷 我 這
,該的 我沒有必要去追回 了 何 惡
去! 一個工具! 她 事 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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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她 我 我
沒有錯 只不過是個工具罷了 是對的 沒有錯,我沒有錯,我沒有錯!
紊亂,失序,一切彷彿將要崩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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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那妳的答案是?」
「我也喜歡你。」
小瞳輕輕地,輕輕地湊了上來,柔軟的唇,芬芳的髮絲帶著洗髮精的香味,微微閉著的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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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發文了,別打我。
實際上也沒事沒寫文,只是懶得把它打進電腦裏罷了。
再說一次,別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