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被阿薩神族驅逐的惡戲之神洛基,為了成就與愛妻相似的創世神歐若拉的心願,意圖開啟「諸神的黃昏」,漫天大亂因而襲捲整個米德加爾特。
在這之中,亦有投靠洛基的叛變者,一如那威嚴的銀星之劍──嘉德.布蘭卡。
「Stop!不可以再往前動了唷──前......上司?」
原本嘉德已經讓攔路的衛兵全滅,打算直接置拉吉王於死地,不料,與青歲在銀星中關係交好的禁衛軍副隊長伊絲.席娜,直接大剌剌的走進去跟自己的前隊長對質,她決定挺身跟愛麗絲等人一同相助。
她和伊絲有共同的目標──擊敗嘉德,然後一起把他拖回銀星去。
而她,還有別的話想跟嘉德說。
※
「請問,你們知道嘉德去哪了嗎……」
中央廣場上,一名粉色雙馬尾的少女渾身上下都是塵土之污,掩藏了她應當活力十足的風采,但那一身龐克裝束還是引了不少過路的人注目,包含一開始只想讓她打起精神的青歲。
「嘉德......?」聽到這名字,她為之愕然。
「嘉德!奈奈找不到嘉德,拜託幫奈奈找嘉德……」
少女在這裡來回的奔走詢問,廣場上的石地板也被她反覆踩出了雜亂的腳印,由於她聲音有點大,幾個過路的人也都聽見了,露出了有點無奈的表情。
「妳是說那個拋棄阿斯嘉特,加入諸神黃昏的叛徒嗎?」
「你要找那個......叛徒做什麼?」
被這樣一問,少女身體猛然一震,摀起自己的耳朵猛搖頭。「嘉德不是叛徒!不是……」
看見這舉動,還有滑過她臉頰那許久沒擦的淚痕,青歲完全於心不忍起來,上前戳戳那個女孩的肩。
「那個......妳是他的家人嗎?還是?」
雖然怎麼看都不像,但她還是問了出來,沒想到反而讓那個叫奈奈的女孩神情凍住了半晌。
「奈奈是……」
對方好一陣子接不下去,如果不是家人,那搞不好是跟自己一樣……
「嘛,不管怎麼說,一定都是跟他有深厚關係的人吧,不然不會因為他的事情這麼憔悴的。」她坐了下來,拍拍奈奈的肩膀。「我是銀星宮殿的文官之一,當時為我面試的人就是嘉德喔,他那個不苟言笑的臉啊,現在我反而有點懷念了呢。」
「嘉德很溫柔的……」也不知道奈奈這番話是反駁還是認同。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高帽男人,也是與青歲結識多時的大叔吳名士,皺了一下眉頭後才對著少女問道。
「都好,請告訴奈奈嘉德的消息……」奈奈抬頭看著大叔,熱淚又落了下來。
「也不能算消息啦,只是推測。」大叔抓了抓頭。「他有回過城,回來的理由似乎是來見人的。簡單的說就是他還有牽掛在這座城內,所以妳總有一天還可以再見到他吧?應該。」
「可是不是來見奈奈,奈奈果然是壞孩子,所以嘉德不要奈奈了……」少女哀淒的說著說著又開始吸鼻子。
「也沒人說他不是來見你吧……」
「多管閒事的大叔啊,你再怎麼說也改變不了他叛變的事實吧,就像是你想把油跟水混合在一起似的?」
剛剛直說嘉德是叛徒的其中一人對大叔露出了詭笑,看起來就是準備從中年步向老年但依然很硬朗的年紀。接著他轉向奈奈說道:「看看妳眼前的黃昏吧,這永不止歇的黃昏就是名為『諸神黃昏』的組織所製造的,而嘉德.布蘭卡現在正加入這個組織了。」
「嘉德在組織?那個組織在哪裡!?」奈奈突然站起身,直直盯著那名男子。
「老骨頭只知道那個組織有一艘大旗艦,嘉德.布蘭卡多半是在那裏吧,只是那個大旗艦可以四處時空跳躍,想掌握他在哪裡,難如登天啊。」
自稱老骨頭的男子回應得悠哉,但是青歲臉色都黑一半了,拉住奈奈語重心長。
「妳......還是別去的好,那個組織現在打算毀滅全世界啊!現在全城都在反抗中呢。」
「奈奈不在乎,奈奈要去找嘉德!」結果,少女反過來拉住了青歲的衣袖。「如果妳知道的話,請告訴奈奈,拜託妳……」
青歲整個人陷入為難的沉默,最後才沉肅地問了一句:「即使......他想殺了妳也沒有關係嗎?」
而少女似乎沒有聽到青歲的問話,放下青歲的手跳了起來,看著眾人。
「奈奈要去找嘉德!既然他會四處跑!那奈奈就四處找!謝謝你們!」
那身影一溜煙就跑不見了,留下不少遊客的竊竊私語,而青歲在暗自祈求著對方千萬不要找到尼德霍格的同時,這才有了餘裕查明少女的身份,然而,只是調了一下時間紀錄,就讓她茫然了好一陣子。
※
原本,對於向嘉德宣戰,她也有著跟伊絲一樣的自信。
但是,對於戰士專精的場地,她的武技顯然還是太稚嫩,開場沒多久就已經被嘉德的大範圍能力傷到了好幾次,反變成都是伊絲在救她。
那個時候,做什麼事情都是綁手綁腳的,加上那一把打通她神化之理的劍大概還躺在天城鍛鋼裡頭,除了法術以外就是不斷的防禦跟閃避,然而嘉德的速度實在太快,讓她完全抓不到適當的時間攻擊。
在嘉德使出分身術,還召喚了一隻長約十公尺的巨蛇時,所有人都陷入了苦戰,她也因為自保要緊而動彈不得,甚至還需要隊友們分神去留意她的情況。
連一絲弱點都沒有辦法從嘉德身上找到,就在她苦惱著該怎麼進攻時,身後就傳來不祥的波動,接著就是一股狠勁從左後方襲來緊扣住她的下顎。
用這招嗎?只要瞬間移動讓他抓個空就沒問題了吧。
第一反應就是想到這麼做,但是接下來她的臉色卻瞬間慘白。
身體……整個動不了……
『對不起,奈奈,我還是沒有辦法親口告訴他:「你的戀人還在等你」……』
※
她不知道自己人在哪裡,也不想知道。過往無數次的慘敗,也沒有這一次的惡劣。
現在想來,跟嘉德對抗也就等於是對抗洛基,對方身上有洛基遠在她之上的能力可以壓制住她也不奇怪。
錯誤的決定毀了她,她認定這次歷史肯定又會把她以失敗者為紀錄告終,讓她經歷再一次不被需要、也沒有人想記得的痛楚。再怎麼努力,人們還是會堅強地踩過她,繼續走他們榮耀的道路......
還有一個肯定再也不會原諒她的人──那名青年。之前每次她總是很果決的對他保證一定會照顧自己,這次她已經沒有臉去面對他了。
因著這一次挫敗,她無視了紅雀的蘇生鳳凰火,原本打算讓自己就這麼沉在死後混沌的深淵,跟阿斯嘉特永遠的「別離」。
但是渾沌的本源──渡鴉,收下了一眾得知青歲死訊的親友之悲,直擊了她自我封閉的精神,使她得以超脫死亡的空間而甦醒,並在黃昏後開始認真經營起教會的事務、重回眾人的期待。
不過,那個眾人的期待,並沒有包含那名青年的。
自從她回來以後,青年對她的事情總是提心弔膽,著手發明了了一堆偵察用的電子設備,只要一從回傳的影像中得知她上了戰場,她之後回家他都不會給對方好臉色看,甚至會出走一段時間。
就在仇恨魔神來襲前夕,在家裡喝酒的某一夜,青年終於提出了交往以來最無理的一個要求。
「妳,把教會,給我關起來。」
這突來的強硬話語讓她沉寂了一陣子,灌了好大一口酒才故作鎮定。
「一個之前曾經去過那裡好幾次的人忽然提出這種要求,那不是他忽然開始胡思亂想就是有人跟他亂講了些什麼,你是哪一種?」
「胡思亂想?有人對我說三道四?哈。錯得離譜啊。打從妳開那什麼教堂開始,我,就一直很討厭啊,沒有理由。」他只冷笑了一下又馬上轉為沉色,聲音越來越大。「我一直忍著沒講,就是不想看到妳傷心、失望跟生氣的樣子,不過,我受夠了!什麼有求必應?他媽的見鬼!妳為了求他們信仰妳還乖乖聽話辦事,這,算什麼?」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她把喝光的蜂蜜啤酒瓶擱到一邊。「你不覺得這跟任務委託很像嗎?辦事有效率的冒險者,自然會得到委託界的好評跟信賴。但是我現在偶爾有幾個案子你就叫成這樣,那紅雀那種香火鼎盛的,每天都有人去求她讓誰誰誰復活,豈不是要被吵死了嗎?」
「那所以,妳未來也想變得像紅雀那樣?」他吼道,握扁了手中的酒罐,酒液到處亂灑。「這種鳥事,我、不、會、允、許!」
「哦,你放心,變得像她一樣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再怎麼樣,我也只是一個非正規的存在而已。只有真正信任我的人會去教會,而我,還是那個每天晚上會用鑰匙開門回家、有時候會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睡著的那個笨蛋。這樣,你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呢?」
「有!妳根本不需要什麼教會,也不要什麼信眾,更不需要被人所信仰什麼的混、帳、東、西!」
青歲平靜地看著嘶吼的青年把啤酒瓶扔得不知去向,對自己能如此淡然而不慍怒感到驚訝。
「你衝動了。」她搖搖頭。「既然你這麼想,為什麼當初要說喜歡我、把我留下來呢?」
接著她直接站起身來,背向對方。只因酒意正在慢慢褪去,對方的神情也漸漸讓她跟以往一樣感到害怕。
「我要回宮殿去。」她說。「跟一個從頭到尾對伴侶大吼大叫的人,我覺得暫時沒什麼好談的。」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