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飄著白色
飄落下來的是什麼? 雪? 溫度沒有想像中的低
那這是什麼呢? 一旁傳來劈哩啪啦的聲響,轉過頭看過去-盡是熊熊燃燒的烈炎
而那聲音,正是木頭被燒裂開的聲響
雪混雜著灰燼......在空中四散,宛如風景畫般的不現實
但聳立於眼前的男子,卻是如此的真實.......
「傑...瑞...」
「欸欸!老姐,她醒了。」
睜開雙眼,一臉屁孩樣的棕髮少年與金色頭髮的女子出現在眼前
「這裡是...痛痛...」看向自己的腹部,不知何時纏了無數的繃帶,但這包紮技巧實在是有夠笨拙的。
「這裡是鄰近喀爾登的郊區,我叫彼得。李察而這是我的姐姐沙蓮,也是家中的管理人。」
「我叫達....拉亞,我是從阿斯嘉特城來的。」差一點就忘了自己現在是女兒身的達肯,連忙改口。
「拉亞啊.....你的名字還真奇怪呢,感覺像是城內某間早餐店的名稱」少年半開玩笑的說
但隨即被後方稱為沙蓮的金髮女子用力的巴了頭,「別鬧了,你好好休息吧,最近這邊的冒險者越來越多的趨勢,說不定之後你會遇到認識的人吧。」
達肯點了點頭,「好的,謝謝你們救了我。」「彼此都是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留下達肯一人在房間,兩人走了出去,門被輕輕的推上。
咚
「真看不出來她能一個人面對那麼多狼群呢.....感覺上就是個嬌弱的女生啊。」
彼得雙手放在後腦,一副悠哉的樣子,但沙蓮則是默不吭聲的走下樓梯
「老姐,你覺不覺得她拿掉眼鏡會是我的菜啊?」「.......」
「唉呦,你怎麼了啦?」「你沒聞到嗎?那女人的身上有濃濃的藥味」
「藥味?」「她大概是生病了,雖然聞不出來是什麼藥物,但最好別跟她打太多交道。」
「诶?! 可是她不像是危險人物啊!」「危險人物會寫在臉上嗎?」
「.........」彼得難過的低著頭
沙蓮看了看彼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當初父親與母親也是因為太相信人了.....所以才被趕出喀爾登,我不希望你一輩子都只能待在這個地方......城內有太多發展了....」
「留在這邊,注定要孤獨的守望這片森林.....」「那姐姐你呢?你不離開這裡嗎?」
「總要有人繼承父親與母親的意志,守望這片森林吧?。」沙蓮笑著說
而彼得則是不發一語,緊緊抱著自己的姐姐。
「當時我究竟做了什麼?.....完全沒有印象了。」
躺在床上,達肯脫下自己上半身那件棉衣,查看被咬的肩膀
整齊的齒痕,雖然周圍的血跡似乎已經被那兩姐弟簡單處理過了,但傷口實在是不忍直視
「希望不會感染破傷風或狂犬病.......」從放在一旁的包包拿出了草藥與繃帶,重新包紮
雖然很痛,但有句老話:「會痛才代表有效果啊。」所以達肯只好忍住了
但不知道是變成女生後,身體的改變,使得以往不會因為這點疼痛而流淚的達肯,現在眼眶都是淚水......好痛。
在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傷口處理完畢後,達肯思考著接下來要做什麼
自己一個人行動是來去自如的,不會造成他人太多困擾
因此等這些傷勢穩定後,就前往喀爾登吧
正打算起身將衣服穿上時,房間的門呼然被打開,彼得在門外開口
「那個拉亞,想問一下你要不要下來吃......啊呃.....」
「..........呃,那個.....」「真的是非常抱歉!」
門被連忙關上,達肯一臉尷尬的看著門外
自己是男生啊,被男生看到應該不會怎樣的,但......現在外觀上是百分之百的女生
這下子......真是羞死人了。
「那個拉亞小姐,你的臉很紅啊,是感冒了嗎?」「好像有一點點小感冒了,沒什麼大礙」
吃著麵包與濃湯,臉依舊還是紅的要命
達肯看了看彼得,在看了看沙蓮......看樣子沙蓮應該還不知道
「請問,這間屋子只有你們兩個人住嗎?」拉亞似乎想紓解尷尬的情緒,於是隨便開口說
「是的,這間屋子目前只有我與舍弟。」沙蓮回答
「這樣子啊......感覺這麼大的屋子卻只有兩個人住有一點孤寂的說。」
「對啊...哈哈哈」彼得忽然開口說,然後不斷用眼神示意
「是啊,我吃飽了,如果肚子還餓的話請不用客氣。」沙連拿起桌邊的餐巾擦了擦嘴
然後將碗盤放至流理臺後,走出了餐廳
「我好像說錯話了」馬上查覺到有異的達肯似乎有點愧疚
「其實拉亞你沒說錯啦......這間屋子只有兩個人很奇怪吧?你願意聽我說這裡的故事嗎?」
「當然願意囉。」達肯連忙開口說,可能是急於表示所以顯得有點慌張
「那我就說囉,可別跟老姐提到.......
我們李察家族,本來是住在喀爾登城內,雖然不是很富有,但日子還算樸實
直到有一天,我的父母因為相信朋友,所以幫助了那名被通緝的友人
因而被當局視作同罪,在花了無數的積蓄才避免重刑
但相對的......要被趕出城內,前往郊區看管整片林場
直到十年過後,才能再次進入城內.......
「這就是為什麼這麼大間的屋子,就只有我跟老姐兩人,因為我們到現在還算是連帶服刑中,根本沒有人敢接近。」
彼得苦笑著說,眼神盡是無奈
「那麼,十年的時間至今應該也快過了吧?這樣子就可以離開這裡進入城內了不是嗎?」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老姐她認為就算型已經過了10年,我們家族的名聲還是充滿著汙點,與其不被人理解,不如自己一個人生活比較好......她真的...很頑固。」
「那彼得先生你呢?你想進城嗎?還是要留在這裡呢?」達肯以關切的眼神看著彼得
「我還沒有決定呢......就算我想進城,聽說現在城內受到什麼孤獨魔神侵襲......隨便進去大概會沒命吧。」
「這樣子啊......但我打算等傷差不多後就進去城內的說。」達肯微笑著說
「這......這很危險的說,雖然這邊距離城還有段距離,但裡面的戰況我偶爾還會聽見......那金屬撞擊聲真讓人寒毛直束。」
「對於冒險者來說......危險是必然的,正因為如此,冒險者才有存在的意義不是嗎?」
「你說的也是呢......」彼得說,然後彷彿想到什麼,連忙開口:
「對了,拉亞你背好多傷喔......是因為什麼原因啊?可以說給我聽嗎?」
「這說來可話長呢...」「沒關係,反正時間很多,你就說吧。」
拉亞那天,說了許多彼得這輩子從沒聽過的故事,而這些故事讓彼得對於魔神有跟深的了解。
「那麼,我想也差不多了,時間也晚了......」達肯打了個哈欠,然後看向彼得
「那個...拉亞,你覺得如果我想進城,姐姐會跟我一起去嗎?」
「這個嘛......我沒有答案的說,不過也許你可以跟她聊聊看。」
「我們聊過了,但她就是鐵了心,說父親與母親的責任必須有人承擔.....」
「這樣子嗎......」嘆了口氣,自己畢竟是外人,沒辦法直接講明
回房間後,達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中閃過了彼得的表情與沙蓮堅決的眼神
然後......夢中那注定孤寂的北方孤寂者-死靈法師;傑瑞。
自己是在重躇經過嗎?如果不是,為何身影會不斷出現於腦海內呢?
明明最後是微笑著離開,但......孤寂者之名,所背負的是多大的苦痛?
達肯摀住雙眼,「嘲笑我吧,傑瑞......我正在體驗你的痛苦......沒有活到像你所希望的那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就算不斷告誡自己,眼眶就是無法停止湧出眼淚
那一夜達肯.....根本無法入眠。
「你為什麼就是不懂我的苦心?」
啪,巴掌聲在空曠的餐廳顯得格外響亮
「老姐,我.......」彼得站的直挺挺的,就算臉上已經有鮮明的掌印,他還是堅定的看著沙蓮
「我不想聽你解釋,給我滾! 離開這個家!去喀爾登城內! 這是命令!」
「我不要!老姐你這樣子孤單的一個人......這不是我想要的!」
「但這是我想要的!滾出去!我還沒落魄到需要你這沒出息的弟弟陪!」
「嗚.......」彼得轉身,頭也不回的奔出門外
而在彼得奔出門外後,沙蓮跪倒在地上,不斷啜泣著
「嗚嗚嗚.....」
站在樓上的達肯將這一幕全看在眼裡,明明都是為對方找想,但為什麼彼此都不能理解呢?
「孤獨啊...不被人理解、獨自一個人,孤單的心......這就是孤獨的痛苦,是嗎?傑瑞。」
達肯摸向自己肩膀上的傷口
看著眼前無法理解彼此苦心的姐弟......自己當初孤身面對狼群而造成的傷口
跟這對姐弟內心的痛
究竟哪一個.....比較痛呢?
「沙蓮小姐...」達肯走下樓梯,輕聲的呼喚
「.......」察覺到有人,沙蓮連忙用袖口擦拭自己的眼角,試圖眼蓋淚水
「早上好,早餐已經擺在桌上了....請慢慢享用吧。」說完,打算轉身離開
「一起進城吧。」達肯開口,然後看向沙蓮
「你....你說什麼?」沙蓮停下腳步,語氣顫抖著
「雖然我是個外人,但我並不希望看到兩位因為這樣子而......」
「你懂些什麼!!我難道不知道彼得在想什麼嗎! 但我就是...就是不希望他的未來會背這過去束縛住,所以必須有人留下來.....就算會孤單一輩子,但至少彼得的未來將會一片光明。」
「錯了!沒有自己親人的未來,根本不會是一片光明。」達肯忽然語氣大聲起來
而沙蓮似乎被嚇了一跳,呆站在那邊
「請相信......孤獨的痛,比我身上這些傷痕....還要痛。」達肯說
「跟我一起去城內,找回你的弟弟吧。」
此刻達肯的眼神,無比的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