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Peggie一起走出教室時,在我的朋友群裡引來了不小的騷動,即便後邊的眼睛看不到,我還是可以感覺得到有幾雙眼睛藏在教室門的後面,所幸那幾個視線並沒有跟出來的打算。
讓人比較在意的是,Peggie的腳步踏得很大力,又走得很快,雙拳更是處於微握的狀態,雖然剛才「被宣示借用」時,有一種莫名的愉悅感;然而隨著注意到她的行走狀態,讓我也微微不安起來。
「那個……怎麼了嗎?」
Peggie沒有回答,只是繼續用她的「蹬蹬」腳步領著我從教室的三樓下二樓……
她是在生氣嗎?
下一樓……
「那個,我們要去哪裡嗎?」
Peggie沒有回答。
是在生氣吧……雖然不知道原因。
然後繼續走向艷陽高照的操場,劃過人聲嘈雜的球場邊緣……
說起來,我為什麼需要跟著不發一語的她呢?
要是一般同學這樣不發一語的帶著我一直走,我在樓梯口大概就會氣得說「我要回去了。」吧?
而我現在只是跟著她的背影走,即便她沒有跟我交代任何蛛絲馬跡,我也會跟著。
——因為知道她不是一般人;
僅只是出於「知道她不是一般人」這個原因才跟著她的。
看著她的制服背影和黑色長髮,我會想起昨晚的情景。
明明一開始還被人家嚇得半死,結果還是被人家救的。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因為在那之後,我已無法在腦海中抹去那個俾倪的英姿,那一瞬間於我而言,大概就像是看著女武神從天而降吧?
或許,我已經迷上了她也說不定。
或許,在路的盡頭,女武神會領著我看見一扇平常根本就看不見的門也說不定。
最後……
總之,她在校園一角的榕樹稍微停了下來,而走到這也已經是校園的邊緣。
她稍微往校舍的方向一瞥,看上去是在確認位置,在確認校舍已經被遮蔽在榕樹之後才站定,而在「決定好位置」之後,Peggie立定轉身面著我深吸了一口氣。
看著她那板著的嚴肅神情才把我拉回現實,她雙臂環胸地說:
「我跟你說過了吧?」
說過什麼呢? 我納悶地看了她。
Peggie用右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然後又拍了一下它,說:
「我說過不能跟其他人提起這件事吧?記得嗎?切結書的事?」
「啊咧?」說到切結書,我的右腳就不自覺地後退了一半步。
忘記?我當然沒有忘記這件事,事實上,在我的印象中,我並沒有透露她的身分,今天最多……就是向同學描述了「鬼打牆」這個經驗。
「那個……我並沒有提及妳的事,所以妳……」
「你跟別人提了『鬼打牆』這件事吧!」
「是這樣沒錯,但是我完全沒提到妳唷。」
「你是笨蛋嗎?『鬼打牆』當然是連提都不能提呀!」
「咦欸欸唔嗚!!」
因為叫得有些大聲,Peggie直接用手摀住我亂叫的嘴巴(鼻子順便),眼睛還很近距離的瞠大瞪著我。
「笨蛋!太大聲了!所以我才說你們這些凡人最麻煩了,真是……。」
在我音量回復正常之後,她才把手鬆開,但因為剛才連鼻子都被一起摀住了,讓我終於得以大口喘口氣。
「抱歉……。」
一是為了剛才激動的大叫,二也是為了自己的不覺察。
然而Peggie並沒有領情的意思,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呵,道歉有用就不需要切結書了,你們凡人犯錯就是為了道歉嗎?」
因為深知自己有錯在先,現在的感覺完全就是被師長抓起來訓話差不多,雖然「進行訓話的是自己的同班同學」這件事有點詭異就是了。
「真的……很抱歉。」
這時候突然有點後悔當初沒有把切結書完全看完,嗯……也不能說僅止於「有點」程度。對於一個青春期的男生而言,或許沒有比在女神面前犯錯,又被女神指責更讓人難過的事了吧?
而且連切結書的違約後果都沒看清楚,自己之後說不定還會「憑空消失」……之類的,怎麼想都是前途黯淡。
「算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個做出這種事的凡人了。」
「那麼……」難道有補救措施嗎?有的話,真是讓我鬆了一口氣。但因為我稍作放鬆的神情表露無遺,Peggie又瞪了我一次:
「別高興得太早,放學之後你還要跟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怎麼可能現在告訴你,放學後你就知道了。」
「好的,我瞭解了。」
「好吧~反正就是這樣,記得跟你的父母說你今晚要在同學家過夜。」
Peggie已經準備離開,而我則是因為她剛剛說的話瞠目結舌地用手指來回指著我跟她。
「欸欸欸欸欸!!!!!!」
原本她還很疑惑地看著神經失調的我,不過數秒便意會到了……
「你是笨蛋嗎?我怎麼可能會帶你這種凡人回我家啦!!那只是個比方啦!!真是的,所以我才說你們這些凡人最麻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