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漠】第三篇:此人已死。
男子和西蘇,兩人在老油鎮的巷弄中走了好久,終於在一個轉角過後放慢了速度。轉過彎是條寬闊的馬路,是和鎮上截然不同的地方。
西蘇看起來有點鬱悶,俏皮的表情悄悄的消失黯然,說:「這裏是後區,你以後可以多來這裡...」口吻和剛才的嬉鬧聲完全不同。
後區比鎮上其他地方乾淨許多,地板是用淺灰石板鋪成的,天空也能清楚映入眼簾。不過路上卻一個人也沒有,周遭也異常安靜。
男子在房屋間漫步著,後區的空間讓他心情很好,腦中的暈眩感也因此緩和許多。
「別傻晃了,有時候家反而是最難搞的。」西蘇沈下臉走向一處屋子,極齊樸素的外牆倒是格外醒目,形成一個詭異的冰冷建築。不過從牆上細長的紅十字裝飾,還是能猜出是間診所。
「快進去吧,大衛是個好人。」西蘇指了指牆上的小孔,示意男子伸手過去拉動,男子依著西蘇的意思拉住孔洞,輕輕一下牆面中就浮出了門板。男子回頭看了看西蘇,不過她已經消失不見了⋯
男子繼續向外拉開門,清新的薄荷味從裡面散出來,已經習慣汽油味的鼻子還因此感覺有些嗆鼻。
「快進來吧,乾淨空氣都要沒了。」
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男人走了出來,看到胸口上繡的名字,猜想他就是西蘇說的大衛了。正當男子看著繡字時,大衛也同時做了自我介紹:「我是大衛,也是你們的醫生。」
男子點了點頭,跟著大衛走進診所。診所內乾淨的不可思議(不如說是空曠),因爲連一個傢俱都沒有,反倒是在玄關旁擺了一尊瓷白色的坐式馬桶。
大衛知道男子在想什麼,走到馬桶一旁看著裏頭說:「這是我的造景,看著裡面的水,可以讓我得到寧靜。」兩人就這麼站在玄關沈默一會兒,大衛才抬起頭繼續說道:「說吧,你有什麼問題。」
「你知道我是誰嗎?」
大衛摸著臉上的鬍渣,心裡似乎已經有了個底,他帶著男子到診所正中間站著。男子看著空曠的室內,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磁磚地和四面全白的牆面,讓他又有點發暈。大衛扶著男子的手臂,從襯衫口袋抽出針管和一撮綿花,熟練的幫男子抽了一管鮮血。濃稠的血液在針管裡慢慢上升,紫紅色的鮮血蓋過一條條的刻度,一直到「25」的位子才漸漸停住。
這時候,診所的大門再度被拉開,一個人影氣急敗壞的跑進來:「醫生...醫生,我說我撿到一個失憶的人,他剛才就...」卡夫卡夫拉著大衛大喊。
「你來拉。」男子說,卡夫卡夫轉頭一看,怒氣瞬間從腳底升上嘴邊:「你這傢伙!一下搞襲擊、一下搞失蹤,然後每次還裝的什麼都沒發生!」兩手抓著男子的衣領左搖右晃。
大衛皺了皺眉頭,有點不高興診療過程遭到打斷。針管還戳在男子的手臂上,因為搖晃鮮血從針孔旁留了出來,大衛趕緊推開兩人,用綿花仔細的幫忙清潔男子的傷口。
「如何,有結果嗎?」卡夫卡夫站在一旁仍擺著張臉,不過似乎對剛才的激動有點抱歉,斜著眼偷偷的關心狀況。
大衛手裏拿著一個管狀機器,把針管從旁推了進去,針管中的血液慢慢被吸收進機器裡。其上的小屏幕開始顯示出一行行的資訊,大衛兩眼跟著資訊快速移動著。過不了多久,從揚聲孔傳出了嗶嗶聲,屏幕上顯現了一張男子的照片。
「知道我是誰了嗎?」男子看到大衛的表情變了一下,湊上前問。
大衛搖起頭,把機器的屏幕轉過來給他們看:「此人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