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深度B級劇場：Because Love、For Love、So Love
睡前是看著小鐘入睡的。
醒後也是盯著小鐘起床的。
看著在床前的照片，幸福的感覺充滿了全身，而這起因究竟是高漲的內分泌還是賀爾蒙所造成，姜葳敏實際上不是很能理解。
不過她知道世界上有一個字眼──就是「愛」。
對啊，一定是愛！那還用說。
她對小鐘的愛；小鐘對她的愛。
就是這份『愛』讓她有辦法在這險惡的職場裡工作下去，在這冷漠的社會環境上生存下來。
說是這份『愛』支撐了她的一生也不為過。
愛真是──
每次想到這裡她情緒就會高昂的無可自拔，恨不得絞盡腦中所有的文詞字句，把現在對「愛」個感受鉅細靡遺地描繪出來，然後PO上全球最大社群網站SB(SocialBook)……
不行。
不能這麼做。
因為以姜葳敏的人際關係來看，SB這平台不是讓你知道有多少「朋友」，而是有多少「敵人」。
這一篇文要是傳上去，公司裡那些「魔女」們八成又會在網上鼓譟起來，到時候不僅自己難受，還會連累小鐘。
（唉……小鐘，對不起……）
她記得小鐘也叮屬過兩人間的感情不能太過招搖，在職場上會有很多困擾，但姜葳敏不斷地自問，僅是將這幸福的感覺付諸於文字的這點權利，在網路社會上都不被允許或接受嗎？
噢！也許是因為－－
她畢竟不屬於「多數人」那塊族群，會有一堆人盲目地幫文章點讚。而是身負價值觀、交友方式都是在「極少數人」的族群裡。
這在職場裡、尤其是「女性」的職場中可是項嚴重的劣勢，如果運氣不好又在這類壓力大，同儕間甚至會彼此敵視排擠來抒發心中不滿的地方……
茶壺水滾沸聲把姜葳敏拉回了現實，她趕緊拍了拍臉頰力圖振作。
（這怎麼行，怎麼能變回原本那個陰鬱、又仇視任何人的自己？）
遇到小鐘之後她已下了決心，不再自怨自艾，要努力為自己發聲，勇於追求自己的感情。
「好！葳敏，今天妳也要加油！」
她向著在有著卡通邊框鏡中的自己打氣，並從時鐘確認還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午餐的自製便當。
在與他相遇之前，姜葳敏對化妝完全不重視，現在為了小鐘，每次出門不論工作或是相約，必定會慎重地打扮一番。
能讓一個人去做她一點意願都沒有的事，大概就只有愛了吧？
她一邊愉快地哼著歌，一邊操弄著平底鍋。
腦中則已想著──今天與小鐘相遇時的美妙時光。
＊＊＊
繁忙的業務工作與雜項報表總令人在桌前忙得人仰馬翻，不時從裡頭辦公室傳來的老闆怒吼聲更是在摧殘著在場所有人的神經。
但這一切都有了救贖，就是她眼中那完美的男子──小鐘。
姜葳敏愛看卡通、也會去看少女漫畫，但她有自知之明不該去相信，有朝一日會有位王子，把她拉上那匹白馬。
看著小鐘現在英俊的臉龐上、揮灑著汗水在指揮工作，對她而言已是無稱得上無比救贖。
「醜小鴨自以為是公主呢？」
「誰知道？有人肯玩她就不錯囉！」
「噓！小聲點……」
這些流言蜚語都無法阻擋她走到小鐘的桌前，「魔女」們嘴中所叨唸的邪惡詛咒，早已侵襲不了己身的內心。
在開心地與小鐘用餐過後，又得回到繁忙的工作中，而在姜葳敏桌前，阿龍一如往常地細心將處理好的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在她桌上。
注意到姜葳敏靠近，阿龍用有別於公司裡女性的態度，熱情地打招呼，雖然十分友善但也令她感到一絲困擾。
知道阿龍大概又是來找她聊天，並極盡可能地用一切字眼「抹黑」小鐘。
每次即便她很客氣地、明確地表達自己已心有所屬，也謝謝他的那些建言，但這男人就是不死心。
「他今天又要把妳丟下，去私會其他女人。唉……我說妳也該醒醒了吧？」
說服不了姜葳敏就只能丟下這種言詞，她老早就已經習慣。
憑這些無聊的臆測，是絲毫沒辦法撼動她對小鐘的愛意，這點她十分清楚，也十分地有自信。
她早就知道小鐘今天會去私會女性，這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情，因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所以當小鐘笑著婉拒跟她一起回家時，她只是笑著回應說沒關係。
不過又是姜葳敏必須要暗自守護自己幸福的一天罷了。
＊＊＊
愛情就像發明一樣需要不斷改良，唯一不同的是這發明沒有專利權，隨時都會被搶走。
她深信這番話所以還是來了，下班後暗暗地跟在小鐘的後方。
這麼做不是質疑彼此間的愛，而是在捍衛自己好不容易獲得的幸福。
所以當見到小鐘走進離公司兩條街外的咖啡店，跟一位有著金色雙馬尾、笑容甜美的小姐見面時，她內心並沒有感到一絲憤怒與羞辱。
因為姜葳敏愛著黃景鐘，信任著他。
阿龍每次勸她的那幾句建言不時在腦中飄過，要她看清黃景鐘這人，要她清醒過來別在被欺騙。
不過姜葳敏的意志十分堅定。
她知道自己看得夠清也夠清醒，兩人間的「真愛」不是局外人三言兩語就能分離的了──當然對眼前的「誘惑」也同樣。
她來此處可是為了捉姦或對質什麼膚淺無用的目的，而是來「觀賞」小鐘對彼此間感情堅定的證明。
姜葳敏戴了頂鴨舌帽，長髮綁成了馬尾，還批了件男用夾克，她並不擔心被認出來，就這麼大方地走進咖啡店，選了個角落坐下來觀察著小鐘與那名女性的動向。
這不是第一次了。
她知道小鐘因為業務關係認識不少女性，何況以他那爽朗帥氣的外表，不僅在公司外，連職場內的女性受他吸引的女同仁也不在少數。
姜葳敏相信這一次跟前幾次一樣，黃景鐘會努力表態拒絕這種誘惑。
出現了。
小鐘非常靦腆又帶點歉意的笑容。
姜葳敏十分了解這並不是他「真心」的笑容，而是碰上麻煩，打算處理問題的營業用假笑，想必這位女性十分難纏。
這也難怪。
不論身材、臉蛋、這雙馬尾女連在姜葳敏眼中都不得不承認是名堪稱「完美」的女性，唯一美中不足、稍嫌突兀的就是打扮的部分。穿了件純黑的皮夾克再搭配了馬靴，甚至那金閃閃骷髏耳環跟銀吊飾這種品味的反差，有著甜美純潔的臉蛋，穿著卻像是搞地下重金屬樂團的歌手。
（她真的長得很漂亮……比起我……）
還沒來得及自卑，雙馬尾女已展開攻勢，應是要把位子拉到小鐘身旁，試圖將身體擠向他。
那貪婪模樣姜葳敏直接聯想成一位怕被凍死的遊民，正拼了老命往一旁的人身上靠過去取暖，小鐘他──並沒有將她推開。
姜葳敏內心暗暗嘆息，知道太過於禮貌的小鐘不想在公眾場合給她難堪，才會「配合」著馬尾女的無禮舉動。
他總是這樣，過於善良不擅推辭，才會一直給這些肉食女性可乘之機。最後還是得由姜葳敏出面，來擋掉這些追求者。
小鐘雖然勸過姜葳敏不需要這麼做，但就這點她無法退讓。小鐘心太軟，有些事情講不下口，而壞人……由自己來當就行了。
為了兩人的幸福與愛，這點人際關係上的犧牲對姜葳敏算不上什麼。
想得入神的她，差點就漏看了雙馬尾女在對小鐘咬耳朵，還高聲地大笑。
就算是並不特別尖細，甚至可說是豪爽的笑聲，聽在姜葳敏耳裡仍不免感到刺耳，令她不禁用力捏緊咖啡杯把。
這女人難道沒發現這些舉動，小鐘都是以苦笑來代替回應？這就是姜葳敏無法忍受這些追求者的原因之一，她認為這些女性多半缺少自知之明。
倒不是說自己美貌或個性勝過其他人，而是只有「自己」才是最能理解小鐘，最能清楚小鐘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所表達的情感與想法。
這才算有資格獲得小鐘的愛。
姜葳敏跟黃景鐘一路走來，一直都確信著這一點。
儘管之後不泛有更多扯手臂、搭搭肩更親暱的動作，她還是忍著在一旁默默看著，終於等到兩人離席走出店外。
她特別選能看到店外情況的坐位，就不需要冒跟出去被發現的風險……
天啊。
一瞬間懷疑了自己眼睛的姜葳敏，努力忍住想站起身的衝動。
那雙馬尾竟然大膽到親了小鐘的臉頰，還一臉笑嘻嘻地道別。
小鐘……心腸果然還是太軟，那靦腆的苦笑還掛在臉上，讓姜葳敏不禁為他感到心疼，斷定還是得由自己出馬來解決這件事。
一切都為了──兩人的愛與幸福。
這不是小鐘的錯，只能怪周遭的女性都太不識相！
她小心翼翼地尾隨著那位女性，坐上捷運、轉搭了一台公車，之後步行大約三分多鐘……
到了這地步姜葳敏再怎麼遲鈍也能發覺，或該說打從下了公車之後的走向她就警覺到了。
這女人的目的地是小鐘的家。
為什麼她會知道？
又為什麼她往那裡走去？
這麼剛好她家就住……不可能不可能。
姜葳敏在後面用力甩了甩頭，浪費腦細胞在這種不可能的推論上，害得她差點跟丟了眼前的雙馬尾女，幸好在下一個巷弄的轉角拉回了距離。
果不其然。
雙馬尾女走進了熟悉的社區公寓。
B棟八樓左邊數來第二間，錯不了的。
雙馬尾女走了進去，那裡就是小鐘的家。姜葳敏內心有一大堆疑問，但盡快採取行動才是首要之急。
很幸運剛好有兩台同時在一樓，她故意錯開搭乘的電梯，到達八樓時才一踏出電梯門，就看到那雙馬尾女的風衣一角，消失在小鐘家門的前面。
（那女人究竟想！？）
心裡塞滿了說不出原因的恐慌，向姜葳敏的大腦輸入這女人會摧毀她跟小鐘之間真愛的警訊。
跟那些職場裡圍繞在小鐘身旁虎視眈眈的掠食者一樣！
（不行、不行！）
唯獨這件事，姜葳敏不會想以前陰鬱的自己，默默忍耐吞下這痛苦。
砰！
開門力道大到嚇了自己一跳，她現在情緒十分激動，很難把話講得清楚有條理，但還是試著用「友好」的態度與最簡短的方式，讓眼前這一臉驚訝的雙馬尾女搞清楚狀況。
「妳好，我叫姜葳敏。」她將戴著的棒球帽拿下，解開了綁著的馬尾。「這裡是我男友黃景鐘的家。」
「妳是他女友？怪了？『小鐘』從來沒提過。」
姜葳敏盡量不去想這女人是否加重了唸那兩字的力道，但雙手仍舊忍不住開始緊握。
「我跟她交往已經一年，他會不想講得這麼白，只是為了要給妳們這類型女性一點面子與台階下。」
「哼嗯──這樣啊？」
雙馬尾女雙頰有可愛的小酒窩，微笑起來帶了點邪氣像隻捉弄人的小惡魔，姜葳敏看了不禁心頭火起，但她很有自覺，理解自己只是嫉妒那甜美的笑容。
她似乎沒打算把姜葳敏當一回事，繼續往臥室裡面走去。
往她跟小鐘共同度過那些美好回憶的－－「聖地」！
這怎麼樣都是她無法忍耐的。
「請妳不准進去。」
「嘻嘻……為什麼？他自己說我可以到他家來到處看看，休息一下的。」
那女人在她眼中簡直像聽不懂人話，自顧自地往房間裡走，她也只能跟上。
「就跟你說那是客套話，才不是真的。」
「剛剛在店裡他對我獻殷勤的模樣可一點都看出來。」
「妳們這種女人當然看不出，他面對妳們都是在假笑，是怕講得太白，傷了妳們這些人纖細的情感。」
「噢！所以妳看得出來？」
「當然。小鐘可是我的男友。」
姜葳敏幾乎是挺起胸膛，情緒激昂的說道。
「他可是我的真愛，他的笑容、表情、姿態、動作我都能百分之百的理解背後的意圖與真實的情感，所以他才會接受我、認可我。而你──不過就是只顧自己開心的掠食女性。求愛目的除了肉體慾望跟在朋友間炫耀以外什麼都沒有！愛、是互相的，尊重彼此間的互動，體諒彼此的行為，像你剛剛在咖啡店只顧著自己開心，擺出一堆親暱的動作，都沒發現給小鐘帶來多大的困擾嗎？」
馬尾女表情呆滯了一會兒，然後十分鄙夷地哼了一聲，果然對這些女性講再多，她們永遠無法理解。
「請妳出去，這是我跟小鐘的地方，不是妳這外人能隨便介入的，請妳離開。」
「如果我說不？」
姜葳敏清楚自己原本不是很好看模樣，皺起了眉頭更是糟糕，可是她實在忍不住。
怎麼會有這麼不講理的女性？都已經跟她解釋了兩人間的關係，她還打算──
「我覺得『小鐘』不像你講得那樣，在我眼中他對我很熱情，從來沒提過女朋什麼的，乾脆等他回來怎樣？既然妳這麼有自信，那就當面聽聽他的說法啊？嘻嘻──」
這女人竟然──打算等小鐘回來霸王硬上弓？什麼時候社會上的女性都這麼「不知廉恥」了？她原本以為職場裡的女性已經夠誇張，沒想到連在外面的女性也這副德性。
「跟妳解釋的這麼明白，妳竟然還好意思要小鐘來做選擇？」
「嘿！為什麼不行？如果妳跟他之間的感情真的像妳講得這麼呃……『夢幻』，那由他嘴裡聽到的應該也一樣啊？噗嘻嘻！」
這女人竟然笑得出來。
這女人竟敢嘲笑她跟小鐘之間的「愛」。
這女人──是個威脅。
得用更強烈的手段來讓她知道，好不容易獲得的幸福，是可不能這麼隨便地拱手讓人。
「還有妳啊──」
馬尾女轉過身去背對著她，伸手摸著牆上掛的一張畫，讓她有機會伸手到斜背的包包裡摸索。
「說什麼對小鐘百分之百的體會與理解──」
雙馬尾女跟「那些女人」一樣，都是好言相勸還不知退讓的傢伙，阿美、育珊和琴姊……她們都一樣！看不慣別人擁有幸福，就想盡辦法想來搗亂與破壞。
她能抵擋住之前那三人的「掠奪手段」，這次一定也行！
「不會是──」
雙馬尾女將牆上的畫給搬了下來，姜葳敏則握緊了包包中某項物品的把柄。
「因為有『這玩意兒』，才能掌握小鐘各種行為，清楚到噁心的地步吧？」
畫後方的牆壁有一個小孔，剛好應到畫上的一個小洞。
姜葳敏很清楚那是什麼東西。
她還知道那東西不只一個，小鐘家裡沒有任何一個角落能逃過她的法眼。
那是小型的「針孔型監視器」，是她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入手的道具。
用來──捍衛「他與小鐘之間的愛」，不可或缺的重要道具。
這都是為了能無時無刻、默默觀望著她的摯愛，所做出唯不足道的犧牲。
光是之前那三位女性無法理解這一點，甚至聽完姜葳敏的話還打算報警時，她就知道這幾位女性永遠不配擁有小鐘的愛。
所以－－
阿美埋在山上；育珊則分成好幾塊丟在海岸邊。
琴姊則還躺在病床上意識不明，但遲早會等到能排除「她」的那一天。
眼前這女人也一樣，最終會被她排除。
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發現裡面的監視攝影機，就當她真的比較機靈好了，也沒辦法改變下場。
包包裡還有各式各樣用來「分解」的刀械、膠布、加上放在小鐘家的那些工具，她相信能很快就把問題給解決。
捍衛好自身的幸福。
「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畫點淡妝……像現在這程度吧！還稱得上是清純可愛，但可惜的是──」
她轉過頭來一臉嘲諷，雙眼瞪向姜葳敏眼睛深處。
「像妳這種不正常的跟蹤狂瘋子，再怎麼打扮最後還是會露出馬腳，妳真該看看妳現在的臉，簡直跟野獸沒兩樣。」
「在捍衛愛情時，人人都是野獸，我只不過是有膽量表達。」
姜葳敏將包包裡的水果刀抽出來雙手握緊，朝雙馬尾妹奮力衝去。
做這件事能不能成功的關鍵，就在於覺悟夠不夠。
姜葳敏甚至解釋為對小鐘的「愛」是否足夠。
阿美、育珊、琴姊就是不夠，才會輸掉這場爭奪戰。
而這雙馬尾女更不可能──
「嗯！？」
姜葳敏撲了個空，因為雙馬尾女用輕鬆到甚至等同於「優雅」的動作，往左一側身就閃過了這致命的突刺。
她雙手還順勢被架開，繳了械，包包掉在地板上時，裡面摔出來的刀械金屬聲響徹了臥房。
然後是天旋地轉的一個暈眩感朝腦部襲來，姜葳敏摔在旁邊床上時，才從下巴劇烈的疼痛感注意到挨了一記直拳。
還沒來得及從輕微的腦震盪中回復過來的姜葳敏，雙馬尾女早不客氣地騎在她身上，雙手握緊的拳頭指縫間有著金屬的光澤。
是手指虎。
「嘿嘿！我演得還不錯吧？嗯？你這無腦變態跟蹤狂，肯定被我的演技甩得團團轉！把我想成妳之前幹掉的那幾個女人一樣弱？Sorrybaby──我可是批著羊皮的狼啊！懂嗎？妳這賤貨臭婊子。」
豹變的態度、粗俗的字眼，甚至馬尾女臉上常掛著那看似甜美的笑容，這時已被殘虐與兇殘的邪笑所取代。
「妳、怎、怎麼會──」
「別嚇成那樣嘛！妳剛剛還不是翻臉比翻書快？全世界也不是只有你一個瘋子啊？有什麼好驚訝的？」
接著沉重到像是鐵塊的一陣暴打，往姜葳敏的臉上每一處襲來，才剛在掙扎摸索掉在一旁刀械的手掌，沒多久也無力地癱軟下來。
顴骨、嘴唇、鼻樑、眼皮、眉間、下巴，都難逃這馬尾女嗜血暴力的一陣猛打。
會死──
真的會死。
死！
到現在她才實際體驗到死對死亡的恐懼。
平常她是賜與死亡的那一方，而不是像現在承受著……
啪！啪！
乒！啪！
「Fuck！要活活把人打死，果然還是太費力。」
姜葳敏感到壓在身上的重量瞬間消失，微微睜開腫脹沾血的眼皮，勉強看到馬尾女正在床邊的櫥櫃裡東翻西找。
「小、鐘……救……我……」
嘴中流出的鮮血，與臉頰上的鼻水眼淚混合，姜葳敏奄奄一息的從口中擠出些的話，一邊緩緩想從床上爬下來。
她手上仍緊抓著手機，乞求真愛會來拯救她脫離苦海。
「嗚、咕嗚……救我……小……」
「哈哈哈哈－－！你慢慢求『真愛』來救妳啊！」
雙馬尾一手扯住她的頭髮，另一手高舉著從櫥櫃裡抽出的一根鋁製球棒。
姜葳敏認出那是小鐘參加公司壘球隊的球棒，他從學生時期起就很喜歡打棒球……她突然發現許多跟小鐘在一起快樂的回憶，猶如幻燈片的方式一幕幕地在眼前流過。
先不論是不是彌留之際的幻覺，但她至少如果在死時眼前都是如此美好的畫面，也稱得上一點安慰吧！
「妳就沒想過……我怎麼會知道這一切？唉！算了，反正你相信真愛，花太多時間又要被Partner嘮叨。」
姜葳敏沒有聽進耳中，她正沉醉在眼前那美美的畫面，最後的一點力氣留給了手指，對著手機螢幕按下了送出鍵。
「Seeyou in hell！」
爽朗的語音配合著揮落的球棒，那一副副美好的影像被潑灑上一片鮮紅的顏料。
接著只剩一片漆黑。
＊＊＊
將罐裝啤酒一飲而盡，他嫌不夠又開了一罐繼續灌進喉嚨。
站在公司大樓頂部陽台的黃景鐘，正用無神的眼珠子看著遠方，然後咕嚕咕嚕地繼續喝下手中啤酒。
陽台鐵門被打開，一位穿著上班族制式西裝，年記約莫三十出頭的男子朝黃景鐘走去，他連忙從西裝外套裡拿出了厚厚的信封袋。
「嗯，這是尾款。」
「好的。」
把信封袋交出去的同時，他注意到自己的手在顫抖著。
「不介意我點一下數量是否正確？」
畢竟是他拖款在先，黃景鐘慎重地點了點頭，不知道那慎重的感覺是否有做出來，有沒有掩蓋住從內心湧起的緊張感。
緊張原因是因為買兇殺人而造成的良心不安？還是殺手竟然會親自來取款？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趁著對方在點算手中金錢，總算能好好瞧瞧眼前這位仁兄。
他只能說這人──毫無特徵。
這人根本就只是個路人，會跟你擦肩而過、絲毫不會讓人多留意、既平凡又普通的路人。
「嗯，數目確實無誤，很感謝肯配合在期限內補齊餘款。」
黃景鐘總算在他擺出一抹制式的微笑時，捕捉了唯一的特徵，也就是眼角邊小小的星形刺青。
「有符合你們辦事的規定就好。」
不管這人是沒存在感的路人還是缺乏特徵的小咖，至少不是什麼兇神惡煞模樣，黃景鐘在內心已經鬆了好幾口氣。
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他摸起來映入眼簾的是姜維敏傳來的一則訊息。
救我。
看見這訊息讓身子禁不住顫抖了一下，他覺得又需要用啤酒來滋潤那乾燥的喉嚨。
「所以事情已經……」
他盡量想將語氣控制在提問而非質詢的程度，畢竟他可不想冒犯到幫他做這件髒活的人士。
普通男子也跟著拿出了手機確認裡面的訊息，看了一眼之後點了點頭。
「同伴已證實目標死亡，黃先生你需要確認一下嗎？」
眼見男子將手機湊進自己，黃景鐘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他不想看到那過於血腥的畫面，雖然是他「特別」交代要這麼做的，並不代表他有那個膽量想看。
「不、不用了！」
「不要比較好，我同伴又做過頭了。」
普通男子盯著手機畫面微微皺起眉頭，為毫無特徵的臉上添了一點表情，雖然有表情卻沒感情的樣子黃景鐘還是第一次看到，好歹讓他知道眼前這男子不是沒表情的撲克臉。
但是聽到事情已經處理完畢，黃景鐘立刻感到無比的放鬆與釋懷，尤其聽到「做過頭」這三字時，一開始雖然有點心驚現場到底搞成甚麼樣子，接著就被一股無法抵擋的雀躍感壟罩了全身。
（這代表那個該死的瘋婆娘，已經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光是這念頭就讓他高興到差點跳起舞來。
「您好像很開心。」
「當然！」
普通男子那毫無感情的淡然語氣，現在根本沖刷不掉黃景鐘語氣裡的興奮感。
「總算能擺脫糾纏整整一年賤貨瘋婊子，我－－當然開心！唉、你可能覺得我比喻得太誇張，但我告訴你！那女人的瘋狂程度，遠超乎你想像。」
「這麼恐怖？」
意外地，這男子擺出一副很想傾聽的表情，至少在跑業務、看客戶臉色身經百戰的黃景鐘眼中，是這麼一副表情沒錯。
他又喝了口啤酒潤了潤喉嚨。
「我對她從來就沒親口許下『任何諾言』！一個字也沒！就只是玩玩而已懂嗎？她從見到我就像餓了許久的獅子看到了一塊生肉！你看過嗎？就像動物星球頻道裡那些獅子！說實在話，女性的死纏爛打我不是沒見識過，但做到『這種程度』的可是前所未見。」
「這就是所謂的跟蹤狂吧？」
「還不只是偷拍跟蹤這麼簡單！她完全『監視』了我的一舉一動，吃喝拉撒睡甚麼都好，沒一件事逃得了她的法眼，還好意思說這是出自對我的愛……呸！我操她媽的！我甚至還被她囚禁過幾天你知道嗎？說甚麼是為了更加鞏固彼此的『愛』，不能讓警察或家人這些外力前來干擾啥的！狗屁不通！」
普通男子微微地點了點頭，很識相地沒去細問究竟是怎麼囚禁，看著黃景鐘光是提到就全身止不住地抖著，大概也不難想像多麼令這人感到恐懼。
不然也不會找上這名普通男子，採取這種手段。
「在公司裡跟我稍微要好的女性都被她下了驅逐令，不聽話的……嘿！天知道阿美跟育珊現在被分成了幾塊躺在甚麼地方？噢－－！天啊－－怎麼會搞成這樣，這是單單跟蹤狂做得出來的事情嗎？竟然連我老姊都……」
講到這裡他實在沒辦法藏住哽咽的語氣，明明上一秒鐘他還感到無比雀躍，看得出來酒精正在發作。
「你是說琴姊？」
「不然還有誰？到底要怎麼跟一個瘋婆子解釋，自己的『親生姐姐』不是我的小三？這這、這他媽的哈哈－－是、是要怎麼講？根本不用解釋啊！她就真的是我姊？我唯一的姊姊啊！媽的現在給這婆娘搞得還躺在醫院……聽到沒你這臭婊子！老子會想雇人殺妳也是因為妳動到了我最愛的老姊！妳爽了沒！這就是『愛』懂了吧！怪胎！」
激昂情感瞬間直衝大腦，飲盡的酒罐被捏扁，被黃景鐘配著一聲怒吼遠遠扔了出去。
「希望……令姊能挺過這一關。」
「多謝關心了殺手先生。咳咳！我好像太激動了點，請別介意。呼－－現在這女人終於死了，應該也……死得很淒慘，讓我總算是出了口怨氣！呼！光是我有辦法撐到請殺手先生來處理這事，可能就是個奇蹟。」
「我稱不上是甚麼殺手，嚴格來說不過是照著劇本辦事的臨時演員，這次多虧編劇編得巧妙，事情才能辦得這麼順利。」
「這比喻還真有趣。這麼說來比起事講執行殺人計畫，還比較像是在拍電影？」
「可以這麼說，像一部低成本的B級片。」
普通男子抓了抓略顯雜亂的前髮，用帶著自嘲的語調回答。
黃景鐘因為剛從恐懼陰影下解放，話匣子感覺一開就有點合不攏，但還是清楚對方業界的內幕，自己還是少知道點會比較安全，所以他硬是忍下想繼續追問詳細情況的心情。
「之後黃先生有甚麼打算？」
還在想要怎麼轉變話題，對方就先丟了個問句，這名普通男子當然不會想提太多那方面工作的詳情。
「我打算、嗝！先把跟公司請個長假等老姊的情況先穩下來，然後……聽說你們處理得很乾淨？」
「當然，絕對不會牽連到黃先生，您儘管照著以往的生活模式。」
看來自己真的醉了，黃景鐘忍不出又打了個嗝才能繼續把話說下去。
「然後終於能回歸原本那個風流的我，那才是真正的我啊！好久沒到夜店去泡泡外國妞，這次那婆娘掛了沒人阻得了我。當然，這次我會特別小心，免得又碰上不懂得甚麼叫『玩票性質』的怪胎。」
普通男子稍微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這反應黃景鐘不陌生就是了。
「怎麼？不會連殺手先生……不好意思，還是讓我稱呼你為殺手先生，反正這裡也沒人？你不會也是現代柳下惠吧？拜託、都甚麼時代了！這麼說雖然很像在臭屁，但我天生就有張還不錯的臉蛋，加上我對打扮很有自信，女人就是會自個兒貼上來，這都是你情我願的可沒強迫，我只是忠實於自己的慾望……」
「我知道我知道，沒那個意思，只是像黃先生您所說的，挑對象時還是謹慎點好。」
現在反倒像這名普通男子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在給黃景鐘賠不是，畫面實在詭異得很。
「嘿！到時候如果真那麼倒楣又碰上，我也知道怎麼聯絡你們啦！呵哈哈哈－－」
普通男子也跟著發出笑聲，配合著黃景鐘這句玩笑話把尷尬的氣氛化開，他愈發覺得眼前這人真沒有半點殺手樣，反倒像是辦公室裡逆來順受的小職員。
「很謝謝能有機會合作！」
「這也是我的榮幸。」
他伸出手跟普通男子握了握。
「我打算在這邊繼續喝點啤酒看看夜景，享受這重獲自由的夜晚嘿嘿－－總算啊！總算！」
黃景鐘背過身去，面向眼底下各種燈光色彩混雜成一塊的都市建築，心理感觸良多。
「我還剩最後一件工作要辦。」
「嗯。祝您工作順利。」
他沒有回頭，只是用手向後方揮了揮，接著便傳來門關上的聲音。
（終於－－）
黃景鐘再次體認到重獲自由這一刻的可貴，沒有找警察果然是正確選擇，不然憑現在這國家的司法，就算定罪恐怕罪不致死，那可太便宜那婆娘，何況要是她用假釋期間跟他來個同歸於盡……
想到這裡他不禁又把臉埋在雙掌中，那不願回想起，過去跟姜葳敏扯上關係開始，這一連串如同噩夢般的畫面恐怕沒這麼快從腦中消去。
「該死！」
吼了一聲的同時他又想喝酒了！最好能再找個漂亮女人好好來個一發會更棒！
只顧著再從地上塑膠袋裡拿取啤酒罐的黃景鐘，因此沒注意到已欺近到背後的普通男子。
或者該說，這男子存在感薄弱到站在他後方都沒半點氣息。
「怎麼了殺手先生，你也想喝一杯在走……咕嗚！」
他沒來得及問完，普通男子手中的布條已經蒙上了黃景鐘的口鼻，吸了一口氣後身體就跟垮掉的積木一樣倒下。
「我說過了，還剩最後一件工作要辦。」
黃景鐘的腦袋一時還沒會過意來，一口氣有太多疑問湧進腦袋裡，但只有一件事是確定的。
而那名普通男子，依舊用著平穩無情緒的語氣講出了那件確定事項。
「等我把鞋子跟『遺書』放在欄杆邊，然後你從這『自殺』後我的工作才算正式結束。」
慢慢闔上的眼裡看到的最後一幕是男子眼角邊的星形刺青。
「很高興您配合這次的演出，永別了。」
然後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抬起－－墜落。
啪！
－－－－－－－－－－－－－－－－－－－－－－－－－－－－－－－－－－
「愛情若不是讓對方看到最美的一面，就是最醜陋的一面。唔嗯嗯－－不覺得這句話很適合用在這次委託的感想裡嗎Partner？Ban！BanBan！」
遊樂場裡，打扮時髦又狂野的雙馬尾女子用機台槍械對準螢幕一陣狂按，打出一連串漂亮數字。
她搭話得對象是站在一旁，臉上毫無特徵的普通男子，就連一身休閒服上也沒有半點能讓人記下的圖案，只是一件死氣沉沉的灰色襯衫。
「我記得那句話好像有下一段，講得好像是婚姻則是看到人最真實的一面……」
「有啥關係？反正都是引用別人的話，用一半又沒關係。」
普通男子思索了一下，自顧自地點了點頭，繼續埋頭在手上的筆記本裡寫進一些文字。
「Ohshit！少打那一隻五千分的！嘖！Partner？要不要換你玩玩？喂！對了！」
雙馬尾女這次沒有上半點妝，但一張跟娃娃一樣俏麗地臉蛋猛然撲到了普通男子的眼前，並鼓起雙頰。
「別這麼快就生氣啊！我又沒說不玩？只是趁著感覺還沒跑掉，想多寫點呃……感想。」
發現女子仍用充滿氣勢的眼睛瞪著自己，普通男子嘆了口氣。
「我先聲明，分配到的劇本就是這樣，你對付女的我對付男的，再說你的手法過於誇大又拖了不少時間……」
「哪有？這不是做得很Perfect嗎？劇本上沒提的東西我臨時發揮，這才是專業演員啊？」
「我承認球棍是個不錯選擇，反正黃景鐘愛打棒球的經歷人人皆知，現場看起來更像毫無疑點的衝動仇殺，最後內疚跳樓自殺……但我還是希望妳能保有『臨時演員』的低調心態。」
普通男子講起話來有氣無力，絲毫沒有半點說教與訓斥的味道在裡面，所以雙馬尾女也只是聳了聳肩。
「唉！你就一直以那德行，永遠當個配角吧！」
說完她投入了遊戲幣，機台響起鬧哄哄地電子配樂，螢幕上那些分不清是吸血鬼還是異型的怪物，被雙馬尾女手中的模擬槍謝打成一堆堆的肉醬。
普通男子才正要埋頭繼續寫他的筆記本，雙馬尾女的問題又丟了過來。
「我還是搞不懂是誰要殺黃景鐘。」
普通男子抬起頭，一臉困惑地望著她。
「我以為你知道？」
「少諷刺我Partner，我腦袋很笨也很懶得去動，所以就是想不通！姜葳敏就算肯殺掉爸媽，絕不會真的顧兇殺掉黃景鐘啊……」
螢幕上標出了碩大的一萬分，雙馬尾女剛剛漂亮地連續擊中兩隻加分怪，但臉色仍臭得很，顯示她十分在意這不懂的事。
「我猜是某個愛著姜葳敏的人做的吧？」
「嗄－－？」
太過驚訝的緣故她放下了手上的模擬槍，機台螢幕瞬間被怪物們的獠牙壟罩。
「Fuck又掛了！慢著Partner！你說是愛著姜葳敏的人，顧我們去做的？」
女子激動地在男子眼前誇張地擺動著手，全身金屬飾品跟著晃出響亮雜音，但普通男子比較在意的是被她破口而出的唾沫噴了滿臉。
「別太激動朝我噴口水行嗎？怎麼？我覺得這推論還挺順的啊？這件事講簡單點都是因『愛』而起，無論哪一方，也許在公司裡或姜葳敏認識的某個人裡，不忍心看她受黃景鐘這樣玩弄，呃，可能外人看來會是這樣，尤其是在暗戀者的心目中。」
「聽你這麼說，好像還真的是那麼一回事……真有你的Partner，總是注意這些小細節。」
「一切不過是我的推測，編劇應該發現了彼此間有趣的關聯，才能把整件事湊在一起，編出不錯的劇本。」
靜靜闡述自己想法的普通男子，手沒有停歇繼續在筆記本上寫著。
「盲目的愛？唔、這篇名好像還可以用。」
「不要啦！這句都被人用爛了，沒創新又沒意思。」
聽了雙馬尾女無情批判，普通男子有些沮喪地垂下肩。
「如果真的跟你推論的一樣，那整件事的起因跟結果還真的都是因為『愛』！God！愛啊愛，到底是啥玩意兒這麼可怕，我可一點也不明白！你能解釋嗎？」
「解釋什麼？愛？哪有可能。」
雙馬尾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What！？你未來不是想當作家？怎麼會解釋不出個屁！？那將來寫到這部分怎辦？」
「寫跟愛有關的作家可沒被規定一定要懂愛吧？從古到今的哲學家不也一樣？」
「噢……這倒也是……唉！」
雙馬尾女仰天嘆了口氣，再度面向普通男子時臉上掛著的是自認最燦爛可愛地笑容，可愛到讓人禁不住想親親那軟嫩白皙的臉蛋。
大概因為是這樣，普通男子把頭別過去沒有直視她。
「我發現我總是好容易被Partner給說服喔！這莫非是－－不不不！我跟你個關係可不是單單的愛就能說清楚！是更崇高、更有羈絆、更有－－」
趁著她講得愈發慷慨激昂與忘我，普通男子從一旁走過，對著機台投入了遊戲幣拿起了模擬槍，內心慶幸著幸好深夜沒甚麼人在遊樂場逗留，不然一定很引人注目。
連續幾槍Miss讓一旁的雙馬尾女不禁笑了出來，但也在這時他靈光一閃，趕緊又拿出筆記本振筆疾書。
「喂喂－－突然想到甚麼好句子了？讓人家看看－－」
「『人家』這種嬌氣十足的詞，到妳口中竟然跟個裝萌的大叔一樣糟。」
無視被雙馬尾女從後方摟住脖子這心動的舉動，普通男子毫不留情地吐嘈。
「什麼什麼？世上一切都無法解釋愛，但愛卻能解釋一切。」
「不覺得這句話還不錯嗎？」
「呃、噢！一時之間沒搞懂這句話的意思，照這麼說來什麼事都可以用『因為愛』來解釋囉？」
普通男子騷了騷臉頰，剛剛還興致昂昂的講出這話的心情已被不安給取代。
「至少這次的事情，單用『因為愛』就解釋了一切……如果是其他場合，這句話破綻大概還是多得很。」
「妳說姜薇敏被殺是……」
「因為愛。」
「那幾個可憐犧牲者被殺也是……」
「為了愛。」
「黃景鐘？」
「所以還是愛。」
「Fuck！這詞也太方便啦！」
她笑得十分大聲又爽朗。
「至少比你剛剛說得那什麼盲目的愛好些。」
雙馬尾女放開了他，伸了個大大地懶腰，然後突然想到什麼似地興奮說道。
「BecauseLove、ForLove、SoLove！哈哈－－我又有靈感可以寫歌了！」
比起拍著手笑著的女性，普通男子只是默默地唸著。
「BecauseLove、ForLove、SoLove嗎？好像……也不錯。」
普通男子將這三句英文書寫在筆記本上，沒人去控制的機台螢幕馬上塞滿張牙舞爪怪物們，牠們張開了血盆大口像個無底黑洞般地逼近畫面。
最後－－GameOver的斗大字體浮上了畫面。
－－－－－－－－－－－－－－－－－－－－－－－－－－－－－－－－－－
後記：
字數：12177
出國前的最後一篇每月之星，還是搞成這副德性。虧當初友人還說：啊怎麼不寫寫看愛情類的？小弟也抱持著每種類都嘗試看看的心態來寫……結果就變成這樣了(;・`д・），跟愛情好像沒啥關係！？
之後就前進日本當奴工(ﾉ∀`)，應該還是能空得出時間寫作，並且關注些協會裡有在創作的人士，仍能夠互相切磋讓彼此更加精進。（雖然小弟完全是個超被動的傢伙ww）
最後希望到日本前，能在為這無深度B級劇場添篇文章，也感謝肯花時間閱讀完整篇的讀者，還請不吝留下感想或建言，無論褒貶都是小弟最大的創作動力。最後……出發前應該還來得及把之前脫節尚未拜讀的會上文章，靜下心來看完ｗ
創作內容
【活動－－每月之星】Because Love、For Love、So Love
長篇小說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