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方先生,你的情況並不樂觀,遲早會意外過世,如果不趕緊動換心手術,你的事業就泡湯了。」瑞爾手中抱著明明是白紙的文件,稍稍微笑,隨後說出這句台詞。
「現在沒有合適的嗎?」與達希對視,瑞爾能感受到對方眼中的認真,對工作的用心。這句話過後,瑞爾接上。「沒有。」
然後都不說話,達希保持著一貫冷淡的態度:方自力或是達希。身上的氣場不改,他起身,靠上椅子,然後像劇本一樣,連頭也不點、椅子也不靠,沉著一張臉,從背後那扇刷的雪白的門離去。
瑞爾交叉著手指,面帶微笑的望著達希離去。
然後他死了。
確實是失望吧,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會再出現了,至少在這齣戲中,不再需要他了。
他知道他不可能總是主角。所以他乾脆下了台,只要他的最後一道身影還留在銀幕上,不就滿足了嗎?
「做的很好,瑞爾。」我拍拍瑞爾的肩。
瑞爾靜靜地坐在一旁,望著正在做接續準備的男主角:達希。醫院,這本應該是沉靜的地方,但為了拍攝這次的電影,製作團隊毫不猶豫的包下了整間辦公室和數間病房。
自己仍有入鏡的鏡頭這是最後一個了,此外,沒有。瑞爾在這次的劇情中擔任的是配角。各方面他都不適合,反倒卻適合飾演那位死去的醫生。
「並不是每次都會很順利。」我坐在瑞爾身旁,知道他在想什麼。「有時候瑞爾也得當當不重要的角色,不代表你不重要,好嗎?」
「......我知道。」瑞爾有些勉強的用嘴角扯出一道微笑。
他沒有繼續接話,而是回頭,繼續看著接上瑞爾位置的老邁醫生。「你要走了嗎?」我開口問他。
「我晚點再走,姐,我想看看接下來的情況。」瑞爾搖頭,宣告拍攝開始的話語從那傳來,瑞爾專心看著接下來的拍攝情況。
「......」我沒繼續要求,而只是回頭,看著銀髮男子認真工作的模樣。
「達希先生?」
在眾人皆準備離去的同時,瑞爾出聲呼喚達希,這位在本次電影中擔任男主角的人物。我站在一旁,不明白是為什麼,只是困惑的看了看瑞爾。
卻沒想到,一臉茫然的瑞爾愣愣地望著達希側過頭,回望自己。
「......嗯?」冷淡而簡短的回應。
我看著,瑞爾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來接續。喊住達希的是他,看著他的表情,我想.....他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開口。或許只是單純的想看看對方吧?「你好。」最後瑞爾只這麼說。
「你好。」達希也點頭。
兩人沉默著對視,依舊站在原地。周圍的所有人都已經陸續離去。沒有人打斷這段沉默,達希只是稍顯困惑,繼續望著瑞爾。我站在一旁,皺著眉頭,用手肘頂了一下瑞爾。
直到達希準備轉身離去,瑞爾才決定打破這段沉默。「你表現的很好呢!」他笑了笑。
「你也是,瑞爾先生。」達希也點點頭,也算是向我打了招呼。「雖然扮演的是配角,但還是十分賣力。」
「我能看到達希先生的認真。」瑞爾決定把話題接下去,他隨手抓了一個劇組人員發給自己的便當,對達希晃了晃,得到不感興趣的回覆後,瑞爾動手拆去便當盒的橡皮筋。「......達希先生,今天辛苦了。」
「是。」達希搖頭,似乎查覺到不對,稍稍皺起眉。「瑞爾先生,怪怪的,怎麼了?」
「沒什麼。」瑞爾也裝做沒事,搖頭。「下次我們再一起合作,好嗎?」
達希直直地望著瑞爾,顯然有些不相信瑞爾所說的。完了。我嘆氣。
「瑞爾先生,是不是,沒當上主角,不高興?」達希的眉毛稍稍挑動。
瑞爾承認的點頭,把手中的便當放到一旁的桌上。「是。」雙眼眨了幾下。
「......嗯。」沉默了一下,達希回過身。
「瑞爾!」聽著兩人的對話,我這次頂的特別大力,連瑞爾都被推開幾步,但瑞爾沒有反抗,沒有罵我,只是低著頭。我才發現沒有得到主角這個位置,對他影響多大。
「......下次,還有機會。」達希走了幾步,到了瑞爾面前。
「之後再合作。」達希露出稍稍和善一點的表情--勉強能看出變化的程度--對瑞爾伸出了右手。
瑞爾發了愣,只是看著眼前的達希。幾秒過後,眉頭便稍稍舒展開來。「......謝謝前輩。」
「應該的。」鬆開手,達希回過身,回復了先前冷漠的態度。「再見,先走了。」
達希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門口,我轉過,抬頭,扯了扯瑞爾的手臂。卻發現他的表情不再像剛剛那樣陰暗,而變得有些明亮。他低頭看了看我,微笑。「走吧,姐?」
「早就該走了。」看著恢復正常的瑞爾,我稍稍放下了心。
不久後,這部電影完成,還得到了不少的佳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