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不絕於耳,哀絕而淒厲。
烈焰的魔爪貪婪地攫住一切,吞噬萬物的焚焚烈火,就在自己的眼前毀滅曾經是美夢之地的家園。法比斯沒有抗議,對此也不能抗議。他反手被縛在木樁上,嘴中塞了好一大團絲襪,使他有口難言、有拳難揮。
「才五歲的貴族小少爺,是嗎?」傭兵領袖嘲諷地笑笑,說:「讓你看看甚麼是大人的世界。」
傭兵揮揮被鎧甲覆蓋住的手,示意同伴們行動。很快地,一個渾身血汙傷痕的男人,衣衫破碎,狼狽至極被帶到法比斯身前,那是他的爸爸。
「放過我兒子!放過我兒子!啊!」男人絲毫不顧自己的傷勢,費盡全身氣力嘶吼著,但隨即被傭兵以大槌打碎膝蓋,痛得直接咬破已是殘破不堪的嘴唇,那是何等的劇痛啊?
「看看你爸爸的死相多麼難看。」
傭兵領袖接過染血的大槌,在法比斯面前直截了當地爆開男人的頭顱。粉碎的骨肉揉合血液與腦漿,盡數濺到法比斯身上。他沒有閉眼逃避,而是睜大眼看著自己的父親身亡,眼神中映射而出的是,不可置信的茫然與無可復加的震驚!這一切,是真的嗎?
「哇哈哈哈哈……瞧你那失了魂的模樣!」
傭兵領袖朝少年潑一桶冷水。這麼一潑,法比斯神智清晰不少,意識到父親永遠都不會輕柔地摸著他的頭了,不禁向傭兵們投以憤恨的眼光,恨不得將他們當場格殺!同時不可抑止的淚水滾滾而流,嚐到了些許,鹹鹹苦苦的,難道以後我的人生,都是這種滋味嗎?
「接下來才是重頭戲,小鬼,看著啦!」傭兵領袖卸下身上的鎧甲,露出歷練滄桑鍛鍊出的體格,說:「好久沒餵餵大蛇了呢!」
「這披頭散髮的女人,真像個被玩壞的洋娃娃。」
一個一絲不掛的美艷女子被帶上前,觀其淒然散髮的形貌,顯然是被狂暴的受辱過,也許還不只一次。她是法比斯的媽媽,一見到法比斯就瞪大眼,伸手想要接觸自己的孩子,但傭兵領袖抓住她的雙腿,開啟一條汙穢而不公平的工程。傭兵領袖餵飽了大蛇,女子又被另一個傭兵享有,當這個傭兵滿足,女子又屬於下一個人了……一場慘絕人寰的鬧劇就在法比斯眼前上映,而且演員還是他的母親!緊咬著牙關將頭撇到一邊,卻被強硬地扳了回來,就是要讓你看看你母親被屈辱的狼狽樣!法比斯心中希望這些毀他家園、殺他父親、辱他母親的傭兵們通通受天雷殛頂!
法比斯的母親被最後一人享用完畢後,憤而咬舌自盡。但傭兵們不肯罷休,用各式武器代替大蛇繼續凌虐那具屍體,極其野蠻殘忍之能。
「嗚……」法比斯無法言語的唇發出了哀働的啜泣,臉部不住地抽搐,叫人看得心痛。
「原來國王雇你們這些傭兵來收回貴族的領地,實際上卻是這樣啊!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真是太可惡了你們。」
「誰來干涉我們的事?」傭兵領袖怒眉橫起,打量來人。後者半張臉被骷髏圖案的布掩蓋,眼神玩世不恭地微笑,彷彿根本就沒把這些人擺在眼裡。
「路過的殺手。」
那殺手揚起白淨如雪的外袍,底下是件黑色的皮製緊身衣,腰間劍刃瞬間出鞘,伴隨著鬼魅一般的疾速身法移形換位,倏忽出現在在傭兵領袖的身後,傭兵再來得及反應之前,就被喉頭上的冰冷送入幽冥。得手後,殺手的身影瞬即消逝,又出現在另一個傭兵的身後。猝不及防下,傭兵一個個被幹掉,終至全軍盡沒。
被綑在木樁上的法比斯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崇拜之極。對現在的法比斯來說,那人就像是英雄,替自己的父母報了血仇,一解心中的悲傷與怨恨。他洋溢著感激之情的臉不斷瞧著殺手,殺手也瞧瞧法比斯,略微打量了一下。
「你這小子肩膀挺寬的,將來一定是個壯漢。怎麼,看你這表情,想當殺手嗎?和我一樣強的殺手。」
法比斯毫不猶豫地點頭……一個路過的殺手,就這樣改變法比斯的命運。
法比斯從五歲那場家破人亡的慘案後,就一直跟著路過的殺手。一起生活多年,感情自然是油然而生,現在法比斯都叫殺手老爸,而殺手也叫法比斯小鬼。不過,既便是如此,只當過殺手沒當過爸爸的殺手很盡責的教會法比斯該學的東西,一點都不人道的東西……
七歲時,法比斯開始學著怎麼走懸空的琴絃,顯然,他很有這方面的天分,只摔了五十五次就能輕盈迅速地通過。不過,殺手提議和他在琴絃上打拳頭架作訓練時,他又變成摔倒達人了,而且一次都沒贏過親愛的老爸。讓他不服氣的是,老爸說只用拳頭打是因為怕不小心砍死他。
九歲時,法比斯開始進行每周一次的「與野獸溝通」訓練,很簡單,就是把你和一群餓得發慌的野獸關在一塊兒,而且不准攜帶任何人造物品進去,這是什麼意思呢?就是叫你一絲不掛、赤手空拳,用人類最原始的方式去和野獸搏鬥啦!前幾次法比斯是老爸拖著他出來的,後來就是他扛著野獸昂首闊步驕傲地走出來了。
十二歲時,老爸給他試試一個艱難的挑戰,從他的房間裡偷出東西。殺手的房間可不是白吃白飯的,門窗的鎖刁鑽到讓人想是不是撞開比較方便,這還是最簡單的第一關。進門後機關陷阱大堆,一不注意就會被整得慘歪歪,更可怕的是,還有最恐怖的大魔王魔王鎮守──老爸!
可憐的法比斯至今只成功偷走過一樣東西……老爸吃剩不要的橘子皮。
撇開這些不得不為的訓練,殺手對法比斯其實很好。不僅與他分享豪華的花園別墅,還有濃濃的父愛,每當法比斯達到他的要求,心中甚至會泛起一股驕傲感。
法比斯同樣敬愛這個收留他的殺手,他知道世上沒有比老爸更關心他的了,完成老爸的期望時,老爸都會對他投以欣慰的眼神,彷彿是在說:幹得好!小鬼!
家裡面除了殺手和法比斯之外,還有一堆男人時常來拜訪。老爸告訴法比斯,那是自己隸屬的殺手組織,全員清一色穿著皆是黑色緊身皮甲加披一件白色外袍。法比斯還發現,組織的成員身體上都有一個部位是鋼鐵製的,像是鋼鐵拳頭、鋼鐵腿等等……只有老爸身上沒看到鐵製部位,不過老爸臉上倒是戴著一個從來沒卸下來的骷髏圖案的布,其他人都沒有。這是為甚麼呢?
「不要問,你會怕。」這是老爸對法比斯的解釋。
對這些常常和老爸一起出任務而常常把法比斯一個人丟在家的殺手同事,法比斯管他們叫做叔叔伯伯,這些人和老爸一樣,對他很好,只是常常不自覺的嘆息,不知道在感嘆什麼?從小失去家人與家園的法比斯,自然而然把這群人都當成家人,這麼多疼愛他的家人,法比斯可是幸福無比呢!
今年,法比斯十六歲。就如同當年殺手的預料,法比斯蛻變成一個全身肌肉的黝黑壯漢,人高馬大,虎背熊腰,更勝老爸一籌。
花園中,傳來劍刃破開空氣的呼嘯聲。一根琴絃繫著磚牆兩端,如同懸空吊橋一般。法比斯就踏在絃上拼命練習劍術,腳步輕盈中帶著絕妙的平衡感,手中的劍不停做出各種攻擊的動作,動作迅疾而一氣呵成,盡現人體的力與美。
雖然以目前他的生活,練劍術沒什麼太大意義,不過當作運動也好,更重要的是,可以得到老爸的肯定!
一記後空翻後,法比斯發覺不對勁,他竟然直直向下墜,這好久沒發生過了啊!碰!法比斯揉著疼痛的屁股站起,太久沒摔還真是不習慣,痛啊!
旁邊,老爸手提著劍,眼神微笑地看著他。
「小鬼,來和我一戰吧!」
「吼!老爸,不要亂整人啦!」顯然我們的法比斯已經發現某人偷偷砍斷琴絃害他掉下來了。
法比斯甩開長劍,雙拳擺出架式,單膝彎起,不停地原地跳躍,如鎖定獵物的獵豹,隨時準備發動攻勢。
「小鬼,你想打拳頭架啊?今天本來想和你練劍……」
法比斯一聞此言,馬上把劍撿回來,說:「來吧,老爸!」
「瞧你這興奮的樣子,別第一次就輸了啊?」
「我會盡量赢你的。」法比斯一點把握都沒有,老爸有多強悍他最清楚。
法比斯大吼一聲,掄劍劈向老爸,在老爸的訓練下,這一擊只需半秒便可完成,而且手勁無比宏大!但老爸不危不避,輕輕鬆鬆舉劍一格,鏘!法比斯劍刃脫手。可他沒打算中止和老爸親子交流的打算,趁隙飛身一撞,寬厚有力的肩膀將老爸撞倒在地。
「幹得好!實戰可不是劍掉了就結束了,不過小鬼,你這麼想打拳頭架啊!好,我就陪你玩玩。」
老爸把劍丟垃圾般的扔到一旁,全力與小鬼纏鬥扭打。現在這種拳頭架他可沒百分之百的把握贏小鬼了,小鬼比他高、比他壯、肌肉也比他有力,不過就是經驗差了點而已。兩人繼續糾纏,玩得不亦樂乎,最後法比斯被老爸按倒在地,舉白旗投降。不管是法比斯還是老爸,都大口呼著氣,汗水淋漓地放聲大笑。
父子之情,就是這麼豪邁的一回事。
老爸灌了口礦泉水,說:「你知道礦泉水也能在戰鬥中發揮用途嗎?」
「蛤?」
「噗!」老爸將整整一口礦泉水朝法比斯眼睛噴,趁他視線模糊,往頭頂狠狠地貓了一拳。
「懂了吧!小鬼。」邪惡的殺手老爸看著頭髮全濕的法比斯偷笑。
此刻一隻美麗的蝴蝶翩翩飛來,翠綠色綴以黑紋的彩翼輕輕地搖擺,黑色細長的身子優雅地停留在老爸的手指上。多麼美麗的生物啊!一舉一動,無不是優雅的舞蹈。法比斯看得有些嫉妒,因為他天生就不是優雅的材料,而是彪形大漢的好材料。
「小鬼你看,這是樺斑蝶,你老爸最愛的蝴蝶,沒有其他生物比這更迷人的了,鮮豔的顏色代表牠的毒性,誰膽敢吃牠,肯定要付上一番代價。你知道牠的毒性怎麼來的嗎?從他還是隻毫不起眼的毛蟲時,就不斷地食用馬利莖,因而得到了這種植物的毒素……」老爸有些陶醉的說道。語氣驀然一變:「小鬼,忘了提醒你,你太嫩了,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從今天開始,你學習鐵匠的打鐵兩年!」
法比斯低聲道:「……我還不夠壯嗎?」看著自己的肉體,老實說,他本人還挺滿意這種體格的。不過老爸絕對不會害他,而且打鐵也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強壯更強大。
嗯!就做吧!
兩年的歲月過去了,法比斯已是一個成年人,不過遠遠比一般人強壯。兩年的打鐵讓他肌肉更加強韌結實,不過臉倒是黑了一倍不止……
法比斯看著老爸從小替他畫的肖像,覺得老爸的畫工簡直和武功一樣好。他很無言的發現,五歲的他根本是個皮膚白皙透嫩的有錢人家小孩,看看現在的自己,又黑又壯的,背影還真像個大叔,可是自己才十八歲啊!這該說是男大十八變嗎?
「唷!」殺手一掌拍在法比斯巨大的肩上,害他嚇了一跳。
「老爸!你又嚇我!」法比斯咧嘴笑著吼道。
「我嚇你、整你還會少了嗎?今天你十八歲生日,我帶你去看個東西,走!順便帶上劍。」
又要練劍了嗎?最近法比斯三天兩頭就被老爸抓去對戰,搞得天天都瘀青傷痕一大堆,誰叫老爸從來不偷偷留手給他贏一下?
殺手領著法比斯進入大宅中,一直以來,法比斯都摸不清這個住十幾年的大房子有甚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每當他以為自己探索完所有的角落,老爸就會又讓他見識從沒看過的新房間,今天法比斯就抱著好玩的心態,看老爸要給他看怎樣的新房間。
穿過宅邸來到另一邊的花園,那有一座水池,水池旁有許多裝飾用的奇石異岩。殺手在其中一顆放上他剛剛脫的襪子,就是這麼怪的開啟方式,才讓法比斯一直都沒自己不小心打開哪間隱藏的房間,機關啟動,水池登時被抽乾,露出池底的密門。
殺手拿出兩瓶黃色半透明液體,說:「喏!這個喝下去。」
法比斯不疑有他,一口飲盡,入喉後口乾舌燥,全身發熱,不知是什麼液體?老爸也同樣把那瓶喝了下去,隨即轉頭看了神情好奇的法比斯一眼,似乎帶點哀傷?
底下的密室是一間由紅色磚牆組成的封閉空間,在兩人進來後,入口的石門應聲關閉,變成真正的封死空間。殺手示意法比斯別動,自己走到另一邊,淡然說:「小鬼,剛剛你喝的是狂戰士藥劑。」
法比斯平常也有看些書,當然知道那是什麼?狂戰士藥劑是軍隊作戰時,用以增加士兵戰鬥力的藥物。它能使人強壯數倍,喪失自我神志,只知道殺、殺、殺、殺!在民間,這東西可是不折不扣的禁藥,持有者被發現一律是死罪!
「來吧!小鬼,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殺掉我,你就是個真正的殺手了!」殺手語氣冰冷,但誰都聽得出來那是故意裝的。同時兩人的全身也開始不停顫抖,正常的膚色也染上一片昏紅,狂戰士藥劑的起作用了!
「為甚麼?老爸……」法比斯深知老爸絕不是說謊,生活在一起這麼久,他看得出來老爸的心思。
「你不殺我,我殺你!看到密室中央的小圓盤了嗎?那是顆炸彈,五分鐘沒人死,我們倆就會一起死!」隨即一聲暴吼橫劍斬向法比斯。
法比斯無奈接劍,雙劍撞擊,法比斯竟感前所未有的痠麻!老爸,是來真的!怎麼會……以往老爸的訓練雖然沒什麼人性,但在他有危險或筋疲力竭時,老爸總是會停止這些訓練,強迫他好好休息。但為甚麼老爸今天竟然要……和他相殺。沒辦法,只好一拼了!
「吼!」
喝下狂戰士藥劑父子兩人雙劍不停撞擊,藥物催化作用下,雙方的劍皆是不存理智、毫無章法的蠻砍,並使兩人漸漸失了心神。慢慢地,他們的身軀完全變成如殘陽輝映的深紅,連雙眼,都彷彿點著了火,一片鮮血般的赤色。此刻眼中見到的,惟有兵刃交擊的花火,心中所想的,惟有對方體中的鮮血!
交戰不過短短時間,雙方的劍鋒幾乎讓衣服完全化為烏有。怵目驚心的傷痕遍布因藥物不正常漲大而發紅的強健肉體,怒吼聲不絕於耳,這時的兩人,完全變成瘋狂的野獸,劍術不再有意義,變成近身扭打的添加物。拳頭打在身體上,自己竟是毫無所覺,對方亦是如此。禁藥的效用不但使兩人野性瘋狂爆發,甚至奪走了痛覺,只知道打鬥的怪物,正是兩人此時最佳的寫照。
殺手狂然一劍,帶動強烈勁風,與法比斯同樣狂暴蠻橫的劍對擊。劍身互撞,發出響徹雲霄的撞擊聲,有如鐘鼓齊鳴。殺手趁著兩劍架起的空隙,一記手刀狠狠砸在法比斯的頸部,用力之大,甚而打飛了一點也不輕的法比斯。
法比斯被這麼一擊,意識忽然有些清醒,但還是沒任何痛覺。一口熱血從喉頭冒出,呼之欲出。此刻,殺手兇猛地撲上前,法比斯忽然想到從前老爸教他,如何用礦泉水來得到戰鬥優勢……
(「噗!」老爸將整整一口礦泉水朝法比斯眼睛噴,趁他視線模糊,往頭頂狠狠地貓了一拳。)
法比斯靈光一閃,頓時將口內的鮮血噴向狂亂的老爸。鮮血濺上眼睛,殺手眼前立刻一黑,失去了方向感,倒在地上摀著眼瘋狂的抽動。
法比斯朝發狂的老爸不斷揮拳,失去視力的老爸難以還擊意識還算清醒的法比斯,法比斯揮拳之餘,不斷努力不使自己陷入野性的狂暴中。終於,把沒有痛覺的老爸給揍昏了。拖到一旁的牆上,利劍抵住心窩,但法比斯沒那個勇氣更進一步。
他是老爸!我怎麼可以殺老爸?從前老爸收養我,又對我這麼好。全世界有誰比老爸對我更重要的呢?不行,我下不了手,不能失去老爸!失去老爸,我就甚麼都沒有了……
天人交戰時,卻見……殺手挺身向前,毫不畏懼地讓自己被貫體而過。直到被整隻劍刺穿,殺手猛吐一口血,倒在法比斯懷裡。
「你贏了,小鬼,哈哈哈哈哈……」殺手欣慰地笑笑,血未停、汗未停、淚水未停、寬慰的笑聲也未停。
「爸爸!」法比斯淚水也無可壓抑地流下,為甚麼,要進行這殘酷的父子相殘呢?
忽然,殺手從身體拔出貫穿心窩的劍刃,接著迅速狠辣地一斬,法比斯左臂齊肩而斷。
「要記住,戰鬥不是一人瀕死就結束,小鬼,換成是別人,你斷的是頭……」最後的教訓語畢,殺手的身子無力的垂下,再也沒有醒來過。
「吼!」法比斯仰天大吼,不是痛吼,藥物早抹消了痛覺。但那也是痛吼,從心底最深處升起,最為撕心裂肺的悲痛之吼。
背後的石門打開,一個穿著黑色皮甲與白色罩袍的男人走了進來。他正是殺手所屬的殺手組織的一員。
「恭喜你,你已成為鐵顎的繼承人。請節哀,一個殺手出道,就是殺死老師的那天。」
「別來煩我,我要多陪陪爸爸。」
法比斯緊緊摟著老爸漸趨冰冷的身體,淚水不斷滴下,斷裂的左臂也泉湧出大量的鮮血,但他毫不在乎。這個時候,長年遮住殺手半臉的布脫落,露出的是,由鋼鐵鑄成的口鼻與下巴,這就是鐵顎之號的由來。
「好,但你總得先止血。」那人拋了一個裝著藍色氣泡液體的小瓶子過去,法比斯接住後淋在左臂的斷裂切面,創口竟神奇的不再出血。
「等等來外頭找我……」
那人不想打擾法比斯,轉身便走。邊走心中邊勾起從前的回憶,自己,也是殺了老師才出道的呢!可惡,為甚麼都過這麼久了,我還要像哪個連任務都沒接過的菜鳥一樣哭呢?
法比斯蹲坐在奔馳的火車頂上,如今他繼承老爸的身分,成為了一名殺手,。
自己也終究穿上了這身黑色皮甲和白色外袍啊!法比斯想起父親的身影,和他說過的話……
(小鬼你看,這是樺斑蝶,你老爸最愛的蝴蝶,沒有其他生物比這更迷人的了,鮮豔的顏色代表牠的毒性,誰膽敢吃牠,肯定要付上一番代價。你知道牠的毒性怎麼來的嗎?從他還是隻毫不起眼的毛蟲時,就不斷地食用馬利莖,因而得到了這種植物的毒素……)
「老爸,我不會辜負你的!」法比斯用他那鋼鐵鑄成的左臂按住腰間的劍柄,豁然開朗一笑!
現在,第一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