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爭鬥無法避免，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我回憶了從見面到現在，安東尼學長的言行舉止，怒氣猛地竄上大腦。
真想在他身上留下一些記號。
我將鞋子脫掉，踏上鋪在道場地面的榻榻米。
赤腳感受到的熟悉觸感，讓我紊亂的心鎮定不少。
畢竟從剛才到現在發生的事，除了讓我感到無奈以外，還有一種被人硬架上高台的不悅。
望向安東尼學長，他正一臉張狂的望著我，同時擺出低重心的架式，將長槍橫在身前。
我不打算再多說，放低重心，左手不鬆不緊的握住刀鞘，右手緩緩搭上刀柄。
「哦……動作明明不快，但是卻很流暢，看得出來非常熟練。」旁邊的泰勒學長讚嘆了一聲。
「哼。不錯。現在快拔刀吧。」安東尼學長高聲催促。
別急，等一下就讓你嚇的眼珠子都掉出來。
我開始調整呼吸，緩慢沉穩的呼吸，可以幫助人穩定心神，調整肢體協調——就像爺爺教我的那樣。
見我擺出架式但卻遲遲不拔刀，安東尼學長不耐煩的「嘖」一聲。
「這是幹什麼？消極抵抗？好……」他大腿的肌肉猛地鼓脹，爆發出驚人的彈力，與我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
「那我就先出手啦！」說完，雙手握槍朝我槊來。
槍尖朝我逼近，已到我的兩步之外！
一步。
我的右手握住刀柄，青絲斷「鏘」一聲出鞘，斬中槍尖爆出一點火星。
天衣流居合術‧斷木。
「什……！」安東尼學長臉現驚愕。
從刀鞘中快速抽出，受反作用力進一步加強，我這一刀的速度肯定超乎他們想像。
畢竟連我自己都只看見刀光一閃。
這恐怕是我速度最快的一次居合。果然憤怒的力量是強大的。
心裡帶著技藝精進的喜悅，我雙手握刀迴劍削向安東尼學長的大腿，我打算在他身上留下一個記號——既然言明點到為止，那麼先見血的人應該就輸了吧。
此時，他的槍尖已經被我打偏，現在在我身後，他的重心因為攻擊落空而微往前傾。
我這一刀他絕不可能避開。
本來應該是這樣沒錯。
安東尼學長他做出出乎意料的舉動，他腳尖出力往前一躍，順著已經偏掉的重心往前方撲去，在地上打了個滾，正好躲開我的攻擊並拉開距離。
我也不急著追，只是重新納刀入鞘，再度擺出居合的架式。
「哦——原來這就是妳的戰鬥架式，看來我太托大了。」
安東尼學長露出猙獰的笑容，架起槍尖對準我，腿腳出力再度衝來，再度刺出一槍。
這跟剛才有什麼不一樣？
我專注地盯著槍尖朝我接近，當它再度進到我身前一步的距離時，迅速拔刀！
刷！
刀身傳來一陣空虛的手感。
這一刀揮了個空。
怎麼會……
安東尼學長的長槍，在進到我的攻擊範圍內時又迅速收回去，重新擺出突刺的架式。
不好！
迴劍？不，來不及。
就在這危及的一刻，我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
意識彷彿鋒利的裁紙刀，將一秒鐘的時間不斷裁開。
我清楚地看到槍尖的顫動。
上……下……上……下……
平穩的晃動，顯示出安東尼學長他的雙手非常穩定。這正顯現出他的槍法造詣。
我很清楚，他絕對不會失誤。
槍尖的晃動突然加大——他要攻擊了！
我的左手還握著刀鞘，就在這一瞬間，我將刀鞘往上提起拉至胸前。
這一招，並不在爺爺教我的劍道之中，只是情急之下的狗急跳牆。
鐵製的刀鞘像盾牌一樣硬是擋住了這一槍，衝擊力透過刀鞘傳上我的全身，使我不由自主地連退兩步。
這什麼怪力……！
安東尼學長似乎也很驚訝，他沒有接著追擊，而是在原地重新擺開架式。
「真讓人驚訝啊……那把刀，加上鐵製的刀鞘，加起來怎麼說也有三公斤吧？妳平常腰上都掛著這麼重的東西到處走？」旁觀的泰勒學長說道。
「不，不只如此。」安東尼學長接過話頭，「就算刀鞘是鐵製的，能用面積不大的刀鞘準確的擋下突刺。這位學妹的資質不錯啊。」
「……哪裡，過獎了。」
我重新收刀，這次收刀的動作略有不同——我將青絲斷在空中畫了個半圓，才納刀入鞘。
我站直身子，雙手自然下垂，用身體表明了不再戰鬥意願。
「？」
所有人都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怎麼啦？勝負現在才要開始呢。」安東尼學長說道。
「……不，是我輸了。」
我的話，引起一陣輕微的騷動。
「從我第一天練劍，我爺爺叫一直教導我『殘心』的概念。」
「殘心？」
「『居合講究的是一擊必殺，出刀時必定全力以赴。然並非只是砍中對手就行了，隨時都要有防備對手的心，隨時都要準備再次攻擊，就算對手已經倒地也不能鬆懈。這便是殘心』——爺爺是這麼說的。」
「……」
兩位學長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然而，我卻沒有時刻牢記爺爺的教導。稍微佔到一點便宜就沾沾自喜，使自己陷入險境。相對之下，學長憑著過人的反應與判斷化解危機。並且利用上一次的經驗，導出獲勝的方法，所以我覺得是學長勝了。」
安東尼學長一臉為難：「要說『化解危機』，妳不也做得挺漂亮的？可是妳都這麼說了……」
泰勒學長也是差不多的表情，似乎頗惋惜：「我倒覺得還有得打……學妹對自己真是嚴格啊。」
安東尼學長終於甘願解除架式。
他將那把朱紅長槍重新放回武器架，見沒有熱鬧可看了，周圍的人牆終於漸漸散去。
我站在原地回憶剛才交手的經過。
明明只是過了兩招，我卻覺得自己進步不少，看來多跟別人交手過招，似乎不錯。
我稍微了解安東尼學長的想法——不過他纏起人來，真的很討厭就是了。
「學妹。」
安東尼學長的聲音，在我面前響起。
我回過神，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又走了回來。
我疑惑地望著他，等他自行開口。
「剛才，聽妳說起妳爺爺的教誨，讓我體悟很深。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妳介紹妳爺爺讓我認識？」
「唉？」
「我想拜妳爺爺為師。」
安東尼學長一臉崇拜的說著，而我則是脖子整個歪掉。
「唉唉！？」
「請學妹——不對，考慮到入門前後，應該稱妳一聲師姊——請師姐務必替我引薦！」
「等、不不不、等等……」
我慌張的搖手，語無倫次的說了一對單字，然而安東尼學長完全不在意，他繼續朝我逼近，口中熱烈地訴說著對從未見過的師傅的景仰之情。
那個模樣，讓我感到非常驚恐！
「不……不要……不要過來啊！」
情感無法承受時，要嘛在壓抑中變態，要嘛爆發。
這一次，我爆發了。
在安東尼學長的臉上，我留下了五條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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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說？勉強算是滿足任務條件吧？
果然武打場面就是比較好寫，輕輕鬆鬆就湊足字數。
要是只需要寫武打場面就好了——不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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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獸學園】任務編號002——對招
短篇小說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