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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旅途依舊,在空洞的黑夜下,濕冷的霧氣中我們四個人一貫而行。遠處依稀只聽得見怪物的叫聲,沒有人說話,沉重的腳步聲襯托著廢墟應有的寧靜。
四通八達的街道和高聳的危樓都顯示出這裡可能曾經是個熱鬧的城市,不曉得會不會是我們的世界所遺留下來的。地面的石磚上華麗地刻著很多不知名的花朵。
話說這個世界的花非常的少,到處都是冬天才會有的景色,冷冰冰的沒一點生氣。
黑暗,是這個世界的象徵。
「黑暗會奪走一切‧‧‧」多妮妲曾經這樣說過。
可是,沒有黑暗,怎麼能襯托出絢麗的色彩呢?像是要應證我的想法,多妮妲艷紅的背影與廢墟的顏色形成劇烈的反差。
多妮妲對於戰鬥好像已經很習慣了,舉手投足之間猶如死神一般。死亡好像是鄰居經過家門口一樣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她教會了我很多這個世界的事情。
與她相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對於要和怪物戰鬥這回事感到反感。我不喜歡死亡,也不願意給予他人死亡。
但是在無數的怪物死去的哀嚎聲中,我漸漸的麻痺了自己的知覺。
果然只有找回記憶才是最重要的。如此才能知道我是誰,進而回到自己的世界,與老師重逢。
唯有這樣才能讓牠們沒有白白犧牲。
穿過了廢墟,大小姐停下來了,指著前方的河川,大概,今天是要在這裡休息了吧。
我找了個乾淨的地方,照慣例跪下來開始祈禱,喃喃的念著過去的自己所記得的祈禱文。
可是,我究竟在祈求什麼呢?
樹葉沙沙的響著,同伴已經把火升起來了。
老師的背影又在眼眶的淚裡轉著‧‧‧我必須回去,一定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我向著這個世界不存在的神宣示決心。
「又在禱告了,你認為會有誰聽的見嗎?」多妮妲銀鈴般的聲音向我吐槽。不過,她的神態已經因為找回了自己一生的記憶而變的疲憊。
她自從那時起就不再只是單純的嘲笑而已,還帶著一點同情,或者憐憫。
憐憫我們的命運,憐憫我的無知,亦或是憐憫著自己。
為了我們的明天,和我們失去的過去,祈禱是必要的。就算這樣的呻吟只有這條小溪和四周的樹木聽的見也罷。
或許這樣的無知就是我記憶中僅存的優點了吧。
胸口的十字架不時閃動著火光,啪啪的燃燒聲也有節奏的與我和鳴著。
祈禱文就快要念完了,多妮妲只是靜靜的坐在我的身旁,聆聽著我的願望。大小姐也在火堆的另一邊靜靜的坐著,若有似無的望著一無所有的天空。
或許我的祈禱是無用的,但是若能成為我,不只我,甚至是身旁的同伴們,在這個崩毀的世界裡有個慰藉的話。不管能不能傳達到神的身旁,我願意繼續禱告。
祝福我們的旅途,祝福這個世界,安慰那些死去的生靈,願我們的「現在」是平安喜樂的。
「‧‧‧阿們。」念完禱詞,我抬起頭望向多妮妲,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微笑。
「謝謝妳們,在這一路上的陪伴,明天也請多多指教。」我忍住對老師和平靜的日子的思念,無論如何都要表現出堅強的一面,成為隊友精神的支柱。
她或許有害羞的點點頭,在明亮的火光下看不清楚。不過對面大小姐的眼神中閃過的思緒卻非常明顯,雖然是個人偶,大概也感受到了吧,我們的心願。
傳遞這樣簡單的幸福和平和,才是我,祝福者存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