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要另外冥界的另外一把寶藏作為交換,作為交換品,他就把死者的讚歌交給布魯諾。
那個男人穿著一身黑袍,只看得到從兜帽底下露出的緊抿的嘴唇與下巴的線條。
在這天大的誘惑面前,布魯諾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他在那幾秒之間心裡轉過了千百個念頭,最後復活的誘惑大過了可能帶來的危險。越大的利益伴隨越大的風險,而敢賭才有機會贏。
於是黑袍的男人告訴他,他所要的是一把叫做「血海之匕」的匕首。
冥界的寶藏之一的「血海之匕」,是一把擁有無數鏽蝕非常不起眼,外觀呈現褐紅色的匕首,纏繞著破舊布條的匕首尾端鑲著一顆血紅色的寶石。
那把匕首說實在其實是個可用範圍被侷限的武器,它就是把普通的匕首,甚至比起一般磨利開封的武器都還要更糟,因為它已經生鏽了。
但是血海之匕最大的功能在於可以傷害海洋類的生物體。這個範圍非常的廣,但是僅只限定於生活在海洋中的生命,除此之外,一蓋都失去效用。
如果是在萊斯柏德的時候,可以說這個匕首的功用非常的強,因為萊斯柏德的陸地非常的稀少,絕大多數都是海洋的範圍,但是在阿斯嘉特,這一把匕首的能力就相對顯得非常不起眼。
一般人寧可要死者的讚歌,也不會想要這把血海之匕。布魯諾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既然彼此的利益並沒有衝突,他也就答應了這一筆交易。
臨走的時候,黑袍人還回過頭對他說:「阿芙拉.海雷丁將會來到卡拉巴札。」
布魯諾看到了他揚起的嘴角,帶著難以理解的複雜意味,但是唯有一個意涵被布魯諾清楚地捕捉到了,那是帶著快意的笑容。
誰會在這種情況下流露快意?布魯諾對那個笑容上了心。思考過許許多多的可能,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這個黑袍人想對阿芙拉不利。
就算如此,在幾經權衡之下,布魯諾還是決定把血海之匕帶給黑袍人,就算這樣因此可能帶給阿芙拉危險也一樣,他相信自己的舊船長沒有弱到會因為這樣一把破爛的武器給殺死,所以在自己的利益比較之下,布魯諾還是從冥界偷出了這一把血海之匕。
這證明了一件事情,阿芙拉船上的船員,沒有一個是大公無私的,全部都是為了自己利益可以犧牲他人的自私者,不過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們這群烏合之眾才能被聚集在一起。
物以類聚,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後來覺醒,才恢復了自己的意識,這才可以來到卡拉巴札的城邊啊,船長。」布魯諾揚起了燦爛的笑容,掩蓋了他來此的目的。
布魯諾並沒有告訴阿芙拉,到底是誰把他從死亡的世界裡面召喚來到了米德加爾特大陸,至少這一件事情之上,他沒有對於阿芙拉說謊的必要,所以這也就證明,布魯諾並不知道他來到這裡的原因。
從這裡短短的對話就推估出了,大概是別的有心人的目的。阿芙拉悄然地記在了心上,等到她查出是誰做的,她絕對會將對方砍死。
「布魯諾,你總是喜歡將最重要的地方隱藏。」阿芙拉也露出了笑容,「真不愧是紅髮的騙子,血海之匕呢?」
布魯諾的眼神一凜,「原來船長你都知道啊。」他握緊了匕首。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把鏽蝕的紅褐色匕首──血海之匕。
阿芙拉有些無奈地看他,就像在看個孩子胡鬧:「你以為已經過去了多少年了,我在這邊也有自己的情報網。」
「那麼,船長,就來場決鬥吧。」布魯諾終於認真地提議,他把血海之匕換到了沒受傷的左手,而把鋒利的匕首換在另一邊。
黑袍人會想要這把匕首,那麼就一定有所效用吧。
「原諒我吧,因為我也還是想要活起來啊。再次死亡甚麼的,可不想再品嚐了。」布魯諾笑著砍向了她。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還有甚麼沒說的,那麼就等彼此死後,在死者之國再敘舊吧。
「如你所願。」阿芙拉側身躲開了血海之匕,反手用刀砍向他,而這一次她不會再放水。
「我把這句話還給你,同樣的招數不會再起作用的船長。」布魯諾得意地道,他閃過了刀,然後再次揮出本該廢掉的右手砍擊。
「這該是我說的。」阿芙拉露出了貓般的笑容,忽然轉動手腕,比之前的速度都還要快上數倍的砍向了布魯諾。
「甚麼……!」布魯諾一驚之下連忙側閃。
然而阿芙拉不會再有讓對方逃走的可能,她一下把速度提升起來,轉瞬就來到了布魯諾的面前,一腳再次將人踹向了空地邊緣的樹木。
這次發出了比前一次更大的聲響,樹幹都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響,似乎就快要攔腰折斷。
布魯諾躺在地上爬不起來,只剩下虛弱的呻吟,直至此刻,他才發現他的船長之前是放了多大的水、就像是貓捉老鼠一樣的玩弄他。
阿芙拉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布魯諾猜測阿芙拉的眼中應該充滿了憐憫,但是他還是艱難地抬起了頭,迎著月光看向了船長矢車菊藍色的眼睛。
意外地發現裡面平靜一片,並沒有任何的情緒,只是將布魯諾自己完整地倒映了出來,讓他看見了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
「啊哈……船長,是我輸了。」布魯諾沮喪地把血海之匕拋到了阿芙拉的腳邊,十分坦然地迎接再一次的死亡。
「你想知道萊斯柏德最後怎麼了嗎?」阿芙拉沒有彎腰撿起匕首,而是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您要告訴我嗎?……」布魯諾喘息著,他知道就算阿芙拉不殺他,憑他動彈不得的身體也只能躺在這裡,然後被巡邏的卡拉巴札衛兵殺死,這樣倒還不如再一次死在船長手裡。
「萊斯柏德淹沒了。」阿芙拉的語氣裡面沒有帶什麼感情地說。對她來說可有可無的事情,就算消失了也並不值得在意。
「這樣啊……」布魯諾嘆息了一聲。
曾經阿芙拉的海盜團在萊斯柏德風光無限,他們品嚐世界各地的美酒、美食,搶掠無數的金銀財寶、擁抱世上最美的女人,然而這一切都隨著萊斯柏德被徹底地淹沒,而消失在了海洋裏頭。
所有存在的文明、歷史、記憶通通都已經不見了。
萊斯柏德,將永遠被遺忘。
「看來,我們都是萊斯柏德的遺民呢……船長。」布魯諾齜牙咧嘴地笑了,帶點惋惜。
「您最後找到世界盡頭的寶藏了嗎?」布魯諾突然提起了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這是他們曾經的目標。
「找到了。」阿芙拉點頭。
「這樣啊……」布魯諾點頭。他把所有的線索都聯想起來了,血海之匕、世界盡頭還有其他無數微小的線索。
於是他終於艱難地露出真心的笑容,不再是騙子布魯諾.萊爾的笑容,而是身為船員一份子的布魯諾,他笑著說:「巴里特他們不會怪您的。」
「我知道。」阿芙拉沉默了幾秒才回應。
「嘿,船長。」永別。
布魯諾定定地看著阿芙拉幾秒。她讀懂了布魯諾的意思。
阿芙拉舉起了手中的長劍,毫不猶豫地捅進了紅髮男人的心窩。
紅髮的覺醒幽魂再次陷入了永眠,而這一次他將不會再醒過來。阿芙拉撿起了地上的血海之匕,沒有任何留戀地離開森林空地。
只剩下一片月光照亮了失去兩人身影的孤寂土地。
後記:
勉勉強強算是做了一個結束
雖然未能及時在11/1號以前把安可曲也寫完
導致這篇文章不夠完整
但是到了這裡勉強可以算做是一個結束
這應該是我難得這麼拚的活動,跟感恩回憶錄差不多,不過這一篇寫得比那一次的活動還要更多
總字數33514,這是未加上安可曲的字數
不過,我還是會堅持地把安可曲寫完,這是最基本的原則
又說,其實這次的文章,我只覺得前頭跟後頭寫得比較順暢,
中間的部分好幾個章節為了趕時間,其實寫得很潦草,看著還真不是很滿意
下次可以再更進步就是了
那麼,阿芙拉的故事也算告一個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