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娃娃 泥娃娃 一個泥娃娃
它有那眉毛 也有那眼睛
眼睛不會眨
泥娃娃 泥娃娃 一個泥娃娃
它有那鼻子 也有那嘴巴
嘴巴不說話
泥娃娃 泥娃娃 一個泥娃娃
我做它媽媽 我做它爸爸
永遠愛著它
(歌詞取自──泥娃娃)
我不明白。
為甚麼當我向他人問起你時,他們都以一種茫然而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我描述著你的陽光、你的笑容、你的燦爛、你的溫暖,卻在他們遲疑的詢問你的名字時、赫然發現我搜尋不到任何相關的記憶。
你到底……是誰?
你知道嗎?與你的相遇,是一份奇蹟。
你坐在田埂邊、親手捏出的身軀、這由毫不起眼的黝黑泥土構成的身軀;你為我加上了雙眼,於是我便能直接看見你的臉;你親手刻出的笑容,完成時,我雖然看不見自己被賦予的神情,卻從你的臉上,找到那份暖意。我知道,我所擁有的,肯定是與你一樣的和煦笑容。
你知道嗎?與你的相遇,是一個魔法。
你對著剛剛完成、擁有知覺卻絲毫不能動彈的我吹了口氣、賦予我名字;這成為了我生命的來源。
可魔法是有它的時效的,我終究無法與你們人類一樣擁有那麼長的壽命。全身上下本由泥土構成的我,在你賦予的生命漸漸流逝、又回歸泥土本質時,遲早有一天手腳末端會開始因乾燥而龜裂、最終崩散成砂土。
我本來應該直接離去的。
在你放下我、跑去觀察一隻野兔、沒有注意到我的時候偷偷溜走。
可是那時還年幼的你,一回頭發現自己的泥娃娃消失了,竟然著急地四處尋找、甚至掉下了眼淚。
「不要哭。」
在我意識到以前,我吐出了這輩子的第一句話,我的聲音比我想像中的還要……低沉。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當時的我只聽過男孩細嫩的童音,所以才會覺得自己的聲音意外的低吧。
隨著我開口,眼前的孩童驚異地抬頭望著我,我在心中暗暗喊糟,我雖然是個泥娃娃,但是現在的外型可是個人類……而且估計體型不小,因為男孩在我眼中、好小一隻。我這麼大一個人忽然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他身邊還沒有被察覺、怎麼看都不正常吧?
「請問……你有看到我的泥娃娃嗎?」男孩吸了吸鼻子,用沾滿泥汙的小手擦拭掉頰上的淚珠,反而把自己弄成了大花臉。
我不清楚當時你這麼問只是單純地把我當成「路人」來詢問,還是正在懷疑我的身分……
我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這麼想要隱瞞自己身為泥偶的真實身分,現在想想,或許我是害怕,也忌妒吧。我所擁有的時間比起一般人類,是非常有限的,那是甫獲新生的我當時最最不想面對的現實。
「沒有…呢。」我這麼回應。
然後男孩,也就是你聽了以後便垂下了頭,我看不見你的神情,頓時感到有些慌亂。
從我被捏塑出來、擁有知覺時,面對的一直都是你噙著笑意的面孔,我不知道,原來看見你沮喪的樣子,會讓我如此手足無措。
「不、不然我再做一個給你?」我脫口而出的話語,如今想起來,其實有一個大破綻,那就是我用了「再」這個字眼。如果我是一個剛好路過的路人,應該不會對於做泥娃娃這件事使用「再」才對,不過幸好,當時的你似乎沒有察覺、而我在那時也沒有想那麼多,所以也沒有露出甚麼奇怪的表情引起你懷疑,真是太好了。
在我好不容易捏出一個還可以看的泥偶時,我刻意忽略了娃娃的鼻子沒有做出來,因為剛才你在製作我的時候就是差點忘記了鼻子,由此可以推斷你應該比較不會注意到這部分……沒有完整的身體、泥偶便不可能被賦予生命,即使它擁有了最關鍵的名字。
「你原本那個泥偶叫甚麼名字?」我晃晃手中完成的泥娃娃,刻意這樣問。「也幫它取一吧?」現在想想當時沒有發現我怪怪的、看來你也真的滿遲鈍的,如果我真的是一個恰巧路過的路人,又怎麼會知曉上一個娃娃有名字呢。
「……不要!」你忽地搖頭並如此喊著,激烈的反應嚇了我一跳。接著你才又冷靜下來、雙眼直視著我認真的解釋。「我媽媽說,幫娃娃取名字、他們就會有生命,剛剛那個娃娃一定是這樣才跑掉的。」
我當真沒想到你居然會猜對了一半,只差在我沒有跑掉……雖然一開始是想要逃跑沒錯啦。這時候好像應該要表示些甚麼,比如說不相信娃娃會有生命之類的才不會被懷疑吧?那時的我是這麼想的。
「啊哈哈、娃娃怎麼可能──」
「我不要任何人再離開我了。」你打斷了我原本欲蓋彌彰、要進行澄清的長篇大論,用著一種清澈到令我無所適從的眼神。
我接著聽你簡短的用一些摻雜些許童稚,卻又格外成熟的口吻,比手畫腳訴說著身邊的人們是怎麼一個接著一個離你而去;而你又是如何度過一個又一個無趣的下午,沒有任何人在身邊。這雙由你賦予的眼中,我看到了你壓抑的哀傷與孤獨。一個(看起來)比我小很多的小孩子,承受的是家人的冷漠不關心甚至是排斥,唯一給予你愛的母親,卻又是如何拋下你一個人。
「所以,我不會再給任何人機會逃跑了。」
或許是因為我的心也是你賦予的,我可以聽見在你聽似霸道的言語裡,隱藏著的脆弱。
不要離開我。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往後的每日午後,我們就約在這裡。」
「我來陪你。」
不會離開你的。
即使到了最後關頭,我也不曾離開過你。
在我不得已必須從你的人生中退場時,我不會向你道別。我會換一種形式、繼續守護著你。
「你相信嗎?我們背對背、閉上雙眼,全心全意地向前走──」
「最後會在這裡,面對面,再次相遇。」
或許有一天,你會徹底的遺忘我;或許,你會像小時候一樣遲鈍,永遠也找不著我和我的謊言;又或許,有一天,你會回到這片田地、找出我的真實身分。
你可能會在雨天的泥濘中,找到已經半溶、面目全非的我;也可能在大太陽底下、找著身子已然斷成兩截的我;當然,最大的可能是我早已與土地又再次合而為一。
無論如何,我希望你能快樂。
我懂的不多,能給的祝福也就只有這樣了。
雖然可能已經無法達成了,但是我真的很想要再見到一次,你的笑容。
「三、二……一。」
再見。
全文完。
【Lies & Truth】情境歌
於徬徨的歧路聲聲呼喚,卻始終看不見你
不論我們如何地相貼緊擁,卻依然觸碰不著
如影隨形的沈默謊言,令輕顫的嘴唇受傷
永夜的黑暗中,我找不到真實
Lies and Truth,真實與謊言,不斷墜落
單人模式報酬 歌藝▲16、魅力▲15、口才▲10 人氣▲60 薪資 15萬
後記:
好吧我必須說我自己寫到胃很疼(
不知道是最近壓力太大還是怎樣(X),寫這個的時候真的差點流淚(((((
我本來對這個工作只是文案有興趣,可是實際要如何表現還是拿不定主意(根本是沒有靈感),後來才慢慢釐清一些。
本來是從Mili的Nine Point Eight這首歌想到花,然後從花田背對背走路那裏開始發想,然後碃時飾演的角色(也就是泥偶)是因為生病等等因素要和深雪飾演的角色道別,花田那裏只能算是一個比喻或是回憶,不是真正離開的時候。
後來我實在覺得老是在絕症、死亡又家破人亡之類的實在很膩,才又想到加入一點奇幻或是靈異(X)超自然(?)的元素。不得不說我在泥偶的身分由來的部分考慮滿久的,一開始其實是預定深雪的角色(也就是小男孩)才是泥偶(爆)
然後本來在設定上有兄弟、也有戀人(#),由泥偶變成的弟弟,只是他自己並不知道,而哥哥則是知情的。也還有一個版本是泥偶最終是取代了哥哥的存在,而他自己沒有真的發現,因為哥哥的記憶也加諸他身上,他知道曾經有個泥偶,但是不知道就是自己。
上面的尤其第二個大概就真的會滿黑的了吧,連身世都是個謊言。
可是最終我卻修改成了這個有點溫暖卻又有點虐心的故事,關於一個傻傻的爽朗泥偶青年跟孤獨的男孩。
最後到底男孩(已經成長成了少年)會如何、他會不會真的「贏了」這場捉迷藏,還是就這樣抱著困惑、慢慢地將青年當成夢一場,就留給讀者自己想像了。
P.S.他們之間的羈絆,究竟是親情、友情抑或是愛情呢?這個也就一起開放各位自由想像了(#
(他們的年齡差我可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