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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擬定一個方式,我們來找出那些遺失的信件究竟在哪吧。」
道雷克斯一直期望在會議的圓桌之中提出這項辦法,只可惜他明白在第六區,這種事情僅會變成一人會議,所以他勢必要尋求其他區域進行這項提議。
畢竟他觀察過了,沒有一區對這件事情有所動靜,一味地指稱是第六區所遺失的,也根本不知是從何而來的證據。
而要讓真相水落石出的辦法,就是相互來找尋遺失東西的下落,道雷克斯始終相信信件仍在其中,只是不知道被混入哪一處角落罷了。
猶豫了一陣,道雷克斯登門拜訪了第八區的領事處。可惜,似乎沒人在那兒。
沒有一定的規劃與順序,因為實際地說來,也沒有任何一區跟第六區有所刮葛,一面倒的詰責倒是不少。
第七區,半身獸者的匯集區,應門了,但劈頭就是不留情的貶責。
「看看是誰來了,第六區的人類!不過第六區確實只有一個人呢,呵哈哈哈!這次來是想讓我們做掉,然後奪得第六區的位子嗎?或許我該稱讚稱讚你!哈哈哈哈。」
無視這種自以為張狂豪情的言論,道雷克斯還知道登門拜訪的禮儀,他忍著有些不悅的情緒暗自叫自己連握緊拳頭都不准。所以仍是面帶些許微笑,開口說起他的提議。
「這次前來,是想問先生小姐們對於遺失的信件有無看法,我想這件事事關重大,假如沒有對策的話,希望可以彼此提供一些協助,將信件給找到。」
只是不免,又是一陣笑鬧,連坐於室內裡討論事務的獸人都惡劣地哈哈大笑。道雷克斯在這時大概知道獸人的回應會是什麼了。
「瘋了嗎?被懷疑的只有第六區,又沒有我們,我們幹嘛配合你給的措施啊。配合一個嫌疑區?啊,不對,是配合一個嫌疑人,因為第六區就只有你一人啊。」
最後又是獸嚎回聲的大笑,各個張著尖牙,完全不避嫌讓人看見他們身著銳利的齒。捧腹歪斜的模樣已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信件遺失,本來就有責任,所有人都有共同的責任一起找尋遺失的信件在哪,沒人知道是誰將信弄不見的,又有多少人知道那封信被分配的地址是什麼區域。這樣推託之詞,恕我無法接受,不願意合作,但也希望各位思考我們在做的事情是什麼。」
就算道雷克斯在第六區僅能依靠自己,但他還是不願全部攬下那莫須有的罪名,看這些人的語氣,不就是種逃避的不願配合嗎。為何不願合作也不明說,還硬是要占人便宜挖苦才行。
「走開,不想聽你講什麼大道理,我們才懶得理你這些有的沒的的無聊事情,自己的錯,就不要想丟到我們的身上。第六區不過就是這種鳥事,你也真夠可憐,但那也是你的問題,走吧走吧,我怕你繼續待下去,我會想直接單挑六區的位子,哈哈哈!」
就在群獸的噓聲之中,大門關上碰的一聲被關上,獨留站於門外的道雷克斯,記下那群難以配合者的嘴臉。但也懶得做出什麼憤努的舉動了,敵眾我寡的紛爭事,還是在這裡落幕就好。
前往下個地點的時候,經過了第六區的領事處,道雷克斯望了一眼後,只有低頭嘆息。街道的影子隨著腳步,被他拖曳得長而無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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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您誤會了,沒有事實指出遺失信件是我們區域所造成的錯誤,但我也沒有懷疑其他區的意思,單純只是希望尋獲這份遺失之物,然後讓它能平安傳送所要送達的地點。」
來到第五區的領事處,其中一位先生應門後聽見他的請求,不久便開始不耐煩,現在道雷克斯正在與對方解釋自己的意思。
「這還真莫名其妙,對了,我記得第六區就只有你而已呢,自己一人找不到,就想要大家幫你找,分攤你的業務嗎?」
「不是如此,我剛才說,信件遺失已成事實,所以我希望您們一同協助,絕不是分攤我的工作範圍。」
「蛤?......可是我怎麼聽說,那東西是貴區遺失的呢?」
道雷克斯覺得相同的問題再次出現,他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憤怒。
「......望您別採信那些言論,這件物品的遺失並不能夠以此解決。」
「哦,那想要借助什麼?」
「希望您們能仔細找尋區域有沒有被遺失的信件,比如不小心掉在何處之類的。」
難得的,對方好奇協助是什麼,或許這次面臨的結果會與之前不同,抱著一絲期望,道雷克斯說出他的打算,而這件事,應該不是很難以達成才是。
「愈給你說,就愈來愈狂妄了嗎?難道我們平時都沒有小心?都隨隨便便辦事嗎?記好,小心什麼的,不必提醒,我們也知道。」
結果,還是立刻遭到了否決的怒斥。明明並非件難事,為何對方老是以為他是在還疑與刁難?真的沒有遺落的話,也可以不必這樣子誤會。
但那終究是別人,所以憤怒也無從管著。道雷克斯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愚蠢,整個區只有他一個人存在,卻必須扛下所有事務不說,甚至還要背負罵名或者輕視。他從來沒有自以為是,但真的沒有人注意到,正因為他是一個人,所以需要幫助嗎。何況是信件遺失這種事情,不是一個人看似有錯誤,就全部說那是他的不對,道雷克斯對於這情況覺得痛苦,大家都沒有證據,就推卸給第六區,難道他沒有勢力,單獨一人,就是種錯嗎。
大門關上,來希望異能者們運用能力幫助一些,但看來,充實自己遠比求助於可能擁有力量者,要來得實際太多了,是嗎。
僅剩,滿滿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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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喝杯茶水,先生您要來談些什麼?」
第四區的人不在,於是道雷克斯改為來至第三區。有著一對長耳的女性邀請應門的道雷克斯入座談話,兩人面對面,茶的熱氣在空氣中蒸散。對方目前尚無厭惡之情,而且是非常客氣,令道雷克斯忽然間覺得有點難過,但應該說是感動。
「謝謝。前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此行是希望您們能提供一些協助,相信信件遺失的事件您或許有聽說了,所以我希望借助您區域成員的各位,在貴區尋找有無遺落的信件存在。」
「原來是這件事情啊......」
女子聽著說話的過程,是始終保持著得宜的優雅,除了道雷克斯結束說話的時刻使她略微皺起了眉頭,抬手於下巴低頭思索。
「嗯,可是那封信件,是什麼信件呢?如果是我們這區,理當只有我們負責的區域信件才是。所以您知道那信件是什麼區域,或者,有沒有更詳細的資料?」
「目前正是沒有,我不知道遺失的信件究竟是哪一區域的,外觀或是重量更是不清楚。」
「這樣啊......」
「真的很不好意思,沒有這方面的情報,但還希望您們共同注意一下。」
「不,別這麼說,那我知道了。」
女子鬆開眉頭,放下的手交疊於桌面。
「願意勞心幫忙這件事情,真的非常感激。」
終於取得一區同意的道雷克斯,感受到些許的溫情,畢竟這件事情再怎麼說也是種請求,釋出善意簡直是莫大的鼓舞,甚至可以說,光是這樣就是幫忙了。
道雷克斯從椅子上起身,站到一側對女子行禮,這是他唯一能表示地感謝。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深深這樣認為的道雷克斯,行完禮後,女子輕輕擺手表示別這樣客氣,接著對方也起身要送他到門外。
「吼,大姊,別答應他啊。」
「就是說啊,這個人不是嗯......呃,是第六區的樣子?」
「好了噓,不要為難大姊,反正應付應付也沒有不行......」
在經過休息室的時候,赫然聽見了這樣的言論,道雷克斯的心情再度轉為複雜,但他仍然沒有懷疑過方才與他談話的女性的一切話語,是否僅是禮貌上的回答而已。但在這個過程裡,他完全不敢轉頭看向在他一旁的女子。踏出了第三區的門階,回過身做最後行禮,他看著女子掛著淡笑的臉龐隨著大門闔上而逐漸沒入黑暗之中。
對方最後還是微笑的,但道雷克斯在這時還是感到一陣落寞,或許人在脆弱的時候更經不起聽聞到厭棄的話語吧。他明白自己不敢貪求太多幫助,但只有他一人......只有他一人是能夠做些什麼呢。
暫時,道雷克斯不願去想第三區是否會配合他所說的事情了。就只是回歸街道,繼續走往下個領事處,重複著相同的請託,然後,再次被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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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開口只能發出難聽的嘶鳴,那麼就慢慢說,一個一個音節地說,一個一個字母地拼湊,一絲一絲氣音組合。無論如何,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告訴那些聽者,我是多麼地想與你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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