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夢之城紛雜擾攘,妝點著夢的幻燄,沒有南瓜,取而代之的是無數蘋果,因為一年一度的萬聖節將要來臨了。
愛莉諾庇蔭下的無夢生物從來不過聖誕、新年等人類歡度的節日,那些時節裡,無夢生物們靜如蟄伏冬眠。它們只過萬聖節,靈魂墮落者、被天堂拒絕者、被人間厭棄者的同慶佳節,熱鬧的程度像是它們為了這一刻的快樂而生。
這裡是自成一格的地獄,唱著歌頌惡魔的曲目,管風琴的琴音在洛梅的手指下彈奏出瑟瑟發抖的音調,彷彿顫抖和尖叫,還有嚎哭——而那些聲音,在無夢的地獄裡,都是歡愉的。
愛莉諾也很喜歡這個節日,「惡夢的孩子。」她和所有人這麼介紹她自己,不斷寄宿於某個人的夢中,糾纏著她的宿主,讓惡夢的種子吸取宿主的夢境做養分,讓那些可怕的不堪回首的瘋狂的無所遁形的一切全都奉獻給她,讓她茁壯,直到宿主消亡,意識不復存在,再尋找下一個,週而復始。
即使宿主再怎麼心體強健,一直都會有油盡燈枯的那天。
她回憶起上個萬聖節,感謝某個阿斯嘉特冒險者,她利用他的夢尋覓到通往阿斯嘉特的大門,認識了一些夢境香甜程度不一,自稱冒險者的生物。很有趣,他們結盟,卻還是英雄主義。他們熱於爭戰、委託、成就,使用他們引以為傲的武力和魔法為委託人們疲於奔命,即使他們熱在其中,卻無可避免的,留下了許多創傷和後遺症,以及在愛莉諾眼中無所遁形的惡夢。
所以去年萬聖節,愛莉諾選擇在這座自由之城停駐,她販賣一些可食用的玩笑,好比眼球果凍、彩色糖蛆,和骷髏玫瑰,光是看著這些擬真的糖果孜孜不倦的蠕動,就可能讓人吐了一地,開始一堆惡夢的聯想,她就不禁樂在其中,嘻嘻的笑著。
花錢買惡夢受呢,可愛的有夢生物們,她希望食用者都能享受到惡夢在胃裡溫存的絕佳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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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莉諾的源初宿主——她的造物、她的父親、也是她的一切,拒絕透露關於她的生日是什麼時候,他對愛莉諾封閉了自身的心靈和意識,他的意識抗拒愛莉諾的存在,愛莉諾證明了他是一個淪喪的服侍神祇者、遠離神之人。愛莉諾誕生的那天,就是他心靈破敗、放任黑暗入侵,成為魔之器皿的那天。為了挽救他那岌岌可危的國家,他只能封閉自我,抵抗愛莉諾和瘟疫肆虐般的惡靈踏破他的大地。
可恥的罪人,曾經他是聖者的尊列,現在他是史書斷簡殘篇記載的,讓道法破敗的「聖魔器皿」、「道墜」。國家的第一人,不論以何種角度評價。
但他永遠不會忘記愛莉諾輕聲呼喚他「道墜大人」時,那股天真不帶雜質的眼神,和歌洛莉亞以虔誠的態度向他請教家國事理時,那裡頭的溫度是一模一樣。
愛莉諾總會在他無盡的惡夢裡,讓他疲乏空無一物的心靈得到安歇,像是虛幻的藥劑一樣安慰著他可憐的心靈。他是如此需要愛莉諾,才知道他受惡魔的毒害有多深。愛莉諾每次在夢的結尾,在天要亮的時候向他邀舞,美妙的,狂喜的,屬於魔鬼的步伐,「骷髏之舞」。
有時候愛莉諾會用一無所知的欣喜對他說:「吶吶、我們來跳舞,道墜大人!」
有時後愛莉諾會用可恨的,他最敬愛的王女的聲音說:「和『我』跳舞好嗎?賽凡堤斯。」
不管是哪一種,都讓他憎恨著愛莉諾,和無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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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莉諾弄丟自己的生日了,呀啊,好煩惱呢。
去年她向偶遇的推銷員買了深秋的十一月十五日當作生日,今年呢?愛莉諾決定把生日定在萬聖節。聽說永遠不無聊的阿斯嘉特城又想出新的花招來折磨冒險者了。愛莉諾感到歡快,邪惡的敵人威脅冒險者,冒險者有酬勞拿,她有惡夢坐收。所以她一點也不希望阿斯加特和平度日,她不喜歡阿斯加特安靜得像「人間最後一個仙境」或者「一張風景美如畫的聖誕村卡片」。
她讓子夜城的生物們自個去狂歡,那屬於她名下,卻自給自足的城,她只需要不斷外出,替它們找到新的惡夢做土壤,愛莉諾和無夢生物們互利共生,它們從來不需要她的統轄,只仰賴愛莉諾共食。作為代價,愛莉諾要它們上天入海的去找她的指路者星芒和荊棘冠冕。
愛莉諾拋開她的城獨自快活去了,她來到卡拉巴札城的冥間,位在阿斯嘉特的西方。巨大的墳場簡直是污魂們新的遊樂場,跳著獻給萬聖節的殺戮之舞,熟悉的氣息又陌生的地方,還混雜著遠道而來的,她最近喜歡上的阿斯嘉特冒險者的味道。
吶吶,這個生日一定會很棒的對吧對吧。愛莉諾會向每一個她所遇見的阿斯加特旅人邀舞,絕倫的骷髏之舞。作為回報,她只要他們捐獻他們不需要用到的惡夢。想到這裡,她就熱烈的投向南瓜傑克拋來的橄欖枝,迫不及待的,想在冥間大玩一場。她甚至沒來得及聽完南瓜傑克有什麼理念,就往興致高昂的往冥間的懷抱奔去。
也許會遇到有過幾面之緣的臉孔,她會盡惡魔的禮數,招待他們來自地獄的午茶宴,在焚燒的業火和血腥的啼叫中,端起骨瓷茶杯,喝著綠色的蜘蛛毒液,配上眼球蝙蝠做甜點,以惡夢來敘舊。
冒險者會一直一直締造勝利嗎?嘻嘻,他們擊殺了數個神祇,神祇們獨一無二,神祇們是強大的,他們也因此隕落。但冒險者擊殺得了所有惡靈嗎?沒有名字的,悲苦的遊走於世的污穢靈魂,如螻蟻般沈浮,正因為污魂們沒有分別,源源不盡,淘淘不絕,隨時都能再造一批批新的取而代之。
永遠不會停的,除非冒險者群聚來卡拉巴札城牆下合唱鎮魂歌。但無論如何,她期待著冒險者來到卡拉巴札的冥間,她的想法也許和深藍城主看齊,但時候未到,不應過份大聲喧嘩,嘻笑之。
萬聖節就要來了,舞會開始了!
2080/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