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是對墳場敬而遠之,只有守墓人和盜墓賊會在墳場徘徊;開業在墳場旁,不論任何行業都是大忌,畢竟每個老闆都希望顧客是「人」,蒲留仙卻反行其道,將借貸而來的資金開設一家鄰近亂葬崗的咖啡館,所有人都認為她瘋了。
「聊齋」咖啡館就這樣開張在亂葬崗旁。
「料是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詩」
一幅完全不對的對聯就這樣刻在咖啡館門口、橫批「聊齋」,沒有人知道大學剛畢業的蒲留仙怎麼想,她的行銷策略更是讓人匪夷所思——「買一杯咖啡,線上說故事再送一杯」,只要客戶憑官方網站故事留言就能買一送一,這種賠錢賣的行銷手法都讓想跟進投資的親朋好友望而卻步。
蒲留仙的咖啡館營業時間都在晚間至深夜,選在這種時段營業讓人更加不能理解,但是「聊齋」咖啡館的生意反而越來越興隆,尤其是狂風暴雨的颱風夜,風雨之中總是能見到咖啡館人山人海,曾經有幾名記者進去咖啡館採訪,離開咖啡館後卻怎麼也想不起採訪內容、所有的採訪紀錄也都沒有保留。
隨著時間推移,「聊齋」咖啡館的故事漸漸吸引越來越多人前來觀看,咖啡館的營業時段都保持著客滿的狀態,就算還清貸款、盈餘漸增,蒲留仙也沒有擴店或加盟的跡象,讓「聊齋」咖啡館保持著最初的面貌。
某天清晨將至時,蒲留仙正在準備打烊,一名年輕男子走進店裡。
「不好意思,小店要打烊了。」
「一杯咖啡就好,我真的……需要一杯咖啡。」
蒲留仙看他的模樣像剛哭過;他的模樣說不上好看,紅著眼眶的模樣又讓人不捨,想把他抱到懷裡、給他一點溫暖。
「反正咖啡機還沒洗,不如就做吧。」蒲留仙心想,於是說:「那麼請隨便坐,稍等一下就好,請問有參加買一送一的活動嗎?」
「有的,請等一下。」男顧客拿出手機和他在官網上留的故事,他的暱稱是「渴愛x小狐狸」,故事是關於前女友拋棄他的故事,他的前女友不理他真心相愛、別的男人幾句花言巧語就跟人跑,八年愛情長跑就這樣告吹,完全沒有創作的痕跡,一字一句都感人肺腑,這篇故事才上傳一周就得到五十萬的點閱率和近三萬條留言、讓蒲留仙印象深刻。
蒲留仙送上咖啡,笑盈盈地說:「我有看你的故事喔,不用太傷心啦,可以試試看交男朋友啊!」
男顧客愣了一下,接過咖啡、低著頭說:「不用安慰我啦,其實……可能也是報應吧。」
蒲留仙跟著低頭一看,興奮地說:「原來你真的是狐狸精!」
男顧客驚訝地看著蒲留仙、一臉難以置信。
「你什麼臉啊!」蒲留仙指著男顧客的腰後,吐了吐舌頭說:「你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啦。」
男顧客轉頭一看、果真如此,連忙把自己的白毛尾巴縮到衣服裡,再和蒲留仙對望一眼、兩人相視大笑。
「聊齋」咖啡館裡總是有著各式各樣的故事,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有些蘊含著人生哲理、有些則索然無味,彷彿人生百態都在濃縮在一間咖啡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