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浪與沙的子嗣》

作者：XO│2014-01-20 05:24:29│巴幣：31│人氣：504

　　那隻海鷗在空中盤旋了好一陣子後，似乎終於感到了疲憊。

　　在找到能充當暫憩之所的地方後，牠收起了羽翼，用帶蹼的爪子輕輕地踏了上去。那是一艘離沙岸有段距離的小船。

　　牠選擇駐足的地方雖然腳下空間狹隘了點，不時還有些顛簸搖晃，比不上陸地，可做為一個歇腳之處倒也還過得去。

　　海鷗就這樣擋在了穆凱伊通往棧板的必經途徑上。

　　「方便讓條路麼，小東西？」穆凱伊趴伏在棧板與船身間的橫樑上，好聲好氣的說著；他還記得長老說過，海鷗是亞伊羅的侍奉者，若不慎冒犯了將會引來豪雨與雷鳴。

　　海鷗與他四目相望了好一會兒後，便轉過了頭啄起棧板上的乾樹藤，整個大屁股對著他，怎麼叫喚都沒反應。出於無奈下，穆凱伊只好沿原路慢慢退回去；反正連結棧板的橫樑又不是只有一根。

　　穆凱伊略帶笨拙地在橫樑上退行（平時都是向前爬，鮮少有需要倒退的情況），謹慎得像隻樹蜥──他可不想讓某人看見自己失足落海的醜態──他後腳剛踏回船板上的同時，一抹白浪躍過了船沿，打在了腳邊的魚隻上。

　　沉靜許久的魚隻再次扭動起結實的身軀，好似牠們仍在碧藍的海水中，自由地在水草間穿梭著，可沒有多久，乾涸的鰓才讓牠們再次憶起了自己身處的現實，靜止的身軀又一次跟命運達成了妥協。

　　「小心點，別踩到魚。」蘇娜叮囑著穆凱伊，同時以有力的臂膀引導著他；與他相比，蘇娜的膚色要更深了些，幾近泥土色，海藍色的長髮還未及肩線，表示兩人還未有子嗣。

　　除了腳下外，在蘇娜身後還有一大網未卸載的漁獲，這也是他們未完的工作。他們必須將漁網撐開在棧板與船身間，好讓幼魚從網眼間返入海中，只讓發育成熟的魚隻留在網內；這樣的工作每一回捕撈都得重複一次。

　　他走向船頭，步履輕鬆自在，搖曳顛簸的浪濤對他的步伐沒有任何影響（這比倒退爬橫樑要簡單得多），緊接著他迅速地爬上棧板，接過蘇娜拋來的漁網繩，然後維持著不讓自己失去重心的巧妙力度，於棧板上使勁揣拉。另一頭的蘇娜也沒閒著，她也正忙著要從船身這邊把滿載的漁網推下船沿。

　　漁獲落水的瞬間，船身因重心突然改變而劇烈地搖晃了起來，差點讓穆凱伊站不住腳，可海鷗似乎完全不把這點擺盪當回事，仍埋頭啄著樹藤。

　　兩人迅速地將網繩固定在橫樑的四個角落，漁網舒張開來的同時，重獲自由的幼魚們紛紛自四面八方鑽出網眼，雖然只有短短一瞬間，可那景象好似一朵花兒在船底下綻放。

　　「穆凱伊，你看那裡！是浪條魚！」蘇娜指著網內的漁獲興奮地又跳又叫：「我最喜歡這種魚了！」穆凱伊欣賞著那抹笑容，欣賞那在褐色肌膚上毫不矯飾的喜悅；他在心底讚美著莉婭托托，讚美孕育一切的女神將他們的命運交織在一塊。

　　他望向在漁網內眾多魚隻間穿梭的魚兒──浪條魚──魚如其名，泛著銀白色光芒的細長身軀，要說是翻滾中的海浪倒也有幾分相似。

　　「好像從以前開始妳就很喜歡浪條魚，」穆凱伊一面解開自己這端的繩子一面說道：「可我從來都不知道原因，能告訴我麼？」他將網繩蜷在手臂上，避免鬆開的漁網整個落入水中，現在他只要爬回船上，就能把網內所有的漁獲給拉回去。

　　「因為……浪條魚沒有魚鱗啊！你不覺得這很棒麼？」蘇娜身子探出船沿，夕陽色的雙眸直盯盯的瞧著他：「以前在跟母親學處理魚隻的時候，每次都會因為鱗片沒去乾淨而挨罵，可浪條魚完全不用擔心這種事情，只要挖出內臟、挖出腮以後就解決了，不是很方便麼？」

　　「那還真是感謝邁斯特拉的賞賜，看來今天我不用再被魚鱗扎嘴了。」

　　「……你什麼意思？」蘇娜微微蹙眉；她是個很有活力的女孩，甚至能負擔許多只有男人才應付得來的體力勞動，但似乎也因為如此，在一些較注重細節的技能上就顯得較笨拙了點。

　　「沒什麼意思。」穆凱伊聳聳肩，準備爬回船身；當然，是沿原路回去，因為那隻海鷗看上去還沒有離開的打算。

　　穆凱伊爬上橫樑，趴在上頭緩緩前行，右肩捆縛著的漁網傳來陣陣濃重的海水氣息，還不時能感受到下頭魚兒們的掙扎力道。他小心翼翼的攀爬前進，這時要是落水可不是鬧著玩的，糾結的漁網會纏附著他的身軀，水性再好的人也難以掙脫。

　　另一個橫樑上，海鷗終於捨棄了對樹藤的執著，展開了翅膀震翼離去。牠在空中盤旋了兩圈後，又一次的降落在穆凱伊與蘇娜的小船上；牠似乎覺得自己還需要在休息一會兒。

　　看著海鷗的落腳處，兩人沉默相望了好一會兒──直到蘇娜忍不住放聲大笑為止──因為像是惡作劇似的，海鷗又一次用牠的大屁股擋住了穆凱伊的去路，並且再次展現出牠對樹藤那莫名的執著。

這篇是根據這個東西而寫成的短篇，文中的浪條魚其實就是指白帶魚，只是我試著給牠換上另一個名稱罷了。呃……這篇純粹練筆，因為我原本在寫的某個東西寫到我已經有點……需要轉換下心態Orz

這篇看上去很日常，沒啥劇情，可在寫文的當下腦裡的確有什麼新想法。至於會不會有後續？我也不知道，因為就完成度來說，這個故事世界的完成度非常低，連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想在這世界寫什麼樣的故事。

不過，要演一齣好戲，好的舞台就很重要；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噢，對了，那隻海鷗好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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