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說裡,男女主角總是會有一位異性的青梅竹馬,兩人從小相愛,大了以後,開始交往,然後——
結婚,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
而我並非小說裡的女主角,但我很幸運的,有一位青梅竹馬——翔。非常剛好的,我們也互相喜歡,但是,翔卻從沒有說愛我,因為……
他有如一陣不羈的風,不願為任何人停留——包括我。
我一直以為,當他膩了女生們的勾心鬥角後,會回到我的身邊……
但是,我錯了。
※
「翔,如果我說我愛你,你會怎麼樣呀?」少女單手撐著頭,眼裡閃爍著期盼。
少女身旁,名為翔的少年只是上前一步,將她擁入懷中。
「人家又還沒說……」少女似撒嬌般的依偎在他的胸膛,享受著那一直以來給她安全感的一片淨土……是淨土嗎?還是翔的胸膛已經給好多女生都依偎過了?
她不敢去想,直覺告訴她,若知曉了便會破壞他倆之間的平衡。
「翔,我愛你哦。」我顛起腳尖,輕聲的在他耳邊道。
「謝謝你,悅。」他莞爾,嘴角恰到好處的上揚至十點十分的位置。
他倆曖昧不清早已傳片學校,無一人沒聽過,但他們卻不曾跨越那條線,成為彼此的男女朋友。
翔,倜儻不羈,交過數位女友,每回分手總是和悅走得很近。
「我不和妳交往,是因為我可是陣不羈的風,終有一天會離你而去的,而且我不喜歡被限制自由。」翔抬頭,望著蒼穹輕輕的說著,是說給自己聽,亦或是解釋給悅聽?
「現在……這樣就可以了。」悅撐起笑容,拍了拍翔的肩。
她懂他,所以她從不過問他的私生活;她懂他,他並不是愛情騙子……
她懂他,只因她,無法自拔的喜歡上他。
※
「翔,你最近好奇怪哦,是不是生病了?」她輕蹙柳眉,憂心的問道。
近日翔總是不時的咳嗽,有時嚴重還會咳出血來。
「沒事啦,只是喉嚨痛而已。」他乾笑了幾聲,瞥了手中的血一眼,將手藏到背後。
「真的沒事嗎?你的臉色好蒼白。」悅拍了拍他的肩,「生病了要去看醫生哦!」
他點了點頭,見悅鬆了一口氣後才旋身離開。
但他與她,永遠不會曉得,這是……
他們最後一次的對話。
※
翔請了長假,她怎麼也尋不著他的音訊。
她努力的尋,把整個臺北地區翔可能會去的地方通通找過一遍,也未聞翔的下落。
時間飛快的流逝,悅等到的,卻是一通「你男友的狀況不樂觀,請節哀。」的電話。
翔?節哀?她沒守候在他身旁的這段時間,他到底怎麼了?
一股恐慌油然而生,悅匆匆忙忙的趕到了醫院。
※
護士小姐拿著病歷表,問道:「請問是天羽翔的家屬嗎?」
「我是他女友,請問他還好嗎?」對不起,翔,我扯了個小謊,你……會介意嗎?
「請跟我來。」護士頷首,領著我走向病房。
翔戴著氧氣罩、閉著雙眼,躺在潔白的病床上。
他看起來好虛弱、好脆弱,好似一根羽毛般。
「翔……」她走進病房內,刺鼻的藥水味令我感到一陣暈眩。
躺在病床上的翔驀然睜開雙眼,坐起身來,將氧氣罩脫下。
「悅……」翔的聲音變得淡淡的,彷彿一不注意他所說的話語就會散在空中。
眼前變得有些朦朧,悅焦急的道:「翔,你先把氧氣罩戴上,等你好起來我們在說好不好?」
「有些話,我怕不講,是再也沒機會了的。」他笑得很淡、很淡,伸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龐。
她用力的搖著頭,帶著哭腔說:「我不想聽,你會好起來的!我說你會好起來的!」
「悅,以後我不在了,不可以像個小孩子般胡鬧了哦,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老是虧待自己。」他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說著,彷彿費盡了畢生的力氣。
病房裡只剩悅嚶嚀的啜泣以及翔似有似無的叮嚀。
「好累……」翔揉了揉眼,細聲道。
翔的聲音,好輕、好輕,彷彿隨時會消縱而逝。
「累了,就休息吧。」悅哽咽的回應著,趴在病床旁,握住翔的手。
他點了點頭,挪了挪身子,躺下。
「悅,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很愛……」翔的氣息愈來愈薄弱,話語還未說完,便被一聲刺耳的儀器聲給打斷。
「嗶——」
蜿蜒的曲線變為一條平直的線條。
悅瞪大著雙眼,顫抖的握住翔的手,眼淚模糊了視線。
「翔!你話還沒說完,起來!起來說完它,你不是常和我說做事不能做一半嗎?你快起來,起來摸摸我的頭、說你愛我……」
「翔,你起來好不好……」
一聲又一聲,不斷的喚著那熟悉的名字,卻喚不回他的生命。
腦海裡,驀然閃過熟悉的旋律……
這世界,如果有如果。
如果一切重頭,如果你再說你愛我……
習慣了,熟悉的溫柔。
——摘自 鄧福如《如果有如果》
臉上掛著兩行清淚,嘴裡輕輕哼起那熟悉的旋律。
這世界,如果有如果。
如果一切重頭,如果你還在……
請,說你愛我。